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钻的剑道,巧妙的时机,这持剑男子当真的会耍剑!
    心中暗骂了一统,晨儿来不及去想自己到底要不要暴露真实实力,因为生死面前,不容多想。
    眉心处忽的闪烁而起艳红色的光芒,手中七星诛天已迅速的取代了清风明月,刹那间外散似升腾火焰的仙气骤然爆发,如那火山喷发一般,头顶的持剑男子明显的一怔,他距离晨儿最近,故此所感受到的那仙气浓郁程度最为清楚。
    持剑男子瞳孔猛然骤缩,“临门境!”
    可还未等七星诛天扬天刺去之时,忽然听得一声猫叫,一道黑影已经扑在了持剑男子的身上。
    突如其来的袭击恰到好处,直接是用身躯将那落剑的男子撞向了远处。
    晨儿迅速的收了仙气,还未来得及细看那身影,便突然觉察到一双嫩手揽在了自己的腰间,下一瞬他已被那身影带着腾空而起,仅仅不到三息的时间,他人已到了先前停歇的那处凉亭。
    晨儿是被揽着腰的,速度极快,身子就似一张弓,且也能清楚地看得那南宫将军府此时的局面。
    那阁楼巅的老头手中此时正握着一张如凤凰羽翼般的烈焰长弓,引弦搭箭一气呵成。
    眼眸中,那射来的箭好似着了火!
    “嗖~”
    破空之声顷刻过耳,下一刻便听得身边传来了一声女人的娇哼,而后晨儿便失去了平衡,和那揽着自己逃离南宫府的身影一同摔倒在地,滚出去好远。
    摔的生疼,擦破了几处衣服和皮肉~
    迅速站起身来的晨儿这才注意到,原来那道突如其来的身影便是那黑衣女子,此时她的腹部已被飞箭刺穿,鲜血已经渗透了那夜行衣,且女子正大口大口的向外吐着血。
    飞箭刺入了房前的木柱上,此时还摇晃着箭身,发出低沉的嗡嗡之音。
    原本晨儿的目标是她们这些刺入南宫府的刺客,可偏偏因为一身的夜行衣惹得自己成了他们的同伴,又偏偏南宫府早有准备,天剑仙宗二话没问便开始清剿,弄到现在,晨儿心中一阵的无奈。
    虽然无需女子帮助,自己也能全身而退,可是偏偏人家有心,到了现在,晨儿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目的了!
    “你……你没事吧?”晨儿抚起了女子,望着那伤口着实吓了一惊,“我不懂医治的,现在该怎么办?!”
    女子咳的厉害,时不时的还有鲜血自口中溢出,当她虚弱的睁开眼睛去看晨儿的时候,晨儿又是被吓了一颤!
    那双瞳……是猫眼!
    暗夜中的猫眼!
    “快……快走。”女子试图推了推晨儿,可是却不曾推动丝毫,“走……”
    晨儿问,“你为什么要救我?”
    “走……走!”
    晨儿皱了眉,果断的按住了她拨动推人的手,“哎呀~别推了!你这女人是有多笨!?难道现在还没发现我不是你们的人!?”
    “走……走啊!”女子皱着眉,依旧试图推着人。
    就在此时,身后已有三四道身影御剑追来,晨儿马虎的扫视了一眼,那为首的是个女子,同样是天剑仙宗无疑!
    赶忙收回视线,没好气的瞪了中箭女子一眼,又望了望那血流不止的伤口,猛拍脑门,“算我贱!”
    说着,他便抱起了那挣扎的女子,脚下生风,绕过了街道,朝着那房屋林立的小巷子内匆匆跑去了。
    要想避开天剑仙宗的追查也不是没有办法,他们御剑飞行,那便利用房屋瓦檐去遮蔽他们的视野,黑灯瞎火的,不是每户人家都奢侈到大半夜还醒来将门口灯笼内熄灭的蜡烛换上新的。
    他漫无目的的沿墙左右跑,埋头跑,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逃跑躲避的规律是什么。
    那抱着的女子鲜血染了他一身,黏糊糊的,晨儿再度没好气的瞥了一眼已经闭目昏迷过去的女子犯了愁。
    那伤口……能止住血吗?!
