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她会害死阿珩的。

    “我也想啊,可我前些日子才把他给得罪了,若是寻他,他取出一只蛊,又往我心脏里再塞两只蛊怎么办?”将心比心,阿珩觉得:自己尚且会如此报复打击,何况心眼更小的苍凛。

    不会死=生不如死。

    菖蒲:“......”师父您迟早把自个给作死。

    “菖蒲,你就放心大胆的动刀子,师父相信你。”阿珩对菖蒲一脸诚挚的道,三年里解剖了一千多具尸体,这还没练出来,为师明儿就把你给活剖了。

    不知道阿珩心里后半句的菖蒲见阿珩如此信任,顿时将小胸脯挺得直直的。“菖蒲一定不会让师父有事。”

    对于阿珩的选择,苍凛很是讶异。“你真不要我帮忙?”

    阿珩反问:“你可会报复我?”

    “不会。”才怪!

    阿珩瞧了苍凛好一会,还是觉得找菖蒲更靠谱些。

    “菖蒲虽不会给你下蛊下毒,可她的刀工并未炉火纯青。”

    “这才学了多久,很正常。”

    “你只用了一年。”

    “可我一年里解剖了近万具尸体。”这也多亏了几年前的大疫,到处都是尸体,完全不用发愁尸源,尸源多得让她在将刀工练得炉火纯青之余还炼出了一种蛊,究其根本,素材太丰富了。

    苍凛闻言,轻叹:“你可真不像清的孩子。”他虽见过清,却听说过清的事迹,讲真的,那真是个好人,好得都不像羲和氏的苗裔。自九州帝国倾塌,羲和氏没落后,艰难的环境逼得羲和氏苗裔一个接一个的发疯,如他,如阿珩,唯独清那样的,已有千年不曾出现。

    阿珩道:“我像你。”一对儿疯子。

    苍凛闻言很高兴的点头。“你是我的后代,很正常。”虽非直系子孙,可同为羲和氏苗裔,说阿珩是他的后代,也是可以的,反正都是同族。

    阿珩:“......”正常个鬼,她可一点都不和这个泯灭人性的家伙像,尽管他们也是真的很像。

    仍旧在药王谷做客的载:“......”他大概明白为何短短六年,昔年那个苍白阴郁且内向的女孩是怎么变成今日这番模样的了。

    载仍记得初见阿珩时的情况,那是捭阖1328年。

    齐武王死后,齐威王诛杀众公子,公子旦反应虽快,却还是没赶上齐威王,只能堪堪保住一家老小的命,被流放北境。数年下来,公子旦也重新在北境建立起了自己的势力,这也不难。他早年多次北伐,山海原有小半是他打下的,人脉还在,想要重新站起来也很容易,充其量就是日子没以前那么奢华了,不过他也不挑,活着就好。

    公子旦很安于现实,心情好,身体自然也好,时常出门狩猎,那一年他出门狩猎没多久就回来了。

    “我在外头见到了自己的刎颈之交,把库房里的好药材都取出来,那家伙也真是的,孩子都那般模样了,竟也不来寻我。”

    公子旦的关心是真切的,真切得让载很是惊讶,他可从未见公子旦如此模样,公子旦素来都是淡淡的,便是至亲骨肉,虽然尽责尽心,可实际上,他也鲜少流露出别的情绪。出于好奇,载提出一同去探望世交长辈,对此公子旦没拒绝,痛快的带上了他。

    彼时清在北境呆了已有不少时日,北境环境虽艰苦,但这地方的药材极多,且药效也比别的地方好,加上天寒地冻,伤口不易感染,很适合他为阿珩治疗。因此清在雁鸣山脚下的一个地方开了一家医馆,为人诊病不收金钱,只收各种野生药材。

    载到的时候,清正趁着天气好在院子里晒药材,整个院子里全是药材,尤以人参为甚,有两成是人参,密密麻麻的铺了两张草席,全是数十年甚至百年的好参。院子的一角还煮着一罐药,药虽只一罐,整个医院里却全是药味,极浓郁,令得载一进门就忍不住皱眉。

    公子旦倒没感觉,他认识清那么多年,只要是见到清,肯定能闻到药味,尽管如今这药味确实浓了点,但想想屋里的病人,也很正常。

    见公子旦来了,清愣了下,对公子旦:“我手头这点事还没忙完,你自己找地方坐一下,若是饿了,灶里还蒸着吃食。”

    公子旦一点都没将自己客人,径自去灶里取了吃食。“我去瞧瞧阿珩。”

    清闻言忍不住叮嘱了句:“她心情不太好,你别刺激她。”武将多粗心,哪怕公子旦无心,可能随便一句话就刺激到人了,清倒不担心自己女儿被刺激出什么问题来,他只担心公子旦可能出事。

    女儿生的太凶残,当爹的真心累。

    清都不知道自己与夫人心底纯良的两个人怎么就会基因突变成这样。(作者:清,你丫真的了解你的夫人吗?眼见不一定为实啊。)

    公子旦没将清的话太当回事,一个孩子而已,再凶残又能凶残到哪去?

    公子旦去看孩子,载自然也跟着,他也好奇,听公子旦曾说过,清自己虽然生的不怎么样,但她的妻子却是生的极美,倾国倾城。那样一个美人,生的孩子想来也差不到哪里去吧。

    想像有多丰满,现实有多骨感。载头回对这十个字有如此深切的认知。

    阿珩的容貌辨识度极高,多族混血,雪肤、轮廓分明......与中原华族区别较大,太容易分辨。可她不美,奄奄一息的躺在榻上,身上缠满了包扎用的白布,小脸苍白似鬼,眸子哪怕病重也没黯下来多少,仍旧亮得慎人。

    载脱口:“鬼啊!”

    公子旦一巴掌拍在孙子的脑袋上让孙子闭嘴,虽然他也觉得阿珩着实给人以白日见鬼的感觉,但也不能这么直接的说出口。

    公子旦反应很快,但还是迟了点,阿珩已经听到了,并且将漆黑冰冷不带半点波澜的眸光挪了过来。

    清,你女儿的眼睛咋比你的还慎人?

    公子旦解释道:“阿珩你别在意啊,我这孙子就是没长脑子,不会说人话。”

    阿珩没吭声,一来是不想说,二来是说不了,搁任何一个人大半年没说话都很难再流畅的说话。

    公子旦也没在意,他以为阿珩是哑巴。

    公子旦好耐心的陪着阿珩聊了好一会,劝阿珩放宽心,清的医术那么好,肯定能治好她......一番话足足说了半个时辰。反倒是载,没一盏茶便受不了的出去了,公子旦虽不悦,却也不好丢下阿珩追出去。虽然阿珩一直不吭声,可他看得出来,阿珩在认真听,他若是如此跑出去,很是失礼。

    最重要的是,这孩子天天趟屋子里也不知有多无聊,将心比心,公子旦觉得,若是让他这么躺着,且一趟就是一年半载,他宁可去死。难得有个人陪自己说话,不管说的是什么,想来都会很高兴,尽管他在阿珩的脸上就没看出半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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