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诺金庄园回去,就去选婚纱,要选什么颜色呢?”
    “当然是白色。”
    “你喜欢哪个设计师的婚纱?”
    “我……我不知道,所有的婚纱看上去都美妙极了,都那么美。每一个新娘,每一个我见过的新娘,都是那么美。……”言战哽咽着嗓子,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胸口,“我无法呼吸了……我们在说什么?这是真的吗?你怎么能对我开这种玩笑,唔呜……”言战呜咽了一声,顾双城站起来,抬起她的下巴,言战浑身轻颤的说:“我,我要穿上最美的婚纱,那种及地的,像是孔雀的尾巴,拖得很长,我要,后面有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帮我提着婚纱,我的手里,要捧着什么花呢?……哦,不,不,我看过一些新娘出糗,长婚纱虽然漂亮,但是你知道吗,长婚纱的前摆设计都差不多,那样的话,走路就很容易跌倒的,我看过两次,新娘走着走着摔倒了,宾客们都笑得前仰后合。大家都没有恶意,可是真的很丢脸,我不想跌倒,会被人说一辈子的,那可不行……”
    顾双城轻轻的用手指磨蹭着言战的下巴,她把额头靠在言战的额头上,两人的脸靠得极近,言战想了一会儿,又说:“短一点的婚纱……嗯,我才不要那样,在你面前,我的身高就快像个小孩子了。不过,短一点的婚纱确实俏皮可爱,只要设计师多花些心思,是会很典雅的,可是我总觉得那样太随意,结婚应该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r  “我们回去就试婚纱。”
    “我们这样,算是一时冲动吗?没有周密的打算,就这么什么也不管的去结婚?”
    “我想月老和丘比特都没有意见。长期同居却不结婚,也不是一件好事。我这样做的原因很简单……这样的话,以后你在外面出差多久,心里都知道我和孩子在家里等你,我在外面忙到多晚,也都会知道你和孩子在家里等我,这就是通常人们所说的归属感,不是吗?”
    “别跟我说大道理,我现在紧张极了,我还从未想过,现在就把自己嫁出去。我们的婚礼……通常牧师在那里说话的时候,我们两个人肯定都是穿婚纱的,可是仪式举行以后,我们两个还需要两套衣服,敬酒用得,你知道吗?”
    “我没参加过什么婚礼,等子曰和果果举行的婚礼的时候,我会好好问问,实际上,我们可以毫不费心的交给婚庆公司。”
    “不,不,这是我们的婚礼,我们得自己动手。否则,那样就多没意思,只是抽出空来去结婚吗?”
    “好,我们自己动手。”
    “我们的孩子呢?到哪里去领养?她一定要很可爱才行,要和我亲。”
    “和你亲,就不和我亲吗?”
    “你说要喊你爸爸,通常被叫做爸爸的人,都是一丝不苟的坐在那里翻报纸,而孩子都是围着穿着围裙、笑容满面的妈妈转的。”
    “呵,好,和你亲……”
    “我预感到,我们会有一个很木奉的家庭。”
    “我也预感到了。”
    “为什么你要做爸爸,除了身高,你有任何优势吗?”
    “我天生就是做爸爸的料,你就是妈妈,我会是个称职的爸爸,你也会是个称职的妈妈。”
    “我要做爸爸。”
    “不行……”顾双城笑着低下头去,吻住了言战的唇,“啪”得响亮一声,琴房的灯不知道被谁给打开了——
    ☆、bck ra
    +++++++++++++++++++++++++半步猜作品+++++++++++++++++++++++++++++++++
    “嘭嗒”一声,门也在此时被陡然推开——
    原本安寂的琴房就如同是一座无人祈祷的教堂,此刻就似是被一群乌拉拉的黑色蝙蝠敲开了门,那些黑色蝙蝠大小不一,个个露出它们平日伪装在暗夜里的谄笑,它们大摇大摆的飞到高高耸立的十字架上,在圣母的双唇上遛圈,在天使的肩膀上扑棱着蝙蝠特有的柔软而滑腻的翅膀,还嬉笑着剖开了它们干瘪而饥饿的肚子——
    言战顿觉浑身冰冷,她微微躲在顾双城肩膀后,看向那被推开的门,琴房里全是黑暗,所有强烈而无所遁形的光线被那两个缠在一起的人影带进来,随之而来的,不仅有光线,还有走廊上清晰可闻的脚步声、笑声、肖邦圆舞曲、杯盏碰撞的声音、念商业经的理论声……她不自觉的握住顾双城的手,仿若这里刚才还是她和顾双城两个人沉静安稳的小世界,现在,又被外面那个喧嚣躁动的大世界猝不及防的撬开!她刚才还沉浸在无边无际的喜悦中,此刻又被人无端打扰和终止了绕在嘴边的所有话语……
    “哈哈,哈哈……甜心,你今晚看起来x_i,ng|感极了,我的老公不及你千分之一。唔嗯……”
    冲天的酒气也随着被推开的门弥漫而入,贵妇低哑迷醉的嗓音,年轻男子控制不住的兽|x_i,ng|喘|息,都立刻窜到顾双城和言战的耳边。
