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在太岁头上……”
话说一半戛然而止。
冲上富水楼的几名壮汉原本气势汹汹，可当领头的那位看到肖恒的脸后却是心中一阵狂跳，不仅把后面那些放狠之词憋回去了，还硬生生的换上了笑脸。
只是这笑脸转变得如此迅速，别说在场其他人了，就连那壮汉自己都有些别扭。
然而背对着壮汉的胖掌柜的却并没有发现自家老爷的异常，而是得意的厉声喝道：“刚刚打我打是吧！？哪只手打的！我要砍了哪只……”
“啪！！！”
胖掌柜的话没说完就又挨了一巴掌，等他回过神来却发现打自己的居然是那领头的壮汉，顿时哀嚎道：“姐夫！你也打我！？”
“回去再跟你算账……”那壮汉瞪了胖掌柜一眼后，看着肖恒挤出一丝笑容：“不知是肖公子当面，此人乃是我不成器的妻弟，若有冒犯还请肖公子多多包涵。”
“原来是丁将军，平江一别也有半年有余了吧？将军一向可好？”肖恒小小地恭维了一下，“今日可算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了……”
眼前这位壮汉还真是个熟人——之前肖恒带人协防平江府并大破金人的时候，这位就是其中一个掌兵的。
至于为什么此人存在感低……还是因为秦大人身后摇旗呐喊等着分功劳的人太多了。
后来的事自不必说，这位“将军”白捡了天大的功劳这才荣升都指挥使的，所以也算是欠了肖恒一份情。
不过欠人情是欠人情，要说多熟到也没有，尤其是秦大人被“发配”到了四川之后，整个秦家都跟这家伙没什么来往了。
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他这功劳领得于心有愧，不敢见秦大人也在常理之中。
不过比起秦大人，他更不想见的是肖恒……想当初这位少年郎给他留下的印象实在太深了，正是这位少年的到来才促使秦荐下狠手大清洗，若不是当初他投诚得快现在怕不是坟头草都半米高了！以至于梦中想起都会惊觉而醒。
肖恒自然不知道这位“将军”的心路历程，只是拍着那胖掌柜的肩膀道：“我说你啊，我都问了你家老爷是谁你却不告诉我……早说不就没这回事了嘛！你也少挨不少打。”
“你！”那胖掌柜气得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丁指挥使瞪了一眼，顿时不敢吱声了。
“不知这其中可有什么误会？”丁指挥使赔笑问道。
“没什么事，就是听闻有人拿我家里人开涮，过来看看罢了。不成想你这妻弟听闻我来就要跑，问他他也不答，一时心急这才打了他两下，还望将军海涵……”
“……”
丁将军看着那胖子面色阴沉：“怎么回事！？”
“这……”胖掌柜还待说什么，丁将军却又一巴掌糊了过去。
“啪！”
这一巴掌又响又脆，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打得并不重。
“说！”丁将军的脸色更阴沉了，这巴掌虽然打的是胖掌柜的脸，可丢的却是丁将军的人。
“是……李家来人求的我。”
闻言丁将军微微一愣，不等肖恒说话就追问道：“哪个李家？”
“当然是李堰的那个李家！当朝宰辅沈相爷妻弟的那个李家！”胖掌柜看着肖恒恨恨的说。
丁将军闻言微微一愣，随即看着肖恒面露苦色道：“公子，您看……”
涉及到当朝宰相了，那当然不是他这种小鱼小虾能够参与的。
“我知道了。”肖恒点点头。
本以为上次吃了那么大的亏，这李堰父子应该学乖了才是，可没想到对方居然还敢搞这些有的没的。
不过这样想着肖恒忽然感到一丝不对劲……他与李家父子都见过，对于这家人的性格手段也有了多方面的了解，搞这种尚不得台面的手法有些不像他们的风格啊！
而这抹黑造谣的手法肖恒第一次听的是就觉得很熟悉，这让他想起了之前几次去查都没有查到的那个人。而现如今虽然手法如出一辙但肖恒稍微一查就查到了线索……
