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将这传言按真的来听,感觉于白灵更有可能。
    师爷说到此处,突然意识到什么,顿时一惊,“你们打听有关淮南王的事做甚?难不成……”
    顾瑾之和丁宝儒默认了他的猜测,师爷用扇子一拍手掌,说道:“他家大公子肯定出事了,那天他们派人来打招呼我就觉不对劲,隔天就听到消息说万大公子从马上摔下来摔伤了,请了不少大夫去看,怕是没这么巧,刚好在这个时候摔伤了。”
    师爷不愧是师爷,这就猜到了。如果猜测没错,万钦肯定是死了,那天挖出来的人,可是一个活口都无,想来现在对外说是重病,等这事过去便说是伤重不治而死的。
    不过淮南王府守卫众多,无法进去证明万钦已死,现只能从那死去的八个村汉下手,看看能不能有线索。
    今儿正好顺天府没什么事,让师爷帮着打掩护,两人偷摸溜了出去,去那死去八名村汉的家里。
    问了几家,都没什么收获,这些人在家人面前都未曾提过白莲庵,附近人对白莲庵也只知是富贵人家处理女眷的地方,平日也不会有人去那里上香。
    把剩下几家都走了一遍,终于还是皇天不负有心人。
    这家是猎户,家里只有兄妹俩个,哥哥叫大刀,妹妹叫小花,妹妹缺了只脚,是小时候没看好,被溜进来的野物咬没的。哥哥几天前死在了白莲痷,只留下个跛脚妹妹,待在家里不吃不喝以泪洗面,银子扔了满地,邻居阿婆担心她会做傻事,日夜守在她身边。
    当他们说明来意,小花姑娘很乐意告诉他们关于白莲痷的一切,她指着地上的所有银子对他们说:“这都是买我哥哥命的钱,只要你们能让凶手伏法,这些银子都给你们。”
    对此顾瑾之和丁宝儒都不敢接话,害死她哥的凶手算是国舅,可现在白莲庵的事明显大过国舅建别院的事,就算最后捅漏出去,有这事在前,国舅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小花姑娘似看出他们的意思,长叹一声,说起了他们想知道的事。他们兄妹俩相依为命,感情很好,大刀有什么事都不会瞒着妹妹,包括白莲痷的事。
    几年前的一个秋天,大刀上山打猎,晚上归家的时候正好经过白莲痷,庵堂门口的枫树下坐了几个穿着道袍的女人在用饭,见着大刀就唤他过来歇歇脚,擦擦汗,喝杯水再走。
    都是些年轻貌美的妇人家,大刀一个老实本分的小伙儿哪见过这种阵仗,当即红了脸,摆手连连推辞,逃似的走了。
    可哪有少年不怀春,这天下午的事常常浮现在他脑中,没过几天,大刀又去山上打猎,回来时故意又绕道走了这条道,果不其然,又碰到了她们,她们又喊他过去歇歇脚,这一回他没忍住诱惑,走了过去。
    倒水擦汗扇风,伺候得让他觉得自己就是天皇老子。其中有个女人看到了他背篓里的猎物,他今天猎了一窝兔子,便说她有两只兔子想请他帮忙捉一捉,他想也没想就应下了,跟着姑娘去了树后。
    可左看右看也不见兔子,便问道:“请问师太,兔子在哪儿呢?”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不是么?你且看这儿。”大刀顺着那女人涂着血色寇丹的手看过去,看着她解开了衣裳,“兔子就在这红布兜下面,小相公帮奴家捉出来吧。”
    大刀额上的汗水不断滴下,滴落在红肚兜上,他挣扎了许久,终是抬手捉住了两只跳动的白兔子,就在那棵树后,在一群女人的嬉笑声中,捉着两只白兔子,交出了自己的童子身。
    那晚他很晚才归家,走路都是飘的,小花在家着急得不行,还以为哥哥出事了,好不容易盼回哥哥,又见他这模样,问他发生什么又支支吾吾,最后还是小花拿着菜刀逼问出来的。
    当时他保证只此一回,再不去了,可这种事会上瘾,又岂是他能控制住的,在家茶不思饭不想几天,又拿上弓箭借着打猎的名头去了白莲痷,去做他的天皇老子。
    后来他才发现,白莲痷根本不是什么庵堂,而是个淫窟,还有很多和他一样被勾引来的人,成为了她们的男宠,她们会给钱给物,唯一的要求是不能传出去,若传出去不仅没了美人,还会没了性命。
    “除了你哥哥这样的,可还有其他的什么男人去过白莲痷?”
    “听我哥哥说,他发现有一个男子会扮作乡下人的样子去白莲痷。”
    大刀能发现并不意外,那人的虽不像一般公子皮细肉嫩,但那通身气派在一众村汉里面很打眼。有一回他结束的比较早,离开的时候经过一间房门口,那门虚掩着,他下意识看了一眼,是那男人,抱着个女子疯狂进出,他听见那女子唤他将军。
    “你哥哥可有提到那女子的名字?”
    “她们那里都称师太,常听我哥哥提的就是晚卿师太和五麦师太,一个是因为风骚一个是因为漂亮,我哥哥说那男的是为了晚卿师太来的。”
    钟晚卿?
    得到消息,两人去了钟家,今天正好是钟晚卿下葬的日子,看起来并不隆重,顾瑾之和丁宝儒并没什么借口进去,不过因办丧事,钟府的把守并不很严,他们轻易溜了进去。
    府里面一点悲伤的感觉都没有,连白番子都没挂,可见外面那灵堂都只是弄出来做戏给人看的,钟晚卿究竟做了什么,以至于连家里人对于她的死都无动于衷?
    转了一圈,也只有钟夫人在为女儿抹泪,哭得眼睛都肿了,两个儿媳在陪着,在劝她。
    “娘,您别哭了,待会儿爹瞧见又要发火了。”
    “他还好意思发火,当初就是因为他要教卿卿练武,要把她带到军营去,若不是他,我的卿卿又怎么会死!”钟夫人哭得停不下来。
    两个儿媳妇不好再说什么,互相看了一眼,继续劝人死不能复生。
    从她们相劝的话语中听得钟晚卿年少时似乎很不妥,事情还是出在军营里。
    钟将军一直管着离京二十里地的西大营,钟晚卿在自己父亲管辖的营地里能出什么事?
    蜈蚣就是西大营出来的,算算时间,钟晚卿少时正是他还在军营的时候,两人遂拎着花生拎着酒去了蜈蚣家。
    蜈蚣今日轮休,搁家里休息,见他们来十分欢喜,可一听他们打听这个,嘴里的花生米顿时不香了,二话不说就要送客。
    不对劲,十分不对劲。
    软的不行来硬的,顾瑾之和丁宝儒一人一边,合力把他提溜进房里,扒着嘴给他灌酒,将他灌得醉蒙蒙,问出了当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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