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你这个五岁便已净身的太监,如何明白男人之痛!
    陈浪没有搭理刘公公,继续遵循自己的节奏。
    刘公公嘴角一撇,心中道:呸呸呸,真乃不识好歹的小混蛋。就让你再得意半天日子吧,晚些自然有你好受,到时可别怪咱家心狠手辣!
    吃完早餐,张岩将军忽然来了,他和刘公公交头接耳地不晓得在说些什么。半晌两人好像达成某种共识,彼此望着对方会心一笑。
    呃~
    陈浪有点想呕,反正面对刘公公那张脸,他是很难发出刚才张岩那样的笑容。其实用脚趾头都能猜得到,两人商量的事情肯定与陈浪有关,可陈浪也没办法,打又打不过,问肯定也问不出来,只能干等着呗。
    至少就目前来看,陈浪觉得还算好,倘若真能当上梁国太子,何乐而不为?
    临出门时,刘公公面色冷峻地叮嘱陈浪:“安心待在家,不要出去乱跑,假设让外人看见你的话,你就完蛋。”
    “哦。”陈浪缓缓点头。
    哪些人算外人?陈浪不是很明白。但让他安心待在这两间屋子内,陈浪肯定做得到,毕竟他惦记着金手指,躲起来研究金手指,正合心意。
    咣当!
    刘公公与张岩出去后,大门传来一声重响,听上去,像是用铁链从外边上锁。陈浪走到门后,尝试着拉了几下,果然听见外边金属碰撞的声音,而那扇大门,显然是无法从内打开的。
    切~
    我都答应了不会出去乱跑,刘公公却还要上锁。究其原因,大概是不信我,或者事关重大,所以显得特别谨慎。
    陈浪没有细想,他随意地伸了一个懒腰,接着回里屋继续研究金手指。
    刘公公的这两间房无甚特别,如果从大门进来,迎面就能看见一张四四方方的八仙桌,桌子底下摆着两根木头椅子,相邻还有张竹床,吃饭时可以坐床上。
    外屋左侧有个破旧书桌,却没有配套的椅子。书桌上也没有书籍,证明刘公公并非什么读书人。
    右侧还有个小橱柜,其中有碗有筷子,总共才三套,估计平常客人很少。
    相比外屋,里屋家具更为简单,面积也更小,一张大床几乎塞满整个屋子,只余很小的活动空间。
    不过陈浪测试金手指并不需要什么空间,给张大床已足够了。
    ……
    万和殿。
    王公公带着众多小太监和小宫女到处翻,翻着翻着,梁皇从昨夜陈浪逃跑的那条走廊冷面步行而来,看这场景,梁皇要找的东西八成是没有找到。
    但梁皇依旧威严地发问:“东西看见没?”
    “回禀陛下,每个地方都已翻过,未曾寻出败将徐若谷的指套。”王公公拖着长声应答。
    梁皇缓缓走向龙椅,慢慢摇头。那小玩意到底丢哪呢?如果不在万和殿,难道在御书房或者珍妃的床上?
    可寡人脑子里对徐若谷指套最后的记忆,是在这万和殿……
    梁皇边走边想,不久便到龙椅前。一屁股坐上龙椅,梁皇寻思着指套会在哪。大约在宽厚龙椅上坐了半分钟,忽然梁皇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声音提高八度:
    “寡人龙椅为什么有股难闻的异味?”
    听见这句话,王公公急匆匆跑上前,鼻子凑到龙椅上用力闻了闻,接着道:“却也没有特别难闻的异味。”
    嘻嘻嘻~
    王公公说出这番话,两个小宫女便抿嘴偷笑。之前她俩就在龙椅旁找过东西,那股怪味,一闻就晓得是尿骚,或者汗臭之类的遗留。
    而龙椅常年只有梁皇才能坐上去,要说臭那也是梁皇本人臭。毕竟大热天,龙椅用久了,沾上些臭味也正常。
    正因为如此,机灵的王公公才会在鼻子用力闻了后,偏偏还要说不太臭。
    咦~
    为什么有两个宫女在偷笑?为什么又有两个小太监想笑不敢笑?为什么还有更多宫女与太监,都低着头将面部表情维持得很辛苦?
