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魏颐叫皇帝老头子,魏颐其实知道皇帝今年才三十来岁,但是,在他的想象里,英明神武威严有心机的皇帝,差不多就该是没有年龄界限的一个人,说不得该是他父亲那般严厉而不苟言笑的人,所以,魏颐就把对方定位成他父亲或者他的老师朱老夫子那种模样的。
    再说,皇帝就是一个职务,在他的心里,皇帝只要做好皇帝该做的事就行了,管他长什么样呢。
    所以,三十出头的皇帝被他说成是老头子,又有什么关系。
    魏颐对此不以为然。
    这也是他从来没有想过容琛虽姓“容”可能是皇室中人的原因,因为他最开始就潜意识地认为皇室中人就不该是容琛这样温和的人,当然,他自己没想过容琛只对他温和这种情况。
    魏颐对容琛那样抱怨,其实也没想听容琛怎么来安慰他,或者跟着一起骂一骂那个不查明情况,就随意让他这种文弱书生去做侍卫的皇帝,他就只是想找个人宣泄一下心里对这件事的不满而已。
    于是,容琛那样教导他,他也是不以为意的,撇撇嘴,道,“我也就只在你面前这么说说而已,在外人面前,我哪里会这般口无遮拦。”
    容琛听他这样说,分明是将他当成了最亲密的人,于是刚才因为“老头子”而来的郁气也消散了,握着魏颐的手,笑着道,“不想进宫当侍卫?”
    带着笑意的言语里含着满满的宠溺和怜爱,魏颐当然听得出来,见到容琛之后,因为要当侍卫这事而来的难受也去了不少,觉得天无绝人之路,总是有办法的,或者以后适应了当侍卫,或者找个什么法子从侍卫营里出来,总之,一定是能够好好过下去的。
    而且,他想到历史上和绅不就是从侍卫做起的吗,最后完全是权倾朝野的大臣,虽然是个奸臣和贪官,但人家毕竟做得到不是吗?
    魏颐虽然没想过要多少权多少钱,但毕竟从和绅身上看到了武官转文官的希望,心情就更好了些。
    原来苦着的脸也有了些笑容,还对着容琛比了比自己胳膊粗细,翻了翻手掌给容琛看自己手上的无力,嘴里还说道,“你看看我这个样子,是当侍卫的材料吗?到时候,若是遇到什么事,别说让我提剑上前砍杀保护皇上,我不要躲到皇上背后去让他给我挡刀就是好的了。人各有志,我志不在舞刀弄枪,只会舞文弄墨,皇上他不明察秋毫,这样误判我进侍卫营,呜呼,悲哉,悲哉!”
    魏颐这话实在说得大逆不道,容琛听后却一点也不怪罪,反而觉得他可爱得紧,被他逗得大笑起来。
    魏颐摊在他面前的手掌白皙漂亮,手不大,但指节长,指尖上粉粉嫩嫩,异常惹人。
    容琛把他的手拿到手里抚摸,笑道,“那到时候,你就躲到皇上身后去吧。朕……”他正要说朕准你躲在身后,会护你周全。又反应过来不能说,于是又笑着带过去了,没有再说。
    魏颐却接着他的话,问他,“真……,真什么?”
    容琛手指抚上他的脸腮,托着他的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深邃幽黑的眸子里含着暖暖的笑意看着他,在他唇边低声道,“真到那个时候了,我定然去挡在你面前护着你。”
    魏颐只当他说的是逗自己开心的情话,毕竟,要是真有那个时候,他定然是自己死也要护到皇帝面前去的,不然,到时候定他一个贪生怕死护主不周的罪名,他不仅自己活不成了,怕还会连累家人呢,要是来个株连,他怕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但容琛这样说,魏颐还是非常高兴的,胳膊环上容琛的颈子,在容琛的唇上亲了几下,目光里满是柔情爱意,道,“真到那个时候,我也舍不得你挡在我面前了。”
    两人四目相对,自觉身周绕着一层暖暖爱意,院子里的树上有小鸟不时叫两声,容琛侧着头又去亲吻魏颐的唇,两人开始缠缠绵绵地接吻起来,试探着轻啄着,又胶着地含着吮吸着,感受对方的所有气息,用舌尖试探着,纠缠着,直到呼吸不畅,才慢慢分开。
    魏颐将额头抵在容琛的额头上,半闭着眼睛,长长的眼睫轻微地颤动,心跳咚咚咚的声音不断击在他的耳膜上,在这感觉美好和幸福的时刻,他突然又有点感伤,道,“人生总说短暂,但身处其中,却一点也不知道将来会如何,容琛,我们以后会如何呢?”
    容琛的手搂住魏颐的腰,将他搂在怀里,又亲吻了一下魏颐的额头,安慰道,“我会护着你的。”
    魏颐笑了一笑。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说出这种伤感的话来了,也许是家里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吧,有好有坏,但总归变故太多,容忍让人产生不稳定之感,所以对未来也容易产生些伤怀情绪。
    他以前其实并没有想过和容琛的将来,他总觉得两人偷偷摸摸谈情说爱,也没什么长久的将来可言,还有感情的时候就在一起,没有感情之后,就分开,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但也许是刚才听了容琛那护他周全的情话,心中升起了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以至于想到了两人不可预料的将来。
    魏颐这般想了一阵,就又笑着转移了话题,道,“不说这些话了,没甚意思。”又抬起头笑咪咪地盯着容琛的脸,“你怎么突然来了,知道我在?”
    容琛道,“还不是某个人心情不好,我担心着呢,过来看看他。”
    魏颐道,“你怎么知道我心情不好?”
    容琛笑着捏了一把他的腰,道,“你说我怎么知道的呢?一个人躲在这里弹琴,还尽是金戈铁马带着杀伐之气的曲子,谁听了能不知道你心情不好。”
    魏颐靠在他身上,道,“没事干,还不让弹弹琴了。”
    容琛怜惜地望着他,问道,“你那个小侄儿魏归真呢?”
    魏颐道,“跟着我嫂嫂出门了,可能又是去哪个庙里上香了吧,或者找个假仙给算算命。我小时候觉得我大哥和大嫂不把归真带在身边挺不对的,现在嫂嫂总是带着归真,我又觉得难受了。”
    容琛问,“怎么就难受了?觉得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了?”
    魏颐点点头,“是啊。总觉得归真不是我一个人的了一样。心里不舒服。”
    容琛笑,道,“他总归要长大的,你还能一辈子把他束在身边不成?再说,你那样待你侄儿,如何待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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