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琴娘在他对面坐下: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男人往圈椅扶手里头靠,看了姜琴娘一会才道:这是你给我戴上的平安符,我就是白青松,我没死。
    乍听此言,姜琴娘眼瞳骤然紧缩,她一下捏紧了袖摆:你你还活着
    白青松点了点头,目光这瞬间柔和起来,衬得脸上的疤痕也没那么可怕了。
    说来话长,我虽然没死,但这几年也不能回来,更没法给你书信。他道。
    姜琴娘表情复杂,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竟还能再见活着的白青松。
    她愣愣的道:我没和楚辞成亲,重华是我第三任夫君的儿子,是我继子。
    白青松泛疑,白日里两人的模样不像是没私情的。
    姜琴娘垂下睫羽:你战亡的消息传回来,我就收到了你的休书,后来姜家人以五十两的价格把我卖给了县里的苏家,苏大公子娶我冲喜,亡故后我就一直撑着苏家照顾继子。
    说道这里,她顿了顿又说:楚辞每年会书信送银子回来,白家人我也多有照拂,所以过的还不错,今年楚辞到苏府来给重华做西席,我才晓得他的身份。
    再有其他的,姜琴娘却是不知道要如何说出口。
    白青松意味不明的笑了声:他倒是有心。
    接着他又道:他可是在外头?我同他有话要说,你自去吧。
    姜琴娘起身,她犹豫了会问:你会回罗云村白家么?
    白青松面色怔然,好一会才说:约莫是回不去的,他们过得好就成,当我死了也好。
    这话中的唏嘘,姜琴娘听出来了,可她不太懂,见白青松如今面目全非的模样,想也知道这其中隐衷颇多,她一个妇道人家不好问,也只得作罢。
    须臾,楚辞进来,他目光微凝,表情莫测:你还活着,挺好。
    闻言,白青松嘲弄一笑:生不如死而已,有什么好的?
    楚辞摩挲指腹,拎起茶壶倒了盏茶水推过去:你现下效忠谁?秦臻?
    白青松不屑冷笑:他?他一个太监,不男不女的东西,可还指使不动我。
    楚辞皱起眉头,转着茶盏:今个的刺杀总是他的主意吧?
    白青松抬眼看他,点了点头:他是让我杀不了你,至少也得杀了琴娘,剜你心窝子。
    楚辞手一紧,点漆星目之中瞬间泛起浮冰碎雪的冷意。
    白青松喝完一盏茶,自己又倒了一盏:你打算什么时候和琴娘成亲?
    忽的提及此事,楚辞愣了下:她一直不同意嫁给我,说自个命硬克夫,加上你一连克死三个,所以不嫁。
    白青松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他呆愣了会才低声道:我没死,所以算不上克夫,你要想娶她就赶紧,不然我哪日反悔,这人我就不让给你了。
    饶是脸皮再厚,对这样直白的话,楚辞也觉得尴尬。
    他屈指一弹,将茶盏里头的茶沫子弹出来:你以前就知道了?
    白青松扬眉,眉骨那处一道横着的刀疤长直鬓角,生生将一双浓眉
    给断成两截,很是怪异。
    知道什么?他扬下颌,知道你头一回去我家养伤,见着琴娘的时候就起了心思?
    楚辞看他一眼,没否认。
    白青松单腿屈起,没个正行:朋友妻不可欺,老子沙场上给你挡刀,生死的交情,你他娘的背地里却觊觎我媳妇!
    他声音低,像是很生气,可口吻却清淡,没有半丝的怒意。
    楚辞猛喝一口茶水:我心里怎么想的你管不着,总归你活着的时候我没半点逾越,我从没对不起你过,琴娘也没对不起你。
    白青松斜他一眼:老子现在也还活着。
    楚辞嗤笑一声:琴娘早不是你白家人了。
    纵使是生死兄弟,事到如今,他也不想让了。
    哼,兄弟如手足,楚九卿你就这么对待你的手足的?白青松说的玩味。
    楚辞义正言辞:女人如衣服,我能没手足,可不能没衣服穿,端方君子就是死也要周正体面。
    这话将白青松惹笑了,他捶了两下案几,东倒西歪地趴着:楚九卿,你少我面前装,还君子伪君子差不多,一肚子黑水。
    一番言谈下来,楚辞心里的戒备稍稍减了几分,至少从这些话里,他能确定,白青松还是当年那个义气豪爽的白青松。
    他看了眼外头,见姜琴娘站在院子里,时不时看过来,一脸担心。
    他遂起身,将门牖掩上,适才低声问:青松,你是不是该解释解释?
    白青松笑声一止,眼神倏变,浑身上下充满戾气。
    他咧嘴,露出个诡异而扭曲的笑容:金鹰大人,有人要造反了呢。
    第70章 今晚陪我
    姜琴娘不知道白青松和楚辞谈了什么,两人还关上了门牖,显然是不想有第三人晓得。
    她站在庭院里头,掐着片忍冬翠叶,慢吞吞地揉碎了,染的一手的绿植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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