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当然不信贺莲房会跟上官悟有私情,他们惊讶的是,上官悟手上为何会有贺莲房的簪子!若是其他物品也还好,可簪子这种能代表定情的东西,是谁送到上官悟手中的!
    “绿意!我苦命的女儿!”上官氏突然哭号一声,抱住一旁的绿意。“竟有人要如此陷害于你呀!真真是坏了心肠,也不怕被天打雷劈!莲儿,你若是心仪悟儿,与我说便是,为何要做出如此丢人的事,还害了你的妹妹!难道庶妹便活该被你欺凌吗?老爷!绿意也是您的女儿,您怎能偏心若此?!我可怜的绿意,日后还如何见人哪——”哭得非常伤心,泪水流了满脸,一个为保护女儿与强权做斗争的伟大母亲形象顿时浮现在众人面前。
    贺红妆也就势环住上官氏和妹妹,她泪汪汪的眼无比哀戚地凝视着贺莲房:“大姐!你若是看不惯我与绿意,我们姐妹俩大不了搬到别院去住,可你为何如此狠心,要毁了绿意名节?即便是你心中对悟表哥只是利用,并无真情,可绿意是你的亲妹妹,你如何狠得下心呀!”
    贺莲房始终淡泊地看着她们唱戏,她脸上一直是柔弱的神情,直到上官氏等人唱够了,她才轻轻吸了口气,转身到贺励身前,盈盈拜下:“爹爹!”
    “莲儿!”贺励心如刀绞,他忙扶起女儿,“你不必担心,爹爹会为你解决,现在同回儿先去茉莉苑,待会儿爹爹再去看你。”
    贺茉回连忙牵起贺莲房的手:“大姐,我们先走吧!”
    “诶——”祁玉河一个箭步挡了过来,笑道:“这事儿还未解决完,大小姐怎能离开呢?本世子相信大小姐是无辜的,贺大人可不能就这样让大小姐走了,否则大小姐的清白何在?”
    贺莲房眸中微微有泪光闪动,却平添坚毅之色:“爹爹,鲁王世子说得是,女儿若此刻走了,便是坐实了二夫人与上官少爷给女儿的罪名,女儿不走。只是……若说出真相,怕伤到爹爹的心,还有贺府的颜面,还请爹爹原谅!”说完又要行礼。
    贺励一把拉住她:“若是你受了伤,被人污蔑,爹爹的心,贺府的颜面,难道不会被伤的更深,丢的更重吗!莲儿,有什么话,你便一同说出来了吧!在场诸位大人皆是爹爹的同僚,几位世子和二皇子,也都是光明磊落之人,但说无妨,无需顾忌。”他望着女儿与亡妻极其神似的一双凤眼,微笑道:“难道爹爹身为体仁阁大学士,连自己的掌上明珠都保护不了不成!”
    女儿不再是三年前那个柔弱可欺的小丫头了,她的眼睛是多么坚定、睿智、干净呀!他还有什么不能放下心来的呢?
    第25章 鱼与熊掌怎可兼得
    贺莲房又是一福身,转身却对着祁玉河问道:“世子见多识广,可否告知,莲花的别名?”
    祁玉河笑吟吟地望着她,很是捧场:“菡萏、芙蕖、溪客、碧环、芙蓉、水华。”
    “世子果然博学。”贺莲房颔首表示感谢,目光看向上官悟手中举得高高的那根簪子。“既然上官少爷说那簪子是我的,那么,不妨看一下簪身上刻的,是个什么字。”
    闻言,上官悟下意识将簪子翻来覆去找了一遍,站在他旁边的祁怀旭也伸过头去瞧,他定睛一看,随后大声道:“是芙蓉二字。”
    “上官少爷既知我闺名为莲,所住的院子又叫做菡萏筑,可这簪子上,缘何刻得是芙蓉二字?琴诗,将我头上的玉钗拿下来。”
    琴诗依言取下,双手呈上。祁怀旭又走过来瞧,挑了下眉道:“是个莲字。”
    “若是诸位不信,大可检查一下,看看小女子的首饰盒中,是不是都只刻了一个莲字。”贺莲房示意琴诗将玉钗插回她如云的鬓发间,慢慢地又问:“上官少爷手中拿了根莲花簪子,又刻了芙蓉二字,便要诋毁那是我的东西么?难道这世间,只要有个莲字,便都是我的东西了不成?”
    上官悟一听,立刻着急地看向上官氏,这簪子可是她派婢子送给他的呀,怎么、怎么会不是贺莲房的东西呢?!上官氏心里却并不着急,那簪子的的确确是她命令菡萏筑的婢女偷出来的,贺莲房不过是巧言令色在诡辩罢了!可事已至此,他若是不坚持,贺励如何会放过他!“莲儿,这的的确确就是你的东西,你、你怎么能不认呢?我知道你是嫌我太过无能,所以看不上我了也是情有可原,可你不能如此污蔑我对你的情意呀!”句句声声,活脱脱一副贺莲房真的与他有私情,也是真的水性杨花薄情善变的模样。
    当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就在贺兰潜忍不住要开口痛骂这个所谓的“救命恩人”时,一道苍老而威严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什么情意,你那歹毒心肠,哪里来的脸子敢说情意!”
