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盖的确不懂艺术,不过要是俩老爷们搂一起就叫艺术,身上缠个流氓蛇叫灵感的话,那日本这个小岛国都得让艺术家们压沉了!
    满坑满谷的色情漫画个个都能邪行得跟毕加索,梵高的作品相媲美。
    不过这些也就是心中腹诽一下。自己那么要命的一根小辫子攥到了傅帅的手里,加上刚才那记化骨绵掌,已经将小盖的万丈男子豪情打得七零八落。
    盖志辉决定委屈就全,先将眼前的处分危机度过去再说。
    “傅帅……你是个同性恋吧?”
    盖志辉没实战经验,不知道这么问其实最缺心眼。要是遇到一脆弱的主儿,你这么直接的问,人家很容易精神崩溃,来个跳楼自杀。要是遇到一彪悍的主儿,被你问得恼羞成怒的,很容易把你奸了灭口。
    显然傅帅属于后者。他抱着胳膊想了想说:“我也不太清楚,要不咱俩试试?”
    说完甩开画册子又要扑过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站长的声音:“盖志辉!”
    “到!”小盖连忙高声回应,他从来没这么稀罕过站长的呼唤。
    因为站长就在门外,傅帅很痛快地放过了盖志辉。
    等盖志辉半敞着衣服开门时,站长微皱了下眉头打量了下他凌乱的军容,说:“小盖啊,一会你去我屋里一下,我有任务交代你。”
    这一路,盖志辉心里都在敲边儿鼓,琢磨着是不是傅帅又弄什么鬼名堂了。
    最后谜底解开,原来是领导派他去四川征兵。
    这可是个肥差!盖志辉暗自欣喜。
    要知道出外征兵的时候,都得打点地方关系,送礼在所难免。那个发票上的名堂多着呢!回来报销的时候,小赚一笔是富富有余的。
    最最重要是的——征兵一个月的时间,他终于可以摆脱那个死变态了!
    回到寝室的时候,傅帅已经躺下来了。看到盖志辉回来就随意地问道:“站长找你什么事情?”
    “哦,没什么,让我明天带一连的士兵去内场拔草劳动。”
    傅帅别有深意地看着盖志辉,直到盖同志的每根汗毛都立起来了,才翻个身冲着墙睡去。
    那一夜,盖志辉睡得不好,他反复琢磨着一件事。自己他妈怎么这么有魅力?不招女的,偏偏惹了这么位丧门星?
    就这么半寐地度过了一宿,第二天趁傅帅去师部的空挡,盖志辉赶紧收拾行李走人了。
    上了火车时,盖志辉暗暗松了口气,等一个月后,估计傅帅也该高升走人了,雷达站就是人家的一个中转站。到时候,自己的日子也该舒心多了。
    领导给盖志辉买的是卧铺的包厢票,听说师部也会派一位干部过来跟小盖一起去。不过那位显然迟到了。
    等火车快开了,包厢的门才被人拉开。
    盖志辉早早的就把自己买好的瓜子零食饮料摆在桌子上,单等一会好好的跟师部的同志拉拉关系。听见门响,立刻起身堆出满脸的微笑迎接。
    可惜那几朵微笑的花骨朵马上就凋零了。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大艺术家——傅帅。
    人家也是懂礼数的主儿,看见门前立着个呆瓜,立刻行了个标准的军礼,“盖志辉同志,我傅帅奉命前来协助你拔草劳动!”
    盖志辉被损得已经不会调节面部神经了。傅帅斜着眼睛打量了他一下:“你见过跳出如来佛手掌心的猴子吗?”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军中的细节 老狂写的不够缜密 一切为剧情服务 请大家海涵
    七
    盖志辉把眼睛往报纸边挪挪,偷眼打量了下对面的傅帅。
    这小零食吃的那叫一个香,20块钱一袋的开心果几下就磕个精光。盖志辉心疼,早知道来的是这位,自己哪能花那份儿冤枉钱啊!
