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雾全都袅娜而冉冉的散去,就如同盘旋在圣殿外头的妖女,趁着夜风而来,追着晨露而去。来开院门的顾双城已经换上一身黑色便服,毛衣领子有点高,正好遮住了刚才言战在她侧颈上印下的吻痕,她抬起头来,盯着天空——原本以为会是个烈阳高高的晴日,不成想,太阳只出来溜了一会儿就被云朵遮去,又是一副y沉沉的光景。
    言式微从车上下来,也抬头望了一眼天空。
    “今儿y天,出不了太阳。”言式微不冷不热的说,“这老房子里估计得烧壁炉才行,否则可冷得慌。”
    “刚烧上,你就来了。城里头出了什么要紧的事儿吗?”顾双城问。
    这么多年来,这是两姐妹头一次正儿八经的站在一起说话,两人都多
    看了彼此几眼。
    隔着半打开的栅栏门,言式微细细的瞧了几眼顾双城的脸蛋身段,她还真找不出来自己和顾双城哪里相似,就是放在那些眼力极好的名媛面前,也没有哪个眼毒的人会发现她们二人是一个父亲播得种。她料想,顾双城也如此觉得。
    “姑呢?”言式微拎着深粉色的大包装袋,“怎么?不让我进去?”
    顾双城低头一笑,领着言式微进了院子,言式微的话匣子一下就打开了,“你这房子多少银子拿下的?姑可不会入手这样的房子。”
    推开大门,言式微看过园子,又看看一楼的沙发,“这里头倒是布置的不错,姑能住得惯吗?她好像从来没住过低于千万的房子。”
    “你可真像售楼小姐。”顾双城眨了眨眼睛,给她倒了杯橄榄水。
    抿了一口橄榄水,言式微放下大包装袋,解开风衣,说:“iss林刚从法国回来,带了点东西给姑姑,千求万求的让我带过来的。我可忙着呢,没完没了的聚会,别人找不到姑姑,就只能找我,我可没你悠闲,还有时间往这种地方来,买这种房子?”
    “你好像很不喜欢这房子。”
    言式微立即点头,“不嫌寒碜吗?躲到深山里就能扮灰姑娘了吗?就真能清净了?要是公司有事情,你让姑姑cha|上翅膀飞回城里去?”
    “你不喜欢就好。你要是喜欢了,赖着不走,住下了,我就该头疼了。”顾双城轻抚胸口,像是松了一口气,“说吧,什么事?”
    “姑呢?”
    “楼上。”顾双城指了指楼上,回答道。
    “那我上楼去。”言式微站起来,顾双城注意到言式微脚上的高跟鞋是言战鞋柜里的,她略显惊讶的说:“这双鞋姑姑穿了五年,现在怎么跑到你脚上了?”
    “你这话说得就见外了!我再怎么说,也是在她跟前长大的,我张口要的东西,她哪次会不给我?”言式微俏了一下眉头,正要到楼上去,顾双城拦在楼梯口,说:“她在休息。”
    “餐桌上的两碗面还冒着热气呢,姑姑她,能这么快就睡着了?你在诓谁呢!”言式微穿上高跟鞋也和顾双城差不多高,她用鼻子睨着顾双城道:“再说了,我要见自己的姑姑,什么时候要得了你的批准才能见了!……让开。”
    顾双城再次抱臂道:“她在休息。”
    “成心想挤兑我?”言式微问。
    “她需要休息。天大的事情,你得先告诉我,你忙你可以说完了先走,等她醒了,我会转告她。”
    “顾双城,这种话,你可没资格说。你再拦着,我就
    打电话给律师,说你非法限制我姑姑的人身自由。”言式微靠在扶手上,拨弄着扶手上雕刻的西番莲。
    “……怎么、怕我吃了言战?”顾双城低下头去,半笑着沉声道。
    “……”言式微正了正身子,y恻恻的说:“我就知道,你没把她当亲姑姑。”
    “我这么疼她,怎么可能没把她当亲姑姑呢。”顾双城又笑了,言式微皱紧眉头,“疼她?你也有脸说这些话?……”
    “我怎么没脸了,我也是在她跟前长到十三岁的。”
    “别以为我和姑姑一样心慈手软!打你从少管所出来,进了言宅,到今天你舅舅顾沉渊回来,这个局,你这个外甥女是布得尽职尽责啊。亲姑姑?呵呵,哪门子的亲姑姑?你不过就是回来寻仇的。寻你们顾家的仇。不过,我原话撂在这儿了,回去告诉你舅舅,我们言家什么都不多,就是聪明人太多了!芝麻粒儿大的事情,只要我们言家想查,这粒芝麻是从哪个土缝里钻出来的,我们也查得一清二楚。克里斯的事情闹得那叫一个漂亮,我就纳闷了,一个呆头呆脑的白痴粉丝,怎么能躲进警局里树丛呢!真是太巧了,跟拍电影似的。这下明白了,连政府的特工都跟着出力,这事儿能闹得不漂亮吗?”
