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大一会儿,下了车,果然,是到了南派的“上头”。
    这里我没来过,但是从资料里面看到过,南派的建筑风格在古朴典雅之外带了点南洋风味,夜色里,白墙外头摇摆着大朵大朵的鸡蛋花,旁边配了黑铁丝绕出来的秋千架子,上面要是能坐一个穿着民国学生装的麻花辫少女,肯定煞是漂亮。
    跟我们北派庄严肃穆的门面比起来,有一点“闲适”的感觉。
    “李千树,我听说现在南派掌权的几个老头子对咱们不是很服气,这次肯定要刁难你,”郭洋说道:“你可别给咱们北派丢人,说话做事,得有点分寸。”
    “你是不是吃裤带面长大的?”
    “什么意思?”郭洋推了推眼镜,认真的望着我:“那种小摊食物,我从来不吃。”
    “那你管这么宽。”
    “你……”郭洋一甩脸子:“你好心当成驴肝肺。”
    他这意思我明白,上这里来,就说明我是北派的门面,大先生也一早就交代我了,上这边跑买卖,得跟南派的打个招呼。
    现在他们说是南派,其实是我们北派的下属部门了,我现在的身份,算得上“中央领导”。
    下了车,我抬头挺胸,振了振衣领子,雷婷婷也忙着帮我抚平了衬衫上的褶子,理了理我的头发,两只大眼睛闪闪发亮,跟偶像剧里女主角看男主角似得,像是对我怎么看怎么满意。
    而唐本初瞅着靠在怀里睡的正香的阿琐,有点为难的看了我一眼,像是在问我现在应该怎么办,王德光因为岁数大经不起折腾,也是一脸疲态。
    黑胡子倒是个贴心人,跟前头指了指,我一看,那边有个小客栈,就跟唐本初点了点头,让他和王德光带着阿琐找两个房间先休息。
    这南派在选址方面看来也不是特别忌讳,前头竟然还是个看上去挺热闹的商店街,不跟北派似得,方圆几里,寸草不生,吃个炸鸡都没处买去。
    唐本初挺高兴,给阿琐来了个公主抱,带着王德光就过去了。
    屁股则狐假虎威的跟在了我前头,一身花皮威武抖擞。
    这会儿南派的也过来了几个人,自然早接到了通知,知道我是谁,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二先生,面上妥帖,可看得出来,心里恐怕不服。
    我也没当回事,就点了头让他们带路,说话也不客气,完全跟领导视察一样:“咱们这边来了客人,招待一定要周到一点。”
    那几个人不约而同的咬了咬后槽牙,简直跟不屈不挠的民族英雄,面对异乡铁蹄似得,隐忍又不甘。
    但他们目前还不敢怎么着,毕竟九龙缠珠那事儿,全世界都知道是我李千树立下的功劳,这个大人情在这里,我再跋扈,他们也不敢怎么着,本来这事儿就是他们先求的我,谁也不乐意背一个恩将仇报。
    跟着他们进了房子,顺着走廊一路进了大厅,大厅里面早坐了不少人,主位上是几个老头子,看上去普通的描述起来都嫌费笔墨,扫了一圈,最引人瞩目的,是一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
    这个女人一身得体的黑色连衣裙,胸脯子雪白,腰细腿长,长得很好看。
    最神奇的是,看不出年纪,你说三十,三十可能没有这种成熟风韵,你说五十,五十也没有这样的妩媚美貌,就算说四十,都感觉把她给说老了,可那个眼神气度,没点岁数根本出不来。
    她也是一身御姐气息,可是这跟雷婷婷那种完全不一样,雷婷婷最多是雷厉风行,冰山美人那种,而这个女人,带着一种摄人的凌厉,举手投足虽然闲适自然,却是一种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霸气,加上丹凤眼一挑,这叫一个威严,简直让人望而生畏。
    不对,这不叫御姐,这叫女王。
    我从来没见过这种女人。
    雷婷婷见我看的出神,还暗暗的拧了我一把。
    我吃疼回过神来,心里暗暗嘀咕,这真的是杜海棠?没成想这么显年轻,我特么一直还以为是个济爷岁数的老太太呢,早在脑海里把她描绘成了苏有朋那一版倚天屠龙记里的灭绝师太了。
    “别说,”陆恒川低低的在我耳边说道:“这个女人剑眉凤目,命宫有金气,确实一股贵相,迁移宫丰隆,带耸骨,主权势,而官禄宫上还生了红痣,说明她知人善任,有丈夫气,确实是做大事的,只是心狠手辣,翻脸不认人,做事不达目的不罢休,不择手段,你可得当心点。”