    扔下报纸,盖志辉将最后一袋山楂片一把抢在手里,恶狠狠塞了几片进嘴里。
    傅帅勾起一边的嘴角:“怎么?不生闷气了?”
    要知道,从他进来的那一刻起,盖志辉就开始较上劲儿了,挺大的老爷们撅着嘴一句话也不说,苦大仇深的在那翻报纸。
    傅同志也不言语,放好了行李后就开始扫荡桌面。
    果不其然,盖志辉憋不住了。
    “我吃我自己买的东西天经地义!”说完又恨恨地咀嚼着山楂片。
    傅帅笑着看着他。
    但凡能成为艺术家的,都得有点独特的品味,不随波逐流是必备的品质之一。
    傅帅打小秉承了这点。
    上幼儿园的时候,其他小男孩都喜欢手枪,小汽车。
    人家小帅帅的爱好是在杂志上给封面女郎添个胡子或在比基尼上加件衣服什么的。
    上高中了,大家开始比赛穿名牌。谁要是穿件什么“杰克琼斯”,那简直够妖够野够品味,绝对能激起女孩的惊声尖叫。
    可小傅的爱好却是弄件劳改犯的灰布棉服,在上面浓墨重彩地画上几笔抽象画,然后骑着红色的女式自行车在操场上高唱“社会主义好”。
    那时候那帮女的虽不知什么叫行为艺术,也觉得傅帅傻逼得可爱。一时间成位无人能及的校园大众情人。
    这样的傅帅,喜欢的能是一般的人吗?
    盖志辉只记得那个军校里偷看自己的拖布头,其实在更早的时候,他已经被贼惦记上了。
    当时傅帅一心想考进美术学院,所以暑假时,背着他爸偷偷报了一个艺术强化班。当时的美术老师强调艺术与自然的和谐统一,拉着全员坐了六个小时的火车,跑到浑河上游去采风。
    在青山白水间,傅帅选好了一个调度,支起了画板。没话几笔,耳旁就传来了一阵惊叫的声音。
    只见一个差不多也是高中生模样的男孩骑着一辆二八大踹,从山坡上飞驰而下,车的车闸大概失灵了,最后车轮磕在一块大石头上,连人带车以一个优美的弧线扎进了湍急的河流里。
    傅帅没动,在河岸上幸灾乐祸地看着这幕飞人表演。河水虽急,但并不深,只是河床里都是些凹凸不平的石头,所以当男孩从水里出来的时候,满脸都是血。
    那孩子也够可以的,先不急于检查自己的伤口,反而急急忙忙地脱下身上的衣服,举到阳光下检查是否有破损的地方。
    那并不是一件昂贵的衣服,虽然离得不是很近,但那拙劣的设计跟印在胸口的莫名其妙的英文拼写足以说明这就是件地摊货了。
    傅帅的嘴都快撇到耳根子了。当男孩发现衣服完好无损时,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与满脸的血渍显得特别的突兀。
    傅帅的那根异于常人的艺术神经开始癫痫了。他突然发现这个男孩光裸的上半身覆盖着健壮的肌肉,被水浸过后,在阳光下泛起一片的光亮。而那被流着血的脸跟和谐宁静的环境又是那么的突兀。
    美!
    当时的傅帅只有这么一个念头。他偷偷拿起旁边的照相机,快速地按下了快门。
    男孩洗完脸后就走了,傅帅看着他一瘸一拐的背影回味了良久。
    而傅帅这次的采风作业也与众不同,别人交的是都是风景画,只有他一个交的是人物肖像——一个健壮的男孩站在干涸的河床之上,周围萦绕着成群的乌鸦,男孩的胸口裂来了一道血口子,而他的手里却捧着滴血的心脏在微笑。
    这诡异的画风差点没把老师的鼻子气歪。老师当时的评语是:车费钱白花了,你应该去市郊的火葬场采风!
    其实傅帅当时并没有特别记住这个冒傻气的乡村飞车手。只是偶尔翻开自己的采风相册时,会看着照片稍微回味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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