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北飞整个人都陷入到一种冥想的状态。
    一黑一白两团阴阳源气十分温顺地游走在项北飞的身体里,与他的混沌阴阳诀相互契合,他全身上下都弥漫在一个和谐平衡的状态。
    世间万物皆系于阴阳之上,阴阳相冲化万物,没有一种东西是单面的。
    昼和夜,奇与偶,开与关,男与女,动与静,高与低,大与小,深与浅,明与暗。
    有生必有死,有正必有反,有阴必有阳。
    这便是阴阳之道。
    项北飞尽管闭着眼睛,但是在体内阴阳源气的作用下,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行走者,游走在了这片大地上,无形无质,可以从各个角度观察着这个世界。
    他看见了树林间的草木正在抽枝发芽,也看见了枯黄的叶子脱落在地面上。
    树枝间鸟窝里的小鸟嗷嗷待哺,新生命在鸣奏着积极向上的乐章,却也有年纪大速度迟缓的老鸟,垂暮无力,被其他天敌杀死。
    他看见了林间的一只有着金色羽毛的荒古雄鹰在树梢建了一个巢穴,正在向一只雌鹰展示着自己的雄风,雄鹰浑身都闪着金色光芒,羽毛竖起,只为求得雌鹰的青睐。
    许久,雌鹰似乎接受了雄鹰,两只鹰靠在了一起,开始了和谐的事情。
    只过五分钟,两颗鸟蛋就出生了,实在太快了。
    新生命的出生,是阴阳幻化而来,这便是二生三。
    花草树木生长枯萎,飞虫走兽,出生死亡。
    无不在阐述阴阳之道。
    项北飞心有所悟。
    他又回想起了九州的人类。
    有刚正不阿的郭教授和骆老,将一生都奉献给守卫九州。
    也有奸诈阴狠的朱毅济和贺才伟,为名利而不择手段。
    一方大义于身,一方自私自利,这是阴阳。
    哪怕是系统,也会延伸出各种截然不同的选择。
    觉醒了【师道系统】的杨华,选择靠着骂学生给学生挑刺来增强自己。
    而同样是师道类的【儒圣系统】李南星校长,却是一直都在鼓励只有n级的项北飞不要放弃,要努力向上,靠着培养学生成才来增强自己。
    他们之间的选择,截然相反。
    一个积极,一个消极,这也是阴阳。
    再比如当初觉醒了【s级千面玲珑】系统的陈刚,可以凭借系统伪装成各种各样的人。他本是靠着当卧底打击罪犯来变强,到最后,却选择伪装成罪犯杀人来变强。
    系统给了他选择,他尝试做一个正义之人,到最后发现当一个罪犯可以更快变强,所以他改变了初衷,变成了与原先完全相反的人。
    世上有坏人,自然也有好人。
    觉醒了【ssr级恶贯满盈】系统的常荣福前辈,以联盟那种系统至上的原则,常荣福完全可以靠着当一个恶人,还能过得逍遥法外,成为联盟的中坚力量,呼风唤雨。
    可是他不愿意选择去做这样的人,他宁愿不要身份地位,不要实力,只想保持本心,当一个正直的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可以选择成为一个受人尊重的强者,也可以选择成为一个令人唾弃的小人。
    这更是阴阳之道。
    哪怕是项北飞自己的能力,也在于阴阳之道中。
    他可以参与到别人的系统任务中,谁的任务只要被他挂钩,完成系统任务后,奖励就会被掠夺走。
    拥有如此强大的能力,只要他愿意,完全可以靠着不择手段去掠夺所有人的奖励。
    当初在御气期的时候,只要他心狠一点,李南星校长那颗自己攒了一辈子的炼神丹,项北飞完全可以抢走。
    但他还是选择还给了人家。
    项北飞不认为自己是个纯粹的好人,因为真正的好人,是极为正义的。至善的圣人,就像是一朵白莲花,根本不会去掠夺别人的东西,不可能把别人的奖励占为己有。
    但他也不认为是个纯粹的坏人,因为坏人会毫不犹豫地将所有奖励都收拢在手,无论这些奖励对自己有没有用,都先掠夺了再说,没用还可以在黑市里卖出去。
    做任何事情,项北飞都会讲究原则,有自己的认知和判断。
    他只掠夺那些对自己有恶意的系统觉醒者,与自己无仇无怨的奖励,基本都不去动。
    在这两者之间,拥有这个逆天能力的他,找到了一个平衡点。
    蓦地,项北飞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这个世界拥有什么能力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对待这个能力。
    “这就是我要寻找的阴阳么?”
