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如流水,很快就到了娇娇小公主的生日。
    二十岁生日,那可正是好年岁,早一个月,何轻就收到了大小姐的邀请。
    地点在徐家的别墅,娇娇公主今年请了一堆人,何轻去的时候,园子里已经来了不少人了。
    她不太熟这些人,一堆人里也只看见成帆和原泽两个熟面孔,倒是有一个年轻的女孩子看见了她,招呼她过去:“何轻轻——来这里!他们都在里面,等会儿就要开始啦!”
    这是常和娇娇一起玩的姑娘,年纪和她相仿,听说还一起读过书——
    这女孩叫韩月月,自己名字叫月月,喊何轻也喊轻轻,她和娇娇一样没心没肺,拉着何轻就带她往里去。
    “你还没来过娇娇她家吧,等会儿我带你去转转。”韩月月一边说,一边看了眼她:“你这件裙子哪里买的,颜色怪好看的?”
    何轻低头看了眼,拂去裙摆沾上的一点细碎的叶子,大概是刚刚风吹过来的,她随口道:“好像是百东里一家店买的,我也忘了是哪家的……”
    “真好看,下次我去看看。”韩月月说道,“你和裴家小姐是朋友吗,我上次看见你们在杜门街咯~”
    何轻一阵尴尬,有点不好意思道:“就是去看看……”
    杜门街有好几家出名的酒吧,嗯,里面有很多好看的小哥哥……裴欢带她去玩过两次,没想到被韩月月看见了。
    “我还看见你跟一个小帅哥坐在一起哦,你们后来怎么样了啊——”韩小姐显然也是给八卦的人,何轻扶额叹息,解释了半天才让她满意。
    娇娇其实还在化妆换衣服,偌大一个衣帽间,堆满了一件件裙子,还有以件件名贵的珠宝首饰,凌乱的摆在桌子上。
    屋子里全是女孩子,还有两个年长的女人,这一群女人都在给中间的娇娇忙活,敲定的几套礼服结果今天早上小公主又觉得不好看了。
    娇娇一看何轻来了,眼睛一亮,不顾正在给她编发带的人,拎着裙子就要过来。何轻忙不迭过去,乖乖,小公主这一身装扮,她可不敢让她乱动。
    自然是先呈上礼物,何轻想了好久,才倒腾出来这一件合适的礼物——一块透明的玉石,足够漂亮也足够价值。
    不过这半年班是白干了,还是靠着裴欢的资格才拿到的货,何轻心中无比肉痛。
    她还点了点盒子,小声对娇娇道:“这个盒子是我做的哦,好看吗?”
    何教授喜欢捣鼓些东西,早年酷爱雕刻,何轻跟他学了点皮毛,虽然没什么技术含量,但是送礼物出去就现做一个——这样衬托的礼物更有心意。
    娇娇摸了摸那块小玉件,觉得还行,又摸了摸木头盒子,看着上面的花纹,问道:“这只兔子,是小福吗?”
    何轻点了点头,眉眼弯弯。
    娇娇也跟着笑了:“那应该是两个月大的小福。”
    然后她们就没说几句话了,娇娇小公主妆还没画呢。
    送完礼物,何轻松了口气,任务完成,现在她只需要在这群人里面混几个小时就行了。
    就在她盘算着找个角落玩手机的时候,韩月月拉着她去外面那个小厅,说带她见见娇娇的朋友们。
    何轻:“……”有时候多余的善意对她是一种困扰。
    韩小姐是真的好心,但是她真的只想浑水摸鱼然后早点回家啊。
    心里无比哀愁的何轻只好跟着去了,今天裴欢没有来,她一向懒得参加这种小公主们的甜甜宴会,虽然也收了帖子,但只送了礼物而已。
    何轻其实也想这么干,但是她最近挺闲的,被裴欢找各种理由拖出去玩,她有点腻了。
    人情往来是多么痛苦的事情啊。
    带着微笑过度的表情和一位位性格迥异的小姐们打过招呼,何轻一边发呆一边应付的参与下她们的话题。
    其实没什么人关注她,有的话也只是对她曾经是成帆女朋友的好奇——不过都被何轻否认了,她现在可不想跟成帆有什么干系了。
    不过外界谣言传的很是真实,几位小姐有些不信,但她落落大方的否认还是赢得了一些好感的。
    何轻看起来太乖了。
    中途看见到了一次娇娇的父亲,他是一名混血儿,据说祖辈是丹麦人,长的非常英俊,五官融合中西之美,还带着斯文的眼睛,看起来和蔼可亲。
    他看向盛装打扮的女儿时,眼神是掩盖不了的疼爱。
    何轻微微感叹,小公主这样天真无邪的性子不是没有道理的,不像她小时候,只能乖乖听从何教授的每一个安排。
    不过她看见娇娇的母亲的时候,忽然觉得家庭真的很重要,这个美艳强势的女人倨傲的看着台下每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眼神中都是满满的嫌弃。
