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当然……不一样啦……”秦萱回头就给那人一个当然如此的眼神。
    顿时气得一群人直跳。
    秦萱嘿嘿一笑,表示为了他弥补兄弟们,来一起角抵,或者是大家一起来射箭。这些都是秦萱擅长的,众人听了之后跃跃欲试,不多时,秦萱就摔了三四个在地上。
    对付秦萱,所谓的一对一是根本不管用的,要几个人一起上,不过就是众人一起上了也不一定能够打得过。
    嘭嘭嘭几声重响引来那边几个光着膀子的士兵的探头探脑,发现几个人被丢到地上,顿时就来了兴趣,呼啦一下过来围观。
    秦萱瞧着围观的人多了,她已经被人围观了很多次,尤其是在演武场上,不过私底下还被围观就有些压力大了。她伸手把地上的乌矮真几个拉起来,一边拉起来,嘴上还说“对不住。”
    比德真那叫一个狡诈,秦萱拉他的时候,伸手就是往她胸口处一拍,秦萱对这种偷袭早已经驾轻就熟,伸手立刻格挡住,而后就将比德真反手按在地上。
    比德真被她按在地上嗷嗷直叫,周围一圈看好戏的,没有一个上来解救他。
    “下次还玩不玩了?”秦萱笑的狂霸拽,按住他的手劲松了几分,但就是这样比德真还是在地上没有起来。
    “当然玩!”比德真脸都贴在地上,泥土的腥味钻进鼻子里头,让他忍不住想要打喷嚏。
    “倒也像你的作风。”秦萱想起攻打幽州的时候,这小子还来抢她的饼,结果差点被一记断子绝孙脚踢到。
    秦萱放开他,他一骨碌从地上起来。周围的人指着比德真那一身的狼狈哄堂大笑,比德真不服气,“别笑我,你们要是能从他的手里撑过十招,老子就把自己的马槊给他!”
    若是能够和秦萱比较武艺,恐怕是没有几个能够胜过她的。比德真还真有把握,自己的马槊绝对送不出去,果然他这一句出来,那些人纷纷哑了声。
    他正得意对秦萱笑笑。
    “我愿意试试!”还没等他得意完,那边已经有人出来了。
    他看了一眼那个胆子大不怕死的家伙,瞧见他的长相就愣住了,出来的是个汉人少年,膀子没有光着,不过披在身上的衣服也是敞开着的,露出里头的胸膛。
    “哎??”比德真话才说出口就得到了这么一声,吓了一大跳,见着是这么一个毛头小子,丝毫不放在心上。
    “你小子来凑甚么热闹,都还不够他塞牙缝的。”比德真摆摆手。
    “就算不够塞牙缝,小人也想知道一下绥边将军的本事。”那少年兴致勃勃的,看着秦萱。
    秦萱倒是来了兴致,她看了一眼那个少年,觉得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看过他,她冲他招招手,“我下手的时候有些控制不住,待会要是有甚么,还请多多包涵。”
    比起比德真等人,秦萱说话算是客气,那少年也笑了,“将军莫不是记不得我了?上回在幽州的时候,我可是奉了将军之令到城中散播流言的。”
    “……”秦萱被他这么一提倒是想起个人来,当时她让人挑选出来有二十来个,后来事成之后,她渐渐的把这件事暂时放下来了。
    “奖赏的金子拿了吗?”秦萱笑问。
    “拿了,大将军果然说话算话。”少年挠挠头笑了,“我可是来向将军请教的。”
    “好。”秦萱笑道。
    比德真让开地方,让两个人比试,不过是两三个两回,那个少年就让秦萱掀翻在地。秦萱手下留情,被让人重重摔在地上,她还格外的伸了一把手,扶住他的脑袋,免得咚的一下摔在地上。
    秦萱还拉了他一把。
    “看起来,这些兵士都服你的气。”乌矮真瞧见那个少年走了,过来和秦萱道。
    “这只是看在我的武力上罢了,要是真的让这些士兵心悦诚服,得我带着他们打一场大胜仗才行,至少也是能够拿得出手的。”
    “你小子连续几次出击都是满载而归,都这样了,还不满足啊。”在乌矮真看来,秦萱已经是很不错了。秦萱在军中可是个大方的将军,对于手下的士兵,军功之类从不克扣不说,就是战利品,他也是象征性的拿一点,然后接下来的都让士兵们自己分了。
    若是在别的将军手下,拿去七层,剩下的三层让手下的士兵们分都是厚道了。就凭这个,也有许多人想要跟着秦萱。