    “……”
    “袖手旁观,煽风点火,你再来一出苦r_ou_计,妙极了。”言式微上下审视着顾双城,“要不是姑姑现在身子不爽利,你以为,我会放着你在她身前?你今天不放我进去,我就立刻找律师。”
    “姑姑刚从法院回来,你又要把她拉到法院上去?”顾双城笑了笑,她转身退至一旁,沉声道:“二十分钟。”
    “什么二十分钟?”言式微踩了两个台阶,转过头问。
    “有什么太刺激的事情,你最好别告诉她。别看她还能和你说几句胡话,她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
    “要你多嘴!”言式微抓起iss林叫她捎过来的深粉色包装袋,大步的跑上楼去。
    这房子的二楼倒是出奇的宽敞,壁炉里燃起的香木噼啪作响,那绵绵软软的温逸气息让言式微终于放慢脚步,进内室的鞋架上放着拖鞋,言式微一看那些拖鞋的牌子就不想把脚伸进去。她一屁股坐在那张靠近壁炉的躺椅上,刚躺下没两秒,她就立刻弹簧般的站起来,跑到前后左右的几个大小格子窗旁,朝外头看了看,一眼还不成,她是看了又看,看了又看。光看还不成,她的眼睛眨了眨,轻轻吁了一口气,而后转过身,从茶几的一个贝壳盒里抓出一把装饰用的鹅卵石,她靠在窗边,扔进最近的树丛和草丛里,专砸那些能
    藏人的深草丛。一把鹅卵石很快就被她砸光了,她认真的一扇一扇扣上木窗。然后又吁了一口气,坐倒在躺椅上。
    窗户都合上了,外头的风声是半分都听不真切。言式微没躺多久就坐起来,她轻咳几声,费力的脱下风衣,规规整整挂在桃木衣架上,这件杏仁白风衣也是言战给她买的,她难得的学着女佣们的样子,用她戴着几枚钻戒的双手来来回回的整理了这件没那么昂贵的风衣,即便它根本没有一丝褶皱。
    像模像样的整理完风衣,言式微又系好白颈上的围巾,她对着镜子整理半天,确认自己不像来时那样慌张以后,这才蹬着高跟鞋,有些犹豫的向二楼主卧走去。
    一路上言式微心里都是七上八下的,天没亮的时候,她的手机就被人打爆了,她从没试过在还没睡醒还没化妆的时候就开始与人比饶舌的速度。手机,手机,想到手机——言式微连忙跑回衣架旁,她的手指僵硬的按着关机键,把放在风衣口袋里的手机彻底关机。
    言式微望着黑屏的手机,心也跟着一沉,她第三次吁了一口气,转过身,主卧是半掩着,里面没什么响动,或许言战真睡了。她低着头走到门前,轻轻的推开门,言战靠在枕头上,正在翻杂志。
    言战和平时一样,但……又完全不一样。
    言式微不适的低下头,擦了两下眼睛,复有抬起头,喊道:“姑。”
    “嗯。”言战放下杂志,言式微说:“iss林给你的,两双新一季的鞋子,一瓶香水,四款手工丝袜。还有……”
    “……还有什么?”言战掀开毯子,她里头只穿了件毛绒绒的吊带睡衣,言式微的视线在言战的腿上打了一个转,她坐到床上,没来由的问:“姑,你小腿上,有痣吗?”
    “我问你,还有什么?”言战的注意力全在那深粉色的包装袋上,“iss每年都给我带好东西的。”
    “还有,你自己看。”
    言战把袋子扯过来,低头翻了半天,笑着说:“春天不用买化妆品了。”
    言式微木讷的点点头,言战问:“难得我们式微对化妆品无动于衷?怎么,是不是iss林给了你更好的?拿来我瞧瞧?”
    “没有。她只给了我一套这个牌子,其他系列的。”言式微回答。
    “你这孩子……怎么后背全是汗?”言战坐过来,摸了一下她的后背。
    “没什么……你这卧室真热。”
    “是么,我倒不觉得。”言战侧过头,去拿空调的遥控器,言式微又问:“姑,你小腿上,有痣吗?”
    “你自己看!”言战并起
    双腿,在她眼前晃了晃,顺手拿到遥控器,把温度调低了一点。
    言战的腿一动,言式微就按住她的膝盖说:“行了行了,我又不是瞎子,盖好被子,别着凉。……我就过来送个东西,先回去了。”
    “很忙吧?”
    “嗯。很忙。”
    “不用老来看我。有双城照顾我就行了。”
    “嗯。我知道。来之前也问了医生,你现在就好好养着。这房子真好,这里风景更好,天晴了你还能逛逛林子,爬爬山呢。来得时候我都仔细看,顾双城选得这个地方,挺不赖的。”
    难得听到言式微夸赞顾双城,言战摸了摸言式微的头,“我也喜欢这个房子。不过,夏天来这里消夏是最好的。”
    “反正年底言氏的事情都办得差不多了,有小赋在,你也不用c,ao心。”言式微握住言战的手,“姑……”
    “怎么了?”
