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行。我让她回来是跟我享福的,不是回来跟我一块遭罪。”
    “你遭罪?”言赋正襟危坐的样子让言战想到了古时候出征前的将军,她换了副口气,“养羊这种粗活,当然是在遭罪了。”
    “你……”
    “我可不就是含辛茹苦的养了一头羊嘛,如今这头羊长大了,专拿羊角来给我捣乱。我就想,羊的x_i,ng格应该是恭顺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基因突变,这头羊,冷不丁的就变成一只小狼崽。”言战拿起酒杯,自饮半口。
    “只想和你说说话而已,你何苦拿这话来挤兑我?”言赋也喝了半口酒,言战瞅着言赋的神色,又戏谑的喊了一声,“小狼崽?”
    “你!”言赋搁下酒杯,言战向后坐了坐,笑着摆手道:“不逗你了。”
    “你们姑侄俩说什么呢?”三叔公笑着问。
    “哦,这不是听戏听着听着就有点感怀了,熙和眼看着就长大成人,今天看那些小子们比箭,真是岁岁年年人不同。”言战也搁下酒杯,古筝声如同一池停止波澜的潭水,渐隐渐消,两位名伶倚在一起,遥望外头的寂寂
    圆月。
    曲终了。
    轻轻拍了两下掌,言战说:“唱得真好。”
    “好,好。”大家都是笑着鼓掌,两位名伶退场,几位确实喝高的堂兄也离席了,二叔公说:“戏也看完了,老三,你到我院子里坐坐,其他人,就散了吧。”
    “好。”言战坐起来,言赋虚扶了一把,小声问:“没事儿吧?”
    “没事儿能请我到院子里坐坐吗?傻小子。”言战心情很好,大约是太久没听昆曲,乍一听,心里亿万个杂乱的思绪都渐渐明了,她眨了眨眼睛,对言赋说:“你二叔那边的残局,你来收拾,务必要收拾的干净。今年,我就不给你红包了,那个大为金控就当是我给你的红包,你可得收好了,小心让贼惦记了去。”
    “姑姑……”
    “叫我姑。”
    “我不!……就不!”
    “小孩儿心x_i,ng不改,要打手心!”言战把手从言赋手里抽出来,“夜深了。天亮之前,你要把残局收拾完。哎……我要去上思想政治品德教育课了。”
    低着头,老妈子在前头引路,庭院深深不知处,言战揉着眉头,一步两步向前走,老妈子笑着说:“三小姐,好久不见你了,这阵子市里很忙吧?老不见你回来。大少爷在的时候,你还是常回来的。”
    “我也想家,但确实很忙,小辈儿上来了,嚷嚷着要地皮要地皮,要大楼要大楼,要商场的要商场,要公司的要公司,要创业的要创业……我在前头戳着,实在走不开。扶着小孩儿学走路,这实在没办法抽身呐。”
    “哦。就是盼着你常常回来看看,多走动走动。”老妈子掀开竹帘子,言战一瞧,梨花木的圆桌上好酒好菜早就备下了,没别人,就二叔公和她。
    “您可比我上次见着时候脸色红润多了,我让小贾给内院的阿姨们捎来的面膜,都管用吧?”言战问那个老妈子道。
    “管用。”老妈子笑了笑,言战点点头,走进二叔公家严肃的小客厅。
    “坐。”
    言战坐下来,二叔公抿了抿嘴,“我看你在席上就动了两口羊r_ou_,这桌菜都是你喜欢的。动筷子吧。”
    “不喝一盅?”言战在席上不能多吃,今天这黑脸得唱得真真的,否则各家都当是耳旁风,光听不长记x_i,ng。
    “不喝。”二叔公给言战夹了块红烧带鱼,“吃饭吧。难得回家一趟。”
    言战扒了一口饭,点头道:“带鱼味道不错。”
    说吃饭,就真吃饭,言战细嚼慢咽,二叔公瞅着言战的脸色,就笑着说:“小辈儿里,有能用的吗?”
    “有,不多。也不知道他们在学校里念得什么书,其实,咱们言家的孩子,大可以不用天天泡在学校里,早点学点儿本事是正经。”
    “你忘了?你大哥在的时候,他说孩子
    要念书,你就偏偏说孩子不要念书,你们俩当着我的面都快问候言家的老祖宗了,最后还不是折中了。”
    “折中,折中。”言战点头,又添了一碗饭,二叔公放下筷子,“吃慢点儿。”
    “我都快饿死了。看了一下午s,he箭,连个汉堡包都没有!”言战摇摇头,扒一口饭,“您说着,我听着,不碍事儿。”
    “呵。要说得,是你的私事儿,能听我唠叨吗?
    “……能。”言战擦擦嘴,又舀了一碗汤,“我订婚的时候,您没来,我就知道,您有意见。”
    “陈非论家事,论品貌,论才干,都不是我中意的,你让我怎么能没有意见?”
