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还活着?不!可!能!”
    拘土氏被聂伤倒提在手里,两只小短手不住挥动,歇斯底里的大叫:“如此猛烈的爆炸,我的巨像都被炸断了手臂,你一具没有血气保护的肉a身,怎么可能丝毫无损?你不可能比我的塑泥巨像还坚韧!”
    “吵死了!”
    聂伤摇了摇他,笑道:“老土鼠,我能活下来,多亏了你帮忙。”
    “什么?”
    拘土氏一愣,勾起脖子看着他,满脸不解,大声叫道:“我帮了你?我为何要帮你?你不要胡说,我可没有想过要帮你,这话要让其他人听到了,我会说不清楚的。”
    聂伤用力把他抖直了,喝问道:“其他人是谁?你和舒亚子背后,是不是有个势力在算计我?”
    拘土氏神色发慌,急忙叫道:“没有!没有!我们背后没有势力,我们……我们只为自己做事,谁也别想驱使我们!”
    “哼,还嘴硬。我大概能也猜到是什么人,现在不急着问你,等会让你全都吐出来!”
    聂伤冷笑一声,用脚踢了下身边的黏土,说道:“蠢货,难道你感知不到,我激发了全部血气,瞬间就被你的巨像吸入体内了吗?”
    “呵呵,就在爆炸的一瞬间,我躲进了巨像之中,依靠此物的保护,我连汗毛都没有少一根。本来以为会被困在里面,难以脱出,没想到轻轻松松就走了出来。哈哈哈哈,你这土鼠,你说我是不是该感谢你!”
    “啊!竟是这样?”
    拘土氏听傻眼了,一拍额头,懊恼的叫道:“刚才的爆炸太猛烈了,巨像被炸残,体内泥蛇被炸断、震晕。老朽暂时失去了感应,没有察觉到你这小子钻了进来,才让你顺利逃走。早知如此,我就把你困在巨像里,活活闷死!”
    他嘴里叫着,目露凶光,双手就往腰间的青铜铲和鹤嘴锄上摸去,头顶尖角也开始闪光。
    “这幅模样还想反抗?给我老实点!”
    聂伤把他高高提起,往地上狠狠杵了两下,一下打断了对方动作和施法进程。
    “啊呀,我的宝贝!”
    拘土氏的脑袋都快被墩到腔子里去了,头晕眼花之下,什么都不管,只顾着去摸头上的尖角。
    聂伤也看到此物,便想给他拔下来,喝道:“把角给我!”
    拘土氏哪肯交出来,双手紧紧抱住,吼道:“我的宝贝,谁也别想夺去!你想碰它,除非杀了我!我告诉你,我背后确实有大靠山,给你几个胆子也不敢杀我。”
    “哼,什么狗a屁靠山,不就是东极君那些家伙吗?”
    聂伤不屑冷笑道:“我乃帝辛心腹,有王室神巫和截派神灵的庇护。东极君算什么东西,敢动我一下试试。”
    “呃!你怎么知道是东……”
    拘土氏很是惊愕,话到嘴边一下反应过来,急忙闭嘴,大叫道:“土虬角是我的!我的宝贝!做神也要讲德行、讲规矩,你不能随便抢夺他神的财物!“
    “呵呵,你这老盗贼也好意思说这种话?”
    聂伤听笑了,又把他杵了两下,嘲弄道:“你的尖角……土虬角,不就是从土焦人那里偷来的吗?还德行、规矩?你可真是无耻啊!”
    “我告诉你,你是我的战俘,你和你的一切财物都是我的战利!这才是天底下的公理,我没有任何亏心之处!怪就怪你自己是只弱鸡,败在了我的手下!”
    “不跟你废话了!”
    聂伤两只手各抓住他一只脚,又在地上杵了两下,大喝:“松手!”
    拘土氏双手紧握着尖角,红着脸吼叫:“你杀了我吧!我死也不交土虬角!”
    “呵呵,敬酒不吃吃罚酒!非让我上刑你才高兴。”
    聂伤冷笑一声,把他的脑袋搭在地上,一只脚踩在他的咯吱窝里慢慢用力。
    “呜噢噢噢……啊呀!”
    拘土氏一下就顶不住了,尖叫一声,左手耷拉到了地上。
    聂伤把他左手踩在地上,又用一只脚去踩他右臂腋下。
    拘土氏使出全身力气抵抗,可是此处是动脉和韧带的汇聚处,被踩住之后,整条手臂酸麻难忍,还使不出力气,很快就软绵绵的松开了手。两只手都被聂伤牢牢踩住,再也动弹不得。
    “怎么样?给脸不要脸是不是?”
