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尧舜伊始至秦汉,中土的经济与人口重心便都是以黄河为中心,中原人在黄河的上下游南北两岸繁衍生息,发展华夏文明,而荆南和交州因为距离中原较远,远离中枢是为边郡,所以不论是经济还是技术,所以生产力一直较为低下。
    但这却并不代表南方的可挖掘性不大。
    相反的,在刘琦看来,荆南边郡的潜力极为雄厚。
    论及气候,荆南是亚热带季风湿润气候,这种气候的特点就是温和、四季分明,、量充足、降水集中,再加上战祸少,植被没有遭到破坏,自然环境养生条件优越,极有利农作物生长。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要找到能够适合荆南的农作物。
    明代中后期,有‘湖广熟天下足’的谚语,除了因当时两湖的农耕技术已很先进,且有一个很根本的原因,就是有了优良的双季稻种代替了原本的单季稻种。
    占城稻。
    而占城稻的发源地,相传是由占城国引进的中土,占城国址应在越南境内,现在则是位于中南半岛的林邑国。
    刘琦觉得可以试着到南方与林邑国进行一下沟通。
    不过这事怕也不是那么好办的。
    首先占城稻的原出产地,到底是不是在林邑国,刘琦也说不好。
    毕竟宋朝从占城国引进稻种是在近八百年后,占城稻的起源到底是不是在林邑国,刘琦也不敢肯定。
    万一占城稻是在这八百年间,从中南半岛的其他地域引进到林邑国的呢?
    而且林邑国目下和东汉政府的关系,其实很是尴尬。
    就实际来讲,林邑国属于东汉政府的耻辱,是一群叛贼。
    五十四年前,日南郡象林县功曹之子区连杀了象林县令,率领当地的占人起事,建立了林邑国,将这片土地从汉朝的统治下独立了出来。
    由于林邑国距离汉朝中枢实在太远,可谓是边郡中的海角之地,再加上沿途道路南行,多有瘟障,因而汉朝政府也一直没有对其地再进行收复。
    在汉廷中枢眼中,那就是一块不毛之地而已。
    但不收复,却不代表着东汉政府会承认林邑国。
    再荒蛮,你也是大汉的叛贼无疑!
    ……
    虽然有着诸多的困难,但弄占城稻种的事情,刘琦不会放弃。
    无论如何,该做的事情,就要去做。
    失败了就算了,但万一成功了呢?
    “田地,田地。”
    刘表仰头看着屋顶的房梁,默默念道:“老夫身为一方之牧,现如今方知府署中若无田可操持,于治政是何等之艰难,唉!难啊。”
    刘琦淡淡一笑,并没有接他的话茬。
    流民日益增多,南郡却没有足够的田地,好田都已经有主,且大多为宗族把持,咱们不难谁难?
    但这种事情,就得一点一点的去改变了,不可能一蹴而就。
    不然容易酿成激变。
    适才刘琦对刘表说的在荆南开垦荒田,令耕着有其田……这个所谓的有,也不过是令耕者有可以耕种的土地而已。
    刘琦并不想给他们。
    这些慌地的所有权,一定还是要掌握在牧府亦或是郡府手中,说白了就是不承认这些荒地会被私有,而是由牧府和郡府统一施行‘租庸调’。
    税率完全可以下调,汉代各州郡基本都是三十税一,荆南四十税一的话,也完全没有问题。
    因为土地私有,才会出现土地兼并,兼并的年头长了,就出现了有实力和地方政府抗衡的豪强。
    但若想打破这种困局,却不能一簇而就。
    这个过程很有可能会持续几代人,最少也要有上百年的时间。
    全面禁止私人买卖田地,结果就是死!而且死的会和王莽一样惨烈。
    针对这种僵局,刘琦觉得应该借鉴他穿越前那个时代的方法。
    后世解决双轨式的制度时,有一种方案叫做:
    “老人老办法,新人新制度,中人逐步过渡。”
    刘琦能够预见到未来的各州各郡,军阀间彼此会征战不休,
    而战乱将会导致空置的土地大幅度激增荒芜。
    在一定程度上,这些田地就是无主之地……而收拢流民,重新开垦那些无主荒地,就是身为他这个首脑所要做的事情了。
    可即使重新开垦,这些无主荒地却不能在归于开垦者私有,哪怕是降低税赋,也不能这些荒地的买卖权力再次予以齐民黔首。
    荒地给了黔首,那早就晚会被并入豪强和世族手中。
    那些原本属于世家和豪强的土地,身为政府代表方的刘琦不会去碰,那依旧是你们私有的,想买想卖,你们随意。
    但通过从战争回收于政府空置荒田入手,不好意思,是我的,说白了也就是州署和郡署的,官署要如何去“租庸调”这些无主荒地,不好意思,那都是官方的事。
    咱老田老办法,新田新规矩。
    这个左右互搏的过程或许会很漫长,但至少有了打破了眼下僵局的希望。
    所以说,这就是不破不立,若是和平年代,根本就不可能出现这么多的荒芜土地进行回收。
    战争的本质,就是权益、阶层、资源的重新匹配。
    人与人,势力与势力,政府与各级阶层之间因为抢占资源而需重新洗牌,这才导致了战争。
    大汉的毒疖子已经通过战争逐步展示了出来。
    就看人是怎么去把它给挤出来了。
    ……
    刘氏父子俩整整谈了两个时辰,关于荆南,荆北,屯田,荒田归属等事仔细的探讨了一遍。
    有些事,父子两人还比较合拍,但有些事,两个人却是各执己见。
    政治不同于过家家,很多事情不是一句话就能随意定下来的,涉及的层面太多,即使是父子之间,有所争执亦在所难免。
    在政治立场上,只要不动刀子,那大伙怎么样吵怎么闹还都是好伙伴。
    眼瞅着已至申时,刘琦见和刘表也谈的差不多了,遂起身告辞。
    出了书房,有府中伴当手持一份缣帛匆匆赶至刘琦面前。
    “少君,这是蔡府派人送来给你的信。”
    “蔡府?”刘琦挑了挑眉,疑惑地接了过去。
    蔡瑁给自己写书信干什么?