    “这不是,让您表达意见了吗?您说。”言战喝了一口汤,她瞧了瞧墙上的水滴形吊钟,顾双城这时候肯定还没睡。
    ——身为言战秒秒钟都挂在心尖上的顾双城当然没睡,她手里捏着手机,洗完澡也没穿言战喜欢的那种红森森的镂空睡衣,她套了个四角裤就这么坐在床边,没擦干的温水珠子顺着她的膝盖流到她的脚背上,蓄积在了她深红色的脚指甲盖里。
    不施粉黛的顾双城盯着花台上被夜风拂过一阵又一阵的红花,她的手指来来回回的在言战的号码上滑动。
    拨。
    不拨。
    拨?
    不拨?
    ——“往大了说,不是让你嫁给王侯将相,可你也不能嫁给梨园行的管事儿,是吧?陈非这个导演,你嫁不得。”二叔公没绕弯子,“感情再好,也不能拿婚姻开玩笑。”
    “二叔公,我都三十了。再过五年,再过十年……”
    “别在我面前倒苦水。订婚是你自己执意要订得,你怎么订得,怎么取消。你没和陈非搅在一起之前,我怎么没听说,我们家老三在外头还包养过天王巨星呢?怎么没看见,我们家老三一声不吭就跑去尼泊尔瞎闹腾?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二叔公摇摇头,“这门亲,我不承认。”
    “这不是才订婚吗?不急。”言战喝完了小金碗里的汤,又给二叔公盛了一碗汤,“这ji汤入味儿。”
    “你和言齐,这个年,还打不打算让我们这些老头子过?”
    “你要是单问我,我当然是想让大家都和和美美。你要单问二哥,我就没标准答案了。”
    “你叫他一声二哥,就不该一口就吞掉了他的大为金控啊。”
    “二叔公消息可真灵通。你单只听见二哥和您哭诉我一口吃了不该吃的,你怎么不单问二哥,他是不是一手拿了不该拿的?”
    “言氏纸业年年亏空,你二哥他……”
    “亏空?就算是个空壳子,是个老弱病残的,它是我言战手下的讨饭吃的,我爱赏饭给他们吃,赏不得?”
    二叔公站起来,“老三,因为一点蝇头小利,你就不惜闹得言
    氏五矿底朝天!我看你不是回来给我们几个老头子请安,你是想活活气死我们!外头的怎么说,言家正在自己杀自己呢!这不是手足相残是什么……”
    “手足相残这个罪名,扣不到我头上。你问问大为金控的每个员工,他们是愿意拿自己的劳动成果去养二哥那万万千千个小情人,还是愿意跟着我言战,在有生之年,多创造几个大大小小的奇迹?你现在就去问,你让二哥自己打电话去问!只要民意通过,只要,他言齐敢听一听大为金控上上下下的员工的一句怨言,我言战,服他!”
    “大为金控,自八二年重组以来,就从来没遇上这样不知轻重的管理人!烽火戏诸侯到自己家员工头上了!海外市场刚刚打开,临阵脱逃这种事情他都有脸干得出来!我怕啊,二叔,大为金控在我大哥手里,最差的年头,也没交出那样让我咋舌的财务报表!不是咋舌,是心寒,多少人才都走了呀。”
    “……我十五岁进言氏,到今年,我的每分钟,都在为言氏,为我们言家鞍前马后,外人都以为我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二叔,你该知道,有多少事,一般人能做,我不能,有多少事,一般人不敢做,我天天都在做。整整十五个春夏秋冬,我坐到今天这个位子上,明枪暗箭是家常饭,血流成河我就淌过去,二哥他杀我片甲不留的时候,我没眨一下眼睛。大哥去世的时候,你该知道二哥说过的话,他说什么来着……”言战笑了笑,整了整衣领,“言战和那个没断n_ai的小子在主宅睡上一个糊涂觉就得滚出去!可我和熙和滚了吗?我们姑侄俩是天天睡到自然醒的,雷打不动!”
    “熙和那时候小,半夜里吓哭了,我就抱着他说,不疼不疼。今天s,he箭的时候,二叔,您看到那孩子手臂上的疤痕了吧?”
    二叔公面色沉沉,老眼微红。
    “熙和那时候才多大啊,他还是个不懂事孩子而已,哭着问我,姑,为什么有人要杀我?为什么要杀我?他父亲死了,我这个没用的姑姑处处受气,爬着咬牙把他拉扯大。血浓于水啊……呵,如今他大了、出息了,有本事要扳倒他那个有胆子刺杀他、没胆子认得亲二叔了!”
    “言战……”二叔公连连摆手,“我院子里人多,让人听见可怎么好!”
