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了,被他逃走啦!”
    豺巫冲到白烟残留的地方,原地转了几圈,不见姜夏踪迹,惊慌的叫道:“一大波周巫会来入侵的!”
    他急忙问驭犬人:“猎犬嗅得到吗?”
    两个驭犬人看了眼茫然的猛犬,摇头道:“那白烟味道太重,他本人也掩饰了体a味,猎犬受到了干扰,闻不出来。”
    “这可怎么办?”
    豺巫慌乱的大叫。
    “冷静!”
    剑父呵斥他一声,手指在剑刃上抹出血来,一振宝剑,将血水甩了出去,正好落在姜夏踩出的脚印上。
    “啊~吒!”
    他把滴血的手指在胸前一摇,突然咬牙厉喝,戟指前指。
    “咕噜!”
    脚印里的血水混着一股泥水跳了起来,砰地炸开,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伞状水渍。
    剑父却没有去看那水渍,双目如鹰隼一般扫视着周围,突然一指去路,喝道:“那里!”
    众人一起看去,就见前方大道上,一片血迹悬在空中,往北方飞驰而去。
    “他会隐形!”
    “血迹现形了!”
    “快追!”
    众斥候立刻分散开来,分成几路,追赶包抄过去。
    剑父也不跑动,只是大步走着,落在了最后。
    豺巫见走的慢,急急催到:“剑父,你快一点,还要靠你的巫术追踪呢,别逃太远巫术失效了。”
    “呵呵,不要急,我已安排好了,他逃不了的。”
    剑父不急不缓的跟在众人后面,边走边用衣襟擦拭手指上的血迹。
    豺巫见他镇定自若,心中狐疑,问道:“你这是何种巫术,竟能破他的遁术?”
    剑父对他竖起两根手指,说道:“没什么稀奇的,方才在和他纠缠时,我就暗中割破了手指,将自己的血洒到了他身上。我的血脉特殊,可以感应沸腾,哪怕他能盖住气味,也无法遮掩爆开的血痕。”
    豺巫一看,他果然破了两根手指,顿时心头大定,也不急着追赶,跟在剑父身边看着前方。
    只见那片血迹已经奔出几十步,速度非常快,追逐之人只能缀在后面,无法拉近距离。两侧包抄的虽然绕了近路,但也明显截不到前头。倒是四条猛犬跑的飞快,很快就能追上。
    “这些人很能打,却跑不过姜夏,全靠几条狗了!”
    豺巫提着心,眼睛紧盯着飞驰的猛犬。
    眼见它们追上了血斑,正激动的等着看狗咬人时,血斑周围空气波动起来,一股波动往前方直滚了过去,血斑却拐向了一边的野地。
    “旺呜呜呜!”
    四条狗一下就改变了目标,狂吠着从血斑两旁奔过,一刻不停的往前方撵空气去了,任两个驭犬人怎么喝呼也没用。
    “蠢狗,在后面!”
    豺巫急的直拍大腿,忙对剑父叫道:“他使用了巫术,狗被误导了,这下该怎么办?”
    “嗯,不错,有两下子!”
    剑父还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又开始擦剑,边擦边道:“他不用巫术还有机会,现在,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
    豺巫一头雾水,眼睛瞅着剑父,心道此人是不是太自大了。
    “轰隆!“
    正在疑惑时,前方响起一声土堆坍塌的声音。
    豺巫急忙看去,见血斑已经不见了,在他消失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大坑。地面果然发生了塌陷。
    “原来他们在路上挖了陷阱!”
    豺巫好像明白了,但又觉得有些不合逻辑。
    若是在路上挖陷阱可以理解,但姜夏已经逃到野地里了,谁能预知他要往那里逃?除非在周围挖一圈几百个陷阱,否则别想目标正好能撞到。
    “这未免也太巧了吧?难道他们会预言巫术?或者向神农求得了神谕?”
    豺巫越想越觉得不对,忙拔腿奔跑起来,要过去查看。
    “哇呀,这是什么妖物?”
    刚跑出几步,就听到坑里传来姜夏的惊叫。
    只见一阵泥土飞溅中,血斑飞出坑来,隐约可见一个满身泥土的人形身影出现在坑边,踉踉跄跄的向前奔逃。
    “吱吱吱!”
    随着几声尖叫,一丛粉红色长蛇从坑内爬了出来,一下卷住人影的一条腿,把人影往坑里拉。
    “妖怪找死!”
