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蒜去他那边。等洗完了菜,柯明远默契地剥起了蒜。厨房不大,两个男人站在里面稍显拥挤。但柯明远甘之如饴,他不时看几眼年莫,觉得这小小的厨房也显得可爱起来。
    当然要是没有嘴馋的万东老是进来探头探脑的话,那就更好了。
    开饭后,柯明远伸出筷子夹了口菜,年莫忐忑地等待他的反馈。他多少也知道柯明远的生活,这人估计嘴比柳鹏池还要挑得多。
    柯明远果然不像万东那样表现夸张,他慢慢地嚼着,就跟故意逗年莫似的,吃完一口,又再夹了另外的菜品尝,然后才露出赞许的笑容:“不够意思,手艺这么好,我这么晚才吃到。”
    年莫见他满意了,就不好意思地笑笑:“比任叔差远了吧。”
    “谁说的,”柯明远挑眉否定道,“比任叔的好吃。”
    “你哄三岁小孩儿呢。”年莫当然不会天真到把这句话当真,却不知对柯明远来说,这菜的味道已经不重要了,关键要看是谁做的。
    万东不知任叔是谁,但也不妨碍他表达对年莫厨艺的崇拜:“那必须的啊,你就别谦虚了。唉对了,今天游泳怎么样啊?”见年莫面露沮丧之意,他一拍掌如同找到了同党,“你说游泳它咋就那么难呢?我小时候还报了个班儿去学,差点没呛死在里面。没事儿啊,学不会就算了,哪天你得空了咱们打球去。”
    柯明远直接一个眼刀扔过去,决意打断万东的话:“周末你不用陪女朋友?”
    他一句话直接问中了对方的伤心事。万东哭丧着脸说:“唉,单着呢。哥你有女朋友吗?”
    年莫紧张地抬头,生怕柯明远顺口就交待了性向,还好他只是高深莫测地露出微笑,任凭万东自己去理解。
    果然万东没有多想。柯明远比他大不了多少,但言谈举止跟仍是学生的他远不一样,于是就长叹口气,故作愤慨状嚷道:“别炫耀啊!打住!唉年莫不也单着吗,咱俩是一国的。”
    年莫没想到这话题还能扯到自己这儿来,尴尬地笑笑想敷衍过去。
    不料他这一笑,万东险些看怔了眼,自暴自弃地放弃了刚缔结的单身同盟:“你走开,凭长相你就是我的敌人,”话虽这么说了,但他还是想关心一下,“肯定有喜欢你的姑娘吧,怎么?都看不中?”
    “不是,我……”年莫顿了顿,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郁被柯明远瞧见了,“没这个打算。”
    午饭还没吃完,万东的老同学有点急事,一个电话就把他叫走了。
    剩下两人吃完后,年莫很自然地就把碗筷拿进了厨房去洗,原本还想表现一番的柯明远出手迟了一步,只好在客厅里坐着看电视。
    本地新闻台又在讲一些家庭琐事,柯明远不爱看,他向来有随身带笔和素描本的习惯,今天背的包里也备着了,于是便打开本子,在纸上画起画来。
    他画得很快,好像很早就有了这么个念头,只等着有一天落笔。等年莫把厨房里收拾干净了出来,笔尖摩擦过纸张的沙沙声也随即停了下来。
    “你在画什么?”年莫擦干了双手好奇地凑过来看,他第一反应是柯明远在画自画像,可再一看又有点微妙的差异。
    素描本摊开的一页上,只有个半身像,那是穿着黑白色制服的年莫,画上的人嘴角含笑,眼神专注地落在手里正在制作的蛋糕上。这应该是从前年莫在koki打工时的一幕。
    柯明远把这一页撕下来递过去,欲盖弥彰地说:“秋秋挺有品味的,店里的工作服好看。”
    最近和柯明远混熟之后,年莫也会跟他开玩笑了:“我让她给你做一套?”说着在脑里设想了一下,觉得画面有点棒。
    柯明远有点适应不了他这个节奏,故意摆出副高冷的样子道:“这顿饭的回礼。好好收着当传家宝吧,敢拿出去卖掉我跟你没完。”
    “不卖不卖。”年莫其实心里挺高兴的,这还是他第一次收到别人送的画,要不是画上的人是他自己,他还真想大张旗鼓地裱起来挂墙上。
    送完了画柯明远没有久留,虽然他内心是想再和人出去看个电影什么的,但吃饭时年莫说的那句话,还是让他知道不能心急。
    这几个月接触下来柯明远已经发现,别看平时说说笑笑都很热闹,但年莫其实是个对各方面的感情都很克制的人。
    他有一个自己的界线,敏感地衡量着和他人的关系远近,到了什么关系才能说什么话,年莫一直把握得足够精准。
    这样的人容易活得太理智,可偏偏年莫的上一段恋情却相当不理智,这足以证明在那个时候,他心里的天秤已经产生了倾斜,或许中间有过挣扎,也或许没有,但反正最终满腔的热情撞上了一座冰山。
    柯明远看得出来年莫已经不爱柳鹏池了,但这并不代表他能很快从上次失败的阴影中走出来,他还需要时间,而柯明远愿意去等。
    周一上午的会议进展得很顺利,年莫提交的资料很快被通过了,画展上展出的作品内容本就该由画家本人来主导,柯明远都没意见,策划公司这边自然也乐见其成。
    等其他人把最近的进度都报告了一遍,李莎才宣布了一个新的消息。
    画展需要追加一个巡展城市。
    新追加的城市是座北方的文化名城,项目初期他们就派人去谈过,可尽管柯明远已经小有名气,但毕竟人太年轻,又不是专场展出,当地的几家展馆合作的兴趣都不高。
    最近其中一家大概终于迟钝地发现了商机,总算又打了个电话过来,问还能不能赶得上。这对双方都是互利互惠的事,策划公司和画廊那边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会议室里的人都被这消息打了鸡血,因为这证明了项目足够有吸引力,才能让迟迟不能肯加入的合作方下定了决心。
    一群人一边哀嚎着又要增加工作量,一边又人人面带喜色,唯独年莫除外。他听到那个城市名字的瞬间,心里就有点不舒服。他负责的这部分工作,要求他跟着画展的路线一路跟下去,这就意味着那座北方的城市,他也必须得去。
    年莫在座位上犹豫了很久,还是没能说出点什么,他还是个新人,没有因为私人原因而拒绝工作的资格。
    当天难得的没有加班,年莫回到家早早地睡下,却始终睡不着。南方的夏夜已经需要开着空调才能除去热气,可记忆中北方冬季独有的干燥冷风,仿佛还是像刀子一样刮得他头疼。
    那个地方,年莫六岁的时候去过一次。
    外婆不知从哪儿打听到个地址,听说年曼如就住在那儿,立刻就带着年莫过去找人。可他们一路风尘仆仆地赶过去后,却被告知年曼如确实在那里住过,但是早就搬走了。
    可是年老太太不死心,每天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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