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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波生病期间,葫芦每一早就跑到他床边,捏着自己的鼻子看杨波喝汤药,然后趴在床头对杨波:“给我姐买猪带的花,不给我买。。哼。”
    葫芦嘴里猪带的花,也就是珠花,当然,他也不懂珠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只是见茶茶,芙蓉每人都有,只有自己没有,心里觉得吃了亏,就的来烦杨波。
    树叶子快掉光的时候,已经足够冷了,夏时,芙蓉一亮就会起床,做早饭,拌鸡食,扫院子,如今盖着新套的棉被,暖和的很,早上躺在被窝里,听着院子里的风声,在床上左翻右翻,就是不愿意起来。
    葫芦眯着眼睛在床上摸他的棉衣。呼呼啦啦的,吵醒了老四,芙蓉用脚拱了葫芦一下:“你起来这么早做啥?睡下。别人家的孩都在睡着呢。”
    “我去找杨波。”葫芦打着呵欠。
    “又去问他怎么没给你买珠花?”
    “恩。”葫芦撇着嘴。
    芙蓉真心佩服葫芦了,这个问题,问的没有十遍也有八遍了吧,杨波肯定都被他烦死了,他却乐此不疲。
    芙蓉着话,眼皮子都在打架,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葫芦自己穿好了衣裳,面对着床,秃噜到地上,然后穿着一双棉鞋,打开门就去了杨波家。
    杨老爷子一早放羊去了,王婶子在厨房里做糖糕,见葫芦来了,赶紧给他递个热的。
    糖糕,圆形,有点像一号的饼子,外面一层是面,里面一层是红糖。放油锅里一炸,外面焦,里面甜,石米镇的人家,平时炸油条时,也会搓几个糖糕放锅里,趁着热乎咬一口,满嘴的糖,直接甜到心里。
    葫芦咬着糖糕凑在灶前,看着锅里的油咕噜咕噜冒着泡泡。王婶子身上系着灰蓝色的围裙,一个人前前后后的忙碌。。
    一个糖糕没吃完,何秀花就扭着杨康的耳朵来了。见葫芦窝在灶前吃糖糕。便没好气的:“娘,你可真是亲娘,这弄好吃的,先便宜外人。”着,指了指葫芦:“一大早的就来讨吃的,其他书友正在看:。你家穷的要拉棍要饭了啊,滚回家去。”
    葫芦也不懂什么叫拉棍要饭,低下头,只管一口一口的咬他的糖糕。
    王婶子听何秀花出言不善,不知杨康哪里又得罪了她,于是赶紧递上俩糖糕给何秀花道:“葫芦一个孩子。吃不了多少,就是尝尝鲜。”
    何秀花却不接糖糕,见杨康拿了一个糖糕。夺过来便扔在馍筐子里道:“谁知道这糖糕,那脏孩有没有摸过?他那一双手,抠鼻孔不洗的,脏死了,我可不吃。”何秀花很嫌弃的瞪了葫芦一眼。果然葫芦早起,觉得水凉。还没有洗脸,脸上确实跟花猫似的。
    王婶子一阵尴尬。又不好什么。
    葫芦吃完一个糖糕,把手指放嘴里一个一个的吮了一遍,然后又把馍筐子里的糖糕一个一个的摆好,摆一个,便一句:“这个我没有摸过哦。”
    这个动作,直接把何秀花恶心坏了。让杨康去搬了个板凳给她坐下,捡着王婶子新炸出锅的糖糕吃着道:“娘,你管不管你儿子了?”
    “康儿?咋了是?”王婶子一边忙活,一边听何秀花话。
    原来何秀花打着主意,等刘会过了门,家里的一应开销就让刘会出钱,前两见刘会陪嫁了不少好东西,什么金首饰,银首饰的,何秀花便手痒痒了,偷偷的捡两个赤金簪子,包着去县里换成了白花花的银子藏了起来。
    刘会找不着首饰,就去问杨康,杨康哪敢,只能骗刘会,家里老鼠多,或是被老鼠给拉走了。刘会也只能做罢。
    有一就想有二,何秀花见刘会那些金银家伙,晚上睡觉都睡不踏实了,一个劲的惦记着,怎么样才能据为己有。。时候她娘虽做肚兜生意,但举人爹爹一向没有收入,平时想跟娘要几两银子去打点桂花油,添置新衣裳都要被数落。何秀花对银子,一向没有抵抗力。
    当何秀花再次想变卖刘会嫁妆的时候,杨康却不愿意了,上次骗刘会有老鼠,这回若是金瓶,金项圈的被卖了,总不能是又被老鼠弄走了吧,难不成老鼠还要偷金项圈戴脖子里?
