熊孩子终于滚蛋,用完就扔的唐将军也被赶回了自己的府里,萧翎眼睛里冒着绿光摩拳擦掌,就见夷安坐在屋里对自己微微一笑,顿时脚下发飘,叫青珂往偏房去了,自己一路跟着夷安回了卧室。
    “今儿在外头与父亲哥哥说了什么?”夷安累了一天,一边拆头上的首饰,一边转头与萧翎问道。
    “唐安,”萧翎坐在夷安的身边,帮着她收拾,这才漫不经心地说道,“说身边儿的丫头都大了,很该放出去,又恐突兀说起此事,叫府中觉得是你三姐容不下丫头,因此想与我们问问有什么主意。”
    想到唐安忐忑的模样,萧翎便摇头说道,“这倒是还算有心。”唐安能想到这个,已经算是很有心的人了,寻常男子如何会想到这个。
    “你如今也算是给人拿主意的了。”夷安觉得唐安这回倒是靠谱,十分满意,见萧翎呆呆地在自己的身边抽着鼻子,慢慢儿地就往自己的身上拱,只觉得浑身都疼,伸出一根手点住了狼崽子的额头,另一只手指了指床边的矮榻,温柔一笑,带着几分杀气地问道,“想本王妃死掉么?!去!去睡!”
    叫她说,这憋得太狠的后果,就是一旦开荤就没日没夜的,清河王妃不想英年早逝,只好叫狼崽子继续憋着。
    一双无辜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夷安坚定地摇头,指了指矮榻。
    “去那里睡,”萧翎垂着头有些可怜地说道,“咱们的儿子,怎么办呢?”
    ☆、第184章
    夷安看着不要脸的清河郡王,一脸无奈。
    “这肉啊,”夷安觉得有必要叫这家伙知道什么叫量力而为,耐心地与他分辨道,“不能一气儿吃撑了,对身体不好不是?来日方长,细水长流才是正道。”
    “儿子。”萧翎就当听不见,拉着夷安的衣袖低声说道。
    “儿子以后肯定有,啊!”夷安见萧翎有点儿不乐意地看着自己,却还是听话地起身去自己更衣,这才松了一口气,恐狼崽子反悔,滚上了床滚进被子里,用警惕的目光看着灯光之下越发显得美貌的青年换了一身鲜红的寝衣,也觉得确实挺美,见他慢吞吞地躺在了自己下方的矮榻上,越发觉得自己是个说了算的人,便与仰着头往自己看的萧翎微笑道,“这不是很好?”
    “不好。”萧翎见她与自己说话,顿时眼睛又亮了,撑起上半身趴在了床上,勾着夷安的手有些落寞地说道,“冷。”
    “冷?”
    “一个人,冷的慌。”萧翎敛目轻声说道。
    夷安顿了顿,摸着他冰冷的指尖儿,沉默了。
    她看得出来,萧翎说这话的时候,并不是在作假。
    他是真的不想一个人孤零零地。
    “冷就上来,只是我与你说好……”夷安到底是个心软的人,心里一叹,便松了口,却见眼前的青年猛地扑了上来,压在了自己身上,只恨一口气险些没上来去见了祖宗,正欲发怒,却觉得有些微冷的脸贴在她的脖子上,被搂得很紧,便勉强地摸了摸身上这人的头发,见他动了动,这才撑着一口气骂道,“滚下去!”
    她一定是本朝第一个死于窒息的王妃!
    “抱着睡。”萧翎翻身下来,对含恨看着自己的夷安提条件。
    “什么都不做,要抱着睡。”见夷安冷笑,清河郡王急忙说道。
    夷安觉得这家伙得寸进尺,只是见他特别诚恳,想了想,便点了头。
    萧翎果然并不继续如何,只满心欢喜地抱住了夷安软软小小的身子,老老实实地一同睡了。
    这样老实,就叫夷安知道,这人到底是爱惜自己的,见他睡去的侧脸在自己的身边,一双手臂却仿佛是有意识地死死困住了自己不放,竟不知为何,也觉得这样确实暖和,拱进了这青年的怀里睡了。
    一觉醒来,夷安就见萧翎趴在自己的身边细细地看着自己,反射地摸了摸自己的眼角嘴角,这才与萧翎问道,“为何这样看着我?”
    “看着你,我心里踏实。”萧翎越发学会了甜言蜜语,见夷安笑了,目光流转地看着自己,一颗色心顿时就起来,贴在她的耳边小声儿说道,“天天叫我看着你,我都愿意。”正要讨好以后来点儿好处,却听见外头的院子里远远地有人说话的声音,知道这是因自己的话,卧房周围不许有人在,萧翎这才起身,见夷安也撑起身子,便急忙说道,“你再歇歇。”
    “不必如此。”虽萧翎确实美,然夷安还没有到君王不早朝的程度呢,自己起身穿了衣裳,虽有些不习惯自己做事,然而到底想到萧翎的心意坚持住,待萧翎给自己点了胭脂,便一同出来,却见院子里青珂正在与萧翎的小厮淮安说话。
    那淮安正是之前与夷安说及烈王府帖子的那个,此时眉清目秀的脸上有些不快,见了神清气爽出来的萧翎与夷安,急忙上来见礼,赔笑道,“给主子们请安。”他的手心,一张烫金帖子就露了出来。
    “又是你?”夷安便含笑问道。
    这话问的很有水平,叫经常倒霉遇上些不好话题的淮安说不出话来,只好露出了可怜的模样。
    他也觉得自己有点儿倒霉。
    怎么就定要都赶在戳主子肺管子的时候当差呢?