    “唔……”顾双城立刻跨坐到言战腿上,捧住她的脸,浓重的碾转着她的唇,她用自己的身体完全遮挡着言战的身体,并模仿的发出了和那个年轻男子一样的剧烈喘|息声。
    “宝贝,你今晚也非常美。我们……”
    “嘘——呵呵,哦,甜心,这里已经有人了,我们打扰了别人。”
    “噢,呵呵,看上去他们正在进行中——”
    狎玩的揶揄笑声从这对骤然闯入的□口中传出来,那贵妇轻挑的多看了几眼骑在言战身上的顾双城,她娇嗔拨弄了两下波浪卷发,那名年轻男子立即关上门。
    “那小子还真豁得出去,不知道他傍上的那个是谁?”年轻男子抱着贵妇,笑着猜测道。
    贵妇醉眼朦胧的说:“快点找个房间,我快忍不住了,啧啧,亲爱的,待会儿你也要坐在我身上,我想试试他们那个姿势,一定很舒服……呵呵……”
    那对男女的声音渐远——顾双城抱住被她吻得几欲窒息的言战,她
    喘了好几口气,不停的抚摸着言战的后背,“没事,没事了。他们走了。”
    刚才的吻得太过惊魂,言战软软的靠在顾双城肩膀上,小口小口的喘着气,顾双城能听到言战失去控制的心跳声,她连忙从她身上下来,又立刻将她抱在怀里,安抚的吻着她的头顶,“没事。言战。没事了。言战……”
    一些羞恼爬上言战的额头,她使劲的敲打着顾双城的肩膀,顾双城任其打着,细长的眸子笑得弯弯的。
    “哈哈,哈哈……”
    过了一会儿,两人又相视一笑,那控制不住的笑爽朗异常,她们就像是被误入藕花深处的游人打扰到的两只野鸳鸯,相互的用鼻尖蹭着彼此的脸,交换着那些被打乱的呼吸。
    言战干脆坐在顾双城的腿上,她抱住顾双城的腰,脸埋进她的胸口,喘了一会儿气,她又拽住顾双城的领子,顾双城立即会意的低下头去,在她的脸上印满了一个又一个吻,言战终于在这些缓慢而连续的亲吻中逐渐平静下去。
    “要是刚才让别人看到我说话的傻样子,我就是死十次,也会让人笑死的。”
    “言战,我该说对不起,我竟然忘了锁门,对不起……呵呵。”
    言战抬起头来,静静的仰望着顾双城的脸,顾双城又低下头来,亲了一下言战的唇,“吓坏你了,我的小可怜。”
    “我们这样真像是和他们一样,在偷情……”言战摩挲着顾双城的胸口,她细细的听着顾双城的心跳,“你的心脏一点都不惊讶,它真平静。”
    “我不像你那么做贼心虚,因为,我就是贼。”顾双城低低的在言战耳边说着,她抓住言战摩挲的手,“再摸就要着火了。”
    两人的双手握在一起,言战又抬头望了顾双城一眼,撇嘴道:“你把我整个人都偷走了……刚才说到哪儿来着?”
    “我们还是回房间说吧。”
    顾双城放言战下来,言战双脚踩在地板上,她握住顾双城的手,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胆小,竟然这么害怕我和你的关系公之于众?”
    “如果你每次胆小的时候都能像刚才那样,用看上帝的眼神看着我,我不介意你一直这么胆小。”顾双城低下头去,吻了两下言战的唇,“公之于众对于你我都没有任何益处,我可不想随便走在大街上都要被人议论纷纷,这样挺好。”
    “地下情,没名分。”
    “我的名分,不是别人给的,是你给的。嗯?”
    言战点了一下头,“走吧。”
    打开琴房的门,顾双城搂住言战,半扶
    着她走进灯光剔透的走廊,从一楼传来的乐队演奏声愈发欢快。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五步,六步,七步,八步……两个人走了十几步之后,都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又不约而同的看向彼此。
    “在那对男女没推门之前……”言战疑惑的眨了一下眼睛。
    “琴房的灯是我关的,开关是在角落的花瓶后面,那对男女没进来之前,就有人……把灯打开了。”
    “……”
    “那个人还在琴房里!”顾双城立即回过头去,大步的跑回琴房——
    刚才被她们二人关上的琴房的门现在是半开着的,顾双城的双手犹豫地cha|入了头发里,睁大眼睛对言战说:“你立刻回房换晚礼服,去一楼,照常参加舞会。别跟着我。”
    “你呢?”
    “我从这边追出去找一下。……那个人一定是屏住了呼吸。”顾双城看向言战的脸,“交给我。”
    “……好。”言战转过身去——
    ——沿着走廊跑到出口,根本没瞧见一个人影,顾双城站在楼梯口,楼下是喧腾欢笑的舞会,楼上是处处紧闭的客房,思量片刻,她又沿着原路返回到琴房附近的客房里,一间一间的拿金丝撬开门,不是空的,就是几个男男女女在里头拥吻缠绵,她尽量悄无声息的打开,再悄无声息的合上门
    她又走回琴房,仔细查找半天,整个琴房什么痕迹也没留下。
    “你在这里干什么?”顾沉渊敲了一下琴房打开的门,“正到处找你呢。你两个表弟说你在楼上,我还不信呢。舞会不好玩吗?”