    “没有。我得走了。”言式微站起来,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她又转过头看向言战。
    言战睁大眼睛,“你这孩子今天真是……我又不是动物园里的生病的狮子,你左看右看的,别担心,我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不担心。我不担心。”房门阖上的一刹那,言式微的笑脸也即刻敛去,她的眼珠子转来转去,最终捂住嘴巴,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二十分钟已经过了,顾双城系着围裙走到楼上,瞧见的不是刚才那个满嘴嫌恶的言式微,而是一个在客厅旁的洗手间里不停用冷水冲脸的“披发女水鬼”。
    “哗啦”一声,言式微抬起头,望向镜子里靠在洗手间门上盯着自己的顾双城,她扯下一块毛巾擦干脸。
    “粉底过敏?”顾双城问。
    “……”言式微摇头,她没有补妆,擦了擦发梢,缓慢的走到顾双城面前,顾双城礼貌的后退了一步,她从洗手间里走出来,缓慢的穿上风衣,“下楼。我有事儿和你商量,但你得保证,不能告诉姑半个字。”
    “……好。”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的第二天。
    ☆、半步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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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不可能。”
    “……”言式微的左手扣着马克杯,她向来灵活的大拇指不利索的在平滑的杯沿上机械的摩挲,眼眸看向顾双城,嘴唇似是畏冷的哆嗦了一下,她认真的说:“我不是来和你探讨那该死的可能x_i,ng。”
    顾双城向后坐了坐,她的左手和右手交叉在一起,整个沙发被她坐得凹陷下去,她侧过头,望向言式微来时带来的小雨伞。
    这对姐妹从没像今天这样坐下来谈话,尽管这个谈话只在一楼的客厅里持续了二十六分钟又三秒。言式微一说完,顾双城就即刻否定了刚才她刚刚从言式微口中听到的一切。
    “可能,不可能,对于你我来说,对于言家,都没有意义。双城……”言式微咽了一口吐沫,她咬紧牙关,又咬住唇,最终她闭上眼睛,深深得吸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儿,她瞧顾双城一动不动的样子,就站起来,抓住顾双城冰冷发汗的双手,“顾双城?”
    “啪”得一声,顾双城打开言式微的手,紧接着又反握住她的手,几欲捏断言式微的手腕,她沉声问:“你要干什么。”
    “顾双城。”
    “什么。你到底想说什么!!”
    “嘘!”言式微着急的捂住顾双城的嘴,无奈手腕疼得钻心,她摇摇头,“你这么大声做什么?刚才我们说好的,你半个字都不能告诉姑。小声点。”
    “……”顾双城眯着眼睛,言式微无奈的松开手,顾双城转过身去,“我去给壁炉添点木柴。”
    “顾双城。”言式微又再次握住顾双城的手,顾双城这次倒是没推开,她再次坐倒在沙发上,望向言式微的脸庞,“我说了这么多,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那不可能。”
    “如果是平常的事情,我不会一大早就过来。更不会特意来告诉你。一路上我想得很清楚,我……”
    “请你离开。”顾双城站直身子,盯着言式微道。
    “……”言式微咬了一下唇,“小赋人在东京,老家我吩咐过了,你和我的父亲可能现在已经看到了,老家的人,瞒不了多久,很快……所有人……”
    “请你离开。”顾双城再次开口道。
    “别让姑知道。嗯?”言式微再次说。
    顾双城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言式微又说:“我当你答应我了。”
    “保镖。……从言宅调保镖过来。”
    “……”言式
    微笑了,她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钻表,“我会立刻安排。”
    “不能调熟面孔。”
    “当然。都是没在公共场合露过面的生面孔。”
    “很好。”
    “一天之内,不会有媒体到言宅来。”
    “我不会让她离开这里。”
    “很好。”
    顾双城和言式微对视一眼,又再次异口同声的说:“别让姑(姑)知道。”
    “成交。”
    “成交。”
    言式微戴上礼帽,拿起小雨伞,她头也不回的推开客厅的门,轻轻的踩着高跟鞋,大步的离开了这栋别墅,踩下引擎之前,她又望了一眼二楼言战的卧室。
    低低的引擎声从栅栏外飞驰而过,顾双城靠在沙发的一侧,壁炉里的火光微微闪烁,她的耳畔忽然“生出”一根探入往昔的黑色藤蔓,那黑色藤蔓每生长一寸,顾双城就能听见很久以前言忱的声音,起初只是左耳能听见,而后是右耳也能听见了——
    “言战,过来,看看这对耳环你喜欢吗?”
    “言战,你就不能小心点吗?”
