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儿你讲点道理,这诗词又不是大白菜,又哪里能说来就来?你要的又是能与云想衣裳花想容比较的,这就更难了。且仓促成就的诗词,又哪里能配得上烟儿你?”
    李轩说话的时候,眸光却有点发呆,罗烟这副娇蛮任性的模样,他以前可没看到过,那是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可爱。
    罗烟则用含着几分狐疑的眸光看着李轩,然后想想也对。她的要求确实太苛刻了,哪怕古时那些个大才子也没可能做到。
    “算了,这次就放过你。不过你总得给个时限吧,不能总拖着——”
    可就在罗烟略含不甘的说出这句话时,李轩却忽然一手抓住了她的肩,一手去取她头上的发箍。
    罗烟一时没反应过来,而当她回过神想要阻止的时候,李轩已经拿下了她的发箍。当罗烟那满头青丝如瀑般的垂落,那张丽质天成,眉目如画的脸,顿时间尽显女子的娇媚,娇艳如花,我见犹怜。
    看着眼前的罗烟,李轩的眼中不由浮现出一抹迷醉之意。
    “我其实有了半首七言律诗,可后面一半还没有想好,不过烟儿你大概不会在意的。听好了——”
    他不知何时,已经用手托起了女孩的下巴:“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昨夜星光灿烂,夜半却有习习凉风;我们酒筵设在画楼西畔、桂堂之东。身上无彩凤的双翼,不能比翼齐飞;内心却象灵犀一样,感情息息相通。
    罗烟瞳孔顿时微微一张,只觉自己的心脏,被李轩的手给重重捏了一下,只觉喘不过气。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她想这说的不就是李轩与自己吗?
    “后面半首我还没想好,就先欠着。”
    李轩说到这里,却忽然心有所感,看向了天空,只见一道金色的飞符,从高空坠下,落到他的身前。
    李轩眉头一皱,感觉大煞风景,可还是将之抓取了过来,然后他就心神微动:“有了,隔座送钩春酒暖,分曹射覆蜡灯红。嗟余符至应官去,走马六道类转蓬。”
    互相猜钩嬉戏,隔座对饮春酒暖心;分组来行酒令,决一胜负烛光泛红。可叹呵,收到了上官的飞符召唤,不得不策马赶去六道司,忙碌得像随风飘转的蓬蒿。
    然后他就看着面色娇红似火,陷入迷茫状态的罗烟:“我一直都在想,烟儿你与我,一定是前世姻缘,否则你我之间,岂能情意相通,意念契合到这个地步?”
    李轩情难自禁,呼吸灼热的向女孩的嘴唇靠近。
    而此时停在湖畔的紫裙少女,则同样陷入失神状态。她回味着这首诗,只觉是无尽的美好蕴藏其中。
    等到她回过神,再往凉亭方向看去的时候,就不禁‘啐’了一声,红着脸把头一偏。
    可与此同时,紫裙少女又心生好奇,依旧以一抹视角余光看着凉亭里面。
    此时李轩已经吻住了罗烟的红唇,先是试探性的轻触着。
    他就像是一条恶龙。
    可就在李轩的手落在某处,准备进一步动作的时候,罗烟却忽然就醒过神,然后弹簧一般的退后数尺。
    “你在摸哪里呢?”
    罗烟脸红似血的一手捂着自己的红唇,一手抱着胸,一阵心慌意乱。
    一开始她是又羞又恼的,心想自己今天真是栽倒沟里面去了,居然差点就被李轩吃干抹净;可随后她又有些欢喜,有些后悔。
    罗烟欢喜的是李轩对她的情意,后悔则是因留恋李轩的唇,还有他的味道。那种相濡以沫,灵魂颤栗的滋味,让她浑身发燥,尤其在望见李轩那龇牙咧嘴,含着几分质问的神色时,罗烟竟隐隐的心疼,感觉过意不去。
    她忙慌张的撇过头:“你别这样看我,是你自己不好。我夏南烟也是御史家的女儿,虽然家道败落,却也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女人。”
    此时罗烟神色微动:“对了,你刚才说嗟余符至应官去,走马六道类转蓬,是不是六道司那边有什么事要找你?”