    “找我?”顾双城将撬门的金丝收起来,转身笑着看向顾沉渊。
    “你在找什么吗?”顾沉渊看向琴房的地板,“是不是有东西落在这里了?我叫白管家,差人找吧。你现在得跟我去舞会上认识一些人。”
    “好吧。”
    “你得换件衣服,女孩子该有女孩子的样子。”
    “你可以和别人介绍说,这是我外甥。呵。”顾双城弯起嘴角,她一脸疑窦的合上琴房的门。
    ——言战的脚步由慢至快,她脚上的三厘米高跟鞋跟随着她的脚风,一路半刻不歇的来到她的客房,刚推开门——
    “噢!”言战吓得后退了一步,她看向坐在沙发上的……言式微,“你怎么在这儿?”
    “姑,你怎么了?”言式微握住手上的小提包,眉心微蹙,“你脸色很苍白。”
    “你怎么在这儿?”言战打量着言式微那身略显成熟的藏蓝色锦缎镶钻旗袍,又问了一遍。
    她摘下耳环,褪掉手上的绿蕾丝手套,双手交握在一起,她低头冲手心哈了一口气,轻轻一嗅,她的手心皆是顾双城掌心的味道,思及她们刚刚在琴房所说的一字一句,她又忘记了那个逃跑的听客,内心的甜蜜如潮水般涌上来。
    言战对着镜子,揉了揉她泛红的双颊和耳朵。
    “今天是诺金会晤的第三天了。我爸爸让我来参加,可能是要给我订婚。”言式微眨了一下眼睛,她看向在镜前补妆的言战,“我过来找你,侍者只好让我坐在沙发上等。我以为你没参加舞会,肯定是在房间里呢。”
    “我出去走了走。舞会有些沉闷,太吵了。我都快让那些孩子们吵得一句话也听不到了。”言战换了一副耳环,她招招手,“式微,过来,给姑化一个浓一点的妆。我的手不太方便。”
    “哦,好啊。”言式微坐在梳妆台的一个椅子上,言战坐在另外一张椅子上,“你爸爸给你找了一个什么样背景的公子?”
    “……是个残废。”
    “你不喜欢?”
    “喜欢的不得了。”言式微拿起眉笔,开始勾勒言战的眉,言战笑道:“姑姑骂你一顿,你就去找你爸爸和谈了?”
    “利用他的剩余价值。”言式微弯起嘴角,凑近了一点,吹了一下言战的眉头,“姑,你的眉毛真重。小时候,我见你,不修眉毛的时候,很像个英气的男孩。还经常和家里的那些堂叔比这个比那个,有几个堂妹和我关系不错,她们说,你过得真不像个女人。”
    “可别取笑我,快点化。你要是不喜欢你爸爸给你找的,我就帮你推掉,婚姻可不是儿戏。”
    “我身边的朋友说,婚姻就是儿戏,联姻,只是为了两个家族的生意。喜不喜欢,不重要。”言式微化完左眉,又化右眉,言战眉头一挑,“我们的式微小姐又开始和我这个老人家耍官腔了。你要是觉得没意见,找我做什么呢?”
    “没有事情,就不能来找你?……吵架的时候,你不是问我,‘你还要我怎么对你?你说啊,只要你说得出,我就做得到。’你是这样说的,没错吧?”
    言战看向言式微脸上的神情,她点了一下头,“是。但,我们并没有吵架。我说了,你也是我身边长大的孩子。我希望你成才。听完我的话,你能立刻去找你父亲,并争取来这里,我很为你高兴,这样做很好,这才是我眼里的言式微。父母的关系再恶劣,你仍旧是他们的女儿。”
    “我的父母都不像你这样,致力于把我培养成一个有脑子的人。”言式微放下眉笔,又开始给言战擦口红,“深红色,可以吗
    ?”
    “嗯。”言战微微张开唇,言式微笑着问:“那个男人不仅是个残废,而且还是个同|x_i,ng|恋。为了和别人抢一个长得好看的男孩儿,他是被一帮人打残的,哈哈。”
    “……别说了。”言战握住言式微的手,“不喜欢,姑就帮你推掉。”
    “言齐是我爸爸,他都脸不红心不跳告诉我,那男人活不了多久,我嫁给他,就是冲冲喜,等他死了,我就是一位价值不菲的遗孀。……你又为什么要阻止这桩只赚不赔的买卖呢?”
    “说什么胡话。我言战需要卖孩子换糖吃吗?”言战刮了一下言式微的鼻子,“三个孩子里,就数你最爱拐弯抹角,明明想要的东西,你非说你不想要,明明不喜欢的东西,你又爱说你喜欢,你就是爱针对你喜欢的人。……行了行了,我帮你推掉这桩还没进行的婚姻交易,别跟我这儿撒气了。老实告诉姑姑,是不是已经有喜欢的男孩子了?”
    “……”言式微盖上唇膏的胭脂色小盖子,她望了言战一眼,“不告诉你。”
    “也好。等你生米煮成熟饭,你再告诉我也不迟。不过,再怎么说,你也是我们言家的女儿,可不能太上杆子。”言战摸了摸言式微的头,“我得进去换身衣服。一起去舞会吧?”
