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我为何会违逆东极君?呵呵,耆候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
    舒亚子一脸苦涩,摇头苦笑道:“我惹不起东极君,难道惹得起你吗?”
    “我畏惧东极君和阐派,也知道你背后有截派神灵做倚仗,更不敢招惹截派众神。但我却以为你不甚重视此事,不就劫了你一批矮人奴隶吗,难道你和截派神灵会为此等小事大动干戈?而且我也不知你已晋升神灵,这才答应了那杨戬。”
    “没想到事情竟然恶化成这样。唉!”
    他悲叹一声,抚额说道:“老夫本是逍遥闲神,不问世事,一心修行,却被无端卷入两大势力的纷争之中。”
    “你们两边我都惹不起,我只能先顾着眼前,东极君要来问罪,我再找托辞吧。毕竟耆候战力这般强大,我也迎战了,还受了重伤。此事在我能力之外,他应该不会重责与我。”
    舒亚子愁闷不已,抬头看着聂伤,拱手说道:“耆候,老夫也有难处,所受损失不比你小。如果你同意我的建议,对你我都好,如要强逼老夫,哼,老夫正好全心去投靠东极君!到了那时,你我可就不死不休了!”
    聂伤侧过身子靠在案上,沉思片刻,问道:“你可知东极君为何要谋算我?他又为何要找你动手?”
    “老夫不知,也不愿知道!”
    舒亚子用力挥了下袖子,态度坚定的说道:“你们两派的事情,我不想介入太深。等我这趟应付了东极君之后,我就回到山中隐藏形迹,再也不见外人!你们打生打死,与我无关!”
    “呵呵,你想的倒美,岂不知树欲静而风不止?神灵世界将要大乱,焉能容你独善其身!”
    聂伤心中嘲讽,表面肃然,又问道:“那杨戬呢,还在此地吗?”
    “那竖子早就走了。”
    提到杨戬,舒亚子就来气,愤怒的说道:“那小儿十分无礼,说我的洞府太荒僻,群舒之国太穷。一会嫌食物不合口,一会嫌屋舍简陋,一会嫌器物不精,一会又嫌侍女太丑。各种嫌弃鄙夷,没有一样能入他法眼的!”
    “还说东极君洞府富丽堂皇,鲜衣华屋,**咽脍,我这里就跟野人窝一样,住在难受,一刻也待不下去,只待了两天就走了。”
    “呼!”
    他呼出一口闷气,面色发红道:“我们修行之人,在意的是神力之增减,血脉之凝散,吃得好穿得好有什么用?能多长一分神力,多活一年吗?”
    “傲慢无礼的混蛋小儿,气死我也!”
    他越说越气,猛灌了一口酒,拍案骂道:“我要不是看在东极君的面上,早就一扇子把他扇到十万八千里外了,哪能容他如此羞辱我。”
    “哼,杨戬那副模样,分明就是凡人纨绔的做派,哪里像大神东极君的弟子?东极君怎么会有这样俗不可耐的弟子?”
    “呵呵,杨戬那厮我也见过,的确眼高于顶,盛气凌人。”
    聂伤听的心中直笑,又撇嘴说道:“有其父必有其子,说不定东极君本人也是个奢靡无度的庸俗之神。”
    “哼,下次见时,那杨戬小儿再敢轻辱与我,我就不客气了,哪怕当着东极君的面,也要狠狠教训他!”
    舒亚子不敢接话评论东极君,只是痛斥杨戬。
    “哈哈哈,该揍!”
    聂伤笑了一声,说道:“我与那杨戬交往过两次,也看那厮鼻孔朝天很不顺眼。你能忍下他着实不容易,我没有你的耐性,当时就把他痛揍了一顿。”
    “哦?”
    舒亚子一愣,身子前倾,好奇问道:“耆候揍那杨戬了?揍的重不重?”
    聂伤亮出拳头,狞笑道:“岂止是重,简直就是残忍!”
    “我这拳头在他身上擂了近百锤,把他的俊脸都打花了。哈哈哈,你没见他副衰样,目青脸肿,鼻血横流,头如猪首,连他师尊可能都认不出他了。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舒亚子心头舒爽,也不由抚掌笑道:“好,打得好!老朽听着都无比痛快!”