    “长耳朵的,自然都能听见!我就怕不长耳朵的,听不见,死得不明不白还不知道自己是得罪谁了!”言战也站起来,“孩子大了,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他心里明白,他再也不会问我,姑,为什么有人要杀我,这样的傻话了。”
    “我知道你这五年来有多辛苦……”
    “体恤的话就不用多说了,熙和叫您一声二叔公,那他就自然是敬重您的。他坐不坐得稳这个位子
    ,还是三位叔公说了算,我毕竟是个女人,早晚都是泼出去的水,能帮衬他一时,帮衬不了他一世。”
    “老三……你不是外人。”二叔公握住言战的手,“我之所以不承认你和陈非的订婚,是因为你的婚姻不是你一个人的,是言家的。而你却选了一个没有任何未来的婚姻?”
    “二叔公,您有话直说吧?”言战随手点了一根雪茄,吸了一口,二叔公神色窘顿,“你一旦结婚,言家就乱套了。”
    “……”
    “没人敢管你的私生活,你爱玩什么都可以,但不能提结婚二字。”
    “我爱陈非,我总要结婚生子,过一过一般女人的小日子。”言战吐了一口烟,二叔公又劝道:“你结婚,就给了言齐最好的借口,熙和是你一手拉扯大的,你一走,他必然是坐不稳的。”
    “我爱玩什么都可以?”言战笑着反问道。
    “你知道我的意思。”二叔公拍了拍言战的肩膀,“我和你,都是为了言家。”
    “那我再吃一碗饭。”言战当真又添了一碗饭,二叔公后背出了一身汗,问:“我当你是答应了?婚期延后,一直延后到所有人都忘记你们订婚?”
    “嗯。”
    “当年云啸尘私下向你大哥提亲,你大哥是当着我们的面儿拒绝的。”
    “有这事儿?大哥从来没跟我说过。”
    “你大哥的遗嘱里,也写着,直至熙和成年,成家,立业,你才能……”
    “没办法,碰上我喜欢的人了,连大哥的话都忘了……”言战说得有模有样,二叔公对陈非的厌恶又加深了一层,言战吃完饭,擦拭了两下嘴唇,“训话结束了?”
    “就你嗓门大,我一句话都没说呢。总之,二叔信你。”二叔公抚了一下言战的头,“早点休息吧,我知道,你一直在给你二哥留余地,是你二哥糊涂,你不能也跟着糊涂。”
    “好。”言战转身,抬脚,离开了小客厅。
    言齐转身,抬脚,从一侧的小门走进小客厅。
    二叔公抬眼,瞅着言齐问:“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言齐瞅着言战吃剩的残羹冷炙,“二叔,你真不让她结婚,你不怕她,真这么专横到把熙和从位子上拽下来?”
    “老三要是真结婚了,你能把她拽下来吗?”
    “我……”
    “你拽不下来。你以为,她结婚,你就轻省了?哼嗯,她要是结婚了,生下个男孩儿,那她还会像现在这样心里有言家吗?做了母亲的言战,会把你一脚踢出去,给她的儿子挪地儿。管你是她二哥,还是她二大爷!”
    言齐脸色一白,“二叔……”
    “别叫我二叔,言战她喊我一声二叔,我觉得脸上还有光,你喊我一声二叔,我回头就想去洗把脸。亏得你是姓言的,要不然,你早就死了千回
    万回了。”
    “除了三叔,你们都向着她!”
    “向着你吗?那我们还有奔头吗?”二叔公叫老妈子把饭菜撤了,他看向言齐,“做好你份内的事儿,别再出幺蛾子,真惹火了言战,她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二叔公推开门,走出小客厅,在回廊上走了两步就碰见手里提着酒壶的四叔公了。
    “看你这便秘的样子,就知道两头都没落到好。”四叔公笑着说。
    “你来做什么?”
    “我一直都知道,阿忱的遗嘱不止那一份,还有几份?”
    “你问这些做什么?”
    “给我看看呗。”
    “行,等我死了再说。”二叔公推开四叔公,朝他的卧房走去。
    ——洗完澡,坐在床边吹干头发,言战拿起手机,在上面划了划,按下顾双城的号码,她吸了一口气,“嗯?”
    手机那头说得是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言战皱皱眉头,心里有些失落落的。正准备拨第二次,房门被人敲起。
    “谁啊?”
    言战打开房门,言赋一把抱住了言战,两人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
    “……这是怎么了?”