    聂伤嘲笑一句,左手握住他的尖角,正准备用力,就听拘土氏嘶叫起来:“不要啊,不要拿走我的宝贝,我会死的!”
    “心痛而死吗?呵呵,又不是你的东西,物归原主而已,看开一点就不会死了。”
    聂伤笑了笑,稍微用力一掰,却摇不动,此物好像长在了拘土氏的脑袋上。
    “呜呜呜,不能再掰了,我真的会死的。”
    拘土氏反抗不得,大声哭嚎道:“土虬角和我的头骨已经融合了,角里的骨髓和我的脑髓也连在一起了。耆候,你要是硬掰的话,我就会脑浆迸裂而死!呜呜呜,耆候饶小神一命吧。”
    聂伤不太确信,扭头看向一边,正好土行蚰和鸹神都赶到了,便问土行蚰如何。
    土行蚰捂着胸口坐在半坡上,喘着粗气道:“耆候,这老土鼠的确已将土虬角祭炼成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若强行拔出土虬角,他的脑袋会严重受损,即便不死,也会变成无知无识的活僵尸。”
    聂伤还想从这厮嘴里掏话呢,自然不能搞傻了,撇了撇嘴,故意恐吓道:“死就死呗,他是你我之敌,死了正好。我问的不是这只土鼠会不会死,而是要问,强行拔下土虬角,会不会损伤神器?”
    “这个嘛。”
    土行蚰迟疑了一下,看了看拘土氏,低头说道:“伤的是老土鼠的脑子,神器当然不会损伤。不过……”
    “这就够了!”
    聂伤止住他的话,把拘土氏提高,看着他的眼睛,狞笑道:“嘿嘿嘿,我这人杀性不重,对付敌人,一般都是活捉打残了,很少杀死。”
    “这次算你倒霉,本想留你一条性命的,谁叫你把这个大a几a巴长在头上呢。呵呵,既然取不下来,那就连你的脑髓一起拔出来吧。”
    “啊!!!”
    拘土氏吓的浑身都软了,哀求道:“耆候不要啊!饶小神一命吧,你让小神做什么小神都愿意。”
    聂伤手下用力掰了掰尖角,冷哼道:“你一只钻土的硕鼠能做什么?我只要土虬角,它比你的命宝贵多了。”
    “耆候且住……小神有……小神的命其实比土虬角更贵重!”
    拘土氏终于开了窍,急忙叫道:“小神可以对天发誓,我愿成为耆候的属臣,为耆侯效力。”
    “这样一来,小神就是耆候的人了,耆候不但得到了土虬角,还得到了小神,不比单有一个土虬角更贵重吗?况且只有小神才能发挥土虬角的威力,不然耆候你拿着土虬角也没有多大用处。”
    “得到你?”
    聂伤看着丑陋的矮冬瓜,心中犯恶心,表现出意动的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摇头道:“我信不过你,誓言只对守诺之人有用,对你这样的无信小人,毫无约束!“
    “不不不,小人可以的!”
    拘土氏急忙挥手解释:“小人是神灵,不能乱起誓,否则心态就会出现破绽,动摇神魂,导致神力失控的。”
    聂伤还是不放心,又看了看土行蚰,问道:“智者,你认为呢?”
    土行蚰沉思了一会,抬头看着拘土氏,神情诡异的笑道:“耆候,我想到一个办法,让他永世也不敢背叛你。”
    “喂,老矮子,你要对我做什么?”
    拘土氏见对方目光阴险,不禁打了个寒战,哀求聂伤:“耆候,小神绝对信守诺言,不要把我交给这老矮子,他会折磨死我的!”
    说话间,等着看热闹的鸹神已经把土行蚰带到了坡顶,嘎嘎笑道:“快快快,快动手,你要怎么折磨他,我焦急要看。”
    土行蚰目放冷光,坐到拘土氏身边,闭目念咒。
    片刻之后,只见他的右手掌心钻出了一条血色蚯蚓,左手一把抓住土虬角,将蚯蚓放到了土虬角上。
    “啊!老矮子,你在做什么?你疯了吗?”
    拘土氏看到那条血色蚯蚓爬到自己头顶,骇的眼珠子都鼓了出来,拼命大吼:“你把本命精血都用了出来,你不想活不要拖着我一起死!”
