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黑漆漆的枪口,水无怜奈牙关紧咬。
    她在想什么?
    为了让自己活下去而牺牲的父亲,还是虽然在fbi的保护中却未成长起来的弟弟?
    死亡或许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像这样在死亡的倒计时中煎熬,使人先前的那份慷慨在吐出的数字中一点点消磨掉。
    琴酒不仅是个冷血的刽子手,更是能洞悉人心的恶魔。
    猜不透半点情绪的瞳孔隐藏在帽檐下,他狞笑着,“两人关系很好,想要互相包庇吗?”
    安室透摇头,“才不存在什么包庇的问题,我根本不知道她是不是卧底。”
    “我也一样。”水无怜奈说道。
    “30秒。”伏特加有些享受地看着两人的表情。
    “但是我可以肯定地说,我不是卧底。”水无怜奈急声道。
    “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安室透紧跟着。
    “是么,到底谁才是叛徒呢?”琴酒戏谑地看着两人,枪口仿佛不确定般在两人的头上游移,可那丝流露的眼神,却分明写满了不在乎,只是找到了有趣游戏般的戏弄。
    饶是以安室透的心境,鬓边也因高度的紧张而浮出冷汗。
    贝尔摩德忍不住开口,“gin,难道你是动真格的?”
    琴酒没有回答,“先哭出来的会是谁呢?”
    伏特加很懂大哥,马上计数:“10、9、8、7...”
    “是波本吗?还是基尔?”琴酒下巴抬起,声音微促,瞳孔因兴奋而放大。
    安室透迅速矮身,与半蹲在地的水无怜奈靠在一起,两人脸上已满是冷汗。
    在伏特加计时的时候,贝尔摩德紧盯着琴酒的眼睛,右手慢慢抬起,就要做出隐秘的动作。
    “4、3、2、1!”
    “零!”蓦地,一个极淡的声音出现。
    与此同时,琴酒说道:“就先从你开始吧,波本!”
    安室透目光一凝。
    时间仿佛变慢,枪响中夹着一声细微的声响,琴酒扣动扳机的动作慢了一瞬,余光朝后瞥去。
    众人头顶上方,破旧的灯具被子弹打碎,零件四散,转而是架设在三脚架上的探照灯被灯罩打翻,电路接触不良,仓库内登时一片漆黑。
    “怎么了,怎么回事?”黑暗中响起伏特加慌乱的声音。
    琴酒马上枪指柱子的方向,“基尔,波本,不许动!”
    只不过当贝尔摩德用手机照亮柱子那边后,才发现原本铐在一起的两人只剩下了水无怜奈,安室透早已不知去向。
    “波本不见了,逃跑了吗?”
    “可恶,怎么搞的?”琴酒捡起手铐,紧皱着眉。
    下一秒,仓库的门被一下打开,夕阳的光投射进来。
    “追!”琴酒寒声道。
    伏特加立马跑了出去。
    阴影里,贝尔摩德无声一笑,心中暗道那个小家伙机灵,也吃惊于安室透的高超本领,竟能在由亮转暗、琴酒分神的一瞬间脱身。
    “不好意思了,基尔。”琴酒调转枪口,“没能让你看到那个叛徒的尸体,但是你也不会寂寞的,我会马上送波本去见你。”
    他漠然道:“永别了,基尔。”
    “gin,等一下!”贝尔摩德连忙举起手机,“不可以开枪,这是朗姆的命令。”
    琴酒动作一顿,眼底的暴戾和杀意逐渐散去。
    “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做?是,明白了。”贝尔摩德接完电话,说道:“朗姆好像收到库拉索发出的短信了,说这两人是清白的。”
    “库拉索恢复记忆了吗?”琴酒问。
    水无怜奈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也清楚当下最重要的事,“既然是这样,我们已经洗清嫌疑了吧?那就快点帮我打开手铐。”
    “这可不行。”贝尔摩德淡声道:“朗姆的命令不止这些,他认为有必要确认一下收到的短信,是否真的由库拉索发送。虽然想要从警察医院夺回库拉索,可能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在对待疑似叛徒的这种事情上,她不能表现出丝毫异常,因为谁都可以被怀疑,唯独她不行。
    而幸好,安室透已经逃了出去,至于剩下的水无怜奈,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琴酒拿出手机,“不需要担心,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应该开始采取行动了。”
    电话的另一头,警察医院外的公路边,基安蒂轻笑道:“时机刚刚好,公安的那些蠢货终于开始采取行动了,连自己被监听了都不知道,真是太蠢了。”
    “那么他们的目的地是?”
    “正是你所预料的那个地方,现在库拉索正被押上车。”
    “让那架飞机待命。”琴酒吩咐道。
    “不是吧,你是要准备打仗?”基安蒂有些意外。
    “这是测试其性能的好机会。”琴酒的态度很是无所谓,“朗姆的命令,不好好完成任务可不行啊。”
    贝尔摩德看着平淡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琴酒,忍不住道:“难道你真的打算使用那个吗?”
    琴酒只是把枪收起,并未回答。
    伏特加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大哥,让他逃掉了。”
    “没关系。”琴酒边说边往外走,“波本和基尔留到后面再做处理,我们先夺回库拉索。”
    伏特加犹豫道:“可是医院由警察和公安的人...”
    “库拉索已经离开医院了,他们的目的地是东都水族馆。”琴酒并不担心,“伏特加,我们走,你去开车。”
    “是。”伏特加亦步亦趋。
    贝尔摩德看了水无怜奈一眼,径直离开。
    ……
    大楼外的幽暗小巷,忱幸静静靠在车门上。
    “在等谁啊?”贝尔摩德从后走来,调笑般开口。
    忱幸看过去,浅然一笑。
    贝尔摩德说道:“我还以为你会直接狙杀琴酒呢。”
    “没有看到你的指令。”忱幸说。
    “真希望你能一直这么听话。”贝尔摩德笑吟吟道,看得出心情因他这句话变得很好。
    “上车吧。”忱幸不打算接招。
    贝尔摩德‘嘁’了声,转而坐上了副驾驶,慵懒而放松地伸了个懒腰,紧致的机车服勾勒出动人的曲线。
    当察觉到来自身边之人的目光后,她便狡黠道:“在想木刀吗?”
    “什么?”忱幸起初一怔,待触到她眼中的揶揄后,顿时大窘。
    贝尔摩德就掩唇笑了起来,清净明朗。
    忱幸故意不打招呼就发动起车子,闪了她的腰。
    贝尔摩德杏眸一瞪,却对上了无辜的眼。
    她哼了声,“刚刚开枪的人是谁?”
    “赤井秀一。”忱幸说道。
    他之前的确没忍住想要开枪,但当看到了接近的赤井秀一后,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贝尔摩德有些惊讶,“真不愧是fbi的王牌。”
    忱幸轻哼一声。
    “当然,还是我们忱幸最厉害。”贝尔摩德将头发拢到颈后,笑着说。
    她一直很会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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