    他笑了一会,面色逐渐严肃起来,小心问道:“那……之后呢?”
    “听说东极君最是护短,旁人敢动他的弟子,他不分青是非对错,定会要加倍报复回去。耆候打了他最爱的大弟子,他没有找上门吗?”
    “这么危险吗?”
    聂伤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嘴角抽了抽,顿感后怕不已。
    从杨戬和那李哪吒的性格来看,东极君很有可能真是舒亚子说的这幅鸟德行,心胸狭隘,纵徒行凶!
    这样的人就如后世纵容熊孩子的熊父母,只能他家熊孩子欺负人,旁人不能碰他家熊孩子,否则跟人动刀子拼命,着实招惹不得。
    聂伤接连揍了杨戬和李哪吒,现在看来就是在东极君屁a股底下点了两根炮仗,对方竟然没有一巴掌拍死他,运气实在太好了。
    “唔,估计不是东极君不想动手,而是杨戬替我挡了。”
    聂伤想了想,大概明白了原因。
    杨戬这年轻人极其高傲,一双冷眼藐视天下,虽然看着恼人,但并没有坏心思,也不屑玩弄阴谋诡计。
    他被聂伤痛揍,是自己技不如人,以他的性子定然要报此仇。
    但绝对会堂堂正正的来挑战聂伤,而不是用小人手段暗算对手,更不会让东极君替自己出手拍死聂伤,那种做法对他是一种侮辱。
    所以,他肯定在东极君面前隐瞒了自己被揍之事,李哪吒若是告状,他也一定会竭力回护聂伤,只为有朝一日亲手打败聂伤。
    “不知不觉间,我竟然欠了这臭屁家伙一个天大的人情。”
    聂伤心中感慨,不好再嘲笑杨戬,正色说道:“杨戬虽然骄傲,但也有傲骨,不会那么没出息找东极君替他出头。所以嘛,呵呵,我揍就揍了,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那小儿如此硬气吗?”
    舒亚子脸上露出意外之色,抚须笑道:“早知如此,我当场就动手揍他了,他应该也没脸去师尊面前告我。”
    这番笑谈,让二人之间的紧张情绪一下消融了。
    聂伤对舒亚子的敌意大减,干脆说道:“我答应舒家老祖了。你把擒住的土焦智者交给我,其他我也不计较了,我们各自撤走。”
    舒亚子面色一松,略有些激动的点头道:“好!那土焦智者在东南方的营地里,我这就命人去放了他。”
    “不过,我那徒儿舒耳,在耆候引爆紫雷时被埋在了土里,我能感应到他还活着,一定也被耆候捉了去,还望耆候还我。”
    聂伤笑道:“你那徒儿深埋土中,我也没注意到,幸亏被拘土氏探到挖了出来,不然就憋死了。呵呵,我的手下看押着他,回去后就让人送来。”
    “多谢耆候!”
    舒亚子长出了一口气,欣慰的说道:“我就这一个徒儿,乃是五世嫡孙,视若亲子,还指望他继承我皋陶一脉金风神术呢,万不能有失。”
    聂伤笑道:“你那坐骑大青羊被我炸死了,那么大只的山羊,我也看的稀奇,世间仅此一只吧,死了着实可惜。”
    提到大青羊,舒亚子脸上露出痛心之色,讪讪说道:“我那青羊是龙脉之种,从小被我收养,并授予金风之气用以修炼,已经修成羊妖三十年了。它不但能驭使金风之气,还能攀援绝壁,翻山越岭如履平地,我平日出行皆仰赖它的脚力。”
    “唉!算了,青羊之死,就算是我袭击耆候商队的代价吧。”
    他叹了口气,又道:“幸好我家中还有一小群龙脉青羊,乃是此羊妖之后。虽未化妖,但也体大擅走,踏足悬崖,攀爬树木不在话下,足够骑乘之用了。”
    聂伤对奇异生物一向很感兴趣,惊讶道:“羊又没手,如何能爬树爬悬崖?莫非你这青羊能使攀爬巫术?”
    “哈哈哈。”
    舒亚子大笑起来,说道:“耆候这就不懂了,凡种山羊都能轻易爬上树杈和绝壁,更别说我这种龙脉青羊了,驮着重物也能在岩石上跳跃如飞。”
    “在复杂地形下,这青羊比马好用多了。”
    聂伤听的羡慕,便道:“我用你那弟子舒耳,换你一只……不,一对青羊,雌雄各一,可行否?”