    他感觉很讶异。
    世间因为有阴有阳,所以才维持在了一个相对平衡的状态。
    如果没有生,又哪来的死?
    如果没有好,又哪来的坏?
    所以生必定伴着死,好必定伴着坏。
    可是项北飞一直都把自己维持在一个很平衡的状态,他不坏,但也不算多好。
    这就像是阴阳黑白。
    阴气森然暴躁,阳气温润如玉,但是这两团截然不同的气息,融合在一起,阴阳相互制约,成为了一个平衡点。
    而项北飞自己,早就找到了为人处世的平衡点。
    他知道如何对待阴阳!
    “原来阴阳之道,一直都在我身上。”
    项北飞觉得很奇妙,他找了如此久的阴阳之道,本以为要领悟的阴阳,艰难晦涩,飘渺不定,可是到头来却发现其实阴阳非常简单。
    只要学会在阴阳之中,找到平衡,那么就能够完全掌控阴阳的力量,踏入到永生境界!
    想通了这点,项北飞感觉自己整个人豁然开朗,他已经触及到了那层壁垒,靠阴阳之道,去领悟永生,似乎也不过尔尔。
    ——
    小黑和二哈,小尤蒙三个仍然在孜孜不倦地商量着布阵,项北飞在感悟的时候,这仨闲着没事就喜欢自己找乐子。
    项北飞只是简单地布阵,而剩下的都是小黑去完善的,小黑爱怎么搞都凭着自己的心意来,反正就是恶作剧,随便闹着玩。
    此时距离项北飞修炼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附近的阵法也已经初具雏形,极为强大。
    以项北飞的修为布下的阵法,便是放眼整个荒境所有的夷族修道者,都没有几个能够说敢打包票硬闯进来的。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股玄妙的气息冲天而起,把三个不安分的捣蛋鬼给吓了一跳。
    “嗷呜?”
    二哈觉得疑惑,正在探头探脑的时候,忽然就被这股气息给掀翻了出去,不小心掉进了寒冰阵里,顿时一股股冰锥就着它的脑门一顿猛扎。
    本来这个寒冰阵法只有化窍期的气息,二哈是能够抵挡的,但不知为何,突然间阵法好像被那股气息给震荡了下,竟然变强了一个档次。
    噗!噗!噗!
    冰锥落在二哈脑门上,扎得它嗷嗷惨叫,连滚带爬地跑出了寒冰阵,十分狼狈。
    “嗷呜?”二哈恼火地摸着额头。
    “汪汪!”
    小黑像是感受到了什么,惊讶地看向了阵法的中间。
    在那里有一股很奇异的气息,阴阳之道显得极为醇和,令它都很讶异。
    紧接着它意识到了什么,惊喜地甩起了尾巴。
    在它的感知里,项北飞似乎正在蜕变!
    这股气息不知不觉竟然以阵法为中心开始传递了出去,让阵法力量的运转变得更为圆润自如,方圆千里之内的树林都被这股气息所笼罩。
    最诡异的是,原先这边很多树木都是郁郁葱葱的,但不知为何在这股气息的荡漾下,那些郁郁葱葱的树木竟然开始发生了异变,缓缓地从生机盎然,变成了枯叶凋零。
    只是眨眼睛,绿色森林变成了一片枯萎林。
    小尤蒙站在悬崖上,惊讶地看着这一切,因为下方的情景和它的家乡很像!
    可是渐渐地,这些枯萎的树木又开始返青,抽枝发芽,地面的枯枝也绽放出了花骨朵。
    不仅如此,天空的云彩也变得极为奇怪,一团团的乌云凝聚了起来,变成了漆黑如墨,在这团乌云里,有道道闪电在暴躁地咆哮着。
    但是在另一侧,几簇纯洁的白云也汇聚到了一起,这些白云就很温和,看上去心情愉悦,朝气蓬勃。
    空中的白云和乌云以项北飞所在的方位开始旋转了起来,似乎在相互争斗,但是谁也没有办法将对方给压制下去。
    轰!轰!