    “嗯,本命精血?”
    聂伤一愕,忙问土行蚰:“智者,你这是……”
    “耆候稍待,等我施法完毕,再与你解说。”
    土行蚰一边操控血色蚯蚓,一边苦笑道:“我和老土鼠的神力都是御土之力,神力性质相近。可叹我比他早成神三百年,可是御土之力却还不到他的一半。”
    “老土鼠有了土虬角的加持,能够形成鸡蛋粗的泥蛇,我的泥蛇却只有小指粗细。呵呵,加上我又老了,面对他时没有一点还手之力。”
    “耆候记住,这泥蛇,乃是御土之力的核心秘密,御土之术都是利用神力化泥蛇释放的。这也是有御土之术的弱点。稍后我会给耆候一些东西,以后再遇到御土之神,你就可以直破他的罩门了!”
    聂伤耳中听他说话,眼睛看着血蚓的动静。
    那血蚓有筷子粗细,一尺长短,活动如蛇一般。聂伤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它身上散发的浓郁神力,明显就神脉精血凝聚而成。
    血蚓蠕动了一会,从土虬角和拘土氏头骨连接处钻了进去,很快就无影无踪了。
    “呃呃呃……哦哦哦……”
    它一进去,拘土氏就像癫痫病发作了一样,口吐白沫,眼睛发白,浑身抽搐起来,人也失去了知意识。
    “呼!成功了!”
    土行蚰松了口气,对聂伤笑道:“耆候可以放下他了,他以后就是耆候的傀儡,耆候让他自杀,他也不会迟疑分毫。”
    聂伤感觉事情不太妙,把拘土氏扔到一边,让鸹神看着,问道:“智者,你到底做了什么?”
    “耆候,请接住这个。”
    土行蚰没有回答,又朝他伸出了食指,食指尖上带着一滴红玉般血珠。
    聂伤伸手过去,土行蚰把血珠滴在他的掌心,很快就渗透进去,留下了一个鲜红的朱砂记。
    “唉!”
    土行蚰做完这些,仿佛耗尽了浑身力气,腰背一下驼了,长叹了一声,看着天边的夕阳说道:
    “我的寿命不多了,又受了重伤,根基受创严重。即便伤势能恢复,也是个没用的废物,活不了几年。所以,还是废物利用比较好。”
    “我把一道神念附在本源精血上,再注入这老土虫的脑内和土虬角之中,形成血脉诅咒。一旦他心中对耆候生出敌意,诅咒就会发作,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道诅咒是我用全部神力施展出来的,和老土虫的脑子以及土虬角彻底融合了,永远都不可能被祛除。耆候以后可以放心驱使这老土虫,只要激发你手上的血斑,他就会乖乖听你的命令。”
    “还有,此血斑可以感知血蚓。若有神灵再使出塑泥成像之术,耆候可通过感应泥像中的血蚓所在,寻其密集薄弱之处猛击,就可以击破之!”
    他的语气越来越虚弱,眼神逐渐涣散,强自振作精神,说道:“老矮子别无所求,只希望耆候能够善待我的族人,土焦人很忠诚,很老实,会对你……有……有……”
    口中喃喃说着,脑袋忽然一垂,身上生机瞬间全无,身体也快速崩解,血肉骨骼全都化成了泥灰。
    聂伤看着他消泯在眼前,心中滋味难言。
    直到他的身躯完全融入土壤,才呼出一口气,摸了摸掌上血斑,扭头去看身后。
    “老矮子……就这么走了?”
    鸹神正把拘土氏踩在脚下,一脸的不敢相信,眨了眨眼睛说道:“他会不会是……假死?又化成泥土逃走了?”
    “不要再亵a渎这位智者的灵魂了。”
    聂伤对她摆了摆手,看着她脚下的矮冬瓜,问道:“他怎么样了?”
    鸹神抓了下脸,悻悻说道:“这土鼠已经不抽搐了,气息逐渐平稳,应该很快就能醒来。”
    她又悄声说道:“别看他一副死猪模样,其实在装死。”
    “哼,还敢耍心机。”
    聂伤冷哼一声,说道:“放开他,我今天要驯服这只土鼠!”
    鸹神飞到一边,聂伤也退开了几步,把拘土氏单独留在原地。
    这矮冬瓜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瞅了瞅,猛地跳了起来,一头就往土里钻去,嘴里大叫:“老朽去也!哈哈……啊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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