    这目光落在杨骋身上时,愈发明显。
    风流大少第一次对上丈母娘,完败,头都不敢抬。
    何轻在角落偷笑。
    不难看出,娇娇大小姐的家庭幸福美满,至少在她眼中是这样的。
    有足够地位的父母和祖辈,几乎是有求必应的未来,父母宠爱,想要什么样的夫家都可以,据说她母亲早就给她安排好了基金打理的人选。
    何轻心里叹气,何教授自然也给她留下一笔不菲的遗产,但是他从来没说过,从下她就被教育要努力学习,努力工作,不能懈怠一刻,甚至被剥夺了很多快乐。
    何教授曾说过,我养你十八岁已经足够了。
    这虽是玩笑话,但是落在小孩子耳朵里,尤其是刚刚经历父母离异的何轻耳朵里,无异于一种抛弃。
    母亲不肯要她,说是为她好,然后她就看见母亲搬出了家。
    这是快刀子进。
    父亲说你要靠自己,不她一点松懈的机会。
    这是慢刀子出。
    而她曾经也是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的,却不知道怎么突然一下子被打破了。
    十几岁的时候觉得是父亲出轨,后来十几年过去,觉得好像又不是这么回事,何教授死后,何轻想想他的一生。
    觉得婚姻真的不该是轻易下的许诺。
    何教授很年轻的时候,就跟她母亲有了她,算是奉子成婚。
    本就不算是两情相悦,她母亲柔弱无知,泪眼盈盈大着肚子找到何教授的时候,他才知道。
    然后就是结婚,生下她的时候,何教授才二十岁。
    是真的年轻,那个时代风气不像现在这么开放,何教授因此还挨了个处分,不过十年,这段婚姻就戛然而止。
    母亲受不了他的露水情缘们,其实也不算,只能说是红颜知己,真正让她狠心离婚是何兴文的冷漠。
    十年都捂不热一块冰,他对女儿都无微不至,对自己的父母也是有礼有敬,但最自己却是只有冷淡。
    叁十岁的何教授却硬是孤身到了死,年轻一点的时候何轻还见过他几个红颜,十八岁后第一年寒假,何教授像是老了十岁一样。
    在何轻看来他一直很年轻,相貌堂堂,不然当初也不会让她母亲死心塌地。
    但是那一年冬天,何教授苍老了不少。
    而后父女关系缓和了不少,那些小时候执着的事情也看淡了,她已经不是那个追着父亲问你为什么不爱妈妈的小女孩了。
    父女俩关系是好是坏,有时吵起来几个月不联系,有时也能在腊月里一起做顿饭。
    有时候想想,如果她听了何教授的话,填了本地的大学,是不是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
    毕竟眼前这富丽堂皇的一切,和她之前二十多年的人生,实在是天差地别。
    “何轻?你也在这里?”忽然肩膀被轻轻拍了下,何轻回神,看见春秋对她娇俏一笑。
    “又走神啦?”她笑的像五月的花儿,让何轻更加恍惚。
    垃圾作者有话说:补充一点关于何轻的事情,何教授年轻的时候很帅的,只是年纪大了就成了小老头(在何轻眼里),但是他真的是那种儒雅的学者。
    出轨也谈不上,这段婚姻差不多就是奉子成婚,何教授责任心还是有的,但是他对感情真的淡淡,何轻觉得十岁前家庭幸福美满是因为那时候她小,看不出什么,觉得父亲温和有学识会关心她,母亲疼爱她爱护她……然后一离婚,啥都没了。
    何教授没办法跟女儿解释为什么不爱妈妈这种问题,然后她年纪大了,就在学业上抓她,不让她玩——小孩子都讨厌这种事的,然后叛逆期啊什么的,矛盾就很容易的,叹气。
    不疼爱是假的,何教授非常理性,给她留了充足的金钱——他虽然有点文人气,但是很现实的,女孩子想要过得好就要有钱,二线城市两套房,加上一笔足够普通人过完一辈子的存款,何轻随便干什么就能活的很滋润。
    虽然你们可能感觉何轻更像她柔弱的妈妈一点,但是她本质上跟何教授是真父女,何教授都不怎么逼她结婚的,因为很了解她哈哈。
    番外就是没有领盒饭的何教授对上大哥。
    大哥被坑的很惨。(哈哈我没有心的,我就是喜欢折磨大哥)
    好了,这么多废话你们应该忘了一些事情,对吧?
    尴尬的搓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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