    “……”言赋说不出话来,刚才言战和二叔公说得每一句话,他都在院子里听得很清楚,他是跟着言战一步一步回来的。
    他从来不觉得言战如同她自己说得那样,老了,老了,但是今晚,他在言战的背影里看见了沧桑压榨出来的疲惫,一路上,言战哼着宴上的昆曲儿,看似悠闲自在,却掩盖不住那股从她骨头里散发出来的倦怠。
    他从来没想此刻这样害怕失去言战,言赋的鼻子一阵酸疼,他张了张嘴巴,仍旧不知道要说什么。从前,他害怕过言战,生怕言齐是明刀明枪得来要他的命,而言战是悄无声息在夜里割断他的喉咙。
    像言战说得那样,他失去了父亲,整个世界都变得那么不可信。
    这五年来,言赋在信不信言战中来回的煎熬,他的智囊团从来就不主张他信任言战,而就是这种胆颤心惊的日子里,他慢慢的爱上了这个女人。
    亲情变质成另一种感情,是一个令人作呕的过程,言赋第一次确定自己对言战抱有其他情感时,他狠狠的唾弃了自己。
    可笑的是,这种胆颤心惊烘焙出来的情感,闻上去是那样的香甜可口,无时无刻不引诱着眼言赋去咬上一口。他想到了自己那一夜闯入言战卧室里的所作所为,越发觉得在言战面前无地自容。这是他的亲姑姑啊,这是一直守护者他爱护着他的亲姑姑啊……撕裂般的疼痛让原本凝固在言赋心底的冰层渐渐融开,往日里沸腾在心坎上的欲|求统统变成一只只嘎嘎乱叫的乌鸦,从冰层底部飞出去,一个接一个消失在乌黑的天际,就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对不起
    ,对不起……”言赋痛苦的哑着嗓子说。
    “……”原本不知道双手放在哪里的言战,轻轻的,轻轻的把双手放在言赋的腰间,言赋浑身僵硬的颤了一下。
    “对不起,对不起……”言赋像小时候一样,把脸贴在言战的耳侧,“姑,对不起,对不起……”
    言战弯起嘴角,抬头望望天空,真是个花好月圆夜。
    “想和姑说什么?”
    “对不起。”言赋跪在言战面前,恭敬的说。
    “我赦免你的罪。”言战抚了一下言赋的头顶,沉声道。
    ——安抚完言赋,言战关上房门,又打了个电话过去,顾双城即刻就接起电话。
    “言战?”
    “刚才怎么关机了?”
    “手机忽然没电了,我刚换了电池。”那头的顾双城像个蚕蛹一样的裹在被子里,哼道:“还记得给我打电话?”
    “我当然要给我的双城打电话了。”言战用手帕擦了擦迟来的
    眼泪,细声问:“今天你都做什么了?”
    “就看看账本,出去玩玩。你呢,在老家干什么好事儿了?”
    “骑马,听戏,看看比箭。晚上吃了三碗饭,有点撑着了。你还真别说,老家的羊r_ou_味儿正,ji汤味道也好,等我回去,我给你带真正的羊腿和老母ji。”
    “有你说得那么好吃吗?”
    “真的。流口水了吗?”
    “流了。”
    “我给你舔|干净。”
    “言战!”
    “是……”
    “……喉咙怎么了,是不是着凉了?”
    “没有。”言战拉起被子盖上,靠在枕头上,“双城?”
    “嗯?”顾双城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哭了?谁欺负你了?”
    “没有。”
    “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想干什么干什么,爱干什么干什么,做什么事情,要先和我商量,你一句,什么,我在外面做什么,都什么记得回来吃饭就行了吗?”
    “是。”
    “你说,小太太,我错了,我什么都听你的,快说!”顾双城弯起嘴角,命令道。
    “小太太,我错了,我什么都听你的。”
    “这还差不多,你可不能出什么事情,我们还有一生一世呢。”
    “我们这么说话真没意思,一般情侣睡前电话就这么无聊吗?”言战问。
    “怎么,嫌我无聊了!”
    “不是,我们聊一点别的。”言战关掉灯,钻进被窝里,热声热气的对着手机说了一通话,还没说完最后一句呢,就听见那头的顾双城吼道:“言战,你怎么就这么下|流!”
    作者有话要说:十年,上一场,我真考虑过用箭,但当时的氛围,适合用刀。
    谭左,把甘蔗买回来,直至大姨妈走后再吃,主意虽好,但是,甘蔗会干掉的。
    66,你提到言赋和言战之间的关系以及言战退下来的后路问题。嗯,其实,言战和言赋的姑侄关系,你让我细说,我能说一纸篓子,但是我最近挺忙,时间紧,在73章中,是这两人很直接的对手戏,92、93章,乃至最近的迷迭破舞会那一段,其实都可以看出来,言赋在逐渐发生变化,他自顾双城出现之后,就面临了两种选择,要爱情,还是要亲情?
    他的爱情,到底是掺合在亲情里的一种假象,还是亲情蒸馏过后顺其自然凝固成的一种真象呢?
    嗯,我就是想问问,在座的读者,有人看见过,亲情变成爱情的那种极端扭曲后开出来的花朵吗?