    刘琦想错了。
    打开那缣帛,当中隐隐的还似有些胭粉香气,
    再看那一手入眼的字体,刘琦的嘴角挂起了微笑。
    原来不是蔡瑁给自己送来的。
    是自家的那位媚姐姐。
    ……
    襄阳南郊,蔡觅的居所。
    “昨日就回来了,如何现在才来看我?少郎君的心中怕是没有妾身了。”
    蔡觅见了刘琦,心中实是非常欢喜的,但此刻却故意作出生气的样子,对他娇嗔。
    岁数多大的女人,都得适当哄哄,这是真理。
    刘琦笑着走上前,从背后扶住蔡觅的双肩,将嘴唇放于其耳畔,安慰道:“阿姐误会了,昨日到了襄阳,我便先要应付县内诸君,今日又与严君细谈了一日的政务,却是一刻都没闲着啊。”
    蔡觅杏眼微挑,转身看向刘琦,用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胸膛,道:“那少郎君昨夜如何不来?难道谈论政务……连晚上也要谈么?”
    刘琦心中暗道你当我不想来吗?
    我昨夜埋死人来的你知道么。
    刘琦叹息道:“主要我以为阿姐人在云梦泽,哪里晓得你就在襄阳,要不昨夜我焉能不来见阿姐?”
    说罢,刘琦笑着单手拦过蔡觅如水蛇般的腰肢,沉声道:“我都想死你这可人儿了。”
    蔡觅被刘琦抱着,掩嘴‘咯咯’笑道:“是吗?不见得吧,少郎君在司隶寻回的那位杜妹妹,妾身可是亲眼见着了……唉,真是美丽的紧,年齿还小,却是比你阿姐可人多了。”
    刘琦道:“听阿姐言下之意,是嫉妒了?”
    蔡觅轻叹口气,道:“其实也没什么打紧,姐姐心中也知晓,少郎君不足双十就已是两千石之官,今后定是要成大事的……这后宅之中,又焉能少了女眷?别说是你,便是那些寒门的分支子弟,哪个出了远门,不带个把妾室回乡,便显不出风采……”
    说罢,她用素手握拳,一锤刘琦的胸口,嗲道:“妾身若是妒忌?日后不给自己气死才怪。”
    刘琦伸手攥住了蔡觅的手,低声道:“府中女眷再多……但姐姐,可是只有一个的。”
    蔡觅闻言‘噗嗤’一乐,嗔道:“巧言哄我是吗?”
    “哪里是哄,是真心话。”
    蔡觅也知刘琦是哄她,但还是开心,笑道:“罢了,其实少郎君说的没错……在阿姐眼里,你既是我的夫,也是我的弟,弟弟为家中添了眷口,当姐姐的,也应该乐!”
    刘琦闻言深感欣慰:“阿姐这么疼我,我得好好奖励你一下才是。”
    说罢,便见他突然一伸手,拦住蔡觅的臀腿,用力向上一抬,将她整个横向的抱于怀中,迈步走向内室。
    蔡觅被刘琦这突如其来的公主抱给惊着了,她搂着刘琦的脖子,脸红嗔道:“属狗的!天还没黑呢!”
    刘琦微笑道:“不曾试过白日宣淫,今日就和阿姐尝个新鲜。”
    蔡觅既羞且恼,道:“大白天的,让人知晓了不好……快放阿姐下来。”
    刘琦只是往内室走去,一边走一边道:“你是女人,我是男人,那便够了,管它什么好不好……难道你不想我?”
    “哪个会想你这小浪子……”
    “不想?那得罚你……你怎么给人家当姐姐的?”
    ……
    蔡觅的婢女端着蜜桔,走到房门口,方要将果品送入……
    谁曾想,房间的内室中,却隐隐传来了旖旎之声。
    那婢女一惊,手中的果品差点就落在地上。
    她满面羞红的从房门口退开,向后速走。
    但走了几步,那婢女又停下,扭头羞怯的向着蔡觅的门前望去。
    她犹豫了下,遂又转身回去,羞臊的轻轻将门缝带上,方才小步撤开了。
    刘琦和蔡觅下午入了内室,这一进去便是一整晚。
    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也不见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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