    “嗯。”
    言战走进更衣室,换到一半,言式微又敲门进来,说:“我给你挑高跟鞋吧?每当服装师不在你身旁的时候,你挑鞋的眼力会大大减弱。”
    “哦,被你发现了?”言战整理好身上的晚礼服,言式微也立即挑好高跟鞋放在她脚下,言战坐在沙发上,穿好高跟鞋,系好那些繁复的鞋带。
    “我……总是惹你生气。”言式微说。
    “保持你能惹我生气的个□,已经很少能有人惹我生气了。你是其中之一。”言战走了两步,“你挑得鞋不错。”
    ——“你去哪儿了?”罗可欣抬手,用浓灰色的手帕擦了擦云中天鼻端的汗,“交换下一个舞伴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就在我背后呢,结果我和恒易的靳总跳上了。”五颜六色的舞池旁,云中天搂住罗可欣,罗可欣踮起脚尖,吻上云中天的唇,云中天也回应的吻过去,音乐声响起,两人又开始在地毯上轻轻起舞,罗可欣松了松云中天的领带,“老公,你刚才到底去哪儿了?”
    “和啸尘一起见了几个云氏的老朋友,我和他言辞之间,产生了一些争执。我这个弟弟啊,说到言战就恨不得把我剁成碎酱。”云中天抚摸着罗可欣的脸,“克里斯的事情,你没有跟着掺合吧?”
    罗可欣脸色一变,随即摇头,她
    靠在云中天身上,“老公,我们好好跳舞吧,我们好久,没有这么好好跳舞了。”
    云啸尘和丽莎坐在桌边吃东西,云啸尘一边喝酒,一边盯着舞池里款步轻摇的大哥大嫂,那眼神,是他自己都没察觉的仇视……
    丽莎斟酌了半天,问道:“老公啊,你别这么看大哥大嫂,怪吓人的。刚才你也是,大哥说什么,你就反对什么。当着那些老总的面,你就不能……”
    “他们这样的模范夫妻,到底要演到什么时候?不会觉得腻吗?”
    “嘘——老公,别说了。你在云氏,不是工作的很开心吗?”
    “克里斯的事情,很快就要二审了。刚才听大哥的语气,恐怕又要乱上一阵子。克里斯,克里斯……这件事,大嫂应该没少帮忙……”云啸尘不屑的撇嘴道。
    ——通往一楼的楼梯有两个,一边是黑色,一边是白色。
    黑色楼梯是男士专用,上面是直达男洗手间和男休息区。
    白色楼梯是女士专用,上面直达女洗手间和女休息区。
    黑色楼梯铺得是长长的黑色地毯。
    白色楼梯铺得是雪白的蕾丝边地毯,扶手也全用蕾丝包裹,远远看过去,尤其像是玉女细嫩的手臂。
    言战扶着白色楼梯,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摩挲,她居高临下的端靠在那儿,视线在舞池和闲聊区逡巡个遍,还是没见到顾双城的影子。好不容易在走来走去的年轻人里找到一个短发女孩,可惜这女孩一回头,言战又失望的发现这个女孩的脸不及她家双城的十万分之一,她不自觉的鼓了一下嘴巴——
    一串响亮的口哨声从对面的黑色楼梯传过来,言战望过去——顾双城的双手搭在黑色的扶手上,当言战双眼看到她时,她立刻拽掉了夹在唇间的烟卷,口哨声引来了不少人的注视,顾双城笑着和一些望着她的女孩打招呼。
    言战皱皱眉,她转过身去,言式微拉着她的手臂说:“姑,你不下去?”
    “你先下去吧,我去一趟洗手间。”言战大步朝女洗手间走去,顾双城和女孩们打完招呼,发现对面白色楼梯的言战不见了,只有缓步下阶的言式微?