    吃晚饭去了。求火箭炮,求花,求抚慰。
    ☆、逗归
    +++++++++++++++++++++++++半步猜作品+++++++++++++++++++++++++++++++++
    嘈嘈切切得思念从言战平日里喝水的玻璃杯里溢出来,顾双城倚在茶水间的吧台边,盯着被自己倒满的玻璃杯,从前不觉得这个玻璃杯长得有什么特殊x_i,ng,不就是个再大众脸不过的玻璃杯吗?现在仔细瞅瞅,这玻璃杯就跟个小怪物似的,看得顾双城眼睛疼。
    因其是言战惯用的,越看,就越是不同于一般的玻璃杯。
    她的手指,在杯沿上徐徐的打圈,心里低迷的问着自己,言战的红唇吮过这里,咬过这里,吸过这里吗?
    吴妈敲了一下茶水间的门,顾双城立即收去沈思,把言战的玻璃杯放回柜子里,她来回校正了几下,终于是摆得跟拿下来的时候一模一样了。
    “吴妈?什么事儿啊?”顾双城穿着黑白运动装,头发也是乱塌塌的搭在眉眼上,吴妈心里纳闷了,言战在家的时候,双城小姐天天是高跟红裙得穿得忒是水灵招人,言战不在家了,双城小姐不是黑就是白,妆容没了,连平日飞扬在眼角那一抹少女最娇嗔跋扈的姿彩都黯了。
    “噢。楼顶上的透明花房今天就竣工。老陈刚吩咐男佣打扫干净,您过去瞧瞧?一周内还是可以再整修的,不过这个施工队是我们自己家的,大抵是没什么差错的。”
    “这么快就修好了?走,咱们瞧瞧去。”顾双城挽着吴妈的胳膊,难得脸上带着轻快的笑容,吴妈也跟着笑了。
    顶楼,也就是顾双城和言战的卧室上头。
    这个透明花房做得不大,图得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顾双城四下看了看,“正好把姑姑的健身房连起来了,不过……这个床是不是小了点?”
    吴妈看向放在花房的书室里的这张床,“这就不小了。”
    “小了。”顾双城眨了眨眼睛,“这四件套,我也不喜欢,花色太单了,你瞧,这上面,花朵都不成双,靠枕和枕头上的花样病恹恹的。”
    “这倒也是。设计师说什么素雅……我待会儿让人换”
    “嗯。你让如锦去挑床,挑个像样的四件套。”这个花房充斥着单身主义的色彩,想必只知道是言战要整修,就做了一套适合她一个人的设计方案,这哪儿成!
    “这个小书桌也换了,再添把座椅。赏花的那个躺椅,换个双人的来。”
    “……”吴妈皱皱眉头,顾双城就说:“姑姑在这儿看书看累了,我给她捏捏肩膀,倒倒水
    ,当然得添把座椅,我难道站着吗?姑姑在那儿看花看乏了,我给她按按太阳x,ue,捏捏腰,当然是要双人的,图个方便嘛。”
    “还是你心疼三小姐。”吴妈眉开眼笑,立刻吩咐男佣去搬了。
    “我不心疼她,谁心疼她?家大业大,人又多,她一个人忙里忙外,忙前忙后,我谁也不忙,就忙她一个人。”顾双城眼睛里笑容都满出来了,她打开花房的窗户,看向禁闭的大铁门,忽然的,又哎了一声。
    “叹什么气啊,双城小姐?今天风大,您还是披上一件大衣吧?”说话得是如锦,她带着三两个女佣上来,麻利儿的换上了花团锦簇得四件套,添了两副抱枕和一个双人枕头。
    “说是去十天,也不知道事情多不多,总说不忙,就吃吃饭、喝喝汤、聊聊天,鬼才信呢!人一出房门,就没一句真话!就会哄人。”顾双城碎碎嘴道。
    “双城小姐,您说得那个人是谁啊?搅得我们双城小姐这么不高兴?”言如锦可算见识到了顾双城的脾气,这两天是没事儿找事儿得忙活,愣是两宿没睡的把年前宅内的工作全都做完了,老陈都让这工作狂似的倔脾气给呛得没话说。
    “你说是谁啊?”顾双城靠在窗边,看向如锦,眨着眼睛,嗔怒道。
    “人一出房门,就没一句真话,那你,就让她出不了房门,不就得了!”如锦说完,其他三两个女佣都跟着笑了,顾双城啐道:“仔细你的皮!”
    “人当然会哄人了,老的少的都要哄着,不会哄人都练会了。您不该气那个人,应该气自己怎么就被哄着了,下次留心,千万不能被哄着了!”
    “你!”顾双城脸红的追着如锦,围着刚搬上来的双人床,两人打打闹闹了好一会儿。
    吴妈让人把小书桌换成中等书桌,添了一对新座椅,双人躺椅换成了一个古色古香的长方形如意小榻。
    “双城小姐?”吴妈看向笑成一团的几个女佣,又看向和如锦嬉闹的顾双城,家里鲜少这么热闹,式微小姐是根本不和女佣这么亲近的。
    “嗯。”顾双城推了推如锦,“你嘴上没有把门的吗?”