    看着殿内的众生模样,梁皇忽然想明白,说龙椅臭不就是说自己臭吗?于是心中大怒,却又不能当场发作。
    王公公见了,连忙压低声音道:“陛下如果不喜欢,现在便把龙椅洗了。”
    “好!”梁皇当机立断,“的确有蛮长时间未曾清洗龙椅。今日的午朝取消,诸位爱卿如果来上朝,你告诉他们,有事进御书房找寡人,无事直接退朝即可。”
    “喏。”王公公应道。
    梁皇起身,面无表情地拂袖离开万和殿。
    跟太子质押相关计划比起来,徐若谷指套的那点破事根本不算什么。说起来,梁皇昨夜便已经安排使者骑马赶往许国,提出太子交换质押方案。
    依梁皇推断,许皇接受方案的可能性很大,顶多再让梁国年年给许国进贡,而进贡事宜,梁皇早就做好心理准备。
    谁叫前线一败再败呢?
    ……
    晌午时分,陈浪只穿一条裤衩,在里边床上认真研究金手指,他分明记得,那些喜欢看小说的同学,讲起金手指全都眉飞色舞,为何到了我这就没点屁用?
    难道是我弄错呢?所谓金手指并非金颜色的手指头,而是其他什么东西?
    陈浪想不明白。
    忽然门外铁链嘈杂乱响,陈浪急忙弹起,慌乱中,将金手指藏在床板下边,然后开始穿衣。
    三下五除二地收拾好,刘公公便从外屋走进来:“还以为你出去了。”
    ???
    大门都被铁链锁着,我如何出得去!陈浪耸了耸肩膀,什么话都没有说。
    “过来吃饭吧。”刘公公微笑。
    一瞬间,陈浪感觉这次刘公公笑里藏着刀!他惴惴不安地走向外屋,看见餐桌上摆着一只香喷喷烧鸡,此外还有另几个让人垂涎欲滴的好菜。
    共有三副碗筷,刘公公陈浪和张岩。张岩拿起筷子,用筷子扯下一只鸡腿。本以为鸡腿肯定会落到张岩碗里,岂料却给了陈浪。
    啥?
    陈浪有点懵,张岩自己都还没有开始吃,却首先给陈浪一只鸡腿。要晓得,前些时候张岩让陈浪给他夹菜,陈浪可是从头到尾拒绝的。
    现在忽然换成梁国大将军张岩来给陈浪夹菜,这可有点不适应。莫非昨天梁皇见了陈浪后,已经册封陈浪为太子呢?
    不懂。
    反正先大快朵颐再说。陈浪有感觉,很快将有事情发生,至于好或者坏,这并非陈浪可以控制,现在的他,唯有走一步看一步。
    此乃一顿特别的午餐,桌上烧鸡那两只鸡腿都给了陈浪,顺便附送两只鸡翅,还有鸡冠。若非陈浪明确表示自己不吃鸡屁股,否则那玩意肯定也归他。
    可越是这样,陈浪就越是有一种非常不详的预感。尤其饭桌上沉闷的气氛,更让他联想起所谓的断头饭。
    呸!
    别瞎想,别将好心当成驴肝肺!至少从目前情况来分析,刘公公和张岩虽然有时候会显得苛刻,但总体上来说还算不错。
    陈浪微微蹙起眉头,脑海中有个声音在自我安慰。
    午餐过后,刘公公便行色匆匆走出去。留下陈浪和张岩将军两人在房中。张岩躺在竹床上边翘着二郎腿闭目养神,脸上一副吃定你的表情。
    糟糕~
    陈浪愈加感觉不对。兴许等会刘公公回来,就将上演一场悲剧。
    逃跑吗?
    陈浪此刻想逃又不想逃,总之很纠结。倘若现在有一枚硬币在手该有多好,那样就能通过抛硬币来决定现在逃或者不逃了。
    要知道,穿越前陈浪经常使用抛硬币这招来做决定,就算考试亦如此,遇见判断题最适合抛硬币,倘若碰见选择题,也能用抛硬币来解决,只不过需要抛两次而已。
    “今天的烧鸡好吃吗?”张岩冷不丁地问。
    “好……吃。”陈浪吞吞吐吐地回答。还以为等会张岩可能马上睡着,怎料他还主动找陈浪攀谈。
    哎~
    假若修为高深的张岩没睡着,就不存在陈浪逃跑这种戏码了。
    不过,张岩只是单单问了一句,再往后即为无声沉默。两个大男人共处一室,房间内的空气都变得尴尬。陈浪坐立难安,甚至盼着刘公公快点回来。
    他盼到了。
    刘公公回来时拿着幅画卷,身后跟着一个矮胖子。那矮胖子提着个小竹筐,里边不知装着些什么。
    “这位是梁国首席神医冼墨白。”刘公公做介绍。
    神医?
