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塘主,莫要冲动……”另一什的什长大声劝道。
    真把这个官给宰了,他们即便不陪葬也好不到哪里去。
    李睿又恨又气:“放你娘的狗屁?”
    要不是你等违令不遵,爷爷何须这般拼命?
    他硬生生的压下怒意,大声喝道:“敌骑还有后援,所有人等立即散开,三十丈一骑,依次向阵前延伸……敌骑但有所进,即吹尖哨,依次后退警讯……”
    看远处那一队甲骑越奔越近,几个李氏族人满是沉痛的朝李睿一抱拳:“猿哥儿,保重!”
    说罢打马便走。
    李睿又气又笑。
    这是已然料定自己必死,所以等于在提前拜祭吗?
    一群混账忘八,爷爷还没活够呢……
    这敌贼竟然还有空下令?
    赵渊又羞又怒:“我乃朝廷命官……你死定了……”
    见稳住了局势,不再有骑兵纵马向北,李睿暗呼一口气,看了眼信幡,又鄙夷又疑惑的问道:
    “那幡旗上打的便是你的名号吧?敢问一句,你蠢成这样,是如何当上这官的?”
    蠢?
    赵渊牙都快要咬碎了。
    他生平最恨有人这样骂他。
    “狗贼,我誓灭你满门……”
    灭我满门?
    李睿脸色一寒,眼中杀气隐现。
    爷爷是吓大的,你算哪根葱?
    别说才是个校尉,就算是皇帝老儿来了,也要问问老子手里的刀答不签应……
    这是郎君说的……
    李睿冷哼一声,抬起脚跟,狠狠的一脚跺在了赵渊的脸上。
    “熬……”赵渊发出如同狼嚎一样的怪叫,鼻子又酸又痛,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往外涌。
    他刚要喝骂,突觉脸上一凉,然后脑后一痛,当即便失去了知觉。
    竟是李睿摘下头盔,一盔将他砸晕了过去……
    “校尉,校尉……”
    看赵渊满脸染血,一群亲卫狂声怒骂,却束手无策。
    别说杀李睿,他们连身都不敢近,生怕惊的李睿手一抖,当场结果了赵渊。
    看这些亲卫果然投鼠忌器,李睿暗呼侥幸。
    真要逼上来,他还真不一定敢杀……
    李睿飞快的腾出一只手,解下腰里的缰绳,将赵渊的双手反剪,最后又绕了一圈,将握刀的左手和赵渊的脖子绕在了一起。
    他若一倒,赵渊的脖子定然会被割开……
    一群亲卫骇的脸色大变,嘴里骂声震天,却半步都不敢往前。
    “闭嘴……”赵渊的亲兵头目一声厉吼,瞪着一双腥红的眼睛盯着李睿,嘶声喝道,“放了我家校尉,我放你走……”
    当爷爷傻的?
    李睿冷笑一声,握刀的手微微一动,赵渊的脖子上便流下了一道血迹。
    “尔敢……”
    一个亲卫刚想冲上去,脸上突然一痛,像是被一柄铁鞭砸过,猛的一声惨呼,仰头便往后倒。
    刚一落马,脖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冰凉,抬头一看,竟是一杆铁枪,握枪的幢帅目眦欲裂,眼中满是杀意:“爷爷让你闭嘴……”
    惊惧之下,亲卫硬生生的忍住了痛,连连点着头,半点声音都不敢发出。
    头目收回了枪,寒声问道:“你想怎样?”
    李睿阴阴一笑:“要么让开,要么都跟着陪葬?”
    “休想?”亲兵头目一声暴喝。
    “那就耗着吧!”李睿慢悠悠的回道,“反正压在马下的不是我?”
    亲兵头目悚然一惊:原来他说的陪葬,是这个意思?
    马摔的那么急,赵渊很有可能已被摔断了腿,若救治不及时,流血过多而死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如果就这样被掳走,他一万个不甘心……
    他又急又怒,却没有一丁点的办法。
    头目看着越来越近的骑队,眼神闪烁不定,脸色时阴时晴。
    没过几息,猛听他一声嘶吼:“好,我放你走?”
    李睿都被惊呆了。
    别说他,就连其余亲卫都惊恐的看着那幢帅:你疯了?
    亲卫头目气的肺都要炸了,却有若说不出。
    明知杨氏与赵氏有仇,那杨舒更是出了名的奸滑狡诈,但校尉根本不听劝,非要见缝插针的撩拨羞辱?
    嘴上占几句便宜又有何用?
    看,人家只是略施小计,就差点要了你的小命……
    若是等那老贼来了,假意要救校尉,实则逼着这白甲狗贼下狠手怎么办?
    那李承志又不是反贼,就算将校尉擒去,也定然不会如何,顶多羞辱一番。
    况且,确实是校尉不占理,被人稍稍一激,便上了恶当……
    眼看杨舒越来越近,亲兵头目也越来越急,举起枪杆一顿猛抽:“再拖下去,校尉便是流血都会流死,还不让开?”
    亲卫左闪右避,竟让出了一条路来。
    还有这等好事?
    李睿狂喜,重重的一脚踢向战马的粪门,战马痛极,竟然只凭着两条后腿就站了起。
    他飞快的将赵渊拖了出来,又曲指放进嘴里,只是一声呼哨,一匹白马摇头晃脑的撒着欢,挤进了骑阵。
    又见他在马背上摸了两下,那马竟然就跪了下去?
    一群亲卫都没反应过来,李睿就抱着赵渊跳上了马背……
    你这是马还是骆驼,竟然会跪?
    亲卫头目又惊又疑。
    那匹马方才好像就站在哪个亲卫身侧,但只是一匹马,即便是敌人的坐骑,谁又会在意?
    这狗贼竟然早有埋伏?
    头目恨的牙都快要咬碎了,一声低吼:“滚!”
    “哈哈……”李睿一声偷笑,打马便跑……
    ……
    等翻过一道小山梁,看到一群甲骑停驻不动,胡保义猛松一口气。
    杨舒却满脸惊疑。
    赵渊到泾阳城半月有余,是个什么样的性格,早被他摸了个通透。
    刚愎自用,目中无人,心中藏不住半点事,一点就炸……
    不过世家嫡子大多良莠不齐,比赵渊更草包,行事更嚣张的杨舒也不是没见过。
    但古怪的是,也不知何故,这赵渊对那李承志,好似隐有敌意?
    遇到这样的机会,他要还不知道利用一下,简直对不起他的智慧……
    杨舒断定,李承志能在短短时日内训出如此精兵,怎能不知接战前派游骑在战场周围探报,以防敌方突出奇兵?
    这赵渊被自己一激,定然会冒冒失失、莽莽撞撞的冲上去,说不定仗着身份,还会在那李承志面前耍耍官威。到最后即便不会被李承志斩于马下,也该早就和李承志探报的游骑打起来的才对,怎可能有如此和谐的场面?
    等马走近了一点再看,杨舒眼珠子猛的一突。
    那赵渊,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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