    如锦眨眨眼睛,看了看几个女佣,“放心好了,都是您的人。”
    “……”顾双城伸了个懒腰,环顾重新安置后的花房,点头道:“挺好。吴妈,真是辛苦你了。”
    “您再看看,一周内修正设计是免费的。”吴妈说。
    “这样挺好。我是没问题的,我给姑姑打个视频电话,让她看看?”
    “好。”
    顾双城拨通了言战的号码——
    那头过了三分钟才接通的,言战扎了个马尾,脸上化了点淡妆,对着镜头问道:“家里怎么了?”
    “怎么,就不担心,我怎么了?”
    “好,好,好,你怎么了?”
    “我开免提呢,说话语气注意点儿。”顾双城皱皱眉头,言战点头,“屋顶的花房设计好了,你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
    “好。给我看看吧。”言战木着一张脸,大致看了看,说:“窗户太小了,凑近点看看。对。嗯……这个窗棂的图纹不对,和我看得效果图不一样,换。”
    “还有别处不对吗?”
    “花架一半铁的一半木的,有些花放在木架上好看,有些花必须放在铁架上,才能显出气魄来。全弄成木的,不好看。换。”
    “还有呢?”
    言战说一句,顾双城就指点如锦记下来,言战又说:“那边,对,嗯……书架上随便放点杂志就行了,我不要书墙充门面,反正我也不看,不如全都换成零食盒。”
    “零食盒?”顾双城问道。
    “就是一小面零食墙。换。你和设计师说,按照赠品免费送给我,否则就拆了给我重做。”
    “好。”顾双城笑出声来了,言战左看右看得差不多了,又说:“你人呢?光让我看花房,我都看不见你的脸。”
    “在这儿呢?给你看?”顾双城把镜头对准自己的脸,言战在那边只是看,也不说话,顾双城急了,“你也在审查我呢!要不要换?”
    “换!去给我换件衣服,穿得这么邋遢!”
    “邋遢就邋遢点儿,反正你人又不在,眼不见心不烦的。”
    “谁说我不在的!赶紧换套衣服下楼来,我到家门口了!”
    “……什么?”顾双城慌得一屁股坐在床上,又被弹力十足的床垫弹了起来,“什么!”
    第一个“什么”还在疑问呢,喊第二个“什么”的时候,顾双城就欢喜的扔掉手机,大步的跑下楼顶了,如锦连连跟过去。
    “慢点儿,双城小姐,慢点儿!”
    “你过来!”顾双城拉着如锦的手,两人飓风似的跑回卧室里。
    推开更衣室的门,拉开衣柜——“如锦,我穿哪件好?我这几天都没睡好,脸色不好!黑眼圈都出来了!下巴上还起了一个痘痘,真烦人!”
    “哗啦哗啦”顾双城的两双手轻轻一扯,六七件颜色鲜艳的裙子就跟青衣抛出去的水袖似的滑到地上去,顾双城手里攥了三套,这一比,那一瞧,“你帮我看看,哪件好?都是旧的,这阵子又没空去买新的,她看了,不
    会嫌俗套吧?”
    如锦弯下腰去,拾起地上的裙子,“您穿什么都好看。”
    “少拿好话糊弄我。听吴妈说,老家的堂姐、表姐、表妹,有两个堂妹还是超模,一大堆的美人呢,个个都是高个儿,鹅蛋脸,长得像是白俄得贵族小姐。”
    顾双城轻轻的吸了一口气,扔掉她手心里攥得三套,又拿起如锦手上的裙子在镜子前比了比,“我看几件衣服,眼睛都花了,何况是她看了那么多美女回来,肯定也是眼花脑胀。指不定我穿得难看,就被比下去了!”
    “双城小姐,就你手上那件粉色的裙子,再加个外套,就行了。”
    “不,不,不,我脸色有些黄呢。”
    “我马上给您化妆就行了。”
    “就这件粉的?”顾双城脱掉了身上的黑白运动装,连忙脱下衣服,如锦一看,她没穿胸|罩,只穿了个四角裤。
    “对了,对了,内衣,我得挑一套内衣。”顾双城光着上身,整个人爬进内衣柜里,又抱怨着:“什么颜色好呢!”
    “那个,内|裤裆底只有一朵白茉莉的,好。”
    “才不呢!让她看见了,还以为我专是勾引她的!一回来就穿成这样,她会,她会……以为天天都急心挠肝得等着她回来呢,我才不丢这个脸!”