也许这件事即便真的是李氏父子做的，估计也应该是受了什么人的鼓动。
而鼓动的人却不知道，能与李氏父子发生关系这件事本身就是条重要的线索。
回想之前的几次事件所透露出的线索……
这个人应该是个比较有身份的读书人，因为这家伙能随便出入沈园的诗会。另外他又能走通李家的路子，显然此人身份不低，即便不是沈党的人也一定与沈相爷一系脱不开关系。
另外从此人一系列的手法来看，应该是有官位在身，而且官位应该不大不小……因为官位太小的话也没办法引得那个被炸死的史进这种武官投靠，而官位足够大的话那么他给肖恒等人造成的麻烦也要大上许多以至于早就藏不住了。
就是这种不大不小还特别懂分寸会隐藏的人，才能像蚊子一样隐藏在暗处，时不时地飞出来叮咬一口。
肖恒心思急转，很快想通了前因后果，这才对那丁将军道：“因为这点小事影响了将军的生意，真是过意不去啊。”
“无妨……只是这件事事关李家，我虽有心出手却爱莫能助啊！”丁将军一脸轻松地说。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但丁将军已经勉强算个小仙了，这事当然能抽身事外看热闹。
对于丁将军的态度，肖恒并不在意，反而关心道：“丁将军这酒楼经营得不错啊！”
“都是这小子的主意。”丁将军拍了拍他妻弟道，“这小子别的不行经商还是有一套的。”
“别的都不错，就是这说书人差了些意思。”肖恒接着道。
丁将军闻言面色一沉：“与仙云台比自是无足挂齿。”
当面说人不行的确有些冒犯，不过肖恒这么说却不是为了泄愤，而是想让他勾起对仙云台的回忆。
“仙云台虽然尚可，但舞台却小了些。”
肖恒这句话说得有些意思，那丁将军也是品了许久这才神色微变，带着点探寻问道：“公子此言何意？”
“仙云台就那么大，可想上台的人却很多，其中不乏许多很多有本事的……若是不让登台岂不是浪费了？”
丁将军大概猜到了肖恒的意思，不过他也没说话只是沉默着衡量其中的利弊。
而肖恒也没卖关子就继续道：“所以若将军肯给他们口饭吃那就太感谢了……我会偶尔安排几个名角过来作为答谢。”
肖恒说完，拿起茶杯悠闲的喝起茶来。
而肖恒对面的丁将军则脸色阴晴不定……
不过他也没让肖恒等多久，丁将军很快就衡量好了利弊，对着肖恒深深一礼道：“如此，就多谢肖公子抬爱了！”
毕竟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
“互惠互利罢了，将军不必放在心上……”
肖恒再与那丁将军客气了几句，就起身告辞了。
等肖恒走后，那胖掌柜这才不满道：“姐夫为何与这肖恒如此客气？不过是个白丁罢了……”
此话一出把丁将军给气乐了，瞪着胖掌柜道：“白丁？就算是白丁那也是秦府的白丁！你吃饱了撑的惹他做甚？”
“那是李家所托，我有什么办法？”胖掌柜说完又忍不住嘀咕道，“再说了，秦家又怎样？还不是靠姐夫你们浴血奋战这才打败了金人？那秦荐不过是仗着你们卖命这才升迁的，可拿真刀真枪去拼的是姐夫你，凭什么都将功劳揽到他身上？”
“人家什么时候揽功了！？”丁将军气道。
“什么时候？姐夫你去外面打听打听！谁知道你？谁听说过你？人家一提起大败金人都说是秦荐威猛呢！可就凭秦荐那点人？呸！他也配！？我就是看不惯他们家……”
“啪！！”
一声闷响过后，胖掌柜另一侧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你懂个屁！”丁将军暴怒道：“告诉你，秦荐的人……不，是肖恒的人都惹不起！你要再去招惹他，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还有，金人的事也休要再提！不然我一样打断你的腿！！”
……