    李轩此时根本就说不出话,他看了一眼左手中的符箓,就微一点头。
    那是总堂内务楼主的传信,说是有二十匹地行龙到了。他如果不想被人截胡,那就尽快去接受。
    似地行龙这种骑兽,除了位于大同的玄武堂之外,六道司无论哪个堂口都有着极大的缺口。尤其他的‘神翼都’,辖地覆盖着整个北直隶,就更需要这种耐力强,速度高的骑兽来提高机动能力。
    所以李轩打算稍后就过去一趟,接手那批地行龙。
    罗烟则直接将符箓抢了过去,她用神念扫了一遍,就释然道:“还真得尽快跑一趟不可,看在你那首诗的份上,这事我就帮你跑一次腿。”
    然后她就丢下了李轩,逃也似的跑出了凉亭。
    李轩目瞪口呆的看着她离开,然后就不甘的‘啧’了一声。心里是又懊悔,又惋惜,真是白瞎了这么好的气氛,辜负了这么一首传唱千古的好诗。
    就因为自己太心急,到了嘴边的小蝴蝶给跑了。
    刚才罗烟明明就快到了失陷的边缘,结果自己却过犹不及。
    就在李轩痛悔不已的时候,一个甜美清脆,娇柔悦耳的声音,忽然就在他的身边响起:“你是谁?是我们家的客人吗?”
    李轩被吓了一跳,他侧目看了过去。然后就发现一个紫色石榴裙,明眸皓齿、楚楚动人的青春少女,正立在凉亭之外一丈的地方。
    “你是鬼啊?怎么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吓死人了。”
    他心里一阵惊疑不定,由于元神强大的缘故,他的感应能力也异于常人,即便第四门巅峰级的高手,也难瞒过李轩的感知,以至于让李轩逐渐养成了对自身灵识的依赖。
    可这个少女,却能够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这么近的距离。
    “鬼?”紫裙少女听了之后非但不恼,反而笑了起来:“我爹也常被我吓到,我修的功法有些特殊,于少保与赫连伏龙看了我都头疼。”
    她已经走到亭子里面,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上下望着李轩:“你还没告诉我,你究竟是谁?你刚才那吟的首诗可真好听,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李轩再次心头一凛,心想这女孩在他吟诗的时候就在了?
    这可就不是一般的厉害了,能瞒过他不算本事,瞒过紫蝶才厉害。
    “敢问姑娘是?”
    他也凝神打量着这女孩,然后就差不多估摸到对方的身份了。看对方的穿着打扮,多半就是这会昌伯府的女公子。
    他来之前曾让彭富来打听过会昌伯府的详细,知道孙继宗有一独女,正是二八年纪。
    “我叫孙初芸,会昌伯是我爹。”
    少女的俏脸此时微微一红,她发现李轩不但身材颀长,显得气宇轩昂,就连这张脸也长得好看极了,一身素白儒衫,腰挎长刀,气质儒雅,俊逸出尘,看起来就像是古书里面说的温文尔雅,风流倜傥的浊世佳公子。
    不过想到李轩至今都没告诉他的身份,少女就不禁用她的大眼睛气鼓鼓的瞪着李轩。
    李轩见状失笑,然后拱了拱手:“在下李谦,是会昌伯邀请来的客人。天色已经不早,在下需要回房安歇,孙小姐您自便。”
    对于这位会昌伯的女公子,他本能的心存戒备,心想还是敬而远之为妙。
    孙初芸闻言则微觉疑惑:“李谦?以前都没有听说过。”
    她想能够作出‘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这句诗的人,一定是个儒门中的厉害人物,名震一方的大才子才是,刚才她也确实从对方身上感知到了纯正的儒门浩气。
    不过在望见李轩转身离开凉亭,孙初芸就顾不得疑惑了,她急忙追了上去:“李谦你别走啊,我还想跟你说说话呢。”
    “孙小姐,这都已经是三更天了!”
    李轩背负着手,头都不回道:“所谓男女授受不亲,你我今日在这里夜下相会,这像什么话?被人看到会说闲话的。本人也需要回房休息,恕不奉陪。”
    “可李公子你武道修为不俗,几天不睡觉都没关系。”
    孙初芸走到李轩的身边,望着李轩的侧脸,只觉是越看越觉好看:“留下陪我说说话呗,晚上好无聊的。”
    李轩心想你无聊就自己找事做呗,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继续往前走,还加快了脚步。
    可此时孙初芸却眼珠一转,似笑非笑的转身往另一边走:“很奇怪耶,今天我们家明明布置了好多的侍卫,可这些人却像是看不到你似的。我得去告诉我爹,他们应该是中了幻术——”
    李轩一愣,转过头看向孙初芸,然后无奈道:“你想要聊什么?”
    孙初芸当即精神一振:“我们来聊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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