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无畏看着儿子,说道:“劲儿,你知道,我是爱你的。”
    汪劲没有说话,等着汪无畏继续说下去。
    “可有件事,我不得不告诉你。这与我爱不爱你,爱不爱你娘亲无关。”
    汪无畏陷入回忆中。
    “当年,我娶了你娘亲。可她三年来一直没能怀上你,族人、外人对此议论纷纷。”
    “你知道么?当时我还不是家主,我还在面临与别人的竞争。”
    “而一个没有子嗣的男人,是无法当家主的。因为这代表着,家族不兴旺。”
    “可当时我各方面都比别的竞争者强,若是输在没有子嗣这点上,我输得不服!”
    “一次,在月洋城办事,我遇到一位女子。她叫袁兮兮,明知跟着我没名分,仍愿委身于我。随后,她怀上我的骨肉。”
    “就在我想要给她名分时,你娘亲也怀上了你。”
    “劲儿,你知道我当时有多痛苦吗?”
    “你娘亲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你是我名正言顺的儿子,可我也不能抛弃袁兮兮和她的孩子。”
    “劲儿,你有个哥,他叫袁熬。就是失踪的那名捕快。”
    “我对你俩的爱,我对你娘亲和对袁兮兮的爱,都一样,没有差别。没有说多爱他们一点,也没说多爱你们一点。”
    “但,劲儿,你得知道。你是我名正言顺的儿子,我的一切将由你继承。而你的哥哥袁熬,他什么都得不到。”
    “如今,你哥他失踪了。”
    汪无畏看到汪劲的脸色不好,说道:“我知道突然与你坦白这些,让你接受一个突然出现的哥哥,很难。”
    “可,你将来若想打败其他竞争者,夺取家主之位,你就必须快速适应这样的突发状况。”
    “一位家主,必须波澜不惊。不管面对什么情况与变化,都要应对有据,沉稳而不意气用事。”
    “你俩,虽分别有一个不同的母亲,但你俩都流着我的血脉。”
    “你们是兄弟!”
    “对外,你们要一致!”
    “现在,我需要你帮我。用你的力量,寻找你哥的下落。”
    汪劲脸色难看,面对父亲期盼的目光,他艰难地说道:“爹,容我再想想。”
    汪无畏原本对儿子的期盼与信心,被儿子这句“我想想”浇灭。
    在他认为,儿子如果马上答应,并同意他的话,才是个做大事的人。将来面对家主之位,才具备争夺的资格。
    因为唯有如此,才显得格局大。
    格局不大,做事便不能从大局出发,只关注眼前或自己的小利小益。若将来竞争家主的人选当中,有人有大局观,则会马上将汪劲甩开,成为未来家主的热门。
    他认为,汪劲此时不仅在纠结自己欺骗他,还在纠结多了一个哥。可这个哥,如今失踪啊!
    他能分走你什么?
    说不定这个哥,已经遭遇不测。你只需表个态,这都做不到?
    还是埋怨我除了你娘,还有另外一个女人?
    汪劲啊汪劲,我对你娘亲,并无亏欠!
    你若连这点都不明白,此生无望家主之位。
    失望,隐隐藏在汪无畏的眼角。
    想想,还是袁熬好。若是两人对换,失踪的是汪劲,袁熬肯定不会像汪劲此时这样。
    若是袁熬,肯定是高兴自己有个哥,并表示全力帮忙寻找。
    汪无畏时常暗中关注袁熬,对袁熬的性格脾气相当了解。看袁熬,如同看当年的自己。
    而汪劲,身为家主独子,得到太多人的溺爱和奉承,一路走来太过顺利,反而缺乏那种大的气度。
    这也是汪劲虽然武功不低,名声却没有华昭然、欧阳鹏那些公子出名的原因。
    “爹,若无其他事,孩儿先告退。”汪劲向汪无畏行礼。
    汪无畏无奈点头。
    “你去吧。”
    汪劲后退,转身离开。听到身后汪无畏说道:
    “我一定要找到他下落。若是他被人杀害,我定要血债血还!”
    “劲儿,我要让你知道,不管是你还是他,我都一视同仁。对他如此,对你也如此。谁想要伤害你和你娘亲,我都绝不放过对方!”
    汪劲身体一震,随后快步离开。
    ……
    宁小七从袁兮兮家中出来,直奔县衙。
    县令看到宁小七来找他,以为有袁熬线索,不由问他:“宁神捕可是有袁熬线索?”
    宁小七看看四周无人,说道:
    “暂无袁熬线索。但我查出另一起案件,特来通知,抓捕丁夏。”
    县令吓了一跳,惊问:“宁神捕说的可是本县捕头,丁夏?”
    宁小七点头。“就是他。”
    “难道说,袁熬失踪,与丁夏有关?”县令还以为是袁熬失踪案。
    “不是,丁夏与另一案有关。”
    “何案?”
    “毒师左笑花案。”
    县令不解道:“宁神捕,我知左笑花是你抓到。胡廖镇镇衙上报,最后州府认定此案苦主遍及扬州各地,涉及甚大,将由州府审判。左笑花以及毒瘴谷重要人物,押来月洋城后由太守亲审,最后判左笑花及其毒瘴谷要犯死罪,前些日子全部斩首。”
    “人都死了,你说丁夏与左笑花案有何关系?”
    “我问你,左笑花等人,可是押在县衙大牢?”
    “是。”
    “斩首当日审验正身之人,可是丁夏?”
    县令回忆,最后点头道:“是丁夏。”
    “你们斩的那人,不是左笑花。左笑花在斩首前的晚上,被丁夏掉了包。”
    县令听到宁小七此言,全身发抖道:“宁神捕,此言当真?”
    “当真。左笑花是我抓的,哪怕他死了,只要骸骨还在,我就能认出他。你召集丁夏还有其他捕头捕快前来,他们到来后,才宣布去验尸。若当场验尸证明死的不是左笑花,便将丁夏抓起来,严刑拷打。”
    当然,宁小七只是这样说而已,实际根本不是这样。但他没有事先透露计划,谁知县令会不会泄露消息。
    县令很无奈,宁小七让他抓自己的手下,他就只能抓,还没有证据。谁让宁小七是正六品,还是圣上御封捕快?他没得办法。
    县尉、捕头、捕快召齐,大家以为宁小七有袁熬的线索,纷纷小声议论。
    “神捕真这么神?来月洋城问上一圈,就有袁熬的消息?”
    “原以为神捕不过是江湖传言,看来还真是不一般。”
    “袁熬到底咋了?这阵仗,难不成袁熬被山匪抓了,要我们去营救?”
    “附近,没听说有山匪吧?”
    “以前有,自从出了宁神捕,似乎各地山匪渐渐不见了踪影。”
    “人到齐了吧,为何还不出发?”
    此时,外面进来一人。大家一看,认识,专门拉死人去乱坟岗埋葬的杂役老杂头。
    大家看向老杂头时,宁小七与县令却在注意着丁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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