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互相看了几眼,情不自禁露出苦笑,明天战争谁也没底。
    具体的结果,只有明天才能看得见。
    几人觉得太苦闷,个个陷入思考之中,看看能否再找到有效的法子,一边苦苦思索一边慢慢品茶。
    空气也仿佛停滞了,一个脚步声音打破沉闷。
    原来是王坚又回来了,他难道不想养伤吗?
    更何况他刚才还拉了肚子,众人一起望着他,难道此人还有法子?
    “大帅,这里有你的一封书信。”被陈洁晶姜广义有木板抬进来的王坚哆嗦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
    书信上面有斑斑血迹,让余玠等人不禁凛然,就是朱文炳脸上也是一脸的敬佩。
    这血不是别人的,正是王坚身上的,可见当时他虽然杀死胡人的千夫长,可是当时战况之激烈。
    余玠也非常动容,对着王坚拱手一礼,然后接过书信。
    信原来是昌元县的知县辛志才写来的,他安排本县保安团送来包括黄金、铜钱、粮草等财物。
    当然,赵平这个保安团不是单独来的,他们是跟着夔州编制姚世安及昌州的厢军一起来的。
    余玠不禁眉头一皱,姚世安及昌州厢军已经去了潼南府了。
    赵平的保安团是一个民间武装性质,他们能够来吗?
    他们本来就是送粮草钱物后勤的,边军及厢军已经被胡人吓退不敢来,他们真的敢来?
    但是昌元县知县辛志才的信却是真的,钱物及粮草可是解决了嘉定的燃眉之急。
    嘉定现在钱粮物都缺乏,他们已经被胡人包围一个多月了。
    关键问题就是,保安团与嘉定中间被胡人团团包围,保安团能够冲破胡人的重重包围吗?
    他们强制冲过来,不但不能冲破胡人的封锁,反而还要把他们自己送进去,这批财物白白便宜胡人。
    众人看到余玠脸上阴晴不定,也不知这个信的意义。
    余玠把反复看了几遍,围着茶几转了几圈,叹息把书信拿给监抚朱文炳。
    朱文炳也反复看了看,终于相信这是真的。
    他的表情比余玠还要丰富,如果这个钱物粮草有边军及厢军护送,还有一丝希望。
    可是现在仅仅是保安团在护送,希望几乎等于零。
    他不由得叹气一声,喝茶之后闷闷不乐坐下,把信转给嘉定知府。
    秦玉龙开始看到有人送黄金银子及粮草,还高兴到了极点,没有料到,竟然是一个小小民间的保安团。
    好不容易得到的希望之火又被现实浇熄了,他的脸色不由得难看起来。
    他看后又传递给通判阳武、主薄唐毅等人,个个看后不由得叹息起来。
    这个犹如一个壮汉被饿了三天两夜,看到马上就可以好酒好菜,可是还有一个更加强大的壮汉在旁边虎视耽耽。
    几人正在愁眉不展的时候,王惟忠也进来。
    拉了肚子,他的精神有些差,他看到这些各个官人在不停苦苦思索,知道他们正在想对付胡人的法子。
    他也看出这些官人脸上的神情显然对今天的战果不太满意。
    他掏出一封信,这封信也有血迹,不过它的血迹明显没有王坚的多,显然王惟忠保护得更好。
    信里的内容是好是坏?能够给嘉定带来希望吗?众人的目光不由得一起望向余玠。
    余玠接过书信,众人只见他眼睛瞪大,脸上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众人更加难以猜测,难道胡人还有更加厉害进攻的法子?
    想到这里,众人脸色不由得有些惴惴不安。
    余玠看过之后,把信给了朱文炳。
    朱文炳也同样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让其它人更加难以理解,怎么两个大佬都是这种神色?
    秦玉龙接过一看,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睛里面也是几乎不想念的神色。
    唐毅、阳武接过一看,同样露出难以相信的神色。
    余玠问示意众人坐下,他喝茶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扫视众人问道:“诸位如何看待此事?”
    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这个关系重大,低头喝茶陷入思考之中。
    余玠打量王惟忠,点点头说道:“信是你送来的,你是今天上战场的人,谈谈你自己的看法。”
    王惟忠小心翼翼看了眼前这些人。
    余玠坐在上首,紧紧挨着他的则是朱文炳,接着是秦玉龙、阳武、唐毅。
    他们每人一张茶几,一个坐位,有丫环不断给他们茶添加开水。
    他虽然是五品的,毕竟是武官,因此他组织一下语言。
    他开口说道:“今天胡人用了批霜毒烟,让大宋损失巨大。现在胡人围困已经一个多月,嘉定的钱粮即将耗尽,因此自家们可以试试。”
    他的话让余玠及秦玉龙神情一动,阳武神情未变,依然轻轻揭开盖子,慢条斯理喝醉春风。
    朱文炳慢慢地喝茶,将众人脸色收到眼底,摇摇头说道:“胡人现在里面有大量汉人,怎么这个不是计谋?”