    “那些?”秦萱自然明白乌矮真说的是什么,人的本性就是趋利避害,她出手大方,自然是能够让很多人慕名而来,但她要的不仅仅是这个。
    那些东西当然可以给她招来不少人心,但这些远远不够。
    若是有个大战的机会就好了。
    *
    中军大帐内,慕容泫在写给蓟城里头慕容奎看的公文,身边悦氏兄弟,一个给他磨墨,另外一个给他整理文书和那些简牍。
    他写完一段,伸手让手中的笔去吸墨,结果他一抬头,就见到那只浅浅的笔砚内,浓黑的墨汁已经快要溢出来了。
    慕容泫去看悦寿,发现这小子眼神放空,瞧着就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慕容泫好气又好笑,在当差的时候竟然发呆,他抬起手里的笔,在少年的眼圈上就是一勾。一眨眼,悦寿的脸上就多出了一个黑乎乎的圆圈。
    “你这小子到底在想甚么?”慕容泫问道。
    笔尖冰冷的触感将悦寿的思绪给拉了回来,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个脸上已经被画上了一道,而主将慕容泫,正在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小人……小人……”悦寿对着这个年轻的大将军心里怕的很,这位将军可是慕容家里头的英才,年岁轻轻就大有建树。而且本人平日里更是稳重,看起来不像个少年郎,反而倒更像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子。
    悦寿这样的活泼性子,呆在慕容泫身边做一些文书之类的事,自然觉得无趣。
    “你是不是担忧你的阿爷?”慕容泫倒是给了悦寿一个台阶下,“我接到消息,你家阿爷打败冉闵之后,就已经带兵回到蓟城面见大王了。他平安无事,你也不用担心。”
    “阿爷平安无事,小人就安心了。”悦寿心里还是怕慕容泫的,听到慕容泫这么说,他也赶紧顺着就往下爬。不过他还是问了一句,“小人在军中多听到绥边将军的事……”
    “绥边将军?你听到绥边将军的甚么话了?”慕容泫听到悦寿说起这事,也来了些许兴趣,“说给我听听。”、
    那边的悦希听到慕容泫这么说,立刻瞪了他一眼,这个弟弟到时候可别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出来激的慕容泫大怒,要是真这样,兄弟两个都可以一起被拖出去挨板子了。
    “外头说绥边将军有百人难当之勇,曾经在幽州一役,冲在前面,带着人上了幽州的城墙,之后带兵必有收获。”悦寿说着也觉得大丈夫就应当这样,哪怕喋血沙场,也是死得其所,“绥边将军手下的将士对他甚是推崇,也有人说绥边将军和大将军相爱……”他一时说的顺嘴,就把听来的小道消息也一道说出口了。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悦寿脸上涨成了猪肝色。
    悦希吓得把手里的简牍都轱辘掉在地上。
    “她和我……相爱……?”慕容泫仔细咀嚼这话,面上的笑容不似发怒,反而有那么一丝甜蜜。
    只是这些吓得要死的两个兄弟没有注意到,也没那个胆子去看。
    ☆、第137章 兄弟
    悦希听到弟弟那话,吓得手里的简牍都已经掉出来了,军营里头人多嘴杂,听到一些风言风语实属正常。尤其秦萱这种二十还没有到,也不是汉人士族,更不是鲜卑贵族的,就做了将军的,更是毁誉参半。不过这话是不能够再人前说的,尤其是当事人面前。
    悦寿显然也想到了这个,他脸上白的,额头上大颗的冷汗都要落下来了。
    慕容泫却没有半点要怪罪他的意思,他将手里的笔往旁边的笔架上一放,眉梢眼角带着那么点儿春风。
    兄弟两个吓得头都不敢抬,所以也没没有见着此刻慕容泫面上的表情。帐子内安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清晰可闻。
    过了好一会,慕容泫才开了尊口,“你这话是从哪里听来的?”听这话语的意思,似乎没有生气?
    悦寿在慕容泫身边呆的时间还不长,还摸不清楚他的性情,不过这样,似乎是不生气的意思?
