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月明星稀。
    屋内,灰袍男子重重砸在地上,身上灵气暴乱,青石板都被砸出一个大坑,一堆碎屑在边上。
    “你到底是什么人?”老人整个砸在地面,想起身看一下都做不到,一动不动躺着,像条死狗般。
    他体内灵气已经紊乱,之前暴掠而去之时运转的灵气竟然被轻而易举干扰,即便有心想停也停不下来了。
    彩衣童子冷冷看着老人,毫不客气开口:“我不是说了吗,我是你广霆大爷啊。”
    彩衣童子虽然貌若稚童,可老人被砸在地上,现在看起来反倒是他居高临下了。
    老人心思急转,苦苦思索,大半天都没能找出广霆这个名字,而且各大宗字头好像也没有这么一号老祖啊。
    真仙境的绝顶强者,整个青莲天下都数的上号的人物,怎么可能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孩童?
    彩衣童子看到老人眼珠子滴溜滴溜转,知道他在想什么了,开口嗤笑道:“你在猜我的来历?那我劝你别妄自揣测了,就凭你一个修炼邪门歪道的人怎么可能猜的到大爷我的来历。”
    他广霆是谁啊,他的前任主人可是出自天外天神庭的一尊正神,执掌天下雷法,便是在神庭,那也是一等一的大佬人物,向来厌恶这种歪路子修士。
    曾经有一位鬼修侥幸修炼到真仙境飞升到了天外天神庭,以为熬出头了,结果刚到神庭飞升台便被他主人亲自出手打杀了,那一剑下去,鬼修的魂魄都没能留下。
    现在在青莲天下盘踞着的那些真仙境大佬,世人所谓的绝顶,唯一能够入彩衣童子法眼的就只有苍麟真人了。
    因为当年苍麟真人带着天师剑飞升之后,一人一剑,在飞升台跟他主人大打一架,虽然那会儿苍麟真人落了下风,不过作为飞升修士能够在他主人手上过一百三十招,这战绩放在天外天神庭也极为骇人了。
    而且那苍麟真人也极为傲气,飞升竟然只是为了看看天外天神庭的光景而已,看完后竟然又回到了青莲天下,当年他主人便是未此跟苍麟老儿又大打出手,将雷神殿都给打塌了一半,这才放苍麟真人回青莲天下。
    彩衣童子没有再给灰袍老人胡思乱想的机会,语气冷淡问道:“说吧,你想怎么死?”
    灰袍老人浑身一震,知道自己踢到铁板了,自身灵气此刻都已经将他的人身小天地搅的支离破碎了,而且那灵气还在肆虐,丝毫没有停息的迹象,他现在是想开口求饶也做不到啊,连嘶吼都没有声音。
    见老人不回答,彩衣童子装作勃然大怒的样子,轻轻一掌压下。
    “慢着,先别杀他,我还有问题想问问他。”白也一步跨出,瞬间出现在彩衣童子身旁。
    看着如今奄奄一息的老人,白也心中反倒没有觉得同情。
    多行不义必自毙,修道之人做伤天害理的事情,这是为天道所不容的。
    彩衣童子没有理会白也,一道灵气顺着老人脑袋进入气府,途径四肢百骸,将沿途窍穴一一打烂。
    几千年的道行,就此毁于一旦,现在这情况,哪怕随便来一个小孩子都能杀死他了。
    随后,彩衣童子手掌一握,一道淡淡的虚影出现在他手掌中,地上的灰袍老人彻底没了气息。
    “前辈饶命啊,前辈,放了小的一马吧。”那虚影被彩衣童子握在掌中,躯体不住颤抖,终于能够开口求饶了。
    让他更为绝望的是,眼前这看似不起眼的彩衣童子竟然是道法通天之人,不仅随手废掉他一身修为,连他的元婴也逃不掉,被其握在手中,不断有罡风吹拂而来。
    “你要问什么就抓紧,他这元婴快要消散了。”彩衣童子瞥了白也一眼,淡然道。
    彩衣童子有些不高兴,如果不是白也横插一手,这老人连元婴都留不下。
    白也冷冷看着老人那淡泊到可怜的元婴,淡淡开口,“你是什么人?这孩子可是你杀的?”
    老人元婴痛苦难当,当下便放弃了抵抗,彻底认命了。
    “反正我已经落到你们手上了,别废话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老人元婴不再挣扎,闭着眼睛,看也不看白也。
    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其实说与不说都已经无所谓了,就如彩衣童子说的一样,他的元婴此刻正被罡风吹拂,越来越淡泊,再有那么一刻钟功夫,便要彻底消散了,既然横竖是个死,那还怕个软!
