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万钧早已让人通知少府,将少府储存的肉食和酒水全部搬出来,他要请全城百姓共饮。
    当然,更多的只是象征性的,少府有钱不假,可是一点准备都没有,一下子拿出这么多物资还做不到。
    可即便是这样,当姜万钧站在朱雀门的城楼上,举起酒杯的那一刻,依然让全城陷入了狂欢之中……
    原本准备年底才拿出来的烟花,被姜万钧调了出来,随着夜幕降临,为百姓奉上了一场精彩的烟花表演。
    姜万钧临时召集内阁开会,讨论并通过了一项决议,将今天这一天,定为百姓的节日,以后每年这一天,皇家都要准备充足的食物供百官和百姓享用,以酬大家的情义。同时决议还要求,皇上在这一天要派出代表,随同百官走到百姓们中间去,察访民情,问百姓疾苦。
    事实上姜万钧的本意是皇上亲自下去,但内阁极力反对,考虑到皇上出行的确不方便,这才改成派代表随行。
    “伟大而又光辉卓越的大宁皇帝陛下,您的奴仆莫里……”
    “无所不能的皇帝陛下,您最忠诚的奴仆安德尔,叩见陛下……”
    两个杨善经眼中的“倒霉蛋”,从门外一路匍匐着爬上了大殿。
    程咬金被两人谄媚的模样恶心得不行,他知道两个家伙不要脸,却没想到会这么不要脸。和两人比起来,他感觉自己之前“羞答答”的,似乎过于含蓄了。
    难道以后要再奔放一些?
    就是不知道皇上喜欢不喜欢这种调调。
    程咬金将目光转向头顶的龍椅上。
    姜万钧可没心情听两人拍马屁,“莫里,安德尔。”
    “在。”
    “莫里……”
    “安德尔……”
    “聆听圣训!”
    “把你们知道的再说一遍,不得隐瞒。”姜万钧特意把两人召来,就是要他们把最后这一段戏给演完。
    “是。这还要从我们的家乡说起……”两个骗子开始了他们的表演。
    他们当然不会说自己就是一个骗子,在他们的口中,他们成了安分守己的商人,全靠往来大宁与西域的商队讨生活,养活自己一家老小。
    说白了就是当二道贩子,大宁的商队不会西进太远,人生地不熟的不安全,而且从成本上算也不合算。所以很多商队就会停留在一个地方,将货物卸下来,久而久之那里就成了一个货物集散地。
    在这种货物集散地,少不了低买高卖的二道贩子,两人仗着懂中原语言,再加上不要脸,在当地混得相当不错。
    但他们是有更高追求的,如果能直接从大宁采购商品,那么利润将会翻好几倍。
    这一次西域一些国家要来长安觐见,他们借机上下打点,混进了两支使团。
    他们肯定不会说自己主动混进去的,而是说成被抓去当翻译。
    本以为到了长安,他们可以大展拳脚,却不成想,长安比他们想象中的大太多了。全世界的商队和旅行者多如牛毛,他们毫无优势可言。
    屋漏偏逢连夜雨,他们混进去的商队犯了忌讳,被赶出了长安,他们也不得不离开长安。
    就在他们无助的蹲在路边哭泣的时候,他们碰到了吐蕃这次出使大宁的正使,也就是吐蕃的首领论赞弄囊的弟弟论科耳。
    论科耳在长安假死脱身后,并没有急着回吐蕃,而是准备伺机报复。
    这其中获得了西突厥,薛延陀,回纥等部的支持。
    他们一开始的目标是商队,在碰到赵德言和杨善经之后,他们改变了计划。准备借颉利可汗之手,来完成报复,到时候再由颉利可汗和突厥人来背锅,他们便可以置身事外,隔岸观火。
    在他们谋划阶段,长安城内有十几个家族提供了帮助,其中柳家和薛家更是关中的郡望。他们要么和草原上有贸易往来,要么对大宁深怀不满。
    就在计划即将开始实施的时候,莫里和安德尔在一天夜里,睡梦中见到了他们信奉的神灵,受神灵的指引,他们得知,大宁的皇帝乃是天神下凡,他们岂敢与天神为敌?
    然后他们就悔悟了。
    他们想进宫面圣,却找不到门;想阻止杨善经等人,却差点被杀。
    最后碰到了秦琼,这才及时拦下了逃跑的颉利可汗……
    两人没敢提被霍方逼着当内线的事,主动悔悟和被动当内线孰轻孰重他们分得清。更何况一旁的程咬金呲着牙,咧着血盆大嘴,一只手按在了刀柄上,两人哪敢胡言乱语。
    从两人的行事作风上看,就是一个喜欢投机,钻营,纯粹利己主义者,十足的小人一个。
    若不是被霍方提前发现,他们才不会所谓的“翻然悔悟”。
    将两人打发下去,姜万钧接过王珪整理的笔录,从上至下看了一遍,然后递给了魏征。
    “陛下,吐蕃使团胆大包天,竟敢让人顶罪,此乃欺君之罪,论罪当诛。”魏征以前还有那么一点同情吐蕃的,没想到他们能玩出这一手。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吐蕃狼子野心,表现出来的恭顺全是假的,这让魏征如何能不生气?
    如果不是为了维护皇上的威严,当初皇上下令杖责西突厥和吐蕃使节的时候,他就要站出来反对了。
    当时没有说,但这事他记下来,还打算找机会和皇上说一说这事,结果他差点被打脸。
    当然,这也可以解释成是被大宁逼迫所致。
    但在魏征看来,大宁皇帝纵使有小的过错,那也不是吐蕃欺君的理由。
    (没错,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吐蕃用他们的行动表明,他们早有不臣之心。
    对付这些白眼狼,魏征和士族集团不同,他从不提倡采用“怀柔之策”或“恩威并施”,反而更倾向于姜万钧的手段,那就是先打服了再谈。
    “怀柔”只会助长他们的嚣张气焰。
    而“恩威并施”的结果通常是摇摆不定,“恩”不能让对方感恩,“威”没有威慑力。
    “臣附议。”丘和正想找个机会离开长安,去镇守一方。吐蕃跳出来,让他看到了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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