    “言战,我有事要和你谈,就现在,你马上过来。”
    “言战……”
    “言战……”
    顾双城“拽住”那一根在她耳朵里生根发芽且在不停抽节生长的黑色藤蔓,她“握住”藤蔓,手心微疼——那藤蔓又旋即化身成会动的成年黑蟒,优哉游哉的缠缩在顾双城的脖子上,顾双城甚至能听到那“嘶嘶”的吐信子声,不知何时,它就会张开蛇口,咬上顾双城喉咙!
    “双城!你在干什么?双城!”
    顾双城立即转过头,言战靠在楼梯旁。
    “我……没什么。”
    “……”言战踮起脚尖,看向顾双城身后。
    “你看什么?”
    言战努努嘴,又后退两步,她实在不敢靠近现在满脸鱼血的顾双城,方才她下楼的时候就瞧见顾双城一动不动的站在厨房的洗碗台旁。
    顾双城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好看的围裙上全是嫩红的鲜血,她又看向自己的双手——一只用来给言战熬鱼汤的黑色肥鱼已经被她活活掐死,鱼脖子被她掐瘪了,鱼嘴大大的张着,一丝丝鲜血从它嘴里缓慢的流出来,那对鱼眼睛凸出来,像是脱力的弹簧,就快要掉进洗碗池的冷水中。
    这条黑鱼肯定扑腾了很久,但最终,被顾双城活活掐死在离案板不远的地方。
    案板上的刀一点血也没染上,顾双城眼前一花,她痛苦的闭上眼睛,双手一松
    ,那条已经死去的黑鱼整只滑进洗碗池里。
    “叮咚叮咚——”门铃声响了一下,言战见顾双城仍旧一动不动,就取笑道:“你杀一条鱼怎么这么费劲儿,不过是杀了一条鱼,怎么像是杀了一个人似的。”
    言战心情颇好的从楼上走下来,她换了副妆容,见顾双城始终不对她看一眼,就说:“刚刚试用了式微带来的粉底,你都不看看我?待会儿给你抹点儿试试,挺好的。你赶紧把脸擦一擦,不怕吓着别人?我开门儿去!”
    “!”顾双城大步走过来,拉住言战的手,两人面对面站着,言战看向顾双城凉凉的眼睛,“这是怎么了?”
    “你上楼休息。我来开门。”
    “不,我要去开门。”言战眨了两下眼睛,“你让开。”
    “听话,上楼去。”顾双城轻轻抱住言战,轻轻拍了两下她的后背。
    “我要开门。”言战推开顾双城,顾双城干脆将她抱起来,门铃还在不停的响着,言战不依不饶的捏住她的脸颊,“我开个门都不行?大白天睡什么觉?躺在床上看杂志也无趣。”
    “言战,上楼去。”顾双城怕牵动到她的伤口,又不得不放她下来,她软声一哄,言战就故作同意的点了一下头,等顾双城一松手,言战就笑着跑到门边,“嗑哒”一声打开门。
    顾双城心头一紧!
    “你好。请问你找谁啊?”言战笑着问。
    “啊?哦,我找那位小姐。”站在门口的是这附近集市上的老渔夫,他看向顾双城,说:“小姐,你刚才在我摊子上买了一条鱼,你的钱,我还没找给你,你就走了。呐?”
    “……谢谢。”顾双城接过钱,笑着说。
    “不用谢。你们刚搬来的?以后买鱼就在我这儿买,我们家的鱼新鲜,一早刚从河里抓上来的。”
    “谢谢。”言战笑着点头,老渔夫转身离去,顾双城的额头沁出一丝细汗,她竟记不得刚才言式微走后她是去集市上买了一条鱼回来……
    “想什么呢?找钱给你都不要就回来了?”言战问。
    “我想着要给你炖鱼汤。再说,只是几个零钱。”顾双城捏着手上的几张沾上鱼腥味的纸币,皱眉道。
    “和式微吵架了?”