    ——
    南宫府中庭唯一燃着烛火的房间前,老头按剑正立在那里,目光有神泛着浓浓杀意的盯着那些躺在地上的黑衣人。
    他似在思考着什么。
    在此他已矗立了一夜,此时拂晓,天剑仙宗的门人这才御剑而回。
    领头的女子御剑而下,至了老头面前时,跳至了地面,那柄悬停的飞剑在其指尖的拨动下飞回了手中的剑鞘内。
    若先前晨儿并非在黑夜里马虎的粗略一扫而过这女子,那么他定然便会认出这位已经没了先前那般稚嫩的美女熟人。
    她叫安然,两年前参与了冀州城的庆封大会。
    那一年,那一日,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小便喜欢的青梅竹马被一支散着炙热火焰的飞箭刺穿了胸膛。
    那一日,她不舍那人,但却不舍又不可为,也是自那日起她看透了另一个人,那人姓唐,名越,大周武王姬发的侄儿。
    她觉察了自己的弱小,她想要变得强大,也因自己有着那份机缘,她入了天剑仙宗,近日三宗会盟破裂,损伤惨重。也因如此,她更是有缘入了天剑仙宗的十一剑仙行列,成为了天剑仙宗有史以来的第一位女剑仙。
    按剑而立的老头见她而回,表情也变得祥和了些。
    这老头也不是别人,晨儿万万想不到这老头正是此府邸的主人,南宫寒的父亲南宫适。昔日大周的统军元帅,威武之躯突缝近日多数变故,他似一夜之间更沧桑了些。
    安然秀眉紧颦,对着南宫适很是自责的摇了摇头,“伯伯,安然无能……”
    “你做的已经够多了。”南宫适僵硬的脸微微一笑,“然儿,你们忙了一夜伯伯不亏待与你,你受伤的同门医药……”
    “伯伯说的这是哪里话~”安然打断了他,秀臂已挽住了他按剑的胳膊,像个乖巧的女儿,她嘻笑道:“稍后回家在我爹面前露个面,算是给他报个平安,然后我便再回来护您,那些贼人越发的猖狂,今日天剑仙宗都出面了,我还不信他们依然敢动手呢!”
    说至此,她的表情已经冷的厉害,似是要吃人,旋即又指了指那险些杀了晨儿的男子吩咐道:“二愣子!在这期间你可得保护好我伯伯,若我回来时见他老人家少了一根汗毛我便不轻饶你!”
    被称作二愣子的男子闻言再无了先前那般的肃杀之气,此时反倒是挠着头呵呵傻笑,“师妹放心的去,此地有我呢!”
    “叫我什么?”安然故作严厉,双眼一瞪,“叫剑仙~”
    二愣子赶忙又嬉笑着脸道:“是是是,剑仙放心的去~”
    “这还差不多!”她得意的扬了扬下巴,旋即歪着脑袋看向了老头,“伯伯,那……安然就告退啦?”
    老头微微一笑,挥了挥手,“快去吧,若再见不得你回去,怕不是你爹就要来大闹我府喽~”说着便摇起了头,啧嘴补充一句:“不得安宁啊~”
    安然嬉笑着已行了告辞礼,“我才不要让他惹得伯伯您不清静呢~走啦~”
    话音落,又不得招摇,安然已兴冲冲的朝着门外跑去,行至半途似觉察到了门人的异样眼光,她便赶快恢复了假正经,轻咳了一声,手负与背,缓缓而行。
    天剑仙宗的脾气……目中无人!
    眼瞅着安然已走远,二愣子缓缓凑上前来,媚笑道:“敢问南宫元……咳咳!敢问南宫将军,您可知道剑仙心中的那个‘大愣子’是何许人也?若是知道……可否告诉在下?”
    “那丫头好的不学,偏偏就染了天剑仙宗的臭脾气。”南宫适收回了剑,拍了拍袖袍上的灰尘,微微皱眉望了一眼二愣子,“她刚刚有提及‘大愣子’?”
