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接她的人是许知衍,他最近在伦敦倒是挺忙,今天来接她是许子封特地嘱咐的。
    不过今天不是他自己开车,有随行司机还有一名助理。
    涂笙上了后车座,看到他稍稍有些惊讶:“怎么是你来接?”
    “带你去曼彻斯特参加开业剪彩,忘了?你放心,我跟来接你那小子打过招呼。”
    许知衍说着递了份文件给她,“看看吧,酒店各个部门人事文件,免得明天剪彩你连酒店经理都不认识。”
    涂笙蹙眉想了想,才记起来月初许子封确实打过电话跟她说过这件事,要她27号务必出席名下酒店的剪彩。
    她接过文件,随意翻了翻。除却人事文件,还有明天一早剪彩仪式的流程。
    她仔细的看了一遍流程,无奈的叹口气,“这么麻烦?”
    许知衍吩咐司机开车去机场,不理她满脸苦恼,取了眼镜靠着椅背假寐。
    涂笙不爽的把文件随手一丢,抱着手臂看向窗外,没能看到剪彩流程后头的特邀贵宾名单。
    这几天伦敦热了不少,天气连续放晴,连带着游客也越来越多,车窗外能看到好几辆旅游公司的大巴开过。
    她闷闷不乐的看着一辆辆车开过,心里不知在想什么,连包里的手机响了半天都没听到。
    伦敦飞曼彻斯特恰好一个小时,下了飞机入住的酒店,正是许氏自家明天正式新开张的酒店。
    虽然还未正式对外开张,但酒店的高楼层已经有好几位贵宾入住。
    大堂经理领着二人往顶层去,出电梯的时候有一群人往另一个电梯进去,刚好同他们错开。想来也是重中之重的贵客,最后跟随进电梯的都是随行的保镖。
    涂笙没太在意,进到房间就开始休息。
    这几天她都在心烦,因为暑假一到,她无论如何都得回国一趟了。
    她瘫倒在床面上,光着腿儿搭在床铺边沿,晃啊晃晃啊晃,同时眼皮也一直跳啊跳。
    心慌的感觉跟做了亏心事的后遗症一般,弄得她都有些莫名其妙,连电视节目都看不进去。
    涂笙把这状态归咎为前几天给老爷子打了电话的缘故,她基本每个月都要打个电话回去。几天前跟老爷子通电话,据佣人所说,老爷子又去医院疗养,住了两周院后回到老宅,还请家庭医生长住在宅子里。
    她每每想到就心烦叹气,晚上许知衍的助理来敲门,请她下楼去吃饭她也没去,匆匆洗个澡就睡下了。
    与此同时酒店餐厅。
    许知衍换了一身西装,在酒店观景最好的位置坐下。
    餐厅的大厅有小提琴手在演奏,琴手头顶上的水晶吊灯,照耀得室内犹如白昼。
    许知衍对面的男人同样西装革履,通身的墨蓝色西装隐隐有暗纹浮现,大方又精致一看就价值不菲,配着他一张沉稳的俊脸,很是衬托出他浑身无法忽视的气派。
    与他整个人凌厉的冷漠气质不同,跟西装同色系的浅蓝领带上,别着一枚金珍珠领带夹。小小的精致玩意儿,消减了一分他不近人情的气势。
    “涂二爷百忙,竟有空特地来这参加一个酒店小小的剪彩仪式。”
    许知衍其实很不想应付涂钺这种难缠又深沉的人,尽管按辈分他还得叫他一声叔叔。并且在今早,他大哥许子封还特地来电嘱咐他好好招待人家。┋яоūωеnωū⒊.cом┊(rouwenwu3.c噢m)
    对面的涂钺垂着眼,不怎么给面子的开口:“不是特意,顺道而已。”
    大概是对他的态度习以为常,许知衍也不是个爱废话的性格,端着餐前酒喝上一口,开始聊正事。
    “关于涂氏重工的海上货轮转让协议,您打算什么时候签呢?”他可不是急不可耐,聊了没两句就讲大事。这个协议早在大半年前就跟涂钺本人敲定,但迟迟没有签约。
    因为是许子封亲自跟涂钺谈的,里头的具体细节他不清楚。但涂氏旗下的重工业,尤其是海上货轮买卖,那可不是小生意。他既然受许子封所托参与进这个案子,那他就得过问过问了。
    涂钺这才抬眼看他,沉凝半晌后只说:“不急。许子封叫你跟进,但我想他可没叫你催我。至于什么时候签,他心里有数才对。”
    他把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许知衍自然无话可说。
    服务生这时上了菜,又恰好他的助理匆匆走进来,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他听完不解的蹙起眉头,“这你没跟她说涂二爷也在吗?”
    助理愣了一下,他进许氏不久,显然没联想到其中的关系。
    许知衍见状摇摇头,“算了,你下去吧。”
    等助理离开,他又疑惑开口:“您来伦敦,没跟涂笙联络吗?”
    涂钺冷硬的下颌线僵了僵,而后冷冷的牵起嘴角,“没有。”
    他说完指尖在酒杯底座上轻敲两下,面上的神色显得有些不耐烦。
    说实话,在他们这些亲戚眼里,一直是知道涂笙跟涂钺无比亲厚,所以这样随口问一句也不奇怪。
    许知衍没瞧见他脸上的神情,用叉子搅着盘子里的烩面,慢条斯理吃上一口又讲:“我未婚妻庄落跟她玩得好,明明比她大上一岁,只要跟涂笙在一块,就事事听她的信她的。就连晓星那丫头也是,不管是捣蛋还是恶作剧都陪她玩,我想您还是该多管管她,家里的几个姑娘都要被她带跑偏了。”
    他微垂着头,银边眼镜反着光,一时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单听说话的语气,不过是家人之间聊家常。不过仔细听一听,反倒像是在告状。
    全程冷漠脸的涂二爷听完他的絮叨,神情更冷了,他不咸不淡的接了句:“是吗。”
    接着手里的刀叉就仍到餐盘边,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
    他道:“你慢用,我有些累了,先失陪。”
    等他离席后,许知衍停下进食的动作,看了一眼他离开的方向,脸上也没有惊讶的神情,只不过不以为意的耸耸肩。
    被涂二爷甩脸子,常有的事。没什么好惊讶的,更没什么好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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