    郭洋也低声说道:“我看着,这个杜海棠恐怕也得缠了点不清白的买卖,她的功德,也像是买来的。”
    我应了一声,这会儿坐在主位上的几个老头子看见我来了,脸色都有点微妙,坐在最中间的一般这是资格最老的先捋着山羊胡子开了口:“原来是大先生的高足李二先生来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请坐请坐,我们这帮糟老头子岁数大了,加上南北风俗难免有不同,招呼不周的地方,你可一定见谅。”
    这老头儿在主位上坐的稳如泰山,就算你辈分大,可现在我地位比你高,按理说怎么也该站起来迎迎我,看这个意思,瞅我年轻,觉得我不大懂规矩,要给我个下马威看看,再甩锅给“年老”“南北规矩不同”上,万一我计较了,正好可以说我不知尊老,欺辱前辈,顺带赖到大先生管教无方上。
    我就笑:“老前辈说的是,招呼不周的地方,我一定体谅,您几位岁数大了,我虽然是二先生,可从来不跟下属争什么规矩,大家随意坐就好,大先生也时常告诫我,为人要随和,毕竟连老君爷都说过,无为而治嘛。”
    客客气气的把自己地位立场点明了,这帮老头儿面露尴尬,也知道我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脸色略有点紧张,左右两个老头子甚至想着站起来把礼补上,却被中间的老头子使了个眼色瞪下去了。
    接着,中间的老头子就开始发难:“二先生说的是,我们老糊涂了,一定注意,不过有件事情,我们做下属的可得请示请示二先生,怎么二先生来了南派的地盘,没有打个招呼,倒是先自行安排买卖了,这规矩,于理不合啊?还是说,以后咱们就要改成这个随意跑南北的买卖了?”
    就好比一国两制一样,你现在上港澳,虽然是一个国家,那也得办通行证,我们跟南派现在也是这样,说是融合了,可是买卖上也确实要跟当地的撂规矩,行当地的条例,是该先打招呼,算分红的,可这次来的匆忙,也没顾得上,听他这个意思,还是我心虚,想着把买卖给来个“走私”,或者是这事儿见不得光,我是偷着来的。
    我要真是偷着来,那杜海棠更有资格跟我发难了。
    果然,杜海棠的丹凤眼,也黑沉沉的盯着我,像是对我很有兴趣。
    我眼珠子一转就来了个转移目标:“事关重大,我也不是隐瞒,只是其中牵扯着一些上头的事情,不足为外人道,本想着办完了再跟你们讲清楚,不过双塔寺的事情你们也听说了,事情的结果很遗憾,我也正想着跟西派大先生谈一谈,不过话说回来,请西派大先生来做客的事儿,也不算小事儿,怎么倒是没听你们跟上头提起来过?”
    “这……”
    这一下子踢到了他们的痛处,现在他们按规矩已经没资格自行跟别派大先生见面了,这叫越级,我们行当把规矩看的极重,他们头上冒汗,显然有点招架不住了:“这,还真是老糊涂了……”
    “这倒没关系,你们岁数大了,年轻的多得是,”我答道:“人事上,我可以帮着安排。”
    这几个老头子一听,脸都白了,这话就是让他们让贤的意思,互相看了一眼,显然知道我是个铁板,不敢踢了。
    我则对着杜海棠一笑,落落大方的说道:“杜大先生好,我是北派的二先生李千树,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杜海棠也回报了一个微笑,看着我的眼神,更莫测了:“都说北派的二先生年轻有为,一表人才,我还不太相信,没想到闻名不如见面,薛大先生是个运气好的,竟然得了这样的人材。”
    “您可真是过奖了,”我说了点社交用语,反客为主:“西派的几个先生请我过来跟您见一面,真不知道您已经先来了我们这里,有失远迎。”
    “客气。”杜海棠已经从我的谈吐看出来我绝不好惹,所以倒是也没跟我想的一样咄咄逼人,反倒是心平气和的说道:“李二先生是个明快人,我也开门见山了,关于我们西派的一些徒弟怎么死的,而无棱八卦镜,是怎么落在了李二先生手里的,李二先生能亲口跟我说说吗?”
    杜海棠话柔和,可是眼神异常锋锐,像是一把放寒光的刀子,想着把你一点点从里到外切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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