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籍到益州,又到京城?不知刘郎中要寻的是什么亲?”
    女子又问了一句,似是好奇。
    刘升月心说,我哪里知道要寻的是什么亲,这不是乱套用历史名人身世现编的吗!
    刘升月:“难道东京城里来看诊,还要问郎中的身世和户口?”
    女子笑了一声,道:“非也,不过是同乡间聊一聊罢了,久居京城,难闻乡音,忍不住多问几句。”
    说到同乡,刘升月又有话说了,冷笑:“我那天救你,为了让你放松,怕你紧张,就跟叙同乡情谊了,你是怎么对我的?”
    女子眨眨眼,笑了一下,头也没回,喊人:“喊张青来给刘郎中磕头致歉。”
    妈哒,这种女大佬的作风,有些事是一个磕头能解决的吗?
    无赖!
    刘升月都气乐了,也不急着看病了,等人过来看看到底是谁打晕他的。过了没一会儿,车夫进来,躬身行礼:“娘子。”
    女子道:“刘郎中介意你之前打晕他,给刘郎中磕个头,赔罪。”
    “是。”
    车夫恭声应着,转向刘升月,就要跪下,刘升月一把拉住他,上下打量他两眼,道:“磕头就不必了,只是有一个不情之请。”
    车夫看向女子,女子问:“说来听听,看在老乡面上,希望不会太苛刻。”
    这女子真是……生气的时候看着又泼又辣,平时看着语笑嫣然,热情开朗,脸皮却其厚无比,真是……真是……刘升月就没见过这样的女子!
    刘升月不理她,只对车夫道:“我观这位兄台步伐行动间张弛有度,想来手上也有几分功夫?”
    车夫沉稳的道:“练过几年粗浅的功夫。”
    刘升月眼睛一亮,问他:“那闲暇时可能陪我练练?”
    自从听董大说东京城里有无忧洞,自从在相国寺后林被打晕,刘升月就把功夫捡起来了,不为别的,纯粹为了自保。
    他一个人瞎练,虽然有融合的记忆,也不算是没有经验,但没有对手对比,也不知道在古代水平咋样,便琢磨着找个对手练练,衡量一下自己的水平,可惜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对练。
    现在,这位叫张青的车夫,倒是个合适的对手。当日的事情,谜题太多,在没解出来之前,刘升月不愿过早下判断,让人磕头没什么用,还不如把资源最大化。
    一个人在这个古代时空生活,在不违背原则的情况下,刘升月得学会精打细算,不止经济,还有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都要利用起来。
    车夫被他这么一问,立即望向女子,女子点点头,车夫当即道:“若刘郎中不弃,张青随叫随到。”
    刘升月满意了,笑道:“一言为定,那你敲晕我的事情,就此揭过不提!”
    张青拱手:“多谢刘郎中。”
    刘升月戏谑:“彼此,彼此,让你陪我对练,也是为了来日不会再被人打晕。”
    “……”
    张青一滞,颇有些无言以对。
    女子“噗嗤”一笑,道:“张青,为表诚意,你须得用心才是。”
    “是,娘子。”
    张青恭声应是,朝刘升月躬身抱拳:“张青谨听刘郎中吩咐。”
    刘升月满意了,摆摆手,弹弹袖子,摆架势:“行了,旧怨揭过,做正事,问诊开方,完了再说对练的事情。”
    “是。”
    张青恭敬。
    这人看着沉得住,不浮躁,不轻狂,难怪摸到后面也没发现他。
    张青出去了,刘升月端起严肃的架子,收了笑脸,诊脉开方。开好方子,刘升月道:“娘子的身体底子外强内虚,先调理,先把底子调上来,然后再考虑受孕,否则,即便怀上了,也怀不稳,还会对娘子的身体造成损伤,寿数是一方面,之后的身体状况也不会好。”
    刘升月尽量的说明白。女子瞟他一眼,道:“刘郎中,子嗣为重,只要能有子嗣,奴不重要!”
    刘升月皱起眉头来,要递方子的手瞬间收了回来,脸孔板得死紧,眉目严厉:“若娘子是这般想的,那烦请娘子另请高明,在下无能,不敢诊。”
    女子被他这突来的严厉惊了一下,小嘴微张,惊觉后连忙举袖掩了一下,失声:“刘郎中何以如此……子嗣为重,你们男子不皆是如此吗?”
    刘升月肃然道:“子嗣是命,母体也是命,用命换命,何苦?旁地郎中如何,我管不着,我这里不行。”
    女子失神的看着刘升月,小嘴微张,好半天没反应过来,就那么愣愣地看着,连举袖遮掩也忘了,喃喃问:“子嗣不重要吗?”
    刘升月严肃道:“子嗣再重要,也不值得用一条命去换!母子母子,有母方才有子,无母那就是根草,拼命生一个孩子出来,就是为了让他落地就变成一根草吗?若真爱孩子,还请娘子慎重,这是对自己、对孩子尽责。”
    说完,直接把方子揉成一团,站起来告辞走人:“娘子另请高明,在下告辞。五六,走了……五六,你咋了?”
    五六低着头,肩膀耸动,语带哭音:“先生,我妈就是生我的时候没的,先生,小的自幼活得,还不如一根草。呜呜呜……”
    竟嚎啕大哭起来。
    刘升月拍拍他肩膀,没多说什么,只朝女子拱手:“在下的药童失态,万望娘子莫怪,告辞。”
    说完,也不等女子说什么,拉上五六就走——
    “刘郎中留步。”
    女子站了起来,莲步轻移,绕到刘升月跟前,半蹲微微一福,郑重道:“奴家的病症,便托与刘郎中了!”
    刘升月一顿,确认:“先治好娘子的身体,再言子嗣之事?”
    女子断然:“先治奴家,再言子嗣,依刘郎中之法诊治就是。”
    “一言为定?不会变卦?”
    实在是这个女子她狡猾狡猾地,脸皮又厚,确认一下才好。
    女子正色道:“奴虽只是个女子,却也是言而有信之人,答应了郎中,断不会反悔!”
    “那行,我给你治!”
    刘升月一拍巴掌,重又坐下,直接吩咐:“五六,磨墨。”
    “是,先生!”
    五六还在哭,只是强忍住了声音,连忙哽咽着应道。刘升月拍拍他胳膊,道:“五六,出身和你会被谁生出来,那是老天的选择和你爹娘的责任,可是,未来时掌握在你自己手里的,好好干,你还小呢,未来还很长,一份努力虽然不一定会有一分收获,可若是不努力,那肯定是什么收获都没有的。”
    “是,多谢先生教诲。”
    “教诲谈不上,教诲回去说,先干活儿。”
    “是,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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