肖恒并不知道富水楼里面的事，他带着张岚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小院就坐下来等着了……至于那位说书人，自有黑囊虎带人去抓。
肖恒看了看屋里的摆设，拉过一个有些破旧的凳子坐在了上面，然后这才好整以暇的看着张岚道：“你似乎心有疑惑？”
“是。”张岚点头。
之前这家伙一直保持着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可刚刚从富水楼出来的时候这家伙就是一脸思索，现在肖恒一问他就承认了……估计是因为肖恒戳破了他的伪装，他也就懒得装了。
“公子为何如此讨好那丁氏？”张岚奇道，“此人不过是个幸进的武人罢了，打一巴掌也就打了，给个甜枣却有些浪费。”
“呵呵。”肖恒轻声一笑，“你觉得我是打一巴掌给一甜枣？”
“不是吗？”张岚不明白。
“也许是吧。”肖恒笑而不答，而张岚却皱着眉头看着肖恒……原本他以为自己早已摸透了肖恒的脾气，可这一刻起他突然发现自己对肖恒的印象全是错的，而肖恒的形象自然也就神秘莫测起来。
“干嘛！一副便秘的样子？”肖恒翘起二郎腿，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位自己找上门来的人才。
是的，从了解这人底细的那一刻起，肖恒觉得他可以一用了……因为这个人的世界观并不是坚定且牢不可破的，脱去了那层又硬又韧的外壳之后，他也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年轻人罢了。
有好奇心，就有改造的可能。
“你觉得，说书人是什么？”肖恒并没有直接告诉他答案，而是启发式的问道。
“说书人就是个……”话说一半大众脸的张岚忽然愣住了，仿佛肖恒的问题之中暗含机锋一样。
“你觉得，说书人和报纸有什么相同之处？”肖恒继续问道。
“报纸……说书人……原来如此。”张岚眼睛一亮，终于想到了其中的联系。
“无论是报纸还是说书人，都掌握一种大众舆论的入口。”肖恒见他想通了就继续道，“舆论阵地你不占据别人就会占据，既然临安城里已经出现了类似的茶馆酒楼，那么与其让其他人占领这些舆论高地，不如我先出手将其占下。”
“……”
肖恒说的话里面有些现代汉语的词汇，不过汉语就好在会意，尽管许多词都没听过，但联系前后文大概也能想通肖恒说道是什么意思。
张岚听完肖恒一番话先是恍然，不过很快的又陷入到了更深的思索之中……
肖恒也不催促，只是翘着二郎腿等待着黑囊虎带人过来。
“舆论高地……”张岚想了许久，再看肖恒的眼神就不太一样了。
“怎么？想通了？”肖恒问道。
“公子天纵之才，岚佩服得五体投地。”张岚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给肖恒作了个揖，“之前多有傲慢，还望公子海涵。”
“嗯。”肖恒点了点头，“这回是真心实意的投靠于我了？”
“是。”张岚点头。
“既然如此……明日去学堂报到吧。好好学习争取早日毕业，什么时候你初中毕业了，咱们再来谈投靠的事。”
“啥？”张岚愣住了。
“什么啥？让你上学去你就不乐意了？还敢说真心实意投靠我？”肖恒挑了挑眉毛。
“这……是，岚遵命。”张岚复杂的看了肖恒一眼，终究还是低下了头去。
看着张岚驯服的样子，肖恒满意地点了点头。
张岚这家伙还是有点才能的，其实比白三水更适合做情报工作的负责人……不过还是先让他从内务部坐起吧，等什么时候彻底改造完了什么时候再给他加加担子。
“吱呀……”
小院的院门被人推开，几个士兵先进来与院内的守卫打了声招呼，随后黑囊虎这才背着个人形的大布袋子进了院子。
“好了，看来黑囊虎那边已经把人带回来了……咱们过去问问吧。”肖恒低声说，“看看到底是不是李家的人搞的鬼。”
