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水猿?勿支祁!!!”
    聂伤听到水母鱼的话,心头剧震,不但是他,大史和虬丁也都惊的目瞪口呆。
    此鱼能说人话已经够惊人了,竟然还知道聂伤!更不可思议的是,它的嘴里又说出来勿支祁的名号,以及与聂伤相关之事!
    “这……这鱬鱼……果然能通鬼神之意!”
    大史反应过来,看着聂伤和虬丁,一脸震惊的说道:“它说神水猿知道侯主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亦不知。”
    虬丁摇摇头,抱臂思索道:“如此看来,侯主说对了,此鱼的确开了灵智。既然有灵智,何不直接问它呢?”
    大史见聂伤在沉思,急忙凑道水母鱼头前,问道:“鱬鱼,你告诉我,你方才所言,究竟是何意?”
    “滋滋。”
    水母鱼眼神呆滞,看也不看他,嘴里无力的冒着水,就像一条快死的鱼一样,哪里有灵智模样。
    “难道你不叫鱬鱼?”
    大史见状生疑,又问道:“不管你叫什么,快回答我,你所言何意?”
    水母鱼还是没有反应,他大声喝道:“喂,怪鱼,再不说话,就让你在这里晾成鱼干!”
    “大史,莫要吓唬它。”
    聂伤开口了,微笑道:“我忽然想明白了,其实虬丁大祭判断没有错,当然,我的观点也没错。呵呵,就在此鱼说话之时,我立刻动用神念探查了一番。你们猜我发现了什么?”
    “发现了什么?”
    虬丁和大史同声问道。
    聂伤指着水母鱼的头部和身体,解说道:“此鱼竟然有两个脑子,一个在这软肉头里,一个在鱼身里。”
    “仔细再看,它好像并不是一条鱼,而是由一个多触手的软肉头,和一条大鱼组成的。对于这种情况,你们想到了什么?”
    “寄生?”
    “占据?”
    大史和虬丁几乎没有思索,立刻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聂伤点头说道:“二位是学识渊博的大巫,你们说的都对。目前我们也不能确定,但我以为,一定是这个奇怪的软肉头,寄生并且占据了大鱼的身体,组成了这条怪鱼。”
    “所以,怪鱼才有两个脑子。一个是软肉头的脑子,一个是大鱼的脑子。“
    ”经过我的感知,平时都是大鱼的脑子在活跃之中,软肉头脑子活动十分微弱。而就在刚才它说话的一瞬间,软肉头的脑子突然异常活跃,之后很快又陷入了平静。”
    “哦,我明白了。”
    大史抚须说道:“大鱼的脑子是低等的兽脑,平时以它为主,所以怪鱼智慧低下。软肉头的脑子则是开了灵智的,只是一直都不怎么使用,偶尔使用一次,就表现出了高等智慧。”
    “应该就是这样。”
    虬丁颔首说道:“如此说来,这软肉头怪鱼,是开了灵智的,甚至有可能是妖兽。但为何它又不能主导全身呢?大鱼低下的智慧,不可能压制住开了灵智高等意识。”
    聂伤瞅着水母上的人脸,说道:“我猜测,软肉头的脑子,并不像真正开了灵智的生灵那样,拥有进化过的高等级大脑。”
    “它的脑子没有完全进化,只能在激发潜力的情况下,短时间内拥有灵智,无法持久。这或许就是虬丁大祭所说的此鱼的先天异能吧。”
    大史一摆手,焦躁的说道:“先别讨论这些了,它说神水猿知道侯主你了。此消息事关侯主安危,无比重要,赶紧先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虬丁为难道:“可是,你也问过它了,没用啊。真如侯主所说,它只有瞬间的灵智,刚才那一下,可能已经耗尽脑力了。”
    聂伤观察着水母头的人脸,说道:“我看它的眼睛虽然混沌,但内中似有光芒闪动,不像是耗尽脑力之像。估计是受到了某种限制,为了防止大脑负担太重受到损伤的自我限制。”
    “这种限制应该是有触发条件的,那条件会是什么呢?”
    他抬头看着大史和虬丁,三人一起思索起来。
    大史问道:“刚才侯主对了它什么话?”
    聂伤想了想,说道:“我说,我叫聂伤,你是鱬鱼吗?是的话点一下头。”
    虬丁道:“要不再试一下?”