    顾双城皱皱眉,她靠在楼梯上,一动不动的盯着白色楼梯,像是要把长长的楼梯盯出一个窟窿眼。
    大约五分钟之后,言战从洗手间出来,她吸了一口气,站在白楼梯的顶端,向对面看了一眼,确定顾双城不在黑楼梯上之后,她又有些失望的向下迈了两步。
    顾双城发现目标人物
    出来,立刻熄掉烟头,从黑楼梯的一隅闪身而出,她弯下腰,趴在黑色扶手上,深深的望着那个,穿着漂亮的高跟鞋,化着漂亮的贵妇妆,迈着婀娜的贵妇步,从白色楼梯上款款而下的顾太太。
    走到半截儿,言战感觉到顾双城的目光,她望过去,就瞧见顾双城像个咧嘴的波斯小黑猫一样,正沉醉的盯着自己看呢。
    言战缓慢的褪下蕾丝手套,把吻印在食指和中指上,“呼——”她把这个小小的飞吻吹向那头。
    顾双城扬起脸来,装作是接受这个飞吻的模样。
    顾双城站在黑色楼梯上。
    言战站在白色楼梯上。
    两人隔着醉醺醺的所有宾客,隔着那些晃得人眼花的珠光宝气,隔着那些艳丽的笑容和低昧得谈话——静静的,也紧紧的凝视着对方。
    【我爱你。】顾双城的唇瓣动了三下,她抚摸了两下自己刚才接到言战飞吻的双唇,这么悄无声息说出这三个字之后,她的耳朵立即红了,竟然低下头去,平复了许久——那些在这一秒钟蹿上她心头的所有澎湃难控的情绪。
    言战就这么望着顾双城那两只噌噌红透了的耳朵,望着她静静的立于楼梯上,等到顾双城再次抬头之际,两人的眼眸又再次对准胶着,言战清晰的看到了顾双城眸底尽头深涌的……恰似梨白色海浪般的火焰。
    顾双城丝毫没有眨眼睛,任由那火焰清清淡淡的涌向言战的心海。
    【小怪物。】言战的唇瓣也动了三下,她弯起嘴角,错开视线,两人各自下着各自的黑白楼梯,她们共同望着舞会上玩得尽兴酣畅的所有人,这个五光十色的华贵舞场像是盛夏里开得如火如荼的白热化花园,而她们两个人,就是从不知道哪个星球,哪个季节,哪个方向,哪个地方飘过来的两朵蒲公英。
    她们要缓落的从半空中降落,她们降落在这个花园里,可能是落在一个长满野蘑菇的朽木上,可能是落在一朵还未绽放的花苞上,可能是落在园丁的大鼻子上,接着被一个打喷嚏呛得老远,直接落在长满绿草的田埂上,谁知道呢。
    【你要干什么?】隔着众人,言战动了动唇,顾双城整了一下领子,指了指顾沉渊的方向,【舅舅要介绍一些人给我认识。】
    【你喝什么?】
    【你喝什么,我就喝什么。】
    侍者同时来到了言战和顾双城身边,顾双城盯着言战的手,言战的手在侍者的盘子里摸了一圈,最后选了一杯绿色的苦艾酒。顾双城拿了一杯苦艾酒,隔着众人,顾双城抿了一口,言战也抿了
    一口,顾双城隔着苦艾酒,冲言战做了半个夸张的鬼脸,言战捂唇轻笑。
    两名侍者托盘子离开,经由其他宾客之后,这两名侍者在地毯中央的长桌上碰头了,一名侍者抱怨道:“刚才言总在我的托盘里选了大半天,我都吓死了,幸好最后选了一杯苦艾酒。”
    “你也是吗?刚才顾市长的外甥女也在我的托盘里选了大半天,我也吓得够呛,以为酒有什么问题,今晚不能再挨骂了,大家都喝高了似的。”
    做完鬼脸的顾双城转动着手上的酒杯,言战向前走两步,顾双城也向前走两步,言战走到高高的烛台旁,顾双城就享受似的眨了两下眼睛。
    【我太太真美。】顾双城动了两下唇,言战站在烛光里,回了一句,【是啊,便宜你了。】
    【我太太可不便宜,很贵的。】顾双城仰头喝完苦艾酒,她转过身去,又回过头,看了一眼言战,言战动了两下唇,【去吧。】
    顾双城笑着伸了一下舌头,她走到顾沉渊身旁。
    “不是让你换套衣服吗?”顾沉渊在西装革履的顾双城耳边小声问。
    “我的领结漂亮吗?”顾双城拽了拽衣领口的领结,问顾沉渊道。
    “你真像个没喝就醉的混小子!”顾沉渊拍了一下顾双城的肩膀,又转过头;笑着冲他的政界和军界的朋友介绍道:“这是我外甥女,顾双城。”
    “这是我舅舅,顾沉渊。”顾双城也紧接着介绍道。
    “呵呵……”原本严肃的气氛被顾双城的笑脸打破,一个喝多了的陆军中校半路醒过来勾着顾双城的肩膀说:“小子,来参军吧?好男儿应该保卫国家。”
    “exce ,sir!我不喜欢保卫国家,我喜欢保卫美人。”顾双城认真的说。
    “哈哈……”有人拍掌称快,那个陆军中校拍了一下顾双城的后脑勺,“国家都没了,美人怎么可能保住?看问题要想远一点,正所谓……”陆军中校说着说着就睡了过去,他躺倒在一个胖夫人怀里,鼾声如雷。
    “顾少爷准备保卫哪一位美人呢?”
    “说真的,长得和沉渊蛮像的,沉渊年轻的时候……”
    “顾公子?”有人拍了一下顾双城的脸,顾双城毫不在意靠在沙发上,点了一根烟斗,自顾自的吸起来,顾沉渊敲了一下桌子,“够了,她是我外甥女,不是男孩子。”
    “舅舅,我想保卫,那个美人。”顾双城随便指了一下,其他人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她指的是一盆五彩斑斓的水果拼盘。
    “沉渊,你们家顾少喝醉了。”众人笑道。
    “我要保卫的这个美人,你们都见过。这个美人,难以形容,她真的很美。”顾双城仰头灌了一口酒,她站起来,拿着烟斗,继续说道:“没人不想得到她。你想,你想,他想,他也想……”顾双城用烟斗在舞池里挨个儿的指过去,云中天、云啸尘、言赋、正在和言战攀谈的一个高个儿男人……她眯着一只眼睛,又严肃的说:“但你们只能想一想。为什么呢,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她是我的。从她头上的那个珍珠卡子到她脚上的一根毫毛,都是我的。你们,只能看看。”
    “嗝!”顾双城打了个酒嗝,她站在一群男人之间,又弯起红唇,“让我告诉你们,她有多美吧?”