……
话说一半戛然而止。
冲上富水楼的几名壮汉原本气势汹汹，可当领头的那位看到肖恒的脸后却是心中一阵狂跳，不仅把后面那些放狠之词憋回去了，还硬生生的换上了笑脸。
只是这笑脸转变得如此迅速，别说在场其他人了，就连那壮汉自己都有些别扭。
然而背对着壮汉的胖掌柜的却并没有发现自家老爷的异常，而是得意的厉声喝道：“刚刚打我打是吧！？哪只手打的！我要砍了哪只……”
“啪！！！”
胖掌柜的话没说完就又挨了一巴掌，等他回过神来却发现打自己的居然是那领头的壮汉，顿时哀嚎道：“姐夫！你也打我！？”
“回去再跟你算账……”那壮汉瞪了胖掌柜一眼后，看着肖恒挤出一丝笑容：“不知是肖公子当面，此人乃是我不成器的妻弟，若有冒犯还请肖公子多多包涵。”
“原来是丁将军，平江一别也有半年有余了吧？将军一向可好？”肖恒小小地恭维了一下，“今日可算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了……”
眼前这位壮汉还真是个熟人——之前肖恒带人协防平江府并大破金人的时候，这位就是其中一个掌兵的。
至于为什么此人存在感低……还是因为秦大人身后摇旗呐喊等着分功劳的人太多了。
后来的事自不必说，这位“将军”白捡了天大的功劳这才荣升都指挥使的，所以也算是欠了肖恒一份情。
不过欠人情是欠人情，要说多熟到也没有，尤其是秦大人被“发配”到了四川之后，整个秦家都跟这家伙没什么来往了。
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他这功劳领得于心有愧，不敢见秦大人也在常理之中。
不过比起秦大人，他更不想见的是肖恒……想当初这位少年郎给他留下的印象实在太深了，正是这位少年的到来才促使秦荐下狠手大清洗，若不是当初他投诚得快现在怕不是坟头草都半米高了！以至于梦中想起都会惊觉而醒。
肖恒自然不知道这位“将军”的心路历程，只是拍着那胖掌柜的肩膀道：“我说你啊，我都问了你家老爷是谁你却不告诉我……早说不就没这回事了嘛！你也少挨不少打。”
“你！”那胖掌柜气得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丁指挥使瞪了一眼，顿时不敢吱声了。
“不知这其中可有什么误会？”丁指挥使赔笑问道。
“没什么事，就是听闻有人拿我家里人开涮，过来看看罢了。不成想你这妻弟听闻我来就要跑，问他他也不答，一时心急这才打了他两下，还望将军海涵……”
“……”
丁将军看着那胖子面色阴沉：“怎么回事！？”
“这……”胖掌柜还待说什么，丁将军却又一巴掌糊了过去。
“啪！”
这一巴掌又响又脆，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打得并不重。
“说！”丁将军的脸色更阴沉了，这巴掌虽然打的是胖掌柜的脸，可丢的却是丁将军的人。
“是……李家来人求的我。”
闻言丁将军微微一愣，不等肖恒说话就追问道：“哪个李家？”
“当然是李堰的那个李家！当朝宰辅沈相爷妻弟的那个李家！”胖掌柜看着肖恒恨恨的说。
丁将军闻言微微一愣，随即看着肖恒面露苦色道：“公子，您看……”
涉及到当朝宰相了，那当然不是他这种小鱼小虾能够参与的。
“我知道了。”肖恒点点头。
本以为上次吃了那么大的亏，这李堰父子应该学乖了才是，可没想到对方居然还敢搞这些有的没的。
不过这样想着肖恒忽然感到一丝不对劲……他与李家父子都见过，对于这家人的性格手段也有了多方面的了解，搞这种尚不得台面的手法有些不像他们的风格啊！
而这抹黑造谣的手法肖恒第一次听的是就觉得很熟悉，这让他想起了之前几次去查都没有查到的那个人。而现如今虽然手法如出一辙但肖恒稍微一查就查到了线索……
也许这件事即便真的是李氏父子做的，估计也应该是受了什么人的鼓动。