    “好。”
    聂伤轻咳一声,对水母鱼清清楚楚的复述了一遍,对方依旧没有反应。
    “还有一句呢。”
    大史急忙又道:“你还问过它,你想喝水吗?”
    聂伤觉得应该是这句了,深呼吸了一口,一字一字的说道:“你想喝水吗?”
    “滋——滋滋!”
    水母鱼的眼睛终于亮了一些,嘴巴用力张合,鱼尾轻轻抬了一下,但还是没有说话。
    “水!快给它水!”
    聂伤明白过来,急忙大叫。
    大史的反应不比他慢,已经拎起罐子跑到了谭边,很快打了一罐水过来交给了聂伤。
    聂伤把水往水母鱼的嘴里浇了一口,说道:“你开口和我说话,我就给你水。”
    “滋滋……”
    水母鱼的精神状态好了一下,但还是没有说话。
    “???”
    三人面面相觑,很是失望。
    “我就说嘛,不可能这么简单。”
    大史眉头紧皱,对虬丁说道:“喂,蛇老怪,我的主意出完了,该你了。”
    “我……”
    虬丁憋住了,盘着蛇尾在原地转了几圈,说道:“它虽然是鱼,但是刚才出水,不可能太缺水。这说明,它突然开口说话,并不是侯主的话语激发的,而是另有原因。”
    聂伤抚摸着水罐,疑惑道:“我只对它说了两句话,再没有其他言行啊。”
    “莫非是你们两个做了什么事情,说了什么话,触发了它的灵智?”
    “唔?”
    “我们吗?”
    大史和虬丁立刻低头观察自身,又凝神回想了一下,都颓然说道:“没有啊。”
    “是啊,你在问它的时候,我们两个生怕惊扰了你们,都一声不发的听着呢。”
    聂伤打量着他们,一眼看到大史身后的石头上放着那父之蹄,忙问道:“我记得上岸时,你把那父之蹄插在腰带上,又是什么时候放下的?”
    “什么时候?”
    大史回想了一下,顿时恍然大悟,击掌叫道:“哦,是是是,就是那父之蹄!”
    他神情激动的说道:“刚才我正听侯主你问话,嫌那父之蹄卡在腰间难受,便顺手取了下来,放在了这块石头上。肯定是因为那父之蹄!”
    三人看到那父之蹄的光芒已经消失了,变成了一截丑陋的风干马腿,眼睛都是一亮,又一起扭头看向水母鱼触手里的那父之蹄。
    只见水母鱼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但是三根触手还是紧紧的卷着三只那父之蹄,没有一点松开的意思。
    “是那父之蹄神力的消失刺激到了它吗?”
    虬丁不确定的说道。
    聂伤道:“看样子,它把那父之蹄看的极重,感觉不到这只那父之蹄之后,立刻就心慌意乱,激发灵智对我说话。”
    虬丁疑道:“可是,它为何不说,‘把宝贝还给我’,而是说‘神水猿知道你了’?”
    聂伤略一思忖,挑起嘴角笑道:“呵呵,它是为了威胁我。”
    “此鱼的的思维很直接,直入主题,想威胁我把那父之蹄还给它。可惜刚说了一句,灵智就消失了,来不及细说。”
    “不管了,我去把那父之蹄夺过来,它肯定急的要死,就会开口说话!”
    大史撸起袖子正要上前,又停住了脚步,对虬丁说道:“我老了,怕是掰不动它的触手。蛇老怪,你是异人,力气大,你上!”
    “为什么是我?”
    虬丁不满的叫道:“我是巫师,不是干粗活的奴仆!你休想命令我!”
    “我来。”
    聂伤急忙出声,抓起一根触手夹在腋下,双手用力去掰触手尖端。
    水母触手的力量虽大,对他来说也轻轻松松,一点点的被他拗了起来。
    “滋滋滋!”
    水母鱼就像装睡的孩子被人抢走了心爱的玩具一样,一下跳动起来,四条空着的触手一起卷了过来,拼命来阻止聂伤。
    “哼哼。”
    聂伤轻笑一声,身子动也不动,让触手卷住自己。然后挨个抓住,全都缠在手臂上,用力一拉,顿时扽的笔直,继续掰腋下的触手。
    “滋,滋滋!不要抢,我的宝贝!”