    舒亚子不假思索道:“当然可以,青羊再贵重,焉能比我弟子?耆候稍待几日,我送一对青壮的公母青羊与你。”
    二人谈开了,气氛轻松了许多。
    舒亚子又问起神文和神农之道,聂伤详细解说了一番,舒亚子认真听着,心中震惊,若有所悟,再看聂伤时,面有敬畏之色。
    聂伤又提起耆国和群舒之国的商贸往来之事,希望双方能建立友好通商关系,共同维持商道畅通,还希望群舒之国能推行使用耆元,便于交易。
    舒亚子久不理世事,不知道其中利害,认为聂伤有意结好群舒之国,很是高兴。他一口就答应了,并承诺让群舒之国的子孙们配合耆国,双方建立良好关系。
    商谈已罢,聂伤告辞,起身要走时,又在帐门口停了下来,对舒亚子说道:
    “舒家老祖,躲不是上策,东极君有心要找你,你躲不掉的。他们既然找上了你,就不可能再放过你,你必然会被阐派众神当成薪火烧掉。”
    舒亚子听到此言,好心情一下没了,一脸忧色道:“耆候有何建议?”
    聂伤看了看周围,招他过来,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投靠帝辛,是你唯一的活路!”
    舒亚子脸色一僵,呆立原地沉思起来。
    “你若同意了,便派人来找我,我可以代为引荐。”
    聂伤瞅着舒亚子的眼睛,郑重嘱咐道:“不要对东极君暴露任何想法,虚与委蛇,我会替你安排好的。”
    说着,拱手一礼,大步出帐而去。
    ……
    “耆耆耆……耆候,你就这样放过那舒亚子了?”
    高空之中,鹦鹉妖驮着聂伤,不忿的叫道:“耆候你把我和老土鼠都降服了,却唯独放过主事的舒亚子。不公平!小神不服呱!”
    “呱呀呀呀,要不我们再回去,耆候你把那舒亚子也抓了做属臣。”
    “休要多嘴!”
    聂伤踢了他一脚,斥道:“我做什么决定,要你先经过你同意吗?”
    “呱呱呱,不敢不敢,小神不敢。”
    鹦鹉妖委屈的叫道:“小神不敢质疑耆侯,可是,小神还是想不通,心里堵得慌!”
    聂伤没有再骂他,耐心解释道:“我不是不想惩罚那舒亚子,而是此人受了东极君的委托,我不想得罪东极君才放他一马的。”
    “呱,这样小神就能想通了。”
    应五咂了咂嘴,又叫道:“那舒亚子老贼,把他家祖宗骗来做事,还没把许诺的报酬给他家祖宗呢。小神实在放不下,耆候若是同意,小神得去找他要回报酬。”
    聂伤问道:“舒亚子许诺给你什么报酬?”
    鹦鹉妖叫道:“他说要在群舒之国给我划一片领地,让群舒之国的凡人供奉我。耆候,你要是不要小神的话,小神就回去找他要领地去了,你要一直留着小神,小神就把领地换成其他好处,让他付给小神。
    聂伤没有回话,面带冷笑看着他,良久才开口说道:“我从不强迫他人做我属臣,你肯定也不情愿,我就不留你了。我会放你走的,我有白吞花在手,谅你也不敢再与我为敌。”
    “呱,是是是,小神绝不敢触怒耆候。”
    鹦鹉妖大喜,迫不及待的问道:“耆候,你什么时候放小神走啊?
    聂伤道:“我还需要你载我一路,等我回到耆国,就让你走。”
    “咳咳咳。”
    他突然咳了几声,抚着胸口说道:“今日和你们三个家伙轮番大战,我的血气也损耗不少。方才还好,与你多说了几句,突然气血翻涌,神力有些失控。你就在这里把我放下去,我要平息气血。”
    又对跟着后方的鸹神叫道:“你先带拘土氏回土焦营地,以安众人之心。”
    “好,知道了,你快点啊。”
    鸹神应了一声,脚爪里提着拘土氏折转去了。
    鹦鹉妖见状,眼珠子一转,大声回道:“呱,前面有块平地,我这就带耆候下去休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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