    “没有,没有。”二愣子赶忙笑着解释道:“在天剑山的时候,剑仙嘴边总是念叨着‘大愣子’,每每教导师弟师妹,剑仙也总是会说‘你脑子是榆木疙瘩?比大愣子还疙瘩?’,然每每如此说道,剑仙总是会又皱了眉,摇着头补充一句‘你们谁也比不得他’然后就郁郁转身离开。有次我恰巧路过银瀑崖,便见得剑仙独自哭泣,看的在下心中一阵的心疼,且她嘴里依旧还念叨着……”
    “你喜欢那丫头?”南宫适很是直接的打断了二愣子的话,眉宇间格外的肃然,二愣子一时愣住了,南宫适瞥了他一眼旋即便转了身,“那‘大愣子’是这丫头的青梅竹马……”
    “现在何处?!”二愣子双目一亮,旋即一把抓住了老头的手,打断了他的话亦阻止了他的离去。
    南宫适看了他一眼,眸中生了怅然之色,他望了望远处泛白的天空,停顿了片刻后甩开了二愣子的手,缓缓朝着房间内走去。
    二愣子皱了眉,在身后扬声喊着,“南宫将军,南宫将军!您既然知道便告诉在下吧。”见他依然不回应,二愣子赶忙从怀中取出了一把的金石头来,“南宫将军,在下可是有诚意的,不会白问,南宫将军,南……”
    南宫适突然驻了足,悠悠然的回首,低沉的道了句,“‘大愣子’死了。”
    二愣子着实又是一惊,他有些质疑道:“将军的话可比金子还要贵重,可不能……”
    话还未说完,便听得“哐当”一声,房门狠狠的关上了,似给了他一个大耳光……心中喜,面儿上疼~
    二愣子扯了扯嘴角,面色突然的变得冰冷难看起来,自牙缝内挤出了这么一句,“落魄的老虎倒没忘了旧威!”
    旋即转身轻哼了一声,形态大变样,恰合了那肃清晨儿之时的狠唳神态。
    看着他自中庭走下,那些天剑仙踪的门人弟子相互推搡了半天才终于有一人敢鼓足了劲儿迎上前去。
    他问,“这些尸首……”
    话还未尽便听的一喝,“下贱!?”
    那弟子吓的赶忙低下了头。
    二愣子瞥了一眼那些躺在地面上的冰冷黑衣尸体,对着眼前的门人勾了勾食指。那弟子很快会意,赶忙将耳朵凑上前去。
    二愣子附耳冷冷道:“难不成下贱的脏活也需天剑仙宗抬手不成?你知道我从不将就,若再听的这种话你知道下场!”
    那门人弟子吓得浑身一哆嗦,赶忙俯首行礼,“师弟明白了,师弟不敢了。还望姜不就师兄高抬贵手,这是一点心意,还望师兄笑纳……海涵~海涵~”
    说着他便从衣襟内掏出了一鼓囊囊的绣袋悄悄递送到了姜不就的手中。
    姜不就掂量了分量,嘴角轻扬,“退下吧,南宫家管吃,给我放开了吃!”
    那人连连颔首,笑着脸倒退了回去。
    其他门人弟子见他回来,赶忙迎上前去问到底怎么处理,那人侧目偷偷瞄了一眼正冷笑的姜不就,旋即挤眉弄眼的摇了摇头,拍了拍瘪下来的衣襟皱着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其余人赶忙会意,习以为常的都闭上了嘴,只字不提。
    没过多久,南宫傕带了一队的人马赶来了,这些都是南宫家的近卫,办事也相对放心。
    南宫傕也是因为那日与晨儿一别便有了回家的念头,又因为近几日南宫家牵扯入纷争的那件事,南宫傕便直接被罢了官,这才有机会等在南宫将军府中,盼着侄儿归来。
    此时南宫傕已站在了门口,敲了门,报了一声是自己后便得到了允准进入了房间。
    南宫适正坐在床头屏息凝神,南宫傕迟疑了片刻后开了口:“那不要脸的小子派来的?”
    老头冷漠的点了点头,指了指门外,“躺着的黑衣有六人,割了他们的脑袋,然后从家库里点出六箱金子,一起送至采春楼,无需进入,到了那处自有人接你。”
    南宫傕一项不多问这些,点头正准备去办,可是忽然又驻了足,“那人说过近日寒儿会回来的,兄长注意休息,再为那事忧虑而苦了身子,寒儿见了会伤心的。”
    南宫适点了头,话锋一转,“昨夜逃了两个,其中一人很神秘,穿了夜行衣,遮了脸蒙了面,但看得出他年龄不大,实力又很强,不过他有犹豫。”
    “临门?”南宫傕皱眉猜测。
    南宫适摇头,“地仙。”
    “地仙!?”南宫傕有些惊讶,旋即又咬紧了牙关,“也是那小子派来的?”
    南宫适深吸了口气,摇了头,“暂且不明。不过还需你去查一查,近日至西岐的仙人都有哪些,曾不曾见过他。我们必须要做到知己知彼,不然南宫家将就此不存。”
    南宫傕握紧了拳头,目光冷的能吓死人,“那小子欺人太甚!当初还要害……”
    “够了~”南宫适打断了他,揉了揉太阳穴用来缓解头痛,“你去办吧,我还未死,南宫家暂时还倒不了。”
    南宫傕无奈咽了口气,又长长叹了口气,“兄长注意休息,弟尚且还能为你分忧。”
    话罢,他便匆匆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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