    “……”大家醉眼朦胧的看着站在中央的顾双城,顾沉渊本来想从她手里把自己的烟斗拽回来的,顾双城一用力,他差点被她给拽倒在地上。
    “舅舅,借我用一下,烟草能让我镇定下来。我整个人就像是一锅沸腾的热水,就在刚刚,我整个人做成了一件大事。嘘——别问我是什么大事,我要保密。”
    口齿清楚的顾双城,走路已经有些晃悠了。
    “她有多美。……我从来没见过那么温柔的睡脸,我的意思是说,她没睡的时候,其实整个人挺凶的。她的嘴唇,那么甜,呵呵,比蜜糖还甜,她整张脸都是甜的,不知道用得什么化妆品。”顾双城又打了个酒嗝,“前段时间,我们天天吵架,你们也知道,是吧,但是今天,我是说,一个很偶然的机会……哦呵呵~”顾双城坐在沙发上,抱着两个空酒瓶,使劲的亲那两个酒瓶口,她脑子里全是言战答应她求婚后的那些话,“她在某方面很聪明,但是在其他方面简直是白痴。但是人无完人,我非常的能谅解她,我,不希望她成为该死的圣人……”
    顾双城越说越小声,以至于其他人根本听不见她一个人乐呵呵的在说什么,最后大家就开始说其他话题,军演如何如何、航母如何如何……
    “听我说!”顾双城发现大家不理会她,她就立刻站到矮桌上,拿起一个ru白色的方形酒瓶,用烟斗敲了两下,“啪啪!”“听我说!每个人,专心的,听我说!”
    大家仰视着站在桌子上的顾双城——
    “我不是个暴力分子,我十分的温柔体贴,我保证不打人。但是你们要听我说!嗯?”那个睡着的陆军中校又醒了,他站起来,给顾双城鼓了两下掌,喊道:“好样的!小子!欢迎来陆军报道!国家需要你!”
    “n
    o,sir!美人需要我!”顾双城推了一下陆军中校的脸,他又仰头重新睡倒在那个胖夫人的怀里,“嘘——别吵——”
    “因为这是个秘密,所以我不能堂而皇之的说出来。但是我真的很爱她,她也很爱我,今晚对于我们来说,意义非凡。我整晚都不想睡了,有点想大吼大叫你们应该知道那种感觉?出去跑几十圈,也许我会清醒一点,但是外面这么冷,她是不会舍得我出去跑的!干杯!”顾双城拿起杯子,其他人也笑着拿起杯子,“叮叮叮”顾双城挨个的碰杯,“你们知道吗?她非常的和我胃口,我不是肤浅的说r_ou_|体关系,是其他的,我说不上来的!爱情总是莫名其妙,不是吗?”
    吸了一口烟斗,顾双城蹲在桌子上,她吸吸鼻子,像是突然感受到了什么一样,贸然高呼道:“哦,我的天啊,我很开心……妈妈,我好开心,舅舅,我也好开心,表弟表妹,舅妈,我好开心……”
    顾沉渊干脆走过去,捂住顾双城的嘴,他招手让顾依然过来,顾双城“呜呜”得叫唤着,这里的混乱言战早就看在眼里,她慢慢走过来,顾双城见到言战,就立刻站直身体,像个停下来的不倒翁一样,扬起脸蛋,“真巧,你也在这儿。”
    “是,很巧。”
    顾双城低头,整理好领结和衣袖,言战拿起手帕,在其他人的注视下,替顾双城擦了两下那顺着唇角向下淌的酒水。
    “不要你擦,我不是个邋遢的人,我是个整洁的人。仪表堂堂,笑容温暖,牙齿很白,看见没有?”顾双城低下头去,使劲的龇牙给言战看,酒气从嘴巴里漾出来,言战侧头一笑,顾双城也张开嘴大笑。
    “还有其他优点吗?”言战在顾双城耳边问。
    “手脚勤快,脑袋聪明,专情不出轨……”顾双城抱住言战,在她耳边说:“保护你,爱你,守着你……”
    言战轻轻推开顾双城,“你都站不稳了,还保护?你刚刚嚷嚷的美人是谁?”
    “哈哈,是一份水果拼盘!”顾双城合掌眨眼道。
    “哧!”言战转过身去,顾双城急急忙忙的跟过去,她跑了几步又回到原处,把烟斗递给顾沉渊,“我告诉你。”
    顾双城忽然揪住顾沉渊的领带,顾沉渊张张嘴,“什么?”
    “别伤害我要保卫的美人,否则舅舅没得做。我没在开玩笑。你不准动那一份水果拼盘。”
    “………呵呵。”顾沉渊吸了一口烟斗,顾双城放下他的领带,转过身追到言战身边。
    ——“去保护你的水果拼盘美人吧!”言战挤开其他人,顾双城
    也挤开其他人,两人就这么围着舞池的回廊柱子追逐说话。
    “你就像是从水果拼盘里走出来的美人,你不得不承认,我尝到你身上每一处的味道,都像是从田野里刚刚摘下来的果实,而且还没熟,但酸甜可口,每一口果浆都让我忍不住像个小屁孩一样吸吮我的手指。”
    “你刚才在说醉话!所有人都在看你这个疯子呢?”