    人影被拖倒在地,气急败坏的大叫,寒光一闪,一把短剑凭空出现,一下斩断了一条缠腿的长蛇。
    “吱吱!嗷!”
    坑里立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叫:“他的剑是从哪里来的?嗷嗷嗷,我的口条!疼死我了!”
    人影得脱,迅速爬起身来继续逃窜。
    在他身后,一个黑乎乎的巨大兽类也跟着爬出了坑,口边长满了粉色长蛇。群蛇剧烈骚动着,其中一条正在喷血。
    黑兽愤恨无比的大叫:“断我口条,我要吃了你!”
    此兽叫的凶狠,却没有追上去,而是转过身来的,对一个额头长包的大汉叫道:“犊崽子,都怪你,害的我断了一根口条!呜呜呜,我好疼,我要回去养伤了,记得把那人送来给我吃!”
    说完就一头扎进坑里,黄土扬了几下就没动静了。
    “那……那是什么?”
    豺巫被那奇形怪兽惊的说不出话来。
    吃惊之处不在此兽之怪,而是它有智慧,会说话,分明是只妖兽!
    耆国人竟然可以驭使妖兽!那可是神灵才有的能力啊,他还从没听过凡人能够豢养妖兽的。
    “是一只鼠妖罢了。”
    剑父神色波澜不惊,随口说了。
    豺巫瞪大眼睛问道:“鼠妖?是你们耆国的守护妖兽吗?”
    “切!”
    剑父不由失笑,轻蔑的咧嘴道:“就它?呵呵呵,一只贪吃贪睡,胆小油滑的硕鼠,能做我耆国的守护妖兽?豺巫是在嘲笑我们吗?”
    “啊?不敢不敢。”
    豺巫一愣,急忙解释:“敢问贵国是如何收服此妖的?据我所知,一般妖兽绝不屈服凡人。”
    “喏,你看那个鹅头汉。”
    剑父把下巴一抬,指着额头长包的犊说道:“他是那妖兽的救命恩人,从小就相识,彼此关系亲密,所以才能驱使那鼠妖。”
    “哦,是这样啊。”
    豺巫总算释然了。
    二人说话间已经赶到坑边,只见坑底一个黑洞,鼠妖已经走了。再看前方,一群人围成了一个大圈,把人影再次围住。
    “要不是那妖兽捣乱,你们不可能抓住我!”
    人影就像沾了泥土的透明人一样,身上一块块斑驳泥渍勉强显出人形。
    他站在人群中叫了一声,又问道:“你们是怎么看到我的!”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背后有血迹现形,周围之人都嘿然而笑,也不点醒他。
    “姜巫,不要再闹了。”
    剑父走进人群,抱着长剑说道:“随我去见我家侯主吧。你也是高贵之人,别被我们抓住再挟回去,灰头土脸的,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人影好似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大笑道:“懒得和你废话,有本事就来抓我!”
    话音刚落,影子闪动了几下,身上泥土簌簌掉落,又恢复了透明,背着一块血渍突然转身奔逃。
    “还要顽抗吗?”
    剑父摇摇头,脚下没动,看着他冲向包围圈。
    “呔,看不起我们吗?”
    人影前方的三人齐声怒吼,一个挺戈去勾,一个提剑迎了上,还有一个在后方准备补漏,已经返回的猛犬也从四面追咬了上来。
    血影无视前方的武器和武士,毫不犹豫冲了上去。眼看就要撞在一起时,猛地跃起,从面前二人的头上飞过。
    “早就等你这一下呢!”
    后方那人双手一扬,一张渔网凌空罩来。
    “哼,区区小技,能奈我何!”
    血影清喝一声,忽然鼓一阵大风来,居然在空中一个急停,然后骤然拔高了三尺,从渔网上缘掠过,直接飞出了包围圈。
    “还会飞!!!”
    这下连剑父也惊到了,一下放下了臂膀,呆在原地看着人影疾速飞走。
    “叫你自大,这下玩大了吧?”
    豺巫见剑父逼装的太大,最终坏了事,心中暗骂,同时大叫:“都不要待在这里,快追啊!他飞不了多远,还会落下来的!”
    谁想一群人都只是仰头看着越飞越高的人影,没有一个动脚的。
    “嗨!”
