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还是等来了这个噩耗。
    高枫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悲哀的神情,眼里透出一种淡淡的哀伤,自从上次从何新华的口中得知了真相之后,高枫便开始了寻找何二爷的过程,但是可惜的是,他花了不少的时间和精力,也找了不少的人在找,却一直都没有任何的声息,时间一年一年的过去,他甚至都以为没有希望了,连何新华也可能都已经放弃了。
    却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居然突然传出来了消息,但是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而是一个这样的噩耗。
    高枫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脑海里,仿佛又浮起了那张老人满脸皱纹的面孔,和他那亲切的笑容。
    “小朋友,你在哭什么呢?哦,你是中国人吗?会说中国话吗?”
    “嗯,会说中国话呀,真乖,对啊,老爷爷也是中国人,小朋友,告诉爷爷,为什么躲在这里哭呢?”
    “哦,所以你就哭了吗?那可不行哦,我们中国的男孩,可不能轻易哭的,他们骂你,打你,你应该打回去,把他们打哭。”
    “…………”
    “怕什么,我们中国人,都是一个打几个的,来,老爷爷教你怎么打赢他们,好不好?”
    “……………”
    “嗯,不错,爷爷我会功夫的,像电影中那样的,一个打几个的,你要不要学啊?”
    ………………一幕幕的情形,犹在耳畔回响。
    只是那个说话的人,却已经从这个世界上,随风而散,再也没有了见面的机会。
    贮立良久,高枫手里来回的摸娑了几遍手里的手机,最终他还是止住了要打电话给何新华的想法,直接坐上了一辆出租车,奔向了何新华最常去的那家茶馆。
    “这也是意料中的事。”
    听着高枫传来的最新的噩耗,何新华沉默半晌,才缓缓的抬起了头,轻声叹息了一下。
    高枫看到,他说话的时候,何新华那双怒目生威的虎目之中,居然浮起了一层薄薄的水晶般的雾气。
    他知道,何新华在三年前他的父亲因病去逝的时候,虽然形容憔悴,面容悲戚,但是却一直都坚持着没有流过一滴的泪水,那一次,他也特意的赶来了哀悼。
    可是现在,在听到他二伯的噩耗的时候,他却流泪了。
    可以想见,他的这个二伯,对他来说,是多么的重要,他和这个二伯之间的感情,又是有多么的深厚。
    “节哀!”
    高枫轻声的道,除了这两个字,他实在说不出什么话来安慰他了。
    “只是可怜了二伯,一生英武,后半辈子飘泊半生,老来还客死他乡,不能回归家乡。”
    何新华没有理会高枫的安慰的话语,似乎没有听到一般,喃喃地自语着,面容平静的下面,只有一双紧紧攥紧杯子,连青筋都暴了起来的手,能够显现出他的内心深处如惊涛骇浪般的悲伤情绪。
    “他的晚年,一定很苦吧。”
    高枫的眼里,也浮起了一丝泪花,他的眼前仿佛看到了一个身在异国他乡,衣着单薄的老头,在风雪之中,又冷又饿的身形,和躺在洁白的病床上,孤零零的独自承受着疾病的痛苦的形影。
    “我要去美国,现在就去。”
    何新华猛的狠狠的一掌拍在了桌子上,站了起来,双眼布满了血丝,“二伯生前受苦,我这个不孝侄儿,无论如何,也要让他魂归家乡,绝对不能让他在洋鬼子那里受人欺凌!”
    没有人知道,他和这个二伯的关系,是多么的亲蜜。
    生他者,父母,养育他者,二伯。
    用这句话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当年由于特别的经济环境,他的父母一直在外打拼,留下他和爷爷,二伯在家中,二伯在家务农,顺便带着他,打小把他当成比亲儿子还亲,不论走到哪,都带上他,自幼便教授他拳脚功夫,对自己的武学感悟,从不藏私,他的一身武艺,可以说,完全来自于他的二伯。
    后来他父母回到家中,他也依然还是依赖二伯居多,和二伯亲多,和父母终究都有一层隔离。
    这也是为什么,这么些年,他一直都在苦苦追寻二伯的原因。
    “何叔,你冷静一下,现在去不了,我已经让人在准备机票了,你的身份证件号给我,我找人去办理,最多明天应该就能办理好了,我们一块过去。”
    高枫轻轻的按在他的肩膀上。
    “小高,谢谢你了!”