    “我有机会为你变成疯子,他们到死都没机会,所以我疯的很高兴,他们要是知道,会立刻嫉妒而死。不过,我永远不会让他们知道。”
    “如果你说出来,我就割断你的舌头!”
    顾双城伸出舌头来,深情的,怪腔怪调的说:“看见了吗?这是我的舌头,它此生只为你效劳,只为你一人舔|干眼泪。”
    “把舌头缩回去!”
    顾双城缩回舌头,腼腆的拉住言战的手,“看见了吗?这是我的眼睛,它此生只能看见你一个人的喜怒哀乐,只为你一人哭泣和喜悦。”
    “那这是什么?”言战点了点她的鼻子,问。
    “这是我的鼻子,它此生只闻见你身上的味道,只为你一人呼吸。”
    “这是什么?”
    “这是我的心脏,它此生只为你跳动,只为你一人忽快忽慢,哈哈~”
    “你真像个疯子,顾双城。”
    “不,我就是个疯子,今晚,就今晚。”顾双城刚想吻上去,言战就转过身去,拖着顾双城的手走进摇摇晃晃的舞池,顾双城拉着言战,让她转了两圈,最终,她紧紧将言战拥入怀中,音乐声已飘得很远,顾双城带着言战的步伐,两人望着彼此,一会儿笑,一会儿专注,一会儿又天旋地转的跟着所有人一起跳动。
    ——“言战年底不会并购那家公司,我敢肯定。”
    “谁说得准呢?每到年底总是会出事的。”
    ——“言氏纸业涨了吗?”
    “涨了。”
    ——“那家娱乐公司的是言氏的,应该不成问题。”
    “反正是言战手里的,我还算放心。”
    ……两人一边跳舞,一边听听耳旁风。
    ——“言赋要继位的话,老实说,言战往哪儿摆?”
    “最有资格做言董的人,只有她。”
    ——“言战和新市长好像挺聊得来的。”
    “聊得来?到时候,不知道会死多少人啊,你以为言家和顾家当年那是拍电视连续剧的?”
    ——“云中天会站在哪边?我看这
    次很悬。”
    “就是啊,肯定会变天,但愿别玩那么大。”
    ……坐在那里抽烟斗的顾沉渊看向在舞池里跳得乱七八糟的言战和顾双城,问顾依然道:“双城今晚在高兴什么?就差没把尾巴翘上天了。”
    “……我也不知道。”
    “她和言战的关系很亲密。言战小时候既然抚养了她,为什么又把她送去少管所?”
    “她从来没和我说这些,只说,姑姑对我很好。她们的关系确实很好。”
    “真可惜,言忱竟然死了。我还以为,他会长命。”顾沉渊和顾依然碰了一下杯,“不过没关系,言战,也可以陪我,慢、慢、玩。”
    ——云中天和罗可欣坐在桌边,云中天望着言战,罗可欣握住云中天的手,“老公,你累了吗?”
    “不。”云中天喝了一口醒酒茶,他又看向顾沉渊,“你闻到血腥味没有?”
    “……我想,言战足以应付一切。”罗可欣低头道。
    “老婆,你这是什么话,我和言战是对手。我可不会为她担心。”
    罗可欣笑了笑,“我倒是挺为她担心的,顾市长这个人,有些难琢磨。”
    “言战变了……”
    “她也有些难琢磨。”
    ——言赋和言式微坐在一起,言式微已经微醉,她靠在沙发里,笑着问:“小赋,有没有觉得姑变了?”
    “你在说什么?”
    “我什么也没说,再给我一杯吧?我觉得姑接下来会很忙。”
    ……酒气逐渐散去,顾双城打了三个酒嗝之后,开口道:“你就像个只对我一个人不讲道理的孩子。言战,你再也没有遇见过比你更不讲道理的孩子了。”
    “你别再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忘了吗?你那个来了。”
    “我才没再想那种事,我在想……”顾双城抱住言战,“我们婚礼上用什么花?”
    “我想自己买我们婚礼上的花。”
    两人的舞步缓缓的挪向光线暗昧的角落,言战靠在顾双城怀里,顾双城又笑着说:“明天回去就选婚纱,选完婚纱直接举行婚礼,我要你成为顾太太,成为幸福的顾太太。”
    言战双手按住顾双城的肚子,“你喝了几瓶?”
    “我不知道,一时高兴就忘了数。我想和你说很多话,可是我嘴唇有点发麻。”
    “我扶你回去休息?”言战半扶着顾双城,两人慢吞吞的从白色楼梯走上去。
    进了电梯,顾双城抱着言战,吻了一会儿,到楼层之后,言战推开顾双
    城,顾双城立即发出被剥夺权利的愤懑声。
    “安静点!否则今晚睡厕所,听见没有?”
