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不经意地拂过她的心弦,也终是让她在这几日里崩紧了那一根弦彻底断裂。

    当程景寒扳过她的肩膀,让她与自己正面相对时,见着的便是她紧咬下唇、泪流满面的模样。

    “阿芜。”程景寒轻唤一声,伸手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心底才放下的担忧又是被拾起。

    薛平芜的下唇已是被她紧咬到发白,在他的这一声轻唤之后,再也没能控制住自己,扑入了他的怀中。

    她将脸埋在他的胸前,呜咽的声音模糊不清:“子书哥哥……”

    起初,她哭的还比较压抑,到了之后,她也算是完全放开了,直接嚎啕大哭起来,蹭得程景寒一身的眼泪鼻涕。

    等她终于哭够之后,嗓子也有些沙哑了。

    薛平芜一抽一抽地接过程景寒递来的绸帕,仍旧是一句话没说。

    程景寒只当她是在怨自己,只得出声问道:“阿芜,你怨我?”

    闻言,薛平芜顿了一顿,旋即摇摇头:“现在,不怨了。”

    她到底不是一个不懂道理的小姑娘,有些事情,子书哥哥不说,她还是能明白一点点的。

    程景寒为她的这一句话微微一笑,眸底神色似夺世间姹紫嫣红之色。

    “对不起。”他稍稍垂下了眼睫,任光晕在他的如玉脸颊上绘出它的纤长,染上几分落寞,“当年,我也是身不由己。”

    墨家上下,除他之外,无一幸存,他又身居他处,避于他人荫下,如何去寻他们,给程家和薛家又带来一场无妄之灾?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他也只是想凭己之力,步步为营,不牵扯他人,为墨家报当年之仇。

    所以这十二年以来,他未曾联系过薛家一次。

    “我是怕,再把薛家拉进这一趟浑水。”程景寒如是解释道。

    “可是……”薛平芜耸了耸肩,“你知道我们找了你这么多年吗?”

    程景寒无声摇头。

    见状,薛平芜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似是消散了先前那所有的不快。

    她扭过头,看着程景寒粲然笑开:“反正,事情都过去了,我们也还是找到你了。”

    “嗯。”他微微笑着,轻轻颔首。

    是,不管怎样,过去的都过去了。

    他们前方的路,还有很长。

    只是终是对不住,还是要将薛家拖入这一场浑水。

    “子书哥哥,”薛平芜拉过他的手,眼眸弯弯,“这一次,你可不能再丢下我们了。”

    这一次,你也不能再把我给丢下了。

    十二年,可不短呢。

    人生又能有多少个十二年呢。

    他们隔开这漫长十二年,却并未将他们给隔开。

    薛平芜狡黠一笑,挣开了他的手,便是弯下*身,捏了一团雪球直直地向他扔去。

    程景寒好脾气地看着她,无奈摇头。

    两人相视一笑,一个温润轻和,一个娇俏明丽。

    冬日的暖光将他们环绕,晕开暖黄的光晕。

    恍然间,仍旧是多年前的那般。

    总角之宴,言笑晏晏。

    两小无嫌猜。

    作者有话要说:

    高考的婊贝们加油啊啊啊~~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六章

    不远处有参天古树,枝悬皎霜,恍若玉树。

    程景寒伸手拂去身上细雪,看着她无奈轻笑:“你怎么还是老样子。”

    冬日暖阳下,薛平芜笑的明丽而又绚烂:“因为我是阿芜啊。”

    在他面前,她永远是那个像小姑娘的阿芜。

    程景寒也是微微笑着,蕴着暖阳微光的眼眸温和而又明亮,笑开时是光华流转的闲雅清透。

    “外边凉,进屋罢。”他浅浅笑着,说道。

    薛平芜闻言,笑得眼眸弯弯,轻轻地一颔首:“好。”

    说着,她便是往程景寒身边而去,可她到底是个莽莽撞撞、冒冒失失的性子,丝毫没有顾忌到自己的脚步。

    这天本就下了这么久的一场雪,满地乱琼碎玉,她脚底下一不小心,便是一打滑,摔了个狗啃屎。

    她是想要撑着地面站起来的,然而地面太滑,再加上她又是穿的圆滚滚的,折腾了老半天,仍旧是趴在地面打滚。

    程景寒见她这般,微笑着无奈摇头。

    “还是像以往那般,傻乎乎的。”他说着,便不急不缓向她行去,弯下身将她从地上半提半抱了起来。

    薛平芜就是这样,终于从地上站了起来,半挂在程景寒的身上,方才站得稳当了。

    她的身上染上了不少的轻雪,程景寒垂眸,细心为她拂去,倒也没注意到她此刻的动作。

    “你呀,还是好好改改你这性子罢。”程景寒无奈笑道,手上的动作轻柔而又细致。

    两人挨得近,薛平芜也趁机赏起眼前的美色来。

    他微微垂下眼眸,侧颜沉静温润,如同墨画。

    薛平芜呆愣愣地看着,竟是傻傻地笑出了声。

    子书哥哥,还是如幼时那般好看。

    她这一声噗嗤入耳,程景寒不由得抬了眸,静静地看着她,问道:“怎么了?”

    薛平芜连忙松了扯着他衣襟的手,直摇头:“没事儿没事儿。”

    因为也有了方才的教训,薛平芜也收敛了不少,小心翼翼地行在程景寒的身旁。而程景寒则是并肩与她而行,若有若无地轻托着她的手肘,动作小心且又细致,不越矩,亦不轻浮,是恰到好处的风度。

    两人回到屋里的时候,棠溪也端了热腾腾的姜汤出来。

    姜汤入体,带来的是不断升腾在体内的暖意。

    薛平芜满足地吐出一口气,仰起头对站在身前的棠溪甜甜一笑:“棠溪,谢谢你。”

    然而棠溪却是并不领她的情,依旧是清清冷冷的样子。

    但近些日子的相处下来,薛平芜也对她的脾性有所了解,见状,也并未放在心上,依旧眯起眼笑着。

    “阿芜,”程景寒放下了手中的茶盅,轻声唤道,“这几日,三叔也在找你。”

    闻言,薛平芜手中的动作一顿,缓了缓方才出声问道:“我爹……现在在哪儿?”

    想必她不见的这段日子,爹爹定当是一直放心不下的。

    “三叔还在来的路上,我们再等一阵子,应当就能与他相见了。”程景寒柔声说话,仿若上好的琴被拨动,声音清越而又低沉。

    薛平芜定定地点头,心底是一阵久违重逢的欣喜和忐忑。

    不知这段日子,爹爹可有因为担忧她过了头,而茶饭不思,瘦得不成人形?

    她托着腮,望着门外的细雪纷纷,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

    程景寒侧眸看她,眼底是悠远宁和的笑意。

    他问:“那日,你为何要不告而别?”话音落处,是几分散不开的忧愁与担忧。

    薛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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