    “没有。”
    “真没有。”
    “没有。那条鱼太肥了,汤一定鲜。”
    “那我就等着你的鱼汤了。”
    “你上楼睡一觉,听话。”顾双城抱住言战,吻了几下她的侧脸。
    “……好吧。”言战勉强的答应道。
    言战打开卧室房门的轻微声响传到楼下,顾双城呼出一口气,双腿有些酸软——刚才没有绵延生长的黑色藤蔓,也没有勒住她脖子的黑色巨蟒,她是买完鱼就从集市上狂奔回来,一路上看到从高处垂下来的墨黑色古藤……顾双城走到壁炉旁,将那些腥臭的纸币扔进壁炉里。
    轰然一声,纸币烧出了黄绿色的火焰,顾双城的眼睛眨了几下,她缓慢的坐在地板上,盯着那火焰瞧了一会儿,瞧着瞧着,她的双手就不自然的张开。
    蓦地,她像是一只在丛林中找同伴的猎豹一样站起来。
    侧耳一听,楼上什么动静也没了。顾双城安心的走到地下室,找到钳子和剪刀,拨开这宅子古旧的开关总闸,先后剪断了电话线、电视线和新装的网线。
    剪完之后,她又把钳子和剪刀恭敬的放回原处,锁上地下室的门,顾双城走回厨房,剖开那条被掐死的鱼,洗干净剁好,用油煎几下就扔进汤锅里开始熬炖。
    戴上皮手套,顾双城用抹布擦干洗碗台上的血迹,和地上的一些晕染开的血迹,她像一般主妇那样,开始煮饭烧菜,表情也由原先的凝重变为轻松,翻炒菜蔬时,她低低的吹了一会儿口哨,炒好装盘时,她还特意翻弄几下,让整盘菜看上去更好看。
    ——三菜一汤,外加一小碗燕窝羹,这桌菜的颜色足够喜庆,筷子伸进去戳了两下,言式微实在是没什么胃口,她略显头疼的收回筷子,吃了两口米饭,站在一旁的吴妈疑惑的问:“式微小姐,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一早吴妈就听锦绣说式微小姐天还没亮就出门办事,忙了整整一上午才回来的。
    “不是。很好吃的。就是我不太饿。”言式微舀一口燕窝羹,咀嚼两下就放下勺子,说:“撤了吧。我上楼休……”
    “吴妈,我刚才在网上看见……”一个吴妈从老家带回来的小丫头是刚进言宅,她咋咋呼呼的走进来,言式微盯了她一眼,问:“在网上看到什么了?”
    “……式微小姐。”小丫头吓坏了,“没什么。”
    “给我看看。”言式微笑着说。
    “真的没什么,式微小姐。”
    “拿过来。别让我说第三次。”
    “……”小丫头走过去,把大屏手机放到言式微手上,言式微只瞟了一眼就将手机重重摔在地上,她笑着擦拭两下唇角,“你在网上看到什么了?”
    “就是……就是那个。”小丫头求救的看向吴妈,言式微安抚的看了吴妈一眼,“没事儿。小丫头片子对这种八卦是最热衷的。”
    “你叫
    什么名字?”
    “式微小姐,她叫宝熙。”
    “宝熙,你看到那照片……”
    “式微小姐,那是我同学发qq给我的,不是我发的。”
    “照片好看吗?”
    “……”宝熙不敢说话了,她咽了咽口水,“式微小姐,我只看了一眼。”
    “还想多看几眼啊?”
    宝熙摇了摇头,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从后院回来的锦绣见状就忙打了个圆场,言式微笑着说:“哎,连我们自己家的女佣也有一颗八卦的心。”她看向锦绣,“你随我上楼来,吴妈,老陈是一早就回老家了吗?”
    “是的。现在应该到老家了。”
    “好。吴妈,你得好好教教宝熙,小小年纪,别随了那些一条腿跨进棺材里的老婶子,成天就知道嚼舌根,还是嚼自己家主子的舌根。舌根要是只能用来干这个,我看,那还是割了喂狗吧!”言式微拉着锦绣上了楼,吴妈出了一后背的热汗,她拍了一下宝熙的脑袋,问:“你到底在网上看到什么了?”
    宝熙哇得一声哭着跑出去,死活不肯说自己到底看到了什么。
    合上门,言式微坐倒在沙发上,锦绣皱皱眉,从怀里抽出手帕来,给言式微擦了擦手心,轻声问:“式微小姐,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没事。外头冷,家里太热。”言式微握住锦绣的手,“我不和你说废话了。锦绣,你来我们言家这么多年,现在,你也是贴身照顾我姑姑的,有什么事儿,我也不瞒着你。最近,你要帮着吴妈管好下人的嘴。我叫陈管家去老家了,言宅内的每一张口,你得封住。”
    “式微小姐,究竟是?”
    言式微把手机拿出来,“你看一眼。”
    锦绣看了一眼就立刻后退两步,“……双城小姐,知……知道吗?”
    “一早就和她说了。姑姑现在由她看着。”
    “三小姐现在养伤,双城小姐看得住。可是……”
    “……”言式微没说话,摇头道:“你管好家里上上下下这些人,我不想小赋回家,或者姑姑回家,听到任何一句风言风语。”
    “式微小姐。”
    “我没事。你先下去。”锦绣推门而出,言式微又看了一眼自己手机上那张清晰无比的照片,她不停的放大,可这张照片毫无瑕疵。
    喝了一口烈酒,她拨通某个烂熟于心的号码,那头很快就接通了。
    “那张照片,是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
    “我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们早就看到照片了,
    是吗?这是谁发的照片?我可不认为我父亲手上有这种照片。”
    “式微小姐,这是个意外。有人切入了我们的内网。”
    言式微站起来,“不止这一张?”