    “哦。”进了客房,顾双城直接躺到床上,她皱眉道:“头好疼,这是哪里?言战,你把我灌醉,想做什么?”顾双城娇声娇气的模拟着被害少女,她捂住自己的领口,“你到底想做什么?”
    言战半笑着站在床边,“乖乖的,别再吵。”
    顾双城自己扯开衬衫,嘟着嘴巴嚷嚷道:“言战,你到底要干什么?我都给你看光了~”
    “……别动!”言战掀开被子,给顾双城盖严实了,她走到更衣室拿出一盒卫|生|巾,“……”
    顾双城窝在被子里,早已经睡熟了,言战失笑的摸了两下她的额头,又低头吻了几下她的唇,念道:“还说要做爸爸?喝得烂醉,还不是我给你换卫生巾?”
    言战钻进厚厚的被子里,脱下顾双城的裤子,娴熟的给她换好卫生巾。
    帮顾双城穿好裤子以后,言战从被子里爬出来,她凑到顾双城耳朵旁,命令道:“顾双城,说你爱我。”
    “唔嗯……”顾双城烦扰的转过身去,言战捏住她的下巴,又命令道:“顾双城,说你爱我!不说不准睡!”
    “我……爱……你……”
    “你说什么?”
    “藕……哎……泥……”
    “……没听清楚,再说一遍……”
    “唔嗯……我头疼……啊嘶……为什么揪我头发?”
    “说你爱我?”
    “我爱你!!”
    “说什么大声干什么,被人听见怎么办……再说一遍……”
    “我……矮……泥”
    “再说一遍……”
    “……我……唉……妮……”
    “再说一遍……”
    “……我……唉……妮……”
    “再说一遍。”
    “我爱你。”
    “再……说一遍。”
    “我……爱你。”
    “再说……一遍。”
    “我爱……你。”
    “再说……”
    “我爱你。”
    “再……”
    “我爱你。”
    ……这一夜,言战就这么靠在顾双城的肩膀上,听着顾双城完全吐字不清的话,慢慢的沉入梦乡。
    ……落地窗外夜色浑浑,后半夜便开始落雨。
    在浓重的黑夜里,那每一滴雨水也像是沉黑的,黑色的雨水潺潺坠落,像是有一股阻挡不住的洪波从天际尽头奔涌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十年,之前你说保龄球瓶都是白色的,我无法完全肯定,但是保龄球瓶应该有其他颜色的吧?
    通常见到的保龄球瓶确实白色居多,但是那是在陆子曰的小别墅里,我当时用五颜六色的保龄球瓶,嗯,一方面,我在想,反正不是正规的保龄球馆,用一些五颜六色的瓶子摆在那儿,看起来应该蛮好玩,容易眼花出乌龙,另一方面,当时那是个章节氛围,城城和战战的那种休闲的感觉,适合用五颜六色,我不知道,我觉得应该是那样的一个效果,所以,我知道常见的是白色,但在那一章里,我还是选择用了五颜六色。
    记得当时写那一章,我试过把五颜六色改成白色,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最终,还是选择五颜六色。
    ……谢谢十年的指正。
    ☆、wedding
    +++++++++++++++++++++++++半步猜作品+++++++++++++++++++++++++++++++++
    “靠岸!”
    一声沙哑而铿锵的嘶吼从小港口传过来,顾双城伸了个懒腰,摘下茶色的墨镜,立刻从藤椅上站起来,她打了一个响指,吹了一个命令式的口哨,示意让几名坐在椰子树下打瞌睡闲聊的男佣全都打起ji,ng神来。
    小港口上十分热闹,几个黑人小孩正在围着刚靠岸的那艘旧船唱不知名的歌谣,有个穿着碎花裙的小女孩五官深邃,像是个中国人,她抱着洋娃娃,坐在高高的木架上,她那两只乌黑的大眼睛盯着那艘旧船上一大筐又一大筐的鲜花和水果。
    数不清的花朵已经将那艘旧船的破落遮蔽住,当它从很远的海平线向这个港口驶过来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像是看到了一片从天堂入口飘向人间的彩色云朵。
    顾双城立刻叫来翻译,问道:“这是那艘船吗?”
    “是的,顾小姐。船上全是您订购的鲜花,一共约六十七种,你可以点收一下,船上的新鲜水果是在这附近几个岛屿的大集市上刚刚采买的。”
    “把我的清单拿过来。你们快过来,一筐一筐的向下搬。”顾双城摘下帽子,海风吹起了她的短发和那朵别在她耳际的盛放玫瑰。
    “这东西像是八爪鱼一样,是水果吗?”顾双城拿起一串水果,吃了两口,“嗯,很好吃。快搬走。”
    船长坐在船头吸烟,顾双城看了船长一眼,船长问:“小姐,您订这些,已经够举行十场婚礼了?”
    “真的?”顾双城爽朗大笑,继续核对清单,她的额头全是汗,后背也汗shi了,“最后一筐?……嗯,好,全对了。把另外一半的钱给船长吧?”
    船长点了点数,点头和顾双城挥别,顾双城冲他敬了一个海军礼。
    在当地找的几个男佣把用筐装着的鲜花和水果全都放到木板车上,顾双城立刻谨慎的对翻译说:“告诉他们,小心点儿。”
    “好的,顾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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