    何秀花见杨康挡自己财路,就跟他算旧帐了,好的,为了财才让刘会进门,怎么如今杨康又反悔。吵来吵去,连柳氏都帮着骂杨康,杨康就是不松口,何秀花气的直接奔王婶子这来了。
    “不是娘,秀花,过日子,啥是多,啥是少呢,有个差不多就行了,刘会如今怀着孩子,你们哪,要好吃好喝的侍候着,别让她动了胎气,那些个东西,本来也是她的,你们少去动吧,俗话,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何况是偷呢。”王婶子拍拍身上的面粉,语重心长的道。
    “谁告诉你是偷了?”何秀花一脸不服气:“当初答应娶刘会,我跟杨康商量了的,刘会的银钱,归我们使,没想到,娶回来新人,杨康就忘了旧人了,晚上还假装肚子疼要去茅房,偷偷的去跟刘会睡觉,你当我不知道呢。”
    王婶子分外尴尬,夫妻什么睡觉不睡觉的事,怎么能当着婆婆的面提呢。
    葫芦又摸了个糖糕吃了,揉揉肚子打着饱嗝问王婶子:“啥是跟刘会睡觉?我也要跟刘会睡觉。”
    杨康手里拿着一个糖糕还没吃完,听葫芦这样,啪的扔在了葫芦头上,糖流了葫芦一脸,葫芦便又开始跟拉弦似的,呜呜哭起来。
    “这回砸的好。”何秀花倚在锅边直笑。
    王婶子赶紧去找了毛巾给葫芦擦脸,然后杨康:“他孩懂个啥,你都几十岁了,跟他计较个啥。”
    芙蓉刚起来洗了把脸,隔着墙听到葫芦的哭声,赶过去一看,何秀花正笑的前仰后合,心里明白几分,便跟葫芦:“哭啥?一大早就嚎,好看的:。”
    “他把糖糕扔我头上。”葫芦指指杨康。
    “你就是不听话,一大早不睡觉,非得跑出来,是不是又在这捣乱,不长记性?我不是教你了,大人话孩不要乱插嘴。”芙蓉盯着葫芦,接过毛巾给他擦着脸。
    “就是,你姐的话你要听,也不会那么让人讨厌了。”何秀花见芙蓉责怪葫芦,心里越发高兴了。
    葫芦撇着嘴,也不敢吭了。
    “葫芦,人家拿糖糕砸你,你哭个啥,你拿糖糕砸他不就行了。扯平。”芙蓉弯下腰给葫芦整整衣裳。
    杨康目瞪口呆,还有这样教孩的么?
    芙蓉却以为,对待杨康这号人物,有仇当场就报是最好的了,免得他跟何秀花瞎得瑟。
    葫芦咬了一口糖糕,哽咽着道:“我……我够不着他的头。”
    杨康又得意起来。
    芙蓉拿起一个糖糕糊在杨康头上:“你不是有姐吗?你够不着,你姐够的着。”
    何秀花目瞪口呆。
    这一幕被放羊回来吃早饭的杨老爷子看在眼里,他拍拍身上的土,把羊赶进圈里,然后抽出烟锅子来给了杨康几下:“造孽呢,多好的吃食,这红糖多少钱一斤你们没算过帐?让你们把糖糕当土疙瘩在这扔着玩呢。”
    葫芦吓的缩着个头,不敢话了。
    “他爹,我正要找你,你看,秀花来,她准备把刘会的嫁妆弄到当铺里去当一点银子存起来,好过活,康儿却不愿意,找我评理,我一个老婆子,知道个啥呢,你应该不应该的?”王婶子给灶里的柴火浇了两瓢水,把火熄灭了,给锅里的油盖上锅盖,灶膛里烧的正旺的火猛的灭了,冲出来一股烟灰,呛的葫芦直打喷嚏。
    “娘,外人在,你这干啥?”何秀花拿眼扫扫芙蓉,又扫扫葫芦。她不知道,王婶子从来都没有把葫芦跟芙蓉当成过外人。
    杨老爷子将烟锅子对着灶台磕了磕,然后塞进去一点烟丝儿,点着了猛吸一口道:“你们做得,还怕别人知道?”
    “可这主意,是以前我跟杨康商量好的。”何秀花不满杨老爷子的指责。
    “杨康?他懂个屁,他除了会吃,会睡,会偷懒,他还会个啥?”杨老爷子吐着烟圈子道:“刘会的东西,那是人家娘家的,碍你们俩啥事了,你们就眼红?我们做不得刘会的主,也做不得你们的主,我们还是被赶出来的呢,你们要实在缺银子,不如先把我跟你娘,抬到当铺里当了。这样,省了以后的棺材钱,还能换几文钱给你们买米,割卤肉,正好,还不耽误过年。”杨老爷子一肚子的火。
    原来杨老爷子心头也有一杆正义的秤,芙蓉跟他做邻居这么久,今倒觉得,这杨老头,还有一点可爱的么。虽然,偶尔是气了些。
    杨康见他爹生气,自然不敢话。
    何秀花一大早跑来,冻的直哆嗦,没想到还挨了一顿,便道:“那杨康总不能去跟刘会睡觉吧?”
    “你们一关门,你,你娘,杨康,刘会,谁跟谁睡觉的,这事不归我管。”杨老爷子揪一个糖糕吃了,接着抽他的烟锅子。
    王婶子直埋怨老头乱话,扯着他的袖子劝他闭嘴。
    何秀花碰了一鼻子灰,踢了杨康一脚,气烘烘的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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