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药物淬炼,很合适。

    有些仇,有些恨,万死难消。

    阿珩不恨差不离,恨这种情绪太浪费精力,然她无法忘却自己是如何残疾的。

    羲和氏的体质何其恐怖,骨头一寸寸敲断尚且能慢慢愈合如初,又怎会落下这一身的问题?

    差不离,你很好。

    大荒如此辽阔,你我有缘再会,十年前种种,焉能不报答?

    ☆、第十三章棋逢对手

    人生得一知己,死而无憾。

    阿珩深以为,人生棋逢对手,犹胜得一知己。

    阿珩很兴奋,她已经很多年不曾这般激动了。

    前脚解了蛊毒,后脚便来了新毒,接连半个月,她便尝到了四种截然不同的剧毒,自然,毒不死她,只是受伤一条腿彻底没了知觉。然她可以笃定的说,差不离比她只会更惨。

    “差不离,我们慢慢玩,玩到你亲父亲母都不认识你......”

    阿珩心情悠哉的哼着自编的小调坐在食肆里等野菜上案,在宫中的日子其实很好,只一点不好——饮食。

    阿珩虽无味觉,却不沾荤腥,一丁点的肉都能让她呕吐不止,并且在之后的数日食欲不振。

    偏偏贵族有个别名:肉食者。

    只看着别名就知道贵族以什么为食,这个时代,贵族食肉,庶人黔首食野菜。宫中贵人一日两餐皆为山珍海味的肉,炖熟了吃,烹饪之法阿珩不挑,反正捭阖时代的烹饪不外乎炖、煮、焖、煮、烤、煨几样,味道都很淡,自然,不淡她也吃不出。重点还是食材,就不能来点素的吗?

    贵人有要求,自是有的,然齐国的游牧民族之风浓郁,饮食偏荤腥,也是,有肉吃谁又愿意吃野菜?

    在别的国家,庶人黔首想要吃肉或许很难,但在齐国,昔年齐武王北伐北荒,搅得民不聊生之余也带来了一个好处——北荒数以十万计的牛羊涌入齐国,直接结果便是直到如今,齐国的牛羊肉价都极物美价廉,家境略优渥一些的,便是以牛羊肉干给孩子做零嘴也不难。

    如此情况下,齐国的素食很不发达,宫里准备的所谓非荤腥食物也是蒸饼,吃得阿珩想去死,宫中疱人手艺再好,天天吃蒸饼也受不了。

    这不,今儿实在受不了了,同齐王说了声要出城寻一味珍贵药材便出来溜达觅食了。

    哼着小曲等着想吃的菜肴,别提多美了。

    “你心情不错。”一把熟悉的声音响起。

    阿珩微叹,抬眸,果不其然看到了云洛,玄衣乌发,比女子更美的脸上有一条玄色布巾蒙了眼。

    冤家路窄。

    不对,阿珩慢半拍的反应过来一个问题。“你怎会在此?牧云原已无事?”

    “已经解决,我此来是为了寻齐王和谈。”

    阿珩闻言瞅了眼云洛脸上的玄色布巾。“显然不曾谈妥。”

    若是谈妥了,云洛大可光明正大的见人,无须将他那双几乎可以说是标志性的琥珀眸给蒙住。

    阿珩已非三年前不知列国局势的少女,这些日子被齐载恶补了不少列国之间的常识。

    琥珀眸是戎人中的一支的标志,然那支戎人生活在西域,离中州几万里之外的广袤高原上。

    在中州,这般眼眸的只有一支氏族有——辰国云氏。

    做为云氏这一代的族长,也是昔日名传列国的青雀先生,云洛长什么模样,列国已然尽知。

    云洛顺势坐了下来,笃定的说。“他会答应的。”

    阿珩很好奇公子高是否还活着,除非牧云原惨败,否则齐王再怎样也不可能答应谈和,想也知谈和时云洛绝不会提什么轻松的条件。齐国已然强盛太久,虽然已由盛转衰,然齐人的心态并未随之调整过来,它们仍旧以为自己是那个傲视列国的霸主。

    除非惨败,败得敲醒了齐王。

    “公子高战死了?”阿珩问。

    云洛摇头。“他还活着,只是在我国的军医中做客。”

    阿珩觉得,齐王此时此刻定气急攻心的想呕血。

    人族诸国有以公子王孙为将的祖制,被俘的将领亦非没有。对此,有的国家很宽容,公子打仗输了,下一战赢回来即可,亦有的国家比较极端,比如南方的青国,王都的大门永不为败军而开。便是国君,战败归来,城门亦不会为其打开,因而在青国,大多数战败的将领都会选择自刎谢罪。

    齐国自然不会有青国那般极端,然齐国已有数十年不曾有公子为将,不仅战败,更被俘的情况出现。

    这脸打得,忒狠。

    “我若是齐王,抓了你,可以换更多好处。”阿珩戏谑道。

    论起价值,云洛远在公子高之上,公子高只是一介庶子,虽能征善战,然在以公子王孙为将的祖制与习俗下,齐王族能征善战的公子王孙不知有多少,并未到非他不可的地步。而云洛却是辰国不败神话云氏一族的族长,辰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辅,价值完全不能同日而语。

    “齐王不会抓我。”云洛笃定的道。

    “为何?”

    “因为他不希望辰国内部太稳定,而我活着,辰国内部便始终不稳。直到我除掉辰王,亦或辰王覆灭云氏。”云洛淡定的说着大逆不道的言语,弑君在他的嘴里仿佛只是吃饭喝水一般。

    阿珩知道,这还真与吃饭喝水无异,死于云氏一族手里的君王不知凡几,有敌国的王,亦不乏辰王。王权与臣权无法和睦,君王想要掌控臣子的生杀予夺,臣子想要展现自己的抱负与才华,皆需要权利。必得有一方压过一方,三百年前,辰威烈王孤注一掷的主动拱手权利给云越,只求云越从虎狼环饲中延续辰国的国祚。然当危机渡过,辰国从边陲小国变成了北地强国,威烈王溘然而逝,他的后人却不再满足于权利尽掌于权臣之手,渴望自己成为这个国家真正的主人,权利尽掌于自己之手。

    辰王与云氏的争斗延续了三百年,云氏始终稳压王权,直到三年前,云氏前任族长云湛战死沙场,六万辰国锐士埋骨九陵原,云氏的声望大降,现任辰王才得以压下云氏掌控权利,成为国家真正的主人。

    让阿珩百思不得其解的却不是云洛在云湛死后支撑起了云氏,她无法理解的是,三百年来,历代云氏族长或废或杀的辰王不下十位。有这本事,云氏只要想,辰国的王位换一个家族很简单,而以云氏在辰国的声望,相信国人会踊跃支持。事实却是,云氏宁愿没完没了的镇压王权也不愿取而代之。

    没病吧?

    对此,阿珩只这一感想。

    一代人不愿取而代之可以说是个性,然十数代人皆如此,显然不正常。

    不过,阿珩对这些事情兴趣不大,也就没有深究的打算。

    “齐王真憋屈。”阿珩如此说。“奇耻大辱却不能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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