    “你问完了?问完了我就让他去死了。”彩衣童子看着白也,目光仿佛看白痴一样。
    对于一个作恶多端的人,还问他们来历干嘛,直接打杀了不就完了。
    而且那孩子下午刚死,死相残忍,不是鬼物便是鬼修下的手,这鬼修晚上便回来了,那还用问谁是凶手?
    彩衣童子用力一捏,老人元婴彻底消散,化为淡淡灵气,反哺这方天地。
    修道修道,汲取天地灵气为己用,死后灵气重归天地间,再由后来人汲取修炼,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白也轻轻叹息一声,忍不住埋怨起来:“广霆,你急着杀了他干嘛,他修行用这种手段,就这样死了也太便宜他了,我本想用雷法慢慢磨死他的元婴的,让他死的那么痛快,我总觉得对不起那个孩子。”
    彩衣童子一愣,随即转头看向白也,啧啧称奇:“嗯?我还以为你真想问他问题来着,看他不回答我便将他杀了泄愤,没想到你小子竟然在打这种主意,钝刀子砍肉啊你这是。啧啧啧,真是没想到,榆木脑袋竟然有这么深沉的心机。”
    “什么心机不心机的,我确实是想问问他有没有徒弟的,如果他有徒弟的话,还是用这样伤天害理的法子修炼,那么我们一定要斩草除根,为天下除害,这种人比那些恶鬼可恨多了。”白也淡淡道。
    他之前确实是打算斩草除根来着,不过彩衣童子下手这么快,他也不好说什么,对于这种伤天害理的修道之人,见一个杀一个白也都能够做到问心无愧。
    见处理完了这边的事,白也跟彩衣童子两人瞬间出现在族长老人安排的客房里。
    于馨还在盘腿凝炼剑意,整个房间杀气腾腾。
    房间外被彩衣童子布下了一道雷池禁忌,以防那些普通村民被杀气误伤。
    “处理完了?”于馨睁开眼睛,看向白也,见到白也身上没有伤口,她放下心来,转而看了一眼彩衣童子。
    刚刚那边屋子里有那么强的灵气波动,她隔着这么远都感到心悸,现在看到白也毫发无损,顿时放下心来。
    “嗯,处理好了,竟然是一个渡劫境的鬼修,还好有广霆在场。”白也心中一阵后怕,渡劫境的强者,可不是他现在能够对付的。
    更让他后怕的是,还好那鬼修老人是回到了那间屋子,如果是来于馨这间客房的话,那后果不堪设想。
    一位洞府境,一位渡劫境,中间可是隔了几座高耸入云的求剑峰了,还怎么打,估计于馨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随后,于馨重新盘腿坐下,估摸着是听出了白也的言外之意,心情舒缓几分,只是出手的剑意,杀气却更加浓郁磅礴,便是白也在一旁看着都有些心惊。
    白也以为她生气了,左思右想想不出来自己什么时候又惹到了这位姑奶奶,只能暗自叹息一声,“女人心海底针呐。”
    想完,白也也在一边盘腿坐下。
    随后,一夜无话,各自修炼,唯有彩衣童子身形一散,没有回剑鞘睡觉,反倒跑去了屋顶赏月。
    第二天一大早,白也三人在族长家中吃过了早饭,谢过了族长一家的盛情挽留,重新踏上路程。
    在那个孩子家门口,白也看到不少大人开始进进出出,他们神色悲凉,见着了白也一行人也没个好脸色,肯定还在误会是白也他们将孩子给害了。
    只是现在好歹不会像昨天一样那么多人没有理智冲上来打骂了,而且孩子的仇昨晚也算是报了,想到这里,白也心情不错。
    于馨欲言又止,憋的厉害。
    等到出了小村庄,一行人面前又出现了一座高大的山脉,峰峦叠嶂,绵延千里。
    “为什么不告诉他们?”见到离村庄远了,于馨才忍不住开口。
    她有些生气,昨天被村民们给误会,本来就已经让她不爽了,结果昨晚白也去将麻烦替他们解决了,今天见到他们,那些村民还是没有个好脸色,这让她更加觉得忿忿不平了。
    “告诉他们什么?”白也看着她一脸委屈的样子,有些忍俊不禁,“说害人的另有他人?昨晚我们帮他们除害?这样的话说出去有谁会信?他们都是些老是淳朴的老百姓,难道还要让他们活在担惊受怕当中吗?”
    于馨皱了皱眉头,“可是他们那态度也太不好了,我就是看不得你被他们冤枉。”
    看着于馨这表情,就好像被冤枉的是她一样,白也笑了笑,“傻丫头,虽然剑骨老人说你是以力证道的路子,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够修修心的,修力不修心,终归不好啊。”
    彩衣童子瞥了眼两人,破天荒没有开口,三人朝着大山深处走去。
    一阵阴风吹过,冰寒刺骨。
    “天寒加衣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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