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先问问诸位,天是什么?地又是什么?”张淼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
    张淼知道,为了防止有些人胡乱反驳,先得界定概念,不能把哲学问题和科学混为一体,那样自己便是有九张嘴也说不清。
    “这个嘛...”蒯越张了张嘴,也不知道如何说了。
    一直以来,对很多人来说,天都是让人敬畏的存在,人们对天的感情非常复杂。但天到底是什么?用一句话又怎么能说得清楚?
    “天高高在上,非凡人所能揣测,又岂能算其高度?异度兄,你不该用这样的问题为难这么一个少年?”刘表摇摇头,对蒯越道。当然也是给蒯越解围,毕竟你连天都解释不清楚,如何让人去算天有多高?
    “是是是,这个问题太复杂了。”蒯越苦笑道。
    “哈哈,对于这个问题,我倒是知道一些儿。”就在这时,王粲大笑着走了出来。
    “据三五历纪所载,阳清为天,阴浊为地,盘古在其中,一日九变,神于天,圣于地。天日高一丈,地日厚一丈,盘古日长一丈,如此万八千岁。天数极高,地数极深,盘古极长。数起于一,立于三,成于五,盛于七,处于九,故天去地九万里。
    故天之高,地之厚,皆九万里也。至于日月距离我们多远,日月在天上,天有多高,日月便距离我们有多远!”
    王粲引经据典,侃侃而谈,引得台下士子们纷纷叫好。
    “王仲宣博古通今,可谓大才也。”刘表微笑道。蒯越也笑着点头。
    张淼却微微摇头:“谬矣,仲宣兄,你所言引用三五历纪,三五历纪是什么?神话传说而已,上古人们对很多现象不知道答案,便寄托于神话之中,又岂能以之为准?”
    王粲笑道:“张小郎,莫非张小郎你知道天有多高?”
    张淼道:“当然。不过在计算天高之前,要先知道什么是天?所谓天,不过是覆盖地表之厚厚气体也,我们呼入呼出,风云变幻,刮风下雨,皆由气体所演变。距离地面越近,气体越密,距离地面越远,气体越稀。天之极,气体稀疏不可见,根据气体估算,天之高约三万二千里,远没有九万里之遥。”
    “天是厚厚气体这一说,倒也新鲜。”刘表对蒯越微笑道。至于张淼说的天高三万二千里,只是当个笑话听听。
    “等等,张小郎,这三万二千里,真的是算出来的?请问是怎么算出来的?”王粲连忙问道。
    张淼道:“要先建立数学模型,再估算各层气体密度,当然,还要知道地球半径,然后用数学公式计算便可。”
    王粲听得目瞪口呆,什么数学模型,什么气体密度,什么地球,什么半径,这些都是什么东东啊?一个都听不懂!
    张淼也知道,想把后世人尽皆知的东西让古人接受,实在太难。要论证大气层有多厚,先得让人相信空气的存在,还得从地球是个球说起,光是这些便很难。想了想,便决定尽快把话题结束。毕竟来台上作诗是为了引起刘表等襄阳高层注意,方便把蜜烛卖个高价,而不是纯粹为了装逼!自己连饱饭都吃不上,哪有力气给古人普及科学知识?
    “当然这种计算听起来简单,算起来却极为复杂,要有足够的数学知识,还得对天文地理拥有较深的认识,非一时半会所能说清。仲宣兄,你若是感兴趣,咱们以后慢慢探讨。我今天可以先说一些非常方便的数学知识,这是我独自发明出来的,不过需要笔墨进行演示。”张淼说道。
    刘表摆了摆手,有从人送上了笔墨还有一大块白绢。
    张淼看着白绢愣了下,这才明白这个时候纸张虽然出现,可能是质量太差的原因却并未得到普及,人们书写大都是用竹简,少数用羊皮或者绢布。嗯,以后可以搞搞造纸,说不定能赚大钱!
