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徐氏暴怒至极,正要反驳,却听见一道冰冷到了极点的声音:“此话当真?”她心里一咯噔,抬眼望去,正是贺励!
    他刚上早朝回来就发现太叔公等族里的长辈都来了,一问之下才知道是母亲要将两个庶出的女儿养到蓝氏的名下。贺励想都没想便让太叔公等人回去,正要往福寿园而来的时候遇到了贺莲房姐弟三人,得知了徐氏早在三天前就已经谋划起来了,还勒令了姐弟三人不许告诉他。对于徐氏一而再再而三的自作主张,贺励充满了愤怒与失望。他原本以为母亲认识到了自身的缺点,可就今日来看,她非但没有,反而更变本加厉!妻子在世的时候便不愿看到上官氏与庶出一房,死后难道还要认这贺红妆贺绿意当女儿?便是蓝氏肯,他都不肯!他亏欠妻女的已经够多了,决不允许再加上一条!
    还有,上官氏的话让贺励浑身如坠冰窖。妻子的死是人为的?其中还有母亲的袖手旁观?这个家到底是怎么了?!
    上官氏见到贺励,先是一惊,后了然一笑,道:“横竖今日你们是要将红妆绿意从我身边夺走,我也不吝再说一些!老爷!我跟了你十三年,你心中可有我一席之地?”
    贺励冰冷的看着她:“你本可选择不听母亲所言。”虽说徐氏蛊惑是诱因,可若上官氏心志坚定,又何来这一十三年的寂寞痛苦?
    上官氏蓦地放声大笑!“我不听?我为什么不听?你本来就应该是我的夫君!是蓝氏这个贱|人不知廉耻,中途将你抢了去!”说到蓝氏的时候,她咬牙切齿,连面上表情都显得十分狰狞可怖。
    贺莲房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原因,就连上一世她都没听过。
    贺励显然也愣了,上官氏见他怔住,笑得更加愤恨:“是我先见到你,倾心于你的!若非如此,我又何必辛辛苦苦讨好老夫人,得了她的欢心,就是想做你的妻子!可谁知蓝氏却无耻的夺人所爱!竟先我一步与你成婚!我恨她有什么不对?她抢走了你,抢走了我的地位,还让我的女儿们成了庶出!我恨不得剥她的皮,抽她的筋,喝她的血,吃她的肉!”
    表情神态,犹如恶鬼。就连她的亲生女儿都被吓得微微退了一步,唯有贺莲房冷冷的看着:“所以你便对我娘亲下毒?”
    “哈哈哈哈!没想到吧?!我这毒,整整等了九年才下!我费尽心思伏低做小降下蓝氏的防备,让她以为我是个好拿捏的软柿子,然后给她致命一击!那个贱|人!临死都不知道是我下的手,还求我日后好好照料她生的三个小杂种!哈哈哈,好好照料?我要了你们的命,叫你们到地底去见蓝氏,我要叫蓝氏死了都不得安宁!”上官氏疯狂大笑,她死死地盯着徐氏,又盯着贺励,最后将视线转移到贺莲房的身上,“你这个小贱|人,为何命这样的大?几次三番对你下手都被你逃脱,还连累了我的两个女儿!蓝氏的女儿就跟她一样,是个恶心的贱|货!”
    她这样毫无仪态的谩骂,哪里还有平日里端庄高雅的上官夫人的影子?贺莲房的凤眼微微眯了下,陆妈妈下的药果真管用,竟将上官氏激到如此地步,瞧她的神情,想来是女儿被夺,又加上爹爹另娶,已经彻彻底底刺激到了她。
    第97章 打断双腿从此禁足
    贺兰潜素来冲动,这些日子经过贺莲房跟靖国公府表哥们的教导,本已沉稳了许多,可一听到娘亲被污蔑,还是忍不住要冲上前去,恨不得甩上上官氏几百个耳光。
    可走了两步,却被贺莲房抓住。“大姐?”
    贺莲房微微一笑,似乎上官氏那满口的污言秽语完全没有伤害到她,但唯有她自己知道,那心头汹涌着的仇恨与怒火在如何的咆哮、叫嚣,要用眼前这个愚蠢女人的鲜血祭奠。“姨娘说错了,我娘亲当年与爹爹许下鸳盟,那是由祖父和外祖亲自定下的,门当户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端的是光明磊落清清白白,如何到了姨娘口中,我娘便成了那夺人所爱的小人?要莲儿看来,倒是那不知廉耻支开娘亲对爹爹下药以达到自己卑劣目的的人,才是真正的厚颜无耻,阴狠下流。”她把上官氏辱骂蓝氏的话,全一字不动的扔了回去。
    贺励冷着一张脸没有说话,只是看了徐氏一眼。那一眼,叫徐氏心惊肉跳,久久不能回神。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丈夫没有告知自己就跟靖国公府定了婚事,她第一眼瞧见蓝氏的时候就不喜欢,觉得在上香时遇到的上官云娘最合自己的心意,最像自己。可婚约已经定下,反对已是无用。蓝氏过门一年,她都仍然心心念念上官氏这个可人乖巧的女子,便借着机会,将上官氏请入府,说是陪她说话,其实却拖住了蓝氏,然后在贺励来寻人时给其下药,再把他和上官氏关在一个房间,待他意乱情迷时,让上官氏冒充了蓝氏,这才有了那夫妻之实。万万没想到的是,上官氏竟然有了身孕!