    陈浪万万想不到,面前这满脸肥肉,脖子粗短,脸颊绯红,五官像是要挤到一起的矮胖子竟然为梁国神医!
    见到陈浪,冼墨白眼睛中泛出异样的光华。陈浪心思往下一荡,他莫名觉得,冼墨白看他的眼神就像科学家在看一只实验用的小白鼠。
    张岩从竹床爬起,撩着头发问:“有什么办法,能让他的头发长得更快?”
    “办不到。”冼墨白耿直地瞪了瞪张岩。
    刘公公抬起手臂一抖,刚刚拿进来的画卷便在空中展开,画中人是个模样俊朗的少年,剑眉星眼,脸如雕刻般棱角分明。
    这不就是陈浪的画像吗?
    错,画中人左侧额头上边有一块不明显却也看得见的疤痕,从画家着墨来看,疤痕可能为红色。
    冼墨白瞧一眼陈浪又瞧一眼画像,张岩在旁得意道:“神医觉得如何?”
    “不错,至少九成相似,再经我妙手点拨,能到九成九相似。”冼墨白说着就将竹筐摆在书桌上,揭开覆盖在竹筐上的麻布,露出里边的各种器具。
    有刀有针有药也有膏……
    我靠!
    这下陈浪知道冼墨白没安好心了。他不再犹豫,拔腿就朝屋外迅猛冲去。然而才刚冲出半步,张岩将军忽然横身挡住。
    “暗世裁决!”
    张岩甩出右手手肘,恰好撞在陈浪脖颈上。陈浪如何捱得住,身体朝后一掀,整个被将军张岩死死摁于餐桌。
    “此乃警告。”张岩手肘正好卡在陈浪咽喉处,压得陈浪无法喘息。
    “还请将军息怒。”刘公公又当和事佬。
    张岩松开手肘,陈浪像烂泥一般从餐桌上面滑落。他捂着喉咙,没法说话很难动弹,甚至连呼吸都分外难受。
    陈浪明白,张岩绝对可以一肘子就取他性命,刚才那所谓的暗世裁决小招,张岩明显有所保留。可即便如此,陈浪也已经痛得难以自持。
    “绑住!”冼墨白竟然从竹篮中拿出绳索,还有一块用来塞嘴的白布。
    张岩像老鹰抓小鸡一样,将陈浪抓到里屋的大床,陈浪反抗,可无济于事。接着刘公公拿绳索,将陈浪双手双脚绑好,再给陈浪嘴巴里塞进白布,陈浪只能拼命挣扎,又只能徒劳无功。
    “头发撩开。”冼墨白走进里屋,他右手拿着又长又尖的针,左手拿着上午便已经调制好的药水。
    干嘛!
    那臭医生要干吗?陈浪像鲤鱼般在床上翻挺,然而在外人看来,他更像咸鱼。
    张岩单手压住陈浪身体,刘公公则撩开陈浪左侧头发。冼墨白蹲身,将左手药水放在地上,接着用又长又尖的针沾上药水,朝陈浪额头刺去。
    他下手的部位,恰恰对应着画中那个俊朗少年。
    “啊!”陈浪扭身惨叫。可他嘴巴被捂住,发出的惨叫变成嗡嗡声。尖针刺在额头上面,原本就非常疼痛,再加不知冼墨白用了什么药水,当红色药水渗入尖针刺破的伤口,更将疼痛放大十倍。
    “帮我把画像拿过来,要做就做得尽善尽美。”冼墨白下针时嘟囔道。
    “啊!”陈浪又是一声惨叫。他痛苦不堪,可身体被张岩压住,且手脚被缚,根本没有任何回旋余地。
    他实在难受,几乎晕厥,因此没有听见冼墨白说要拿画像。并且也未想到,自己的遭遇跟那幅画像中的人有关。
    “啊!”
    “啊!”
    “啊!”
    针尖一次又一次地扎破陈浪额头皮肉,红色药水一次又一次地渗入。痛苦中,陈浪的仇恨与怒火也腾腾燃烧,他想,为什么自己要受这种折磨呢?
    小鱼!
    肯定是小鱼,昨夜碰见的那个宫女!
    她将我潜入万和宫之事告密,所以梁皇才会安排这个狗屁神医来折磨我!
    “啊!”
    陈浪又一声惨叫,塞入抹布的嘴里传来痛苦悲哼。紧跟着,陈浪头一歪,就此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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