    说到这里,他停顿一下说道:“自家们守在城里,还可以凭借地利优势与胡人争斗,按照对方的要求,这里抛弃自家们唯一优势,而胡人兵强马壮,岂不是沦落到万劫不复之狱?”
    朱文炳显然宁可相信无,也不愿意相信有,毕竟嘉定城里相对保险。
    秦玉龙喝茶之后,长长叹息一声说道:“胡人未围困嘉定之前,自家们还可以通过水路得到所需粮草,呆在城里。可是现在粮草越来越缺乏,难道自家们活活被困死在城里?”
    阳武是一个判官,他天然也是监督知府的,此时他说道:“守在城里,目前是最稳当的法子,出去中了胡人奸计怎么办?”
    “某可以作证这个不是胡人的奸计。”随着脚步声音,一个洪亮的声音传过来。
    众人抬头一看,原来是冉璞兄弟。
    兄弟二人都有朝廷任命文书,也就是朝廷命官,不是纯粹武夫,有文官身份。
    冉璞兄弟不是纯粹武夫,而是文武双全,他们就没有王惟忠那样小心翼翼。
    朱文炳不禁眉头一皱,打量兄弟两人,冷冷说道:“你有证据,证据何在?”冉璞看了冉琎一眼,冉琎也从身上小心翼翼掏出一封信,这个信几乎被鲜血打湿大半。
    冉璞兄弟二人受伤明显没有王坚严重,但是这一封信几乎被鲜血浸泡过,显然是从别人身上找到的。
    冉璞眼睛红了,难过把书信双手递过余玠,说道:“这是我的一个袍泽递过我的,他为了把此信交给我,被胡人活活砍了十几刀,交给我时,他已经不能说话了。”
    冉琎情不自禁用手抹了抹眼泪,这个可是他的亲兵。
    冉琎眼睛也经红了,他沉重说道,他的亲兵也是从另外一个快要死去袍泽接过的。
    可是说这一封书信是通过生命来传递的。
    余玠听说之后,对着书信一礼,表达对送信之人的尊重。
    由于血迹浸泡,纸的内容勉强能够看清楚,他不可思议问道:“难道你们就是用这个法子躲过胡人的毒烟的?”
    冉璞点点头,沉重地说道:“这个书信卑下思考,显然是城外射进来的。射箭之人显然是假扮胡人,冒着性命危险射来。也不知暴露其身份没有?”
    冉琎脸色也显得沉重,他脸色凝重说道:“这个书信显然来得及时,不过胡人攻势凶猛,加水一时难以找到水源,因此不少人吸入毒烟,让不少因此而中毒。”
    冉璞接着说道:“如果没有他的书信,今天有可能还要伤亡两千多人。”
    王惟忠急忙向冉氏兄弟行礼,说道:“谢谢冉将军的传送之恩,让某伤亡至少少了七百以上。”
    冉璞急忙说不敢,然后对着余玠及朱文炳等人说道:“各位官人,下官相信保安团有实力进攻胡人大营。”
    朱文炳沉思一会儿,摇摇头说道:“保安团毕竟只有两千多人,况且胡人不是马匪,他们如何能够进攻胡人大营,这个与送死有什么区别?”
    冉琎自己也坐下喝茶,看到众人一起喝茶,说道:“赵朝请郎未制作醉春风及茶杯的之前,可能诸位也没有料到今天还会用茶杯喝醉春风茶叶吧。”
    冉璞看到众人一边喝茶,一边陷入思考,接着说道:“听说铜鼓山的马匪以前官军三次也没有攻打下来,而保安团一天之下就攻下,显然他有与胡人一战之力。”
    冉琎继续说道:“况且自家们都不相信保安团能够进攻胡人大营,胡人更加不相信保安团进攻他们。”
    冉璞接着分析保安团:“保安团现在也只有自家们知道,而且他们就在暗处,正符合出其不意的进攻战术。”
    冉琎也深入分析保安团的打法,说道:“赵朝请郎既然能够制作茶杯及醉春风,料想他制作的轰天雷必然效果非常厉害,不然保安团不会仅仅一天就攻下铜鼓山这个天险。”
    这时,王惟忠也点点头,他向冉璞一礼,表示他赞同冉氏兄弟的说法。
    余玠听到此话,也有些动容,轻轻地点头示意。
    朱文炳打量几个武将,晒然一笑,喝茶之后淡淡说道:“虽然保安团让你们损失小些,可是现在几千将士吸入毒烟,浑身乏力,如何还能够参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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