    “是的。”
    “谁?谁?是谁!!”言式微打翻了酒杯,“真是可笑。”
    “我们找到了内j,i,an,但是一些东西已经被泄露出去。我们暂时没有找到指使内j,i,an的人。有人可能已经盯上了你。”
    “这是一张截屏的照片。”言式微鼻头微酸,“……我为你们杀了不少人,有人盯上我不奇怪。本来一切都很好,一切都很好……”
    “式微小姐,我们尽快找出那个人是谁。”
    “言战是我的姑姑,她是我亲姑姑!她把我养大,教育我……我一直在为你们效力,她是我亲姑姑……她对我很好,她刚刚才订婚,这张照片会毁了她一辈子!!你他|妈还说不只这一张!她是我亲姑姑,我可不想她在别人的指指点点下过完这一辈子!尽管我也看不惯她!”
    那头停顿了一下,言式微也停止愤怒的哽咽,她冰冷的开口道:“那个人要毁了我姑姑。或许是云中天,或许是顾沉渊,或许是……我绝不会让这个人毁了我姑姑。”
    ——云中天打了个喷嚏,他按下内线,刚想叫秘书陈勉把空调调高一点,陈勉就自己敲门进来了,“云总。”
    “怎么了,这是。”昨晚云老爷子的主治医生说老爷子已经顺利度过危险期,云中天今天心情也轻松不少,他喝了一口热水,见陈勉还是敢张嘴不敢说话的观望样子,“快说。”
    “……云总,您该吃中饭了。”陈勉手上捏着一份文件,文件里夹着一张刚打印好的照片,他紧紧捏住文件,不敢让那张照片漏下来。
    “我差点忘了,最近攒了太多事情。”云中天站起来穿上西装外套,“啸尘和小言董都在东京,两个人没起冲突吧?”
    “没有。”陈勉肯定的说。
    “这是我这个弟弟,头一次单枪匹马的去开会,我不担心不行。小言董就不一样了,从小跟在他爸爸和言战身边,看开会都看会了。”
    陈勉笑了笑,云中天说:“一起去用餐吧?”
    “我吃过了,位子已经订好了,您去吧。”
    “……大夫人来了?”
    “是的,云总。”
    云中天上了电梯,陈勉按下手机,说:“大夫人,云总已经过去了。”
    “好。照片的事情,暂时不能让他知道。”
    “大夫人,我这可是不要脑袋的为您办事儿啊?”
    “什么为我办事?这也是为你们家云总好。虽然说早看晚看也没区别,可是终究……你自己忖度吧。”罗可欣挂掉手机,她笑盈盈的站起来,这餐厅雅致静逸,云中天走过去,老夫老妻的吻了一下她的脸颊。
    “坐吧。我点好菜了,今天累吗?”罗可欣问。
    ——“累吗?市长大人。”市长太太挽起一头及臀的乌发,坐在书桌前看公文的顾沉渊左看右看,说:“老婆,缺了一根簪子。”
    “嗯。”市长太太坐下来,任由顾沉渊温柔的重新挽起她的头发,给她簪上一根花簪。
    “这下漂亮了。”
    “别看了,吃中饭吧。”
    “走,下楼吃饭咯。”顾沉渊抚摸了两下市长太太的大肚子,“小家伙,和爸爸妈妈一起去吃饭咯。”
    市长太太笑着摇摇头,“宝贝,你爸爸今天心情不错哦。”
    “是啊。竟然不用我动手,就有人要给我敲锣打鼓的看好戏,还是一出接着一出。我那外甥女上次来顾宅,冷冷的问,舅舅,是不是你让克里斯来这一出的?笑话,我用得着和那个疯戏子联袂?唉,我本来不过是想和言战在商场上较量较量,可是现在……我看她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咯。”
    “可千万别是及时雨?”
    “老婆,我们不管那些,今天我叫姐姐也过来吃饭了。”
    两人下了楼,顾依然正在和两个小侄子、一个小侄女聊天,她看向顾沉渊,“你这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可比你可爱多了。”
    “姐姐早就来了?”市长太太说。
    “……嗯,早就来了。你这肚子又大了一些,最近是不是很嗜睡?”
    “还好。双城怎么没过来?”
    “谁知道这孩子干什么去了!”顾依然走到顾沉渊身旁,小声问:“照片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
    顾依然皱皱眉头,“你事先,就什么都不知道?”
    “姐姐……你们母女可真是奇怪,双城上次也是用这种眼神望着我。”
    “那你究竟知不知道?”
    “我对言战和言忱的私生活不感兴趣。我回来,只是拿回原本就是我们顾家的那一份。”顾沉渊倒了半杯红酒给顾依然,“如果有可能,我最希望的是,盛名之下的言战能眼睁睁的看着言氏帝国因为她的无能,彻底倒塌下来。”
    “……我不希望双城受到伤害。”
    “我也一样。第一次,第一次,当我在白山看到那孩子躺在一滩血里,被别人踩着脸甩嘴巴子,姐姐,您以为,我不心疼吗?我喜欢这孩子,我当
    然不会伤害她。但是她和言战确实走得太过亲近,她在出狱后第一天就坚持要返回言宅,这令我非常诧异。”
    “……”顾依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抿了一口红酒,“我的预感很不好。女儿是我生的,我没养过她,现在……我想把我所拥有的一切都给她,可这孩子竟然不要。”
    “姐姐,双城很糊涂。糊涂到,我也不知道她想要什么。”
    “如果我告诉你,你这个外甥女要的是言战,你会相信吗?”