而鼓动的人却不知道，能与李氏父子发生关系这件事本身就是条重要的线索。
回想之前的几次事件所透露出的线索……
这个人应该是个比较有身份的读书人，因为这家伙能随便出入沈园的诗会。另外他又能走通李家的路子，显然此人身份不低，即便不是沈党的人也一定与沈相爷一系脱不开关系。
另外从此人一系列的手法来看，应该是有官位在身，而且官位应该不大不小……因为官位太小的话也没办法引得那个被炸死的史进这种武官投靠，而官位足够大的话那么他给肖恒等人造成的麻烦也要大上许多以至于早就藏不住了。
就是这种不大不小还特别懂分寸会隐藏的人，才能像蚊子一样隐藏在暗处，时不时地飞出来叮咬一口。
肖恒心思急转，很快想通了前因后果，这才对那丁将军道：“因为这点小事影响了将军的生意，真是过意不去啊。”
“无妨……只是这件事事关李家，我虽有心出手却爱莫能助啊！”丁将军一脸轻松地说。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但丁将军已经勉强算个小仙了，这事当然能抽身事外看热闹。
对于丁将军的态度，肖恒并不在意，反而关心道：“丁将军这酒楼经营得不错啊！”
“都是这小子的主意。”丁将军拍了拍他妻弟道，“这小子别的不行经商还是有一套的。”
“别的都不错，就是这说书人差了些意思。”肖恒接着道。
丁将军闻言面色一沉：“与仙云台比自是无足挂齿。”
当面说人不行的确有些冒犯，不过肖恒这么说却不是为了泄愤，而是想让他勾起对仙云台的回忆。
“仙云台虽然尚可，但舞台却小了些。”
肖恒这句话说得有些意思，那丁将军也是品了许久这才神色微变，带着点探寻问道：“公子此言何意？”
“仙云台就那么大，可想上台的人却很多，其中不乏许多很多有本事的……若是不让登台岂不是浪费了？”
丁将军大概猜到了肖恒的意思，不过他也没说话只是沉默着衡量其中的利弊。
而肖恒也没卖关子就继续道：“所以若将军肯给他们口饭吃那就太感谢了……我会偶尔安排几个名角过来作为答谢。”
肖恒说完，拿起茶杯悠闲的喝起茶来。
而肖恒对面的丁将军则脸色阴晴不定……
不过他也没让肖恒等多久，丁将军很快就衡量好了利弊，对着肖恒深深一礼道：“如此，就多谢肖公子抬爱了！”
毕竟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
“互惠互利罢了，将军不必放在心上……”
肖恒再与那丁将军客气了几句，就起身告辞了。
等肖恒走后，那胖掌柜这才不满道：“姐夫为何与这肖恒如此客气？不过是个白丁罢了……”
此话一出把丁将军给气乐了，瞪着胖掌柜道：“白丁？就算是白丁那也是秦府的白丁！你吃饱了撑的惹他做甚？”
“那是李家所托，我有什么办法？”胖掌柜说完又忍不住嘀咕道，“再说了，秦家又怎样？还不是靠姐夫你们浴血奋战这才打败了金人？那秦荐不过是仗着你们卖命这才升迁的，可拿真刀真枪去拼的是姐夫你，凭什么都将功劳揽到他身上？”
“人家什么时候揽功了！？”丁将军气道。
“什么时候？姐夫你去外面打听打听！谁知道你？谁听说过你？人家一提起大败金人都说是秦荐威猛呢！可就凭秦荐那点人？呸！他也配！？我就是看不惯他们家……”
“啪！！”
一声闷响过后，胖掌柜另一侧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你懂个屁！”丁将军暴怒道：“告诉你，秦荐的人……不，是肖恒的人都惹不起！你要再去招惹他，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还有，金人的事也休要再提！不然我一样打断你的腿！！”
……
肖恒并不知道富水楼里面的事，他带着张岚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小院就坐下来等着了……至于那位说书人，自有黑囊虎带人去抓。