    “那……就那个,胸|罩和小内裤上都是一簇一簇淡绿色的雏菊,大方的很,您平时就这么穿的,也不显得妖气。”
    “这个?”顾双城拿起来,在镜子前比了比,“这几天身上连润肤露都没沾,皮肤都不白嫩,穿上这个淡绿色的,整个人就跟黄花菜一样,她看见了,筷子都懒得动……噢,不,不,我这是说什么呢……”顾双城皱着眉头,打着自己的嘴巴道:“不行。”
    “那……就白茉莉这套?胸|罩泛着点渐变的红色,衬着你现在的肤色。”
    “可是……”顾双城困扰的拿起白茉莉那一套的小内裤,细细的一根线,裆部就只有一朵网面加一团天鹅绒和蕾丝扎成的白茉莉,恰好只能遮住那个地方,屁股是全都露在外面的。
    “双城小姐,可得快点!”
    “噢哦!你别催我了,我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顾双城换上这套白茉莉内衣,又换上粉色的裙子,外套拿在手上,她坐到梳妆台前,说:“快给我化妆!”
    “行行行。”如锦被她弄得哭笑不得,安抚的给她捏了两下肩膀,“坐好,马上就给您化好妆。”
    “把那个……指甲……指甲油给我,你化妆,我把脚趾甲涂好。”
    就这么姿势别扭的坐在梳妆台前,顾双城
    目光如炬的一个,两个,三个……得涂好脚趾甲,如锦也屏息凝神的给顾双城打粉底上妆。
    吴妈来卧室敲了一下门,开口道:“双城小姐……”
    “哦,我马上就下来!别催我!”
    “……”吴妈推开卧室的门,“你们这是……”
    刚才还颓废着眉眼的顾双城不翼而飞了,站在镜子前捋着裙子的少女,是谁呢?吴妈一时间,真觉得有些眼花缭乱了。
    顾双城翘起十根手指,“如锦,快啊,擦好了吗?吴妈都在催了。对了,对了,吴妈,我的手机扔哪儿了?”
    “噢……手机,你扔在花房的床上了,给你。”吴妈将握在手里发烫的手机递给了顾双城,顾双城一看,言战还没挂电话呢,她笑着问:“哪儿呢?到哪儿了?我可换好衣服下楼了。”
    “……”言战微微张开嘴唇,顾双城又是哂然一笑,捏住手机,扶着楼梯,“哒哒哒”高跟鞋雀跃的踩在楼梯上,她扶着楼梯,“嗒嗒嗒”得跑下楼——
    “……”一到楼底下,顾双城看向两个男佣抬进来的一筐红滋滋的杨梅,那泛着酸甜气息的粒状果实映入眼帘,顾双城无端的——就想到了言战埋头于她两腿之间时,吸得啧啧作响的那条坏舌头!
    吴妈也跟着下了楼,开口道:“老家送来的杨梅,大棚里种出来的,也不知道味道好不好?”
    顾双城睁大眼睛——她看向仍旧没挂手机的言战,问:“你人呢?藏在杨梅筐里了?”
    “我……你换了这个裙子,真好看,眼睛化得也好看……”言战有些结巴了,她咬着唇,眼神有点犹疑。
    “……”
    “……”
    “很好玩,是不是?”
    “不是……我就开个玩笑……刚才,我是逗你玩。你也不能摔了电话,人就没影了,还是吴妈接住电话……那个……”
    “那你……现在人在哪儿?!!!”顾双城吼道。
    “你别吼啊,我在车上呢,你看不出来?马上就进市区了,很快就到家了!”
    “那你还骗我说,你已经到家门口了!”
    “这不就,马上就到了吗……”言战真想给自己的脸上来两巴掌,顾双城又哽咽道:“说是去十天,你一呆就是十三天。一句口风都不露,你在外面杀人放火我怕也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你把我放家里是干什么用的,摆设?我还不如个花瓶呢!”
    顾双城说着,就推倒了一个花瓶!就在这分秒间,一切殷切的期盼都成了利刃般的泡影,她以为自己下楼就
    能见到言战的,但是只见着了一筐杨梅!
    “哼嗯!”顾双城一脚踢倒了杨梅,脱下高跟鞋,扔在了地毯上!吴妈不知道这气从何来哉?她连忙叫女佣过来收拾,生怕顾双城赤着脚踩上那些花瓶碎片。
    “我的小……小……”言战张张嘴,车上坐的是言赋和小贾,他们下机后要先去市政厅听个会谈才能回家,这个会谈是关于明年开春各县市投标的事宜,恐怕后半夜才能回家的。
    惊喜成了愚弄?言战真想拍碎自己的后脑勺,顿感凝噎——本来她是打算后半夜回家,直接悄无声息的钻进顾双城的被窝里吓吓她的,可惜顾双城一通电话打过来,看完花房,又看到顾双城无ji,ng打采的小模样,言战就想逗逗她了……
    “小,小,小什么?小不出来了!”
    “我的小……”
    “我,我,我什么?言战,你今晚不准进家门!你就死在外面,我图个清净!”顾双城摔掉手机,赤着脚,紧紧的捂着嘴巴,大步的跑上楼去了!