    主子们心里不欢喜,会不会觉得他是只报丧鸟呢?
    “谁家的帖子?”夷安不过是说笑,见淮安竟垂头丧气,一旁红/袖大咧咧地看笑话,便笑问道。
    什么时候,她的丫头与萧翎的小厮这么熟了?
    淮安目光有些虚弱悲伤,然而见夷安模样温和,便鼓起勇气小声说道,“还是那头王府里的。”
    说完这个,便飞快地低下了头去。
    “没完没了?”院子里许久叫人难耐的沉默,就在丫头小厮都在夷安面无表情中束手而来中,这个刚刚新婚还未有真正王妃威严的女子却嗤笑了一声,叫淮安将那帖子送上来慢慢地看了,这才与探头看过来的萧翎说道,“说是你父亲病得沉了,想要见你一面。”
    这帖子的意思,怎么跟见最后一面生离死别似的,究竟会不会下帖子呢?
    夷安觉得很有必要将这么一张帖子交给烈王一观,瞧瞧他的心肝宝贝儿们究竟是怎么看待他,拿他作伐子的。
    “你要去?”萧翎不在意地接过,看了看,便皱眉道,“父王的身子还能撑几年,如今这叫咱们过去,是在叫旁人觉得,两家王府之间并无嫌隙。”
    夷安不肯入烈王府,简直就是一个大耳瓜子抽在烈王的脸上,京中不知多少人嘲笑烈王,如今若是登门,就代表了转圜,哪怕是装模作样呢,也是夷安退让的意思了,就叫萧翎有些为妻子不快,摇头说道,“父王也实在是……”
    “见,当然是要见的。”夷安看着萧翎笑眯眯地说道,“不见就是不孝,这见了才是咱们的本分。”
    都最后一面了,不见,岂不是为人诟病?
    不过那府里,那只好拿着孝道与他们夫妻说事儿了。
    “我不愿你受委屈。”萧翎轻声道,“那一家子说话没有一句好听的。”
    “好听不好听,在我愿不愿计较。”夷安却不在意,见萧翎有些迟疑地看着自己,笑了笑,提了府中十数骁勇的女兵往烈王府上去了。
    到了烈王府,夷安就见这座巍峨,外表瞧着与皇宫都差不离奢侈的王府竟是敞开了侧门,便命众人停在府外不动,许久之后,那侧门之中便袅袅走出了一个风华不减的柔弱美妇,见了夷安与萧翎挑着帘子从车上往下看,却不下车,也不肯入府,便拭了拭眼角含泪说道,“郡王与郡王妃,这是又要过门而不入么?王爷等了许多天,这二位有什么气儿都该消了,若是再有不喜,妾身给二位赔罪如何?”
    一边说一边便委委屈屈地拜了下去。
    这个正是萧安等人的生母,此时众目睽睽之下作态,显然是在指责萧翎与夷安跋扈。
    再如何,叫长辈下拜也过了,咄咄逼人,有理也要成没理。
    软刀子才是最要命的,夷安见原来这群东西竟是在这儿等着自己呢,这侧妃还委屈上,想到这小猫小狗叫烈王妃伤痛了十几年,也不恼,嘴角挑起了一丝笑意。
    这个不赖清河王妃,乃是自己撞上来的。
    “这罪,您还真得跪下请才好。”夷安目光落在远远地围观的人群之中,也不驱逐,只对着那侧妃温声说道。
    这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儿叫大家都能听见。
    那侧妃一怔,诧异地抬头看着夷安。
    今日在府外对这两个发难,就是她摸准了萧翎的脾气。
    萧翎本性阴鹜,却只看重夷安,凡涉及夷安就忍不住生事,今日这样坑害他这个王妃,若是萧翎敢在外头对她报以拳脚。明日萧翎的名声就得臭大街。
    “郡王妃这话是何意?”这侧妃在烈王府风光许多年,从未见过这样不安常理出牌的姑娘,便不由有些防备地问道。
    “我们恼怒你,就是因父王了。”夷安温声道,“从前您跪在母亲的面前哭得鼻涕都出来,口口声声说是对父王一片真心,可是如今我瞧着怎么就不像?”
    见那侧妃呆住了,她便板着萧翎握紧的拳头慢悠悠地说道,“父王病了,这是多大的事儿呢?您还这样光彩照人,可见这日子竟过的很不错,父王只怕在你的心里不定多么无足重轻,我与我家王爷都是孝顺的人,心中惊慌而来,却见了您这样模样,难道心中会不恼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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