    众人朝发声处看去,纷纷让了条路,正是大学士府的老夫人徐氏。此刻她正扶着魏妈妈的手慢慢走过来,身后跟着十几个丫鬟。她身着暗金色袄裙,穿着绛色披风,头顶的金步摇随着她的步伐微微晃动,整个人端的是大气慈爱,威仪万分。
    “母亲,您怎么过来了?”贺励连忙上去迎接。
    “我若是不过来,如何知道竟有人这样败坏我孙女儿的名声!”徐氏手中拐杖愤怒敲地,她瞪着上官悟,冷声道:“你手中那簪子,是我的物什!那是前些日子我命人在外面定做的首饰,上面那芙蓉二字,更是老身亲□□代铺子里的掌柜,凑齐五种莲花簪,分别刻上不一样的名称,准备给莲儿添到梳妆匣里头的!这簪子是用东海绿鲛珠所刻,乃是当今圣上给体仁阁大学士的赏赐,一直放在库房,才命人拿出来!我倒觉得奇怪了,前日才送到我手中的簪子,还没来得及送出去,便不翼而飞了!上官少爷倒是好眼光,别的不拿,专偷贵重的!”
    她气得胸口起伏,那五根簪子的的确确是她所刻,为的就是要补偿这个在佛堂祈福守孝三载的孙女,结果还没准备送出去,便发现少了一支!若非她命魏妈妈将簪子分开放,那剩下的几根,想必也是留不住的!“什么救命恩人,怕是你故意逮了潜儿中毒的契机,潜入府中想寻两样宝贝吧?怎么,莫非是翰林大人府俸禄不够,才使得上官少爷见了点好东西就想占为己有了?!”
    那簪子的确是贺莲房的,可也不是贺莲房的!上官氏脸色大变,明明是从贺莲房枕边偷走的簪子,怎地却成了老夫人口中还未来得及送出去的?!
    她哪里知道,徐氏给贺莲房打首饰的事情,贺莲房自己是知道的。所以她一早便让乔妈妈去拿了一根出来,故意在菡萏筑的下人面前做出宝贝的不得了的样子,睡觉都放在枕边,上官氏的人不察觉,便当真以为那是贺莲房的宝贝,偷出来后见她也未声张,更是相信了这一点。哪里知道这簪子,根本还不算是她的东西呢?
    “祖母,求您为孙女做主!”贺莲房突然跪了下去,“若是不能洗清此等冤屈,孙女愿重回佛堂,落发为尼,从此青灯古佛长伴一生,侍奉佛祖,为祖母父亲以及弟妹祈福!”说着,深深拜了下去。
    徐氏哪里舍得再让她入佛堂?连忙让魏妈妈扶她起来,怜惜地望着她:“谁若是敢欺凌污蔑我的孙女,我老太婆便是死了,也不肯跟他善罢甘休!”
    “祖母!祖母救救我!绿意是无辜的,求祖母垂怜!”贺绿意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先前她以为一切都会被推到贺莲房身上,是以才一声不吭,希望能给众人留下一个无辜乖巧的形象。可随着事态发展,贺莲房非但没事,反而赢得了所有人的赞赏,如今祖母更是要捍卫她的名誉。那自己呢?自己的名誉要怎么办?!“这一切都是大姐陷害我的呀!绿意素来听您的话,怎会跟表哥在此私会?定是大姐!大姐怕被人发现,便抓我来做了替罪羊!我本是要去书房找爹爹的,路上被人打晕,定是大姐派的人!一定是大姐!”她死死咬住贺莲房不放,铁了心要将其拖下水。
    贺莲房看向贺绿意,眼底闪过一抹嘲讽。如贺绿意这般的草包,怕是永远都不能理解徐氏的为人。徐氏对她,祖孙情也并不是特别深厚,但她贺莲房是贺府的嫡长女,靖国公府的外孙女,象征了两个府邸的形象,哪家的嫡长女十二岁便与人私定终身?传出去,贺家还要不要做人?日后爹爹于朝堂之上还能不能抬得起头?所以今日之事,一旦徐氏得知,便根本用不着她了。莫说她与上官悟毫无私情,便是真的有,徐氏也会帮她摘得干干净净!
    而贺绿意,这个庶女,就只能成为名誉下的牺牲品了。若不是她自己想要去前厅出风头,因而想去书房找爹爹求情,也不会因为经过菡萏筑而被人打晕扛走。毕竟自己可什么都没做过,若真要怪,她也只能怪她那一心想要置嫡出于死地的娘亲上官氏了。想出这毒计的是上官氏,派人的是上官氏,给贺兰潜下毒的是上官氏,让上官悟进府的也是上官氏,这一桩桩一件件,全是经的上官氏的手,和自己可没什么关系。
    “住口!”徐氏怒喝一声。“做出如此不知羞耻之事来,还妄想将这脏水朝你大姐身上泼!她今儿一早跟我请安的时候便说了,要去幽兰阁照料潜儿,前厅宴客,她便等到客散了再回自己的院子里去!直到你们这苟且之事被发现,她都还在幽兰阁未曾离开,你倒是给我说说,她是怎么派的人打晕了你,却又将你塞进菡萏筑,给她自己招来这样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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