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跃进沿着小溪朝西小丸子跑去,他不明白,为什么小丸子不肯过来。
    他还以为小丸子是被陷阱什么之类的缠住,然而他走到近前,却发现小丸子除了比以前瘦点外,其他都好得很,看起来很精神。
    “小丸子,你怎么了,为什么一直站在那不过来?”
    “汪汪……”
    小丸子吠了两声,转头便往山里跑。
    “小丸子,小丸子,过来,你去哪?”
    冲出十几米远后,见方跃进没跟上,小丸子又回头吠了几声,意思很明显,希望他能跟上去。
    “怎么了?你要带我去哪?”
    “汪汪……”
    小丸子似乎很急,眼见主人不跟上,它又站在原地不停用前爪乱挠。
    乡政府已经发出警示,阴山岗里有人被豺狗咬死,让民众不要进山。
    不过方跃进知道,那位石匠被咬死的地方,是在阴山岗一处名叫九头峰的地带,那里离独林村很近,到这边还有好一段距离。另外小丸子应该有重要的事想让自己跟过去,因此他稍作犹豫,便回头到三轮车上拿了跟棍子跟了上去。
    可能是因为太急,他害怕小丸子不等自己就跑掉了,所以拿了防身的棍子就追了上去,一时都忘了拿放在小溪边,一块石头上的手机。
    小丸子站在原地,眼见方跃进往回跑,连续发出低沉的嗯嗯声,直到他拿着棍子又追回来,才兴奋的吠了两声,转身往山里跑。
    现在才十二点,头顶骄阳似火。
    阴山岗,方跃进小时候没少来,五年级的时候,他甚至和严锋还有另外几个小伙伴一起爬到过九头峰的山顶——在长辈不知道的情况下。
    因此对于进山,方跃进倒不是非常紧张。
    一段时间不见,小丸子瘦了不少,身形也更矫健,跑的飞快,每往前跑一段距离,都会回头看方跃进一眼,像是怕他跟丢了。
    一人一狗沿着蜿蜒曲折的小溪往里面跑了至少两公里,原本长满灌木的山地,变成了茂密的丛林与陡峭的山坡,听着林中传出的各种声音,方跃进也不免有些许紧张。
    不过这一路上并没碰见豺狗,这让他稍感心安。
    再往前小跑了大约一里路,眼看九头峰都到了,方跃进累的直喘气,想要停下来歇息,小丸子这时却在一片丛林外面的灌木丛边停下,吐着大舌头,对方跃进狂吠。
    “灌木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汪汪……”
    方跃进满心疑惑,来到灌木边,用棍子扒开往里一瞧,竟发现一窝小狗崽!!!
    这些狗崽一共8只,它们全身红润,披着短毛,耳朵粘连,双眼紧闭,口、鼻、耳、脚尖都是赤红色的,看体型,应该刚生下来不到十天。
    “小丸子,你,你做妈妈啦?”方跃进语气饱含惊喜。
    很多养狗的人为了方便,会带狗去做绝育手续,在方跃看来,既然怕麻烦,干脆就不要养,把人家阉了,是非常不负责任的做法。
    所以小丸子发情后,方跃进四处去帮它物色合适的对象,想让它也享受一下天伦之乐。
    然而配种还没成功,小丸子就失踪了,他把村子四周找了个遍,甚至还在阴山岗外围搜索过,都没找到。没成想它一直待在阴山岗。
    小丸子曾跟方跃进到水库上录制过节目,自从产崽后,它每天都会跑到水库边待一阵子,希望他出现,连续七八天,今天终于被它等到了。
    见主人满脸惊喜的样子,小丸子歪着脑袋,吠了几声,似乎也很开心。
    “你是怎么怀上的?”
    “汪汪……”
    “算了,管你怎么怀上的,先带回去再说。”
    方跃进说完,便把棍子扔到一边,脱下上衣摊在地上,把那些小狗崽一只只全抱上来。
    这时他才发现,这些狗崽状态有点不对劲,蔫蔫的,像是生病了,其中有三只还是畸形的。
    三只畸形的小狗崽中,一只长了五条腿,一只下半身比例明显不对劲,像是拼凑的一样,还有一只更恐怖,脑袋左右两边不对称——左脑是瘪的。
    “怎么会这样?”
    方跃进看的心疼不已,这些狗崽是小丸子产下来的,简直跟他亲孙子一样亲。
    “不管怎么样,先带回去,到城里找兽医瞧瞧再说。”
    正当他扯了几根藤条固定好狗崽们,准备往回赶时,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传来,他回头一看,顿时寒毛乍起。
    只见十多只豺狗不知何时围了上来,看到他要把小丸子的孩子打包带走,一个个龇着牙,发出低沉的嘶鸣。
    方跃进小时候,因为生态被破坏,豺狗数量稀少,一般都待在阴山岗最深处。
    高中后,他就没再进过阴山岗,顶多就只到过外围。
    因此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豺狗,而且是十多头。
    眼前这些豺狗,体型跟一般土狗差不多大,只不过毛发是棕褐色的,眼眶周围有一圈黑线,就像是眼影,看上去野性十足,又给人种狐狸般的诡诈感。
    豺狗鲜少攻击人类,方跃进爷爷以前进山打猎时,倒是碰到过几次,不过没有起冲突,稍微一吓,便会逃开。
    “听村里上了年纪的老人讲,阴山岗里的豺狗极少有十多只集在的现象,眼前怎么一下来了这么多?”