    “哎哟,这是怎么了?一筐杨梅又惹她不高兴了?”吴妈头疼的说,顾双城刚才说话太快,她愣是没听明白在说什么。
    如锦笑着摇了摇头,刚才算是白忙活、瞎紧张了,她连忙转移话题,“吴妈,没事的。这杨梅闻着真新鲜呢,撒地上太可惜了。”
    “赶快帮忙捡起来。”
    “吴妈,三小姐和赋少爷,打电话回来了吗?”
    “没呢。”正说着,老陈从外头走进来,看着一筐杨梅,笑着说:“赋少爷刚才打电话来了,后半夜两点多到家。呵,总算是回来了,老家捎过来的东西全都运来了,我叫人在搬呢。吴妈,你去厨房准备一下晚上的夜宵,多做些解乏的菜样。”
    +++++++++++++++++++++++++半步猜作品+++++++++++++++++++++++++++++++++
    会谈是在市政厅的小礼堂举行的,言战安安分分的坐在枣红色的大木椅子上,手里握着青花瓷茶缸,鼻梁上搭着一个黑框眼镜,双耳听着季东来市长在台上头头是道的发言,她恭敬的瞅了一眼台上挂着的那面国旗。
    低下头,在a4纸上写写画画,记下一句又一句可能会变成重点的费话。
    言赋坐在她左手侧,小贾坐在她右手侧,言齐就坐在她前面两排的座椅上。
    “季市长低估了青城县水产养殖的前景。”言赋在言战耳边说道。
    “青城县不适合城镇化,柏南筝做县长的时候,她
    坚持把青城县变成一个旅游景区,我也赞成。但是上面不赞成啊,所以我们的季市长只能低估,高估了可是会得罪人的。”言战喝了一口茶,“大前年的茶叶,还拿来烫我的嘴。”
    “喝矿泉水吧?”言赋拧了一瓶矿泉水给她,言战摆手道:“你好好听着。”
    小贾巡视了整个会场,小声在言战耳边说:“青年企业家基本都来了。老中青三代都有,今天这阵势,是要做什么?”
    “中|央|领|导|人要换届了,能不摆个阵势吗?”言战拍了一下小贾的手,小贾惊讶的问:“可,没听说咱们市会有变动啊?”
    “等你听到变动的时候,已经血流成河了。”言战吸了一口气,视线一转,看向第一排靠中间的空位,问道:“小贾,那位置放着哪一尊佛呢?”
    “一进来我就注意了,没见着人。这马上都快散会了,大概就是没人坐的。”小贾说。
    “……”言战不自在的摸了摸手上那枚顾双城亲手给她戴上的戒指,视线又是一转,恰巧就看到坐在言齐那一排最尾端得顾依然了,她一身黑色职业套装,身边的小助理长得十分英俊帅气。
    “她呢?”
    “聚实集团刚开幕不久,能来。我也很意外,上面有人,下面也有人。”小贾想了想,“只能等回去后,我查明了再给你一份详细点的报告。”
    “好。”言战又多看了几眼顾依然,随即被云中天的视线惊扰了,她侧过头,云中天和她是坐在同一排,两人之间隔了十几位ji,ng英。
    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云中天转了两下笔,言战也笑着转了两下笔,两个人笔尖都对准了顾依然的背影。
    没一会儿。
    在一片整齐的掌声中,会谈结束了。季东来从台上下来,大大小小的企业家们站起来,大家纷纷从小礼堂出去,季东来第一个喊道:“言总,留步。”
    “季市长说了半天,真是辛苦。我看那沓发言稿光看着就怪吓人的。”
    “好久不见了。你看上去倒是ji,ng神许多。上次我的生日party,可是被你那个闹得满天飞的‘克里斯门’给搅了!”
    “要不,我在秦皇饭店再订九霄殿,你再过一次生日,如何?”言战笑着问。
    “我可不想一年长两岁!这么快变老可不行。”
    会谈过后,还有一个在市政厅二楼举行的聚餐。
    纵使季市长的发言让几家欢喜几家愁,但在聚餐上,没人会把任何情绪挂在脸上,席间言笑晏晏,谈得都是中规中矩的商场老话。
    “云总,
    你的【度春风】家居馆都开到澳洲了。”
    “是吗?我可不知道,家具室内这一块,现在我交给啸尘了。”
    “啸尘今天怎么没来?”
    “出差去了。”云中天抿了一口酒,“一直都没见着你,都快半个月了。”
    “哦。回老家住了几天。”言战抿了半口酒,“都是烈酒,呛喉咙。”
    “你不是只喜欢呛喉咙的?”云中天问。
    “你可抬举我了。”言战干脆换了一杯果汁,言赋已经在商贾和政要之间游刃有余的闲侃笑谈了,她看向穿梭在席间的言赋,满意的一笑。
    “今天第一排一直留着个空位呢。你注意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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