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还不曾放亮,汴梁城里,却已经人头涌动。
    各个府邸大门打开,朝中的臣子们,便要开始动身了。
    顶着星星的众人,要先到殿外候着。
    只能他们等皇上,却决不能让皇上等朝臣。
    否则,那可就不是克扣工资那么简单了,搞不好要挨板子的。
    大殿外,几伙人自然是按照自己的圈子而站。
    求和新皇派、求和旧皇派、主战新皇派、主战旧皇派、两不相帮派、事不关己派。
    看着那一群群挤在一处大臣,第一次上早朝的林苏不由心中想笑。
    尤其是,他们不断瞥向自己的眼神之中,更是带着得意之色。
    倒是他,左也不靠,右也不靠。
    只是闭着眼睛,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
    耳边还回想着昨晚赵璎珞那颇有些不满的话语。
    女人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
    明明是她带着去看表演,反倒怪自己为什么要给红霓裳写诗。
    还说,她也要礼物,若是不别致,以后都不理自己了。
    “皇上驾到!”
    终于,随着里面太监的声音响起,宫门开启。
    文臣武将一溜两行,走过长长的宫院,这才到达垂拱殿。
    迈步走入殿中,宋钦宗已经坐在龙椅之上。
    林苏也看到,赵璎珞竟然又扮成小太监,站在宋钦宗身侧的位置。
    见到林苏看她,还偷偷地吐了吐舌头,甚是顽皮。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皇上!”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几乎死板的流程刚刚完毕,班列中,言官孙斌云已经走出。
    不待他说话,身后几个言官也纷纷出列。
    林苏淡淡一笑。
    看来是场群架。
    行,老子一个个地收拾。
    “微臣要参开国候!”
    “微臣也要参开国候!”
    “微臣也是!”
    言官争先恐后,生怕自己参晚了一样。
    这种落井下石的状态,让宋钦宗不由看了一眼林苏。
    可他依旧是微闭着眼睛,完全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何事参奏?”
    宋钦宗想不问也不行,只能顺着话说道。
    “微臣要参,这开国候私藏贼心,以招募护院为名,私募亲军,意图不轨!”
    “微臣要参他,私募亲兵,有谋逆之意!”
    “圣上,此人好大喜功,有造反之心,当诛九族!”
    “开国候留恋风月,还给戏子挥毫,败坏朝廷威严……”
    言官们你一言我一语,口诛笔伐之色,颇有一种要将林苏弄死的状态。
    不待他们说完,李邦彦这边的人,也立刻纷纷出列。
    墙倒众人推,这一次,他们就是要弄死林苏而后快。
    倒是李纲等人,自然要保林苏,可现在,他们完全插不上嘴。
    “林爱卿,你可听见他们说的话了?你作何解释?”
    直到他们说得口干舌燥,宋钦宗这才开口问道。
    心中暗自为他捏了把汗。
    这些老家伙一个个,简直就是要将林苏处之而后快。
    倒是林苏,依旧是那副没睡醒的模样。
    伸了个懒腰,迈步走出。
    “圣上,臣也有一事要奏。”
    没有辩解,林苏的套路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有何事?”
    宋钦宗紧张地望着林苏,他可是自己的拥趸。
    若是被迫降职,自己的威严扫地。
    “回圣上,我府上闹流氓了。”
    林苏一脸委屈,反倒惹来言官的愤怒。
    “你的家事,怎能拿到早朝商议,简直就是辱没圣上,其罪当诛!”
    “圣上,此人惊扰早朝,避重就轻,其心可诛啊!”
    言官新一轮的话语,在宋钦宗的挥手下,这才止住。
    “林爱卿,若有此事,可跟九门提督或者开封府报备,为何要上早朝?”
    宋钦宗隐约感觉,这小子好像也在挖坑。
    只不过,这次不知道,谁要掉坑里。
    “回圣上,此事怕是不能公开,否则我朝廷颜面扫地,以后何以立威?”
    看到宋钦宗默契的配合,林苏更是夸张地哭丧着脸。
    “怎会如此,那你快快说来!”
    宋钦宗绝对是神助攻,众人的目光也落在林苏的身上。
    他们倒要看看,这人到底要怎么脱罪。
    “圣上,前日我刚刚入驻府中,次日早晨便有侍女来报,有人爬墙头头盔她们方便,还偷走贴身衣物,如此恶事,我自然要严加侦查,而昨夜,那贼人又来了,好在我找了几个不错的护院,虽未擒下此人,却放狗咬了他的左小腿,而且有人借着夜色……看到此人的面目……竟然就是……”
    林苏故意把声音拖得老长,同时转过头来,望向孙斌云。
    这一望,顿时让清瘦的孙斌云脸色发青,额头上冷汗直流。
    “荒唐……荒唐……我前夜不曾去过你的府上……”
    紧张的他,怎么也想不到,林苏竟然有这一手。
    “孙大人,你怎么如此惊慌,刚才我也不曾说过是谁,倒是今日,你的腿怎么瘸了?”
    林苏邪邪一笑,昨晚的损招,果然引来了这个好事的老头。
    “圣上……老臣昨夜……听闻府中有打铁之声……生怕对方有谋反之意……正好墙下有堆砖头……于是……于是我……就踩着往里面张望了一眼……还不等看清,砖堆就塌了……然后我就……我不曾偷看女子……不曾啊……”
    孙斌云浑身颤抖地跪在地上。
    心中悔恨的他,真是鬼使神差地爬上了墙。
    “孙大人,你可是堂堂圣人门生,竟然见我家李婶有几分姿色,就干出这种龌龊之事,真是有辱斯文,偷妇人贴身衣物……太不是人了!”
    林苏当然不会给他辩驳的机会。
    政治或许他不行,但智商,让他再活一甲子也不够格。
    “我没有……没有……”
    “都被抓到爬墙头了,你竟然还狡辩,快把衣物还回来……”
    “我没有!”
    “我说有就有,斯文败类!”
    “我真没有!”
    “斯文败类……”
    “圣上……噗……”
    孙斌云浑身颤抖,气血上涌间,一口血喷了出来。
    趴在地上,人事不省了。
    如此一幕,让所有人都一脸错愕。
    倒是宋钦宗,却感觉到心里格外舒坦。
    终于有人可以收拾这群食古不化的言官了。
    真是太好了。
    而此时,林苏的目光,落在其他几个言官的身上。
    嘴角带着笑,他要来一次,智商碾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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