    水母鱼终于又开口说话了,细细的声线哭求道:“你们太坏了,呜呜呜,抢我的宝贝!”
    三人闻声大喜,大史正要问话,聂伤抬手止住了他,在他耳边低语了一番。
    大史会意,脸色一冷,厉声喝道:“你这狡诈窃贼,偷了我们的宝贝,还敢反诬我们!”
    “我告诉你,宝贝不是你的,是你从我们的手里偷去的!哼哼,好不容易才抓住你这窃贼,我不但要夺回宝贝,还要杀了你,将你一块块的切成肉片,蘸盐生吃!”
    “呜呜呜,不要用我蘸盐,我不喜欢盐!”
    水母鱼吓的不敢再动弹,哭着说道:“你们不能吃我,我没有偷你们的宝贝,宝贝是我从水里捡的。”
    虬丁说道:“宝贝分明是我放进水里的!”
    水母鱼说道:“我看见宝贝的时候,宝贝在水里,没有在你的手里,就不是你的宝贝,我捡来就是我的!”
    “你……”
    虬丁被怼的险些岔了气,一下失控了,红着脸大叫:“狡辩!宝贝就是我的!你只是一条鱼而已,怎能如此狡猾,如此无耻!”
    聂伤听笑了,说道:“大祭,莫要和它争辩。这条鱼虽然智慧很高,但却不懂智慧生灵的规矩和道理,与它多说都是白费力气。”
    “呵呵,还是看大史的吧。”
    他对大史使了个眼色。
    大史立刻怒气勃发,凶狠的喝道:“还敢顶撞!你被我们抓到,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这滑头鱼,我不但要你的宝贝,还要你的性命!快快动手,杀了此鱼,我等不及要吃鱼肉了!”
    “好的!”
    聂伤应了一声,立刻抽出匕首来,在触手上轻轻割了一刀。
    “唔……呜呜呜,不要咬我!”
    水母鱼哭了起来,却犹自嘴硬:“呜呜呜,你们不讲理,抢我的宝贝。呜呜呜,你这个聂伤,你打我,还咬我,我告诉你,神水猿会来打你的。”
    “嗯!”
    三人听到此话,眼睛一下都瞪大了。
    聂伤感到心跳加速,小心翼翼的嘲笑道:“神水猿又不是你的父母,会为你来打我?你以为你是谁?”
    水母鱼没有察觉到他在套话,提高了声音说道:“神水猿不是为了我打你,他就想打你,他恨你,很快就要来打你!”
    聂伤的呼吸粗重起来,又道:“我不信,你一条普通的鱼而已,神水猿怎么会让你知道他的心思?你肯定是在吓唬我。”
    “我没有!”
    水母鱼语气激动的说道:“神水猿在我出生之前就被关在深水里了,我从小就经常去看他,他和我熟悉了,也不吃我。”
    “他喜欢自言自语,心里想什么都会说出来。我从他嘴里听到最多的是一个叫大鱼的,他非常恨那个大鱼。我也不知道那大鱼什么什么鱼,能够让神水猿又恨又怕。”
    “除了大鱼,他还经常说起两个名字,一个叫若水,一个叫丽水。他好像能够联系上那两个名字,经常和他们说话,还咒骂他们。”
    “后来,神水猿突然变了,他见什么吃什么,身边的水变得又黑又臭,鱼虾全死光了。我也不敢再靠近他,只是远远的听到他吼叫,说要吃了那若水和丽水。”
    它把眼睛转向聂伤,幸灾乐祸的说道:“最近一段时间,神水猿又开始吼叫:聂伤,你坏了我的大事!等着我,我很快就出去,将你和你的国度全都掀上天!”
    水母鱼用稚嫩的声音模仿魔王的吼声,十分可笑,但聂伤三人却听的背后发凉。
    虬丁擦了把额头冷汗,颤声说道:“侯主,它说的……应该是真的。”
    大史也脸色发白,对聂伤说道:“侯主,看来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聂伤沉默片刻,淡然说道:“来就来吧,早来早安心,免得吊着难受。呵呵,我们又不是没有准备。”
    他不再提起此事,问水母鱼:“发疯的神水猿都不伤害你,你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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