    这对徐氏而言,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她不顾已满一岁的孙女,也不管正在坐月子心情悲痛的儿媳,更没功夫理会对自己失望透顶的儿子,硬是做主在上官氏还未显怀的时候让其入府。但由于贺励的不配合,所以上官氏只是个卑微的贱妾。
    见上官氏在那口口声声说娘抢了她的丈夫,说自己姐弟三人抢了她一双女儿的嫡出身份,贺莲房便觉得可笑。她抬头望了一眼父亲,心里又是感动又是酸楚。若是上一世,爹爹能够如此清醒,他们的日子是不是就会好过许多?是不是弟妹就不会惨死,外祖一家不会迎来灭顶之灾?
    贺莲房怨着父亲,却也尊敬深爱着他。
    贺励冷淡的看着上官氏,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你与母亲相谈甚欢,我对你的印象也不过是得母亲喜爱的普通人家小姐,倒是不知道曾几何时,我还给过你两情相悦的暗示?”每当上官氏来府,他都会避嫌,两人不知有没有见过五次,就凭她一厢情愿的倾心,便要认定他是个负心人,认定他的妻子夺人所爱?
    这未免也太自以为是、太可笑了!
    上官氏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就是蓝氏那个不要脸的贱人抢走了我的东西!我要拿回来,有什么不对?老夫人也默许了我的行为!若是她能阻止一二,蓝氏就不会死,你的儿女就不会吃这么多苦头!这都是活该!活该!他们抢了我的位置我的身份,活该要死!活该!活该!”
    她一连说了好几个活该,眼神都变得略微涣散,贺莲房觉得她是魇着了。早前她就觉得奇怪,上官氏一事,完全是祖母安排的,娘亲那样通情达理又温柔体贴的女子,怎么可能会怨恨爹爹,而且这种怨恨居然在沉寂了好几年后才一举爆发出来,且爆发的如此迅捷,竟不到数月就病逝了?原来果真是上官氏动的手脚!潜儿中毒时听她说娘家的弟媳是药草世家出身,弄到让人神不知鬼不觉如同急症暴病而亡的毒药,想来是不费什么功夫。
    贺莲房只觉得松了口气,她微微抬起头,仿佛看到娘正在温柔的对她微笑。其实……母亲的音容笑貌已经渐渐淡去了,她做鬼的时候,被仇恨包围着,这么多年过去,她竟只记得母亲慈爱的手,其他的,都记不得了。可是……她却还是忍不住要想,若娘亲听到上官氏口中的真相,会想什么样的表情?当年她嫁入贺家,哪怕祖母不喜,却也始终温柔谦恭,体贴孝顺,若她得知对婆婆的尊敬很孝敬却成了她的催命符,她是否会后悔?
    不会的,娘不会后悔的。能与爹爹相识相守,就是娘最大的幸福了。
    贺莲房不能够明白这种男女之情,但她却能看穿上官氏的嘴脸,“姨娘又何必说这些违心的话来把责任都推到祖母身上?若非你存了不轨之心,祖母如何能撮合你与爹爹?若非你贪念贺家的家世地位,又怎会不知道,一个未出阁女子不能随意到别人家中做客,更何况别人家中还有男眷?当年上官翰林还不是翰林,你虽是嫡出,却出身低微,如何比得上我娘亲?门不当户不对,祖父自然不可能允你入府!你口口声声的祖母唆使,可若是你本心不愿如此,又怎会做出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来?不过是你存了恶心,然后把罪责都推向祖母而已。”
    “你懂什么!”上官氏凶狠地瞪了贺莲房一眼,“是你那厚颜无耻的娘抢了我的位置!我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我有什么错?!”
    贺莲房瞧着她情绪激动的样子,眼底闪过一抹异色。徐氏听到此处,已经是呼吸紊乱,气得手脚发抖,哆哆嗦嗦的要人将上官氏给打出去。但贺励没有出声,谁都不敢轻举妄动,毕竟这个家里,真正的主子是他。
    良久良久,贺励开口道:“来人……”
    赶在他要处置上官氏之前,贺莲房上前一步,求道:“爹爹,将上官姨娘交由我处置可好?”
    贺励说:“以后她再也不是我贺家的人,唤她上官氏便可。”
    贺莲房微微一笑,挽住贺励的胳膊,回头望了上官氏一眼,问道:“那……两位妹妹的事情……”
    “我这辈子,只有三个儿女。”贺励朝徐氏看去,轻声说:“母亲,你年纪大了,以后便待在福寿园好好休养,府里的事情,就不要再插手了。”说完看向上官氏,眼神冰冷的吓人。“上官氏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先将她的双腿折断,再任凭莲儿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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