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才明白,我跟他完全没在一个频道上。”
    “我把那些他对我的好,对我的渴望,他偶尔的醋意,在心里无限放大,以为他真的真的很喜欢我。”
    “但其实不是那样的,他喜欢的是我的身体,至于我这个人,他打心眼里从始至终是看不起的,没人会爱上一个自己看不起的人。”
    柳莺凝着眼前落地窗外面帝城的夜景,那天晚上也是这样的酒店房间,也是这样类似的夜景,很美。
    “看不起——应该不至于吧。”傅骁身上穿着很正式的黑色燕尾服,身形高大脸庞帅气,他坐在沙发的扶手上,手上端着一杯红酒,低头抿了一口,他想安慰她,却又觉得自己的话有点苍白无力。
    柳莺笑了笑,他是祝慕森最好的朋友又那么善察,祝慕森怎么想的,他不可能一点察觉不到。
    她的声音因为陷入回忆,带着点悲伤的轻缓。
    “那个假期太美好了,以至于我完全放下了心里对他的防备,以前还想说,他跟我是交易不是真心的,别那么傻陷进去,可后来真那么傻了,觉得他就是真心的,他就是喜欢我的。”
    “假期过完,因为帝师大b帝大开学早,我先去的帝城。”
    “开学挺忙的,我一去就开始军训,后来我联系祝慕森,他也在军训,等他军训完都九月下旬了。我打电话给他说去他学校找他,他电话里有点不耐烦,让我别去,说他心情不好,等过一阵子他来找我。”
    “后来我就一直听话地没去找他,一直到——”
    柳莺至今想起她给他发了许多条微信后收到的那条回复,当时全身血液逆流的感觉她都还记得,他给她发的是:以后我们不用再见面了。
    ——
    军训完她一直在等祝慕森联系她。
    那天,她等到了他的微信。
    盯着手机微信她跟他的对话框,仿佛突然之间变得不识字了,他开玩笑的吧,他为什么不要跟她见面了?不会因为她没如他希望的考上帝大这种理由吧?
    明明暑假的时候,他们还很好,每天见面,每天做爱,那么开心——
    她盯了半天,稳定了情绪给他打字问:【出什么事了吗?为什么不跟我见面了?】
    过了大概五分钟,他才给她回:【就想跟你结束掉。】
    柳莺盯着那几个字,就那么盯着,完全不知道时间是怎么流逝的,等她回过神来,一天都过去了,天黑了。
    寝室里其他三个女孩都不在,也没人管她。
    随后那一个星期,柳莺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的。
    上课的时候在想,下课的时候在想,吃饭的时候在想,睡觉的时候想,满脑子都是祝慕森,从头到尾地想,到底是为什么他说跟她结束就结束。
    时而想鼓起所有勇气去他学校找他问个清楚,时而又泄气,算了吧就这样吧,答案不是很清楚吗,他根本从来就没把她当真啊。
    但是她心里怎么能甘心,她很痛苦,整日都想流泪却要在别人面前装作正常。
    后来她给齐越打了电话,打通了电话,却不知道怎么开口,齐越在那边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才反应过来她这边没声。
    “柳莺啊,我好想你们啊,啧,刚开学净看帅哥美女去了,我们学校好看的人真的好多好多!啊对了你跟祝慕森是在外面租房子一起住吗?我跟你说你别老顺着他,你想要什么别憋在心里直接跟他要,你自己男朋友你客气什么——哎柳莺,你怎么半天不说话啊?”
    柳莺的眼泪怎么都止不住,她抓着手机,抹着眼泪,迟迟不开口。
    那边齐越急了,“柳莺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柳莺稳定了一下情绪,才开口:“齐越,你能帮我打个电话给祝慕森吗?”
    齐越一听柳莺的声音就觉得不对,“你哭了吗?怎么了呀?你们出什么事了?”
    柳莺擦g眼泪,“他——”
    齐越急了,“到底怎么了?快说呀!”