    此时方跃进虽有些紧张,不过总体倒还算镇定。
    他心中估计,以这些豺狗的体型,自己基本上一棍子能撂倒一只。
    因此他抓起棍子,一边挥舞,一边大声呵斥,想把豺狗们吓退,却没有成功。
    那些豺狗虽看起来很怕他手中的棍子,却没有后退,而是保持围拢的阵型,却又不发动攻击。
    “管不了了,好不容易找到小丸子,一定要把它带回去。”
    方跃进呼出口长气,把固定好的狗崽子们提在左手上,右手抓住棍子道,“小丸子,我们回家。”
    他话音刚落,原本只是围着的豺狗便逼了上来,小丸子见状,立刻挡在他身前,放声急吠。
    小丸子体型巨大,比两只成年雄豺加在一起都还稍重一些,它一吼,那些豺狗们纷纷被吓的往后撤了一步。
    方跃进见此,稍微放心了下来,有它在,再加上自己的棍子,这群豺狗不足为惧。
    “干的漂亮,小丸子。”几个月不见,小丸子感觉恢复了不少野性,配上它的体型,还真是霸气十足。他怜爱的摸了摸小丸子的脑袋,“我们回家吧。”
    说完,一人一狗便往回走。
    就在此时,其中一只体型稍状的狗发出一声啸音,声音频率很高,穿透力很强。
    听到叫声,方跃进心生疑惑,然而下一秒,一阵更浑厚,穿透力更强的啸音从身后的密林中传来。
    光听声音就能知道,其主人的体型绝对不小,恐怕不在小丸子之下。
    “豺狗首领?难道里面还有一只跟小丸子一样大的豺狗首领?”
    方跃进闪过一个念头,正想回头往林子深处查看,刚才发出啸音的豺狗却在此时扑了上来。
    一时间,其他豺狗也好似得到命令,纷纷发动攻击。
    小丸子怒了,当头就扑向最强壮的豺狗,将其压倒在地,咬住耳朵一阵猛甩,直咬的它一阵惨嚎。
    所有豺狗的攻击目标都是方跃进,趁它攻击那只豺狗时,其他豺狗已杀到方跃进跟前。
    事已至此,方跃进只得将手中的狗崽放下,将一只高高跃起的豺狗一棍子抡倒在地上。
    虽然这豺狗是二级保护动物,但为了保命,方跃进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身高一米八,身体很强壮,这全力一棍子别说豺狗,就是家里养的猪,恐怕都受不了。
    仅仅是一击,那只豺狗便惨嚎着一阵抽搐,再也爬不起来。
    单只豺狗不足为惧,不过数量一多,方跃进也有些难以应付。
    在他将第三只豺狗抡倒在地上时,一只豺狗跳到他背上,一口咬住他肩膀。
    “啊……畜生!”
    方跃进经常干活,身体还算结实,不过现代人很少与人动手打架,肩膀一被咬,反抗力度势必下降很多。
    之前那头最强壮的豺狗已被小丸子咬掉耳朵,听见他的惨叫,它连忙放弃目标,扑向一只咬中方跃进小腿的豺狗。
    有小丸子相助,方跃进压力顿时减轻不少。
    疼痛令他难以忍受,却也激起他心底的凶性。
    “去死吧,”一声怒吼,他紧咬牙关,狠狠一棍子捣在肩膀上的豺狗眼睛上。
    呜呜……
    一连捣了几棍,肩膀上的豺狗总算掉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呜咽。
    加上小丸子刚才冲过来咬伤的两只,已经有四只豺狗受伤,三只豺狗被方跃进用棍子抡在脑袋上,眼看就要活不成了。
    方跃进虽也受了伤,但还没失去战斗力,剩下几只豺狗已经很难威胁到他们。
    不过他现在没有继续战斗的心思,正当他抓起狗崽,打算带着小丸子趁机离开时,又有一群十多只豺狗从远方逼过来。
    方跃进看的头皮发麻,抱紧手中的狗崽子,大喊道:“小丸子,我们快跑!”
    一句喊完,一人一狗便朝水库方向拔足狂奔。
    以此同时,在他们身后不远的密林深处,一头奇怪的生物正阴冷的注视着逃跑的一人一狗。
    这头生物浑身长毛棕褐色的毛发,身体像人一样直立起来,却长着硕大的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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