肖恒看了看屋里的摆设，拉过一个有些破旧的凳子坐在了上面，然后这才好整以暇的看着张岚道：“你似乎心有疑惑？”
“是。”张岚点头。
之前这家伙一直保持着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可刚刚从富水楼出来的时候这家伙就是一脸思索，现在肖恒一问他就承认了……估计是因为肖恒戳破了他的伪装，他也就懒得装了。
“公子为何如此讨好那丁氏？”张岚奇道，“此人不过是个幸进的武人罢了，打一巴掌也就打了，给个甜枣却有些浪费。”
“呵呵。”肖恒轻声一笑，“你觉得我是打一巴掌给一甜枣？”
“不是吗？”张岚不明白。
“也许是吧。”肖恒笑而不答，而张岚却皱着眉头看着肖恒……原本他以为自己早已摸透了肖恒的脾气，可这一刻起他突然发现自己对肖恒的印象全是错的，而肖恒的形象自然也就神秘莫测起来。
“干嘛！一副便秘的样子？”肖恒翘起二郎腿，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位自己找上门来的人才。
是的，从了解这人底细的那一刻起，肖恒觉得他可以一用了……因为这个人的世界观并不是坚定且牢不可破的，脱去了那层又硬又韧的外壳之后，他也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年轻人罢了。
有好奇心，就有改造的可能。
“你觉得，说书人是什么？”肖恒并没有直接告诉他答案，而是启发式的问道。
“说书人就是个……”话说一半大众脸的张岚忽然愣住了，仿佛肖恒的问题之中暗含机锋一样。
“你觉得，说书人和报纸有什么相同之处？”肖恒继续问道。
“报纸……说书人……原来如此。”张岚眼睛一亮，终于想到了其中的联系。
“无论是报纸还是说书人，都掌握一种大众舆论的入口。”肖恒见他想通了就继续道，“舆论阵地你不占据别人就会占据，既然临安城里已经出现了类似的茶馆酒楼，那么与其让其他人占领这些舆论高地，不如我先出手将其占下。”
“……”
肖恒说的话里面有些现代汉语的词汇，不过汉语就好在会意，尽管许多词都没听过，但联系前后文大概也能想通肖恒说道是什么意思。
张岚听完肖恒一番话先是恍然，不过很快的又陷入到了更深的思索之中……
肖恒也不催促，只是翘着二郎腿等待着黑囊虎带人过来。
“舆论高地……”张岚想了许久，再看肖恒的眼神就不太一样了。
“怎么？想通了？”肖恒问道。
“公子天纵之才，岚佩服得五体投地。”张岚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给肖恒作了个揖，“之前多有傲慢，还望公子海涵。”
“嗯。”肖恒点了点头，“这回是真心实意的投靠于我了？”
“是。”张岚点头。
“既然如此……明日去学堂报到吧。好好学习争取早日毕业，什么时候你初中毕业了，咱们再来谈投靠的事。”
“啥？”张岚愣住了。
“什么啥？让你上学去你就不乐意了？还敢说真心实意投靠我？”肖恒挑了挑眉毛。
“这……是，岚遵命。”张岚复杂的看了肖恒一眼，终究还是低下了头去。
看着张岚驯服的样子，肖恒满意地点了点头。
张岚这家伙还是有点才能的，其实比白三水更适合做情报工作的负责人……不过还是先让他从内务部坐起吧，等什么时候彻底改造完了什么时候再给他加加担子。
“吱呀……”
小院的院门被人推开，几个士兵先进来与院内的守卫打了声招呼，随后黑囊虎这才背着个人形的大布袋子进了院子。
“好了，看来黑囊虎那边已经把人带回来了……咱们过去问问吧。”肖恒低声说，“看看到底是不是李家的人搞的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