    何新华毕竟是一个已经年过五十的人了,听到高枫的话,终于渐渐的冷静了下来,眼神中带着感激的望着高枫,他对于美国,人生地不熟,一生除了几次去找寻二伯之外,基本完全不熟悉,去了之后语言也不通,有高枫陪着去,自然一切都好办了很多。
    想到高枫这么多年一直坚持帮他,而且现在还要帮他一起去美国,运回二伯的骨灰,他的心中,只觉得这辈子可能都还不清这份人情了。
    “何叔,你别这么说,虽然我可能不是你们家传的弟子,但我毕竟得益于八极拳,是八极门的一份子,为门中的前辈的事,出一点力,也是我分内的事。”
    高枫知道何新华的想法,只得轻声安慰道。
    “好,大家都是习武之人,那些客套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小高,我要回去和家里人说一下,接下来的事,就麻烦你了。”
    何新华也知道,自己欠的这一份人情,不是几句客套话能说的,只能看以后怎么能尽量的帮回他,也不再多说,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好,何叔,你去准备一下吧。”
    高枫点了点头。
    把证件给了高枫,何新华便匆匆的离开了茶室,何新华离开了,高枫也就没有了呆下去的理由,打了个电话给顾笑蓉,让他帮忙办理机票的事情之后,他便也转身离开茶室。
    何新华是第一次出国,他必须要去找人办理签证。
    好在他已经不再是七八年前的那个学生哥,而是一个鼎鼎大名的青年企业家了,加上何新华在华天市的人脉,也相当不错,很多人都认识他,在奔走了大半天之后,何新华的签证便直接的办理了下来,只剩下等待那边审批,大概也就两天左右,就能彻底的办好了。
    给何新华办完签证,高枫回到了绿茵雅苑,一个人躺在床上,仰望着天花板。
    绿茵雅苑的房子,梅若华没有说要收回去,高枫也没有说要搬,便一直都维持了现在的这样的状态。
    “若华,你知道,当年那件事情,不能完全怪我,我当时也是身不由己!”
    “周文正,你别和我说这些,我只知道,我姐临死的时候,她是多么的不甘!”
    “…………”
    高枫躺在床上,脑子里思绪万千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从客厅里传来了一个吵杂的声音,把他的思绪,从一片杂乱和悲哀之中,叫了回来。
    周文正?
    这个名字,怎么好像这么熟悉呢?
    对了,这不是上次那个他酒楼开业还曾经亲自到过场的那个银行分行的行长么?
    高枫猛的一下从床上翻起了身来,冲向客厅。
    但是在冲到客厅门口的时候,他不由得又有些犹豫了,梅若华和那个周文正明显是认识的,他们似乎在说什么事情,这件事情应该是一件很**的事,他现在出去会不会太过冒突了?
    “你讲一点道理好不好?你以为这么多年,我不内疚,我不痛苦吗?”
    就在高枫这一犹豫间,客厅里忽然传来了周文正近乎咆哮的激烈的声音。
    “你痛苦关我什么事情?我让你痛苦了吗?我让你内疚了吗?你是活该!”
    梅若华的声音,也开始变得激动了起来,声音中带着一种高枫从来没有见过的尖锐和激烈。
    一直以来,梅若华在高枫的面前,都是非常的温和恬淡的印象。
    即便那次她的大哥作出那样过份的事情,她已经非常的气愤和着急了,她也没有如此的激动。
    感激到两人之间火药味上升,高枫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决定走出去。
    “梅姐,你回来了?”
    走到客厅,高枫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沙发上脸红脖子粗,头发有些斑白,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周文正,以及脸上带着一丝冷酷的神情的坐在另一边冷目相对的梅若华,微笑了一下道。
    “小枫,你怎么回来了?”
    梅若华完全没有想到高枫会回在这里,听到高枫的声音,脸上瞬间露出一丝慌乱的神情道。
    旁边的周文正脸上也露出了一丝错愕的神情,脸上青白一阵,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低下了头。
    “我刚刚回来不久,刚在床上躺了一会,听到你们说话的声音,就出来看一下,周行长,你也过来了?”
    高枫笑了一下,顺便向旁边的周文正打了个招呼,虽然他对他印象谈不上好,但是上次他的酒楼开业,他亲自到场祝贺,而且对他的态度非常的和蔼,也对他谈不上什么恶感。
    至于梅若华和他两人之间的事情,他还不清楚真相,也不能够妄作评论。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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