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电视台。
    杨帆来上班后,像是没递交过辞职信一样,正常上班,工作尽心尽力。
    他先把被李卫民和杨如意挤兑得无地自容的孙正阳和钱颖儿带走,去都市频道驻地,然后开了个会。
    昨天复工大家没干什么正事,今天得干正事了。
    私企里,员工提交辞职信都是悄悄的,人事和老板不让大张旗鼓。
    直到离职最后一天,很多同事才猛然发现:你要走了啊?
    国企等单位不一样。
    它们甚至对工资保密性完全没设防,大家随意谈论,共享信息。
    在私企,公开讨论工资是大忌,不能聊。
    于是出现了同岗同工的两个员工,一个月入上万,另一个可能只有七千。
    没别的原因,工资低的那个面试通过进入薪资谈判环节时,不是自己不自信,就是被人事坑了。
    杨帆递交辞职信的消息,才半天,就在《开心辞典》节目组里传开了。
    大家心底对此并不是很在意。
    年前杨帆不在,《开心辞典》节目组不就照样正常运转,录节目了嘛。
    孙正阳和钱颖儿去请杨帆,只是王主任给的任务。
    任务一开始是王主任给鲁志胜和导演的,但鲁志胜又把请神的任务交给了底下的人。
    在杨帆一如既往工作上班之时,三个频道主任和他们上一级领导在一间办公室里正吵得不可开交。
    “办公室很早就在安排了,腾出一间办公室需要备案,走流程,杨帆今天就可以入驻。”都市频道的王青萝主面红耳赤,任据理力争。
    管它有没有理,反正不能承认自己当初没太把杨帆当回事。
    “辞职信都递交了,你才马后炮,不怕别人说你势利吗?”文体娱乐频道的李主任冷笑。
    杨帆说什么也是她频道的人,在外人面前,必须得护好自己人。
    “我们都市频道没那么势利,虽然杨帆是借调,但除了没安排办公室,我们该给的待遇一个都没少,节目奖金是他的就是他的,我们没少给一分。”王青萝说道。
    李主任涨红着脖子叫道:“你这个很了不起吗?《幸运52》杨帆几乎撒手不管了,我们频道一样给他发奖金。”
    已经是美食与时尚频道主任的赵虎也拍桌子:“当初你们都市频道有节目要停播,想出新节目,向我要杨帆帮忙,我二话不说,把我的得力干将送过去。他任劳任怨,从没跟我说过在你们频道受的委屈。昨晚得知后,我心痛得一夜没睡,是我的错,送羊入虎口……”
    陆展元,老王,蒋玉没加入战场,但听了老赵的话后,皆一头黑线。
    老赵,你有点夸张了啊。
    陆展元说道:“老王,你做事确实不厚道,都市频道是王青萝主任负责的,而王主任的直接负责人是你。我负责的李主任底下的人在你们那受委屈,准备辞职,昨天没谈好,今天得给个交代,你说怎么办吧?”
    “听说有电视台来挖杨帆,要不是我们对他不好,他也不会想跳槽。不出意外,今年他就能拿到我们台正式职工的待遇。这都不要,可见他是多委屈。”受十三姨委托,跟十三姨同级,却大十三姨四岁,推荐杨帆进台的蒋玉今天自然是站在陆展元这边的。
    老王有口难辩,总不能说杨帆走就走,不管他。
    要说他是顶尖电视人,还不够格。
    但说他是普通员工,就有点睁眼说瞎话了。
    资历就摆在那。
    退休老领导孙册和周俞在红色之旅回来后,私底下都对杨帆赞不绝口。
    并明确表示,杨帆这个人可培养,是个有大将之风的优秀青年。
    现在想想,老王觉得老领导的眼光就是毒辣。
    这不,元宵节没到,年还不算完,杨帆就把对他不好的人整得年都过不好了。
    官场商场职场最不怕的就是有才华的人,而是会手段会计谋的人。
    当年的孙册和周俞大概就跟现在的陆展元和老王一样不对付,现在却一致认可杨帆,而老王曾是周俞培养起来的人。
    这口黄连,老王得吃,还不能说苦。
    “你们说怎么办吧。”老王认栽了,向恶势力低头:“答应过的事,我会履行,杨帆的转正我这边没意见。”
    蒋玉说道:“杨帆的合同工转正是之前就说好的事,他做到了,现在你提这个没一点诚意。”
    合同工转正式编制,不是一个领导说了算。
    但蒋玉和陆展元,再加上一个老王拍板,就毫无悬念了。
    “我们频道今天帮杨帆搬办公室,有什么要求他可以一并提出来。”顶头领导都屈服了,王青萝知道自己该收手示好不吵了。
    之前吵一下是表示老王不好欺负,他底下还是有忠心的人的。
    现在老王的意思是挣扎完了,无用,认命吧。
    “你们觉得,杨帆还会去你们频道吗?”李主任问道。
    王青萝不说话了。
    “杨帆会重新回到文体娱乐频道,但《开心辞典》那边他不能白干,该发的奖金还是得继续发,除非他不在我们山城电视台了。”陆展元说道。
    “这个是自然。”老王当场允诺下来。
    三方又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散会时陆展元和蒋玉两方还算满意。
    就老王和王青萝黑着脸离开了。
    之前,捧自己侄女的事,老王没说得很清楚,但意思很明显,陆展元和李主任跟老王也不算什么仇敌,借人就借人。
    让山城电视台变得更好,是大家都在努力做的事。
    公事公办的过程中,带点个人私欲纯属正常。
    杨帆这一操作,让老王很被动,没理可讲。
    搞不好就背上忘恩负义的骂名。
    “好了,老王走了,轮到我们解决自己内部的事了。”赵虎现在可能是因为有频道主任的头衔加身,腰杆比以前直多了,说话底气也足了不少。
    “什么内部的事?”李主任有些疑惑。
    老赵有些不高兴道:“我先问你,李主任,杨帆是不是你的人?”
    “是啊。”李主任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的人,在外面受那么多委屈,你有没有责任?”老赵问道。
    蒋玉笑眯眯地看着赵虎和李莫愁,又有好戏看了。
    陆展元不说话。
    赵虎现在算是蒋玉的人,而蒋玉可不憷他陆展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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