    强大的气息绵延了上万里,白天和黑夜甚至也变得极为怪异起来。
    就好像有人在控制着这个世界一样。
    而且这股气息还在不断地蔓延,已经不止是蔓延到千里之外,甚至都已经惊动了万里外的各种荒兽。
    以及附近的夷族修道者!
    ——
    “怎么回事?这股气息……怎么会如此强大?”
    这股气息惊动了西面六千里之外的一个种族,那是一个虎首人身的种族,名为虎首族,这个种族实力也是很强大的,族里至少有十几位天通境的高手坐镇!
    而被惊动的乃是虎首族的族长!
    “这股气息很玄妙,而且方向似乎是来自涯角空域的边域附近!难不成又是涯角空域一个神明传承出世?”
    另一个毛发漆黑的虎首族长老激动地说道。
    他这话一出,所有虎首族的高手都坐不住了!
    神明传承!
    那可是传说中的神明传承啊!
    涯角空域很危险,以正常方式根本进不去,天通境的强者没有任何保护的话,进入涯角空域都是有死无生。
    但是有神明传承的保护就不一样了!
    只要能够得到涯角空域的神明传承,那么就能够进入到涯角空域里,得到更多的机缘!
    不仅如此,神明传承可能遗留很多宝物,会给自己的修炼提供极大的帮助!
    这种机会千载难逢!
    “这次天降异象,恐怕会引来许多其他种族争夺此番天大的机缘。我们种族离这里最近,快去召集其他天通境的长老,马上出发!”
    虎首族族长当机立断,下令道。
    “是!”
    其他天通境长老也是十分激动。
    ……
    长臂族。
    “这片区域从未出现强大的灵力波动,按照史籍记载,只有神明传承出世才会有如此动静!我已经被挡在天通中期太长时间了,这是我的机缘!若是能够得到一些特殊的传承,我族兴矣!”
    北方的长臂族族长满脸激动,他挥动着长臂,朝天一呼,立即开始召集手下,准备参与此次的机缘争夺!
    ……
    神耳族。
    “这是异宝降世征兆,我听到不少修道者赶过去,不行,绝不能让他们捷足先登!”
    神耳族的族长竖起长长的耳朵,神色凝重,此事恐怕会掀起腥风血雨,他也要去分一杯羹,若是慢了,可就什么都得不到了!
    ……
    靠得近的夷族人都已经开始摩拳擦掌,天降异象,必是异宝之兆,他们都已经迫不及待地赶往了这个地方。
    ——
    此时的阵法中心,项北飞周身都被环绕在一片玄妙的黑白阵纹中,黑白阴阳之气将他绕得一片模糊。除了小黑以外,谁也看不清楚项北飞此时的状况。
    这个情况持续了整整一个月。
    “汪汪!”
    小黑兴奋地摩爪擦掌,因为越来越多的夷族修道者都往这边来了!
    只不过此时阵法中心有非常强大的力量在徘徊,这股力量看上去好像很和谐平衡,但是任何修道者敢上前一步的话,都会被一股看不见的气息给引导得往旁边侧去。
    无论他们怎么前进都没有用。
    但越是这样,越让这些夷族人期待。
    只有不能轻易得到的,才是真正的宝贝!
    “里面必然是永生境的绝世传承!”
    “这种力量我从来都没有在荒境里见过,实在太令我期待!要是能够掌握——哪怕一丁点,都对我有极大的帮助。”
    “希望我能是那个有缘人!”
    “不好,妖须族的也来了,这是最大的竞争对手。怎么哪里都有他们?”
    “话说回来,居然没看见月神族的?”
    “不清楚,希望他们别来,不然我们连羹都分不到。”
    许多实力强大的夷族人都在议论纷纷,也很多修道者都在暗中较劲,大家都沿着阵法开始徘徊,希望能够找到进去的方法,期待着能够得到天大的机缘。
    小黑这仨听到夷族修道者的讨论,乐坏了。
    二哈已经撅着屁股迫不及待地想要给这些夷族修道者留个“天大的机缘”了,现在就等着项北飞赶紧出关。
    时间又过去了一个月,这里的夷族修道者仍然孜孜不倦地等待了一个月,而这个时候,空气中的气息忽然一滞,天上的白云和乌云开始收缩,树木也停止了枯萎和生长。
    整个阵法发出一声悠远的鸣响,如仙乐般,让所有等待的修道者都是精神一振。
    “阵法的力量在消退,神明传承要问世了!”
    不知谁喊了一句,顿时让一干修道者都激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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