    “哈哈……姐姐,你真会开玩笑。她在出狱的前一天告诉过我,她
    作者有话要说:半步猜回复单色锡箔纸及其他关心我身体状况的读者,我这病要慢慢调养,每次有人问我身体怎么样时,我都头疼到不知道怎么回答?为什么呢,因为我死不了,就是人不舒服,得慢慢来,不是那种一刀下去就好了的病。暂时整体来说,反正还是身体不适,虚得很,我自己知道,谢谢乃们的关心哇。
    半步猜回复某三修,嗯,今天也是两个文一起更,但我不想向你保证我会加快更新,因为我身体说罢工就罢工了,有身体的局限x_i,ng在,我只能说,我能更我就更,不能更,就只能辜负你的满园春色了。
    半步猜回复杀猪刀:你的问题太多,不能逐一回答你,我是个病人请见谅,不过你太可爱了,所以勉强上来说一句。嗯,双城认识那五位少年,很显然不是头一次见面就那样熟络,顾双城不是自来熟那种人,从他们对话也能看出来,他们早就认识了。她蹲在白山,怎么能搞这些呢?顾沉渊的出身是特种兵,他或许官场无人,但军界有人。白山少管所理论上来说是和军界搭边的,要不然也不至于言战进不去,言战在官场商场有人,但军界可能无人,要不然早就杀进去把她的小城城揪出来按倒在床上了。(开个玩笑,额……)
    给个火箭炮嘛,本病人准备天天在大冬天更文给你们看耶~走过路过嘛,给条活路嘛。
    ☆、半步猜
    +++++++++++++++++++++++++半步猜作品+++++++++++++++++++++++++++++++++
    雪。
    干雪。
    干燥的白色雪花落在脸上,因为脸太冰了,所以这雪花即使有幸亲吻到脸颊的主人,也无法融化。
    有一片小小的雪花落在了瞳仁上,整个世界都被分割成这雪花的摸样,四分五裂又四分五裂……顷刻,小雪花融化了,化作一滴冰冷的热泪,从那深棕色的细长眸子里滚落而出。
    “咳咳……”十四岁的顾双城躺在白山少管所后山的一个小潭上,幽深的潭水早已冻成一面不规则的明镜,天空是苍南的,没有鸟儿飞逐,也没有云层耄耋。她蜷缩在这小潭中央,全身上下,除了那双一眨不眨的眸子,几乎全被冰晶覆盖住了,刚才集体放风,有几个人将她打倒在地,那几个人同心协力的将她拖到这里来,还细心的给她全身上下都倒上温热的水。那几个人笑嘻嘻的走了,昏迷中的顾双城被冻结在那温水中,一点儿也动弹不得。
    这是她来白山的第一个冬天。
    顾双城拼尽全力的眨了一下眼睛,雪花仍旧不停的向她的眸子里飘落,她的眼圈红了,骤然恸哭起来,那抽噎声如同发自于被栓在炸药桶旁的小老鼠。
    滚滚而落的热泪淋shi了她的脸庞,她鼻尖上的小冰块开始融化,她唇角上的血水开始溶解,顾双城继续恸哭着……除了哭泣,她想不到别的方法可以唤醒自己疼痛的神智。
    不记得哭了多久,脸上的冰终于融化了,她急忙伸出舌头来,反复的舔|舐着被冻住的双手,直到舌头都舔麻了,她的拳头才能勉强伸展开。
    双腿已经被冻僵了,小小的顾双城像是一只上身能活动自如,而□却无法动弹的冰装美人鱼。她嘶吼一声,却仍旧无法站起来,她望向四周,细若蚊蝇的喊道,救命……救命……
    这小潭的四周没有人。
    一个人没有。
    她入狱以来,也从未有人来探望她。
    顾双城哽咽着向前匍匐了两步就ji,ng疲力竭了,她躺在冰上,双目无神的瞅着树林里蹦蹦跳跳的小灰兔,有几个人从树林里走出来,她们嘻嘻哈哈的走过来,有一个人踩住顾双城的脸,另外一个人拿着薄薄的木板,“啪啪啪”的甩顾双城嘴巴子,她们在咒骂着什么污言秽语……顾双城听不清,耳朵里嗡嗡响,她忽然想起来,言战曾买过兔子给她当宠物,她不喜欢小白兔,言战就给她买了一只小黑兔,她也不喜欢小黑兔,言战就给她买了一只小灰
    兔……顾双城张开嘴巴,恍然觉得言战就在附近,她低低的叫着,姑姑……姑姑……姑姑……
    然而,四周没有人。
    一个人也没有。
    ……直到顾沉渊撑着一把黑伞,面色冷峻的走过来,所有的打骂都停止了,顾双城听见顾沉渊对她说,双城,我是你舅舅,我来接你回家……
    ——“姑姑……姑姑……姑姑……嗯……”从梦境中堪堪醒来的顾双城只觉得下|身一阵温热,“嗯!”她刚一出声,双腿就被大大的分开,顾双城睁开眼睛,伏在她身上的言战立刻扯开被子,顾双城豁然向后退了一步,言战立刻侧头咬上她的大腿内|侧,顾双城猝不及防的“啊”了一声,言战按住她意欲窜逃的双腿,哑着嗓子命令道:“别_动。”
    “啊……”顾双城半个身子还浸泡在梦中的y冷里,现在半个身子又被言战拖进现实的酷热里,她的双手抓住枕头,侧头一看,天已经亮了。
    “我是被你叫醒的……”言战含混不清的说,她的双手抚摸着顾双城的腰腹,舌头已经浅浅的进进出出,顾双城低下头望去,言战给她垫了一个枕头,她哭笑不得的低声问:“你到底弄了多久?”