    跪坐下来,把白绢摊在地上,提起毛笔,张淼在白绢上开始写画,台上很多人不由自主站了起来,伸着脖子观看。只有刘表蒯越等高官,自重身份,虽然好奇仍坐在原位。
    “这些是什么?”王粲指着张淼画的弯弯曲曲的东西问道。
    “这是我发明的数学符号,1对应汉字壹,2对应贰,......”,张淼边说,边在每个阿拉伯数字下写上对应的汉字。
    “若是用我这数学符号计数,远比用汉字计数方便。比如我大汉国人口,假设有两千四百五十三万两千二百一十六人,若是用这数学符号,写成24532216即可。
    最方便的是,用数学符号可以非常轻松的做加减乘除运算。譬如这两个大数相加,一般计算要摆出算筹,摆弄半天才能算出。而用数学符号相加,很容易便能得出结果。”
    张淼边说边写,讲着后世小学生都知道的加减运算,而听在王粲等人耳中,却是格外的神奇。当看到张淼轻易把两个非常大的数相加得到结果后,很多人惊呼起来。
    这里大部分士子都学过算术,但他们计算都是借助算筹,一些复杂的计算往往要摆弄好久,而看张淼竟然计算的如此轻松,让人不得不震惊。
    “诸位,谁有不解算术问题,可以当场说出,请张小郎一算。”仿佛要为难张淼一般,蒯越笑着说道。
    “吾倒是有一个问题,能否请张小郎用你这算符法算一算。”王粲笑道,“说诸人凑钱买一物,每个人出8钱还余3钱,每个人出7钱还差4钱,问人数、物价各多少?”
    听了王粲问题,在场的好些士子纷纷打起精神,开始凝神运算,有的闭目沉思,有的则捡起树枝折断当做算筹摆弄起来。还有对算术不精的士子,则把目光看向张淼,想看他如何作答。
    张淼笑了,区区一个二元一次方程问题,另一个时空小学生都会算好不啦?
    提起笔来,迅速列了两个方程,片刻间便解了出来。
    “七人,物价五十三钱,王君,我算的可对?”张淼笑道。
    “哦?”王粲愣了一下,算的这么快吗?当初自己看这道算术题时,可是用了好长时间才解出啊。
    “全对。佩服。”王粲拱手叹道。
    又过了一会儿,终于有士子算出答案,惊喜道:“果然是七人,五十三钱!”
    “我也有一个问题!”有士子不服,认为张淼不过恰巧看过那道问题。
    然而,他提出的问题,在张淼看来仍然是小学生水平,用了更少的时间便解了出来。
    “我也有一道题!”又有士子高声叫道。
    一个又一个士子纷纷走出,提出了在他们看来很难的算术题,甚至坐在台上的一些大佬都站了出来,提出自己问题。看得出来,好些人对算术颇有研究。然而他们问题,在张淼看来,根本没有超过初中水平,难度实在太低太低。
    当再一个士子提出的关于面积的问题被张淼轻松解出的时候,再没有士子站出来发问了。所有士子看向张淼的目光充满了佩服,终于认可了他的水平!
    于是,很多人终于相信,张淼没有说大话,真的是精于算术!
    “在算术之道上,君称得上一代大家,足以开宗立派,璨佩服!”王粲拱手叹道。
    在张淼解答问题的时候,有从吏在他身侧奋笔记录,然后把抄录结果送到刘表面前。看着弯弯曲曲的字符公式,再听着张淼的解答,刘表和蒯越等也叹为观止。
    “使君,张淼少年聪慧,在算术一道独有见解,不如让他供职于州学,教授士子们算术可好?”蒯越微笑着向刘表提议道。
    “这...”刘表有些犹豫,让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在州学做教授,这样真的好吗?
    “所谓达者为师,张淼在算术一道的造诣,足以为众人之师,使君,我看可以。”宋忠也跟着道。
    宋忠是五经从事,荆州州学的实际负责人,他也说可以,刘表便不再犹豫,笑道:“张淼,你也听到了异度兄和宋从事的话,可愿在州学担任算术教授之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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