    “小人在外头不经意听人说的,至于是哪个说的,小人也不记得了。”悦寿年少轻狂,不过人不傻,知道不能够随意在慕容泫这里说出讲这些事的人的名字。到时候传出去是他说的,就是把人往死里得罪了。
    “年纪轻轻的,干嘛要听这些话?”慕容泫笑了,“那些话没有来由,不应当听,而且听了也没有多少益处。”不过他听了就觉得甚是舒服。
    “将军教训的是,小人以后不敢随便听了。”悦寿在慕容泫面前,不敢耍混。立刻低头认错。
    “绥边将军是有绥边将军的长处,你们只是觉得他天生神力,是不是?”慕容泫瞧见两个少年一听到他说起秦萱来,就有了兴趣,干脆把手里的事暂时放在一边,公文他可以待会写。
    “是的。”悦希和悦寿坐到慕容泫面前,冲着慕容泫讨好似得笑。
    慕容泫想起自己以前两个儿子在这个年纪,简直是上屋掀瓦,甚么事最能气他就干甚么。那会气归气,但也没真的把两个孩子怎么样,有时候闯祸了,他还是给他们收拾。
    现在想起起来,还真是有些怀念。
    “他如果只有过人的气力,那么在军营之中也算不上最突出的。”慕容泫拿起案上的瓷盏喝了一口水。
    瓷盏是汉人的东西是青瓷,看起来朴素大方。
    “鲜卑人从来不缺勇士,但是如果脑子里头都只知道向前冲的话,那真没有多少可贵的。”慕容泫摇头。
    “那绥边将军他……”悦希好奇的看向慕容泫。
    “或许因为是汉人吧,作风和鲜卑人到底不一样。”慕容泫说着眉头皱起来,由于他的干预,秦萱没有像前生一样完全靠着杀人头升上来。他也知道如今的军营中留给那些没有多少靠山的军士升迁的空间不是很多,所以当年秦萱几乎是踩着无数的尸骨上来的。
    这种办法是最粗暴有效的办法,但如果想要坐到更有权力甚至更高,完全凭借杀人,还是有些不够。
    那些个真正的高位,仅仅凭借人头所积累下来的军功,是完全不行的,还必须借助其他的助力。
    “他有比较多想法,这个和那些鲜卑人不同。”慕容泫手指轻轻在案几上敲了敲,“他似乎想着,怎么样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更大的胜利。”
    “这就是所谓的上兵伐谋么?”悦寿道。
    “是啊,”慕容泫笑起来,“如果只是做手下的兵士,那么只要勇猛就够了,可是接着往上面爬,如果是要为将,那就不是别人说甚么就做甚么了,要知道一将不慎累死千军。”
    “可是有军令的话,就算有人看出不对,也不敢违背。”悦寿道。
    就算军中有这样的人,一旦看出不对,但是碍于军令,还不是一样的硬着头皮上前?不然会被治以违背军令之罪。
    “所以才要提拔有这方面的人在他应该在的位置上。”慕容泫身体靠在手边的凭几上,“你们也听说过了,但凡是他带兵出去,有无功而返的么?”
    “没有。”悦希和悦寿两个摇头,他们还真没听说过这个呢。
    “那就行了。光是这一点,他就比旁人强。”慕容泫一笑。“另外,那些有关于他的流言听听也就过去了,毕竟传人闲话,和长舌妇有何区别?”
    “多谢将军教诲。”悦希比弟弟要精乖的多,听到慕容泫这么讲,立刻拜倒。悦寿见状,也赶紧有样学样,和哥哥一同拜倒在地。
    “好了起来吧,该做甚么就继续去做,另外这墨是不用墨了。”慕容泫说着拿起笔架上的笔往笔砚里头试了试,发现墨水太浓了,他看了一眼悦寿,“你是把一整块墨碇都给放进去了吗?”
    悦寿听到慕容泫这么问,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
    慕容泫摇摇头之后没有再责问,继续写自己给慕容奎的公文了。
    兄弟两个忙完之后,慕容泫也写好了手里的公文,晾干之后,卷好塞进专门用的信筒里头,筒口用封泥封死,加盖上私印,让两兄弟送出去交给信使。
    两兄弟出来之后,悦寿就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阿兄,刚才还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大将军会发怒把我们两个拖出去打板子呢。”
    悦寿也听说过有鲜卑将领到慕容泫这里告秦萱的状,结果被拖出去当着一众人的面打板子的。虽然不是那种脱了裤子光着屁股的打,但是在那么多人的面前,也够丢脸的了。悦寿一开始还真的以为自己会被拖出去打屁股呢。
    要是让蓟城的阿爷知道,恐怕少不了一顿揍。
    “就算要挨打,那也是你,别把我牵扯进去。”对着这么个爱闯祸的弟弟,悦希真是恨不得把他按在地上代替阿爷教训。
    “我们是亲兄弟,这种事怎么只有我一个人来。”悦寿这一句话气的悦希几乎上火。“不过,大将军也对绥边将军太好了点。”
    “你别还是想说大将军和秦将军是那种关系吧!”悦希已经是恨不得抱着弟弟一顿揍了,怎么才和大将军说完,嘴里还是这么说,嫌弃自个命太长了还是脸太好了?
    “是很欣赏的那种啊。”悦寿用看白痴的目光瞥了一眼兄长,“阿兄,你就不能想的别的?”
    悦希几乎被自个弟弟气的厥过去。
    “不奇怪,若是大将军真心想要培养他,这也没多少奇怪的地方。”悦希强行按下把自个弟弟给打的死去活来的念头,耐着性子和他解释,“你也应当知道,在军中前途最好的,除了部落大人的亲属之外,就是出自主将手下亲兵的嫡系了。”
    说起来秦萱的待遇的的确确是不一般了些,但是想起他是从大将军手里出来的,好像也没有那么奇怪了。
    “说起来,哪天要是我也被大将军这么器重就好了。”悦寿摸摸下巴。
    “等你哪天和秦将军一样那么有本事再说吧!”见着弟弟这样,悦希就恨不得一巴掌把弟弟给拍死。
    两兄弟送完信回来,路上嘀嘀咕咕的,惹来巡逻的士兵多看了他们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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