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经诱引无数男人的凶器——那两瓣嫣红的唇已经被咬破,血液蜿蜒而下,她却不知道疼一样,只凶狠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你又懂什么!?”
    少女稚嫩清甜的声线,此刻已经破音,如同吱呀吱呀刺耳的风箱,向外喷薄出全部的攻击性。
    全身的骄傲和勇气仿佛都被她汇聚到舌尖,让她孱弱的身体越发如一枚破败的风筝,好像下一刻就要跌落下来。
    “像您这样道貌岸然的精英人士,是不是在对人说教时,特别有成就感?看我在你这个堂堂影帝面前班门弄斧,像个小丑一样明明早就被看穿了却依然傻逼兮兮地在那演,是不是很好笑?”
    “噼啪噼啪”的泪珠如同倾盆大雨打在他的脚边,溅落在他锃亮的鞋面上。少女却根本不去擦脸上的泪,宴纪和甚至怀疑她知不知道自己哭了,她只是高昂着头,努力挤出一声嘲讽的笑,却显得那么力不从心:
    “你是怎么在一边享受揭穿别人的快感时,一边保持那副高高在上的伪善嘴脸的,呵,真不愧是影帝……”
    “你、你还好吗?我不是这个意思……”就算再迟钝,宴纪和也发现少女此刻的状况已经明显不对了,他伸出手想扶住看起来就不妙的女孩,却被一把拍开。
    “别碰我!”
    火辣辣的掌印被烙在宴纪和的手背上,他演戏早就经过不少捶打,也算皮糙肉厚,可此刻也没忍住发出“嘶”的一声痛呼,可见少女用了多大的力气。
    也许是怒极攻心,再加上刚刚的反击抽空了最后一丝体力,等宴纪和再看过去时,就见女孩已经双目紧闭,正软软地往地上栽去。
    “安笙!”宴纪和急忙将人抱住,掏出手机第一反应便要打急救电话,却忽然顿了一下,在联络了医院之后,转而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喂?褚婪?安笙在我这里。”
    “……呵,宴影帝什么意思?来自新欢的示威?”话筒里的男声不阴不阳。
    宴纪和对这两人乱七八糟的关系无暇深究,按下一言难尽的心绪,只简短答道:“她晕倒了,我已经叫了救护车。”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一阵叮呤咣啷的响声,间或还有几个男女的怒骂:“姓褚的,你干什么呢!”
    褚婪的回答震耳欲聋,可能是夹着手机一边套衣服,一边跟身后的人高声招呼:“有急事,不用等我!”
    然后啪啦一声,手机似乎在慌乱中摔在了地上,然后立刻被捡起来,褚婪在那头急急问道:“人在哪?我这就过去,到底怎么回事?”
    ——
    安笙醒来的时候,先是愣愣地盯了天花板好一会儿,才终于转动了一下眼珠,认出来这是哪里。
    褚婪的一处公寓,她来过几次。
    头脑有些昏昏涨涨的,她下意识地抬手去摸额头,却扯动了手背上的输液管。
    针头歪了一半。
    她盯了灌回透明胶管里的血一会儿,忽然一把将针头扯了下来。
    ——
    褚婪有时候还真的不得不承认自己也有比不了张缭的地方,比如人家就能做一手好菜,他却不管怎么折腾,都是厨房杀手。
    平平无奇万能小天才,终于在锅碗瓢盆的洗礼下,无奈折戟。
    像模像样地系着围裙,本来意图靠美食争宠上位的某男,终于还是叹了口气,将锅里烧成一团焦炭模样的东西费了半天劲铲起来扔进垃圾桶,然后拿出先见之明之下点好的外卖,摆盘完毕,这才轻轻推开了卧室的门。
    谁知门一开,本来好好睡在床上的病人居然不知所踪。
    褚婪吓得花容失色,差点把手里端着的粥都给抖光了,连忙将托盘小心放在旁边的矮几上,这才一边喊一边着急地找人。
    喊了半天没听到回应,卫生间也是空的。
    褚婪忽然想起自己将女孩从宴纪和那里接过来时,那张写满脆弱的小脸上的泪水,还有宴纪和在他询问事情经过得不到回答,差点直接上拳头时,露出的那个深沉复杂的眼神:“等她醒来你自己问她吧。”
    一种莫名的恐慌忽然袭上心头,褚婪来不及想这个想法到底有多离谱,便直接转身冲向阳台的方向。
    “哗啦”一声,飘飞的纯白暗花窗帘被他的大手一把扯开,乌发白裙的少女垂着两条细白的小腿,正坐在阳台外的围栏上,闻声向他看了过来,轻轻地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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