    口水已经从顾双城的微微敞开的shi口处缓缓流下去,言战狠狠吸了一下,顾双城抬起腰来,难受的“嗯”了一声。言战温柔的覆舌而上,顾双城喘息道:“你挨了一刀,怎么比以前ji,ng神了?嗯?”
    言战挑起眉头,两只眼睛定定的望着顾双城起伏的胸口,两人就在吸食声和舔|舐声中望着彼此,直到言战把手指缓慢的送进去,顾双城才难忍的啐道:“你给我出来!”
    “你里面可不这么说?听——”言战轻柔着玩|弄着顾双城里面的嫩|r_ou_,她每按一下,顾双城就轻吟一声,言战跪在顾双城的两腿之间,就这么望着顾双城一步步难以自控。
    “姑姑……姑姑不要……姑姑不要……唔嗯……呜呜……”顾双城低低求饶着,言战笑着说:“姑姑要,姑姑要,姑姑疼你,姑姑要……”
    “姑姑……姑姑……”强烈的抽|送引得顾双城最终哀叫起来,言战一刻也没让步……
    “叫我的名字?乖,叫我的名字。”
    “姑姑……”顾双城上不得上,下不得下,身体内部的每一寸肌r_ou_都在不停的酥叫,她鼻子一酸,怔怔的望着言战,喊道:“言战……言战……言战……”
    “早上好!”言战笑着在顾双城耳边,重重的说。
    “啊啊啊!”言战抱住顾双城抽搐的身体,顾双城这时才觉得她自己是真的醒过来了,她
    闭上眼睛,两滴眼泪滑了出来。言战捏捏她的脸蛋,“你一直在叫我的名字,我没办法不碰你了。”
    说这话时,言战着迷的抚摸着顾双城仍旧沉浸在悸动中的身体,缓缓的问:“我的女人,昨晚做了什么不好的梦吗?她在梦里一声一声的唤着我姑姑、姑姑、姑姑……”
    “我有点累,陪我睡一会儿。”顾双城摸了一下言战腹部的伤口,“流血了吗?”
    “没有。”
    两人盖好被子,言战靠在顾双城的肩头,顾双城轻轻搂住言战。
    “今天我们要做什么。”
    “……呵。”顾双城拽住言战的耳垂,睁开眼睛笑着说:“先把手指拿出来我就告诉你。”
    言战脸一红,不情愿的把手指退出来,她吻上顾双城的颈,顾双城捏了两下她的臀,说:“今天我们上山打猎。”
    ——“我今天没心情打猎。”
    “……中天,这是早就约好的。今天正好是晴天。”罗可欣好久都没听到云中天说过这么孩子气的话了,她笑着收好刚从衣柜里拿出来的骑马装,“老公~是不是嫌马鞭太旧了?要不,我就给你换一条新的?正好我和丽莎刚去过爱马仕。”
    “不是。”
    “那是身体不舒服啊?昨晚不是好好的?”罗可欣倚在云中天怀里,溺哄的问。
    云中天侧过身,他吸了一口气,“帮我推了吧,公司有事,我去一趟。”
    罗可欣的笑脸实在挂不住了,她拉住云中天的胳膊,“老公,早餐还没吃呢?”
    “我不饿。”
    “爸爸才刚好一点,妈妈的情绪刚刚稳定下来,今天你若是不打猎,就在家陪陪妈吧?啸尘要再过两天才能从东京回来呢。老公。”罗可欣从身后抱住云中天,“今天是晴天,我们可以在院子中央沏壶茶,聊聊天。”
    “……今天真y郁。”云中天低声说。
    “怎么了嘛,老公?”罗可欣握住云中天的手,云中天反握住罗可欣冰凉的手,他叹了一口气,问道:“可欣,贵妇圈是消息最灵通的圈子,是吗?”
    “……是啊。”罗可欣低下头,云中天转过身来,依旧握住她的手,“哪怕是最不堪入目的消息,你们贵妇圈也是第一个知道的?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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