    “他要跟我分手了,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齐越,你就帮我打个电话给他,别说我让你打的,我就想知道——”说到最后哽咽得说不下去了。
    齐越急得开骂了:“c!祝慕森他是想睡完就甩是吧,高什么飞机?!我马上给他打电话——”
    齐越急着收线了。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齐越给她打过来,“柳莺,我马上去帝城找你!”
    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齐越又把电话挂了。
    齐越坐最快的高铁赶到了帝城,已经是晚上了,她没让柳莺去接她,自己直接入住了酒店,然后让柳莺去酒店找她。
    见了面,齐越看到柳莺红肿的双眼,又心疼又气,“哭什么啊,你们把他当神,他还真以为自己是神了,就是tamade渣男,说什么爱上别人了,爱他妈个锤子,见一个爱一个的渣男!”
    柳莺问:“他说他爱上别人了?”
    “嗯,是这么说的。才开学两个月,真是服了,看上什么人了啊,c!混蛋!王八蛋!”
    齐越给祝慕森打电话,说自己来帝城了,跟柳莺在酒店里,要么他来找她们,要么她们现在去找他,祝慕森选了前者。
    他到了酒店楼下,打电话给齐越让齐越下去接他,齐越下去了。
    柳莺走到yan台上往下看,在夜色中看到齐越和祝慕森站在楼下说话,看起来言辞激烈像是在吵架,后来又不吵了,像是达成了一致。
    然后祝慕森进了酒店大门。
    柳莺知道,他来找自己了。
    她回到屋内,捏着拳头指甲嵌进肉里,紧张忐忑难安,她不知道他会对她说什么。
    “扣扣。”敲门声响起。
    她去开了门。
    先入眼的,是那双熟悉的漂亮的眼眸,他没什么表情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开口:“进去说。”
    柳莺眼眶微sh,退后,把他让了进来。
    他进来,顿了许久才开口:“柳莺,我不想伤害你。”
    两人面对面站着,柳莺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心里其实什么都清楚,他爱上别人了,为什么这么轻易爱上别人,因为他从头到尾压根没爱她。因为不想做坏人伤害她,所以分手就一条微信,不想跟她见面。
    “那个女孩,是什么样的?”她木着声音问。
    祝慕森一怔,看向她,又别开眼,然后淡淡地道:“挺好看的。”
    挺好看的。
    再说什么质问的话已经没有意义了。
    柳莺抖着声音道:“我不是故意把齐越扯进来给你压力的,你不见我,我就给她打了个电话,我没想到她会亲自跑来。”
    她右手摸上自己左胳膊,“我只是——想跟你见一面,就算结束——我们当面说清楚,就发条微信算怎么回事嘛,万一你跟我开玩笑呢——”
    她笑了,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笑得出来的。
    “柳莺,”他看着她,很平静地正色道,“我可以补偿你。别告诉任何人我跟你的事,你想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
    柳莺闻言一怔,在他心里,自己到底算什么啊?
    她别开脸,不想让眼泪出来,她死命忍着,“不用了,你之前不是给过我那么多钱嘛。”
    短暂地沉默后,他又问:“你的学费生活费够吗?”
    “嗯,够。”柳莺觉得自己快忍不住了,她红着眼,赶他,“行了,你走吧,我不会跟任何人说什么的,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g嘛到处说。”
    她的右手狠抓着自己左胳膊,狠狠地掐着自己才能让自己不在他面前崩溃。
    祝慕森走了。
    齐越回来了。
    “对不起,柳莺,我没想到他会这样对你——”齐越觉得很抱歉,自己竟然有个这么不负责任的发小,说陈世美都是夸他了。
    柳莺眼睛里像是盛了一片海,就要倾盆而下,她道:“……齐越,能不能麻烦你转过身去?”
    齐越转过了身。
    柳莺把头靠了过去,靠在齐越的背上,终于开始肆意地流泪。
    背后传来隐忍的哭声,还有颤抖,齐越真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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