    豺巫见他们放弃了追击,气的跺脚大骂:“这帮没用家伙!这下我的麻烦大了!”
    “啊呀!又是哪个偷袭我!”
    就在他心里大骂时,又听了姜夏的惨叫。
    只见姜夏身上裹着一团黑气,现出了原形,像块石头一样,直直从五六丈高的地方坠落树林,半天都没有声息。
    “发生了什么?”
    豺巫视线扫过那片天空。
    半空中有一小团奇异的黑云飞过,一个难听的声音在云里高叫:“哇嘎嘎,凡人也敢在我面前飞,滚回地面去!”
    “小子们,让你祖母等了好久。哇,下次再这样,我可不管你们的破事了!”
    黑云说完这番话,便已经飞出了一里多地,很快消失在了树林上方。
    “这个又是什么妖怪?”
    豺巫感应到了黑云里散发出来的强大气息,头上冷汗直冒,心惊道:“那乌云中妖气冲天,显然是只千岁老妖。居然有两只妖怪为耆国效力,后面不知还有多少隐藏的力量。耆国国力,深不可测啊!”
    ……
    侯府大堂内,聂伤打量着案几上的一样东西,双眼冒光,神情痴迷,嘴里不住喃喃自语。
    那物乃是一件七彩羽衣,非常轻薄,展开来只有薄薄一层在案上。其上羽毛有大有小,大的有一尺多长,小的只有指甲盖大小,层层叠叠排列有序,就如生在鸟类身上一样。
    这些羽毛全都闪着细密的粼粼荧光,不同角度反射着不同的光彩,仿佛彩砂构成,又似无数碎光在其上流动,灿烂绚丽,光彩夺目。
    “好美啊!”
    他忍不住惊叹,啧啧称奇道:“哪怕后世的二十一世纪,也造不出如此精美的衣物来!”
    其实此物的做工倒也不神奇,神奇的是那种七彩羽毛,也不知是何种异鸟之羽。
    “姜巫,你就是利用这件羽衣匿踪飞行的吗?”
    他眼睛没有离开羽衣,头也不抬的问道。
    “喂,不要碰它!离我的宝物远点,不然我做鬼也饶不了你!”
    姜夏被绑了个四马攒蹄,滚在地上大声怒吼。瞪着聂伤,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好似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被人柔a蔺一样。
    “呵呵,我可没碰它。”
    聂伤转过身来,摊开双手笑道:“如此瑰丽之宝物,我再无知也知道不能轻易触碰。”
    “哼,你知道就好!”
    姜夏的面色好看了一些,又叫道:“放开我,我是贵族,可杀可烹,不该被这样羞辱!”
    聂伤走到他面前,俯视着脚下之人,摇头说道:“姜巫啊,你说你何必呢,我好生请你不来,非要我用强抓你来,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他蹲了下来,盯着姜夏的眼睛,认真的问道:“你来就来吧,为何要装奴隶?为何要跑?难道是做了亏心事,不敢来见我?”
    “……”
    姜巫一下不说话了,憋了半天才道:“你不要装作不知道,哼,我就是来做坏事的,要杀要剐随你便!”
    聂伤笑容收敛了几分,问道:“这么说,我国中痋者的怪疾,真是你造成的?”
    “是!”
    姜巫脖子一梗,很光棍的承认了。
    聂伤脸色冷了下来,又问:“为何要害我国痋者?”
    “哈哈哈。”
    姜巫大笑道:“不要多费口舌,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
    “我相信你不怕死。”
    聂伤摸着胡子,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微笑道:“呵呵,你这人很奇怪,又不让我碰你那宝物,又要一心求死。你不觉得这样很傻吗?你要是死了,还能管我碰不碰你的宝物?”
    “……”
    姜巫又呆滞了,面孔扭曲,脸皮抽动了几下,才用力点头道:“好,这次的事情,你问什么我都说,但你保证要放了我,并把宝物还给我!”
    聂伤道:“那要看我满不满意了。”
    姜巫吼道:“不行,你必须发誓!”
    “呵呵,你没有选择。”
    聂伤笑了一声,坐回案边,手掌在羽衣上虚抚,望着愤怒的姜巫,说道:“我可以发问了吗?”
    姜巫气的跟蛤蟆一样,喘了几口粗气,只能俯首说道:“好吧,你问。”
    聂伤一指羽衣,说道:“先告诉我,此宝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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