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岗熙攘,鸟雀喧腾;林间炊烟,白日伊始。
    深处山林就能享受真正的宁静了吗?
    陈江月没能感同身受返璞归真的清晨,天还没亮民宿周围的藏民已经乒乓乒乓响开始干自己的活了,犬吠、鸟叫、孩子吵闹,还有老师和当地藏民的交谈声,此起彼伏。
    距离约定集合的时间还有一个钟。
    但陈江月一早就醒了,以前在碉楼多半也是这种声响,她听了七十多年。
    和大侄子搬出后反倒不习惯了,夜里的蛐蛐鸣啼和田间蟾蜍叫唤变成了大侄子的心跳声、呼吸声,挨近了还能听见他脖子上脉搏的跳动声。
    估计她的耳朵被养刁了。
    今早她听见鸣啼差点以为自己又回到了碉楼,下坠般的失重感惊醒了她,入眼却是藏式风情和现代化结合的装修。
    原来是梦,她不想再被关回去了。
    她没有了睡意,细听了下外面的鸟叫,好像还叫的很急促。
    她摸了床头柜上的手机找陈近生,微信里很多是她发过去的风景照,他都会点评几句,还有入睡之前的各种嘱咐,是生怕她在外面照顾不好自己吗?
    实际她本就跟着陈宗林野惯了,恋家是不可能的,但凡哪里有新鲜事哪里就有他们兄妹俩,陈江月慢慢适应了现代社会后,那颗心原本时常挂念着自己大侄子的心早就被各种新鲜事填满了。
    月:【早啊,大侄子你什么时候回来?】
    S国比东八区慢了七个小时,陈近生那边是午夜,习惯了两个人,半夜时分只觉得床上特别空荡。
    猴子:【想小姑,睡不着。上午的飞机。】
    也就是在这种看不见对方的情况才钟意用这对称呼来调戏人。
    月:【哎哟真可怜,跟你说,昨晚我认识了好多藏族小哥哥小姐姐,果然女娲造人的时候都是偏了心的。】还发了叁个眼冒爱心的表情。
    陈近生突然就想起了陈宗林跟他说过的:你小姑进舞厅看见那些油头粉面胭的俊男靓女就走不了路,偏偏还看不上和自己同龄的那些,就喜欢看年纪大的,也不知道现在嫁了个什么人。
    老头子晚年实在是太想找人倾述了,整天神神叨叨的,但能说上话的而且还是他愿意主动说的人只有他这个养子,那些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的话被陈宗林说了无数次,陈近生也一遍一遍的记住了。
    却没想到现在他还印证了那些话。他的小月亮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除了那些风景照,还有很多穿着藏族服装的男女老少,一种很纪实的摄影手法,她无师自通。
    只是陈近生不服气罢了,去浴室给她回了条信息。
    猴子:【这边的蚊子很猖狂,咬我一身包,你看看。】
    附带一张光裸上身、只着一条白色运动长裤的对镜自拍,橙黄的灯光照得肤色很柔和。
    很有食欲的样子。
    又来了张背部的照片,身体侧着,鲨鱼肌被撩了起来,最抢镜的当是臀上的弧度,还有倒挂在裤头里的隐秘叁角,他摸上自己的背说这里也被蚊子咬了。
    他侧身将手伸到后背肌肉,挺着腰,像把精细雕琢的弓,这个动作反而把裆部顶了起来,拍下的镜中侧面照陈江月看的一清二楚,他的裤子都被支棱起来了。
    陈江月双指点着屏幕放大,好像看不清蚊子包耶,但是她看清了运动裤上的突兀,放大、又缩回适度大小,这是蚊子包?
    好色情的...包?
    她盯着照片看了很久,愣是没有找到他说的蚊子包,回他:
    【我怎么没看见蚊子包啊。】
    她看见同桌起床后,也差不多是集合的时间了,匆匆拜拜了一句,收拾好自己就下楼了。
    陈近生看着手机哭笑不得,色诱失败,等他回来再收拾她。
    他又看了国内的新闻,蒋家的丑闻陆陆续续爆出来了,但还没到蒋洛斯,舆论给民众营造了一个错觉,蹲到后面肯定有大事情,他们认定蒋家是得罪人了,墙倒众人推,但凡关于蒋家的事都有人出来说两句自己的陈年辛酸史,舆论的浪花会一朵一朵堆积,直至掀翻巨轮。
    陈近生要做就是人潮汹涌中的那股劲,他知道不太用力推一把,借着蒋临成的手,他也能功成身退。
    别人查他,那只能捕风捉影了,他不会和那个阶层的人硬碰硬,他现在爱惜自己的羽毛,也热衷于清扫自己的周围,干干净净的做科创领域的企业家。
    民宿老板给南粤来的学生准备了两种早餐,清淡的茶点,茶是酥油茶,包点虽然不是茶楼的包点但很有藏式特色,还有就是川味十足的渣渣面,颜色浓郁用料很足,但于陈江月这个清淡的胃来说可能生滚鱼片粥才是她的真爱,不过她还是忍不住尝了下。
    早餐时间,陈江月注意到了天空上的鱼鳞云,一大片往西边走,很壮观。
    以及昨天盯着她看的那个男人,进进出出,搬运着送到民宿的货物。
    他们的目光还若有若无的对上了。
    高一和高二是不同的线路,但是对于谢靖这种来过很多次的人来说已经无所谓了,他来做高一的讲解员,实际目的是陈江月罢了,自从上一次交谈后,他在学校里很少机会碰见她。
    民宿距离目的地不算太远,但是要把一屋子学生拉过去,还是需要几辆大巴车。
    2+1式的大巴车很宽敞,车上小姐姐的服务也很到位,谢靖有意和陈江月搭话却频频找不到插入口。
    从树正沟到泽渣哇沟再到日则沟,从五彩池到五花海、诺日郎瀑布,山湖水色碧连天,虽然这个季节水位低了些但是并不影响他们欣赏层林尽染、瑶池碧水;湖中镜面之上是五彩缤纷的丛林,镜面之下是被时间凝固的朽木。
    再搭配老师、师兄和讲解员等专业讲解,将书本上的知识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里有分明的四季和时间雕琢的湖面冰山,用地理去探索它们的美和奇妙,陈江月以为这就是地理的魅力之所在,陈近生的手机已经被照片轰炸不停。
    即使隔着屏幕,他都能感受到她有多欣喜,她重新走进了这个没有战火和硝烟的时代,她能够去欣赏风火雪月追逐自己喜欢的。
    陈近生扬眉看着被刷动的屏幕,他以为能一直看着她轰炸下去。
    越到午后,丛林间的鸟不再像往常那样觅完食然后安歇下来,反而喧叫着很急促,在丛林间乱飞,栈道上还有四处跑出来的蟾蜍,乱窜的蛇都不少,扎了堆搬家一样。
    以前碉楼里有任何风吹草动她都会注意到,但是这次的情形太奇怪了。
    老师的解释是,山谷间多对流雨,估计这些动物已经敏锐的察觉到了。
    这一天的行程提前结束了,但晚间还没有雨来,估计是不会有雨了,陈江月被谢靖叫了出去。
    山脚下已经空置的小学,它背后的山被开发后变得险峻,也正是因为这片区域处于地震带上,山体随时会有地震滑坡的危险,附近满了要求的小孩都被集中到了县上的小学上课,有条件的晚上还会被接回来,否则就是早早开启了寄宿生活。
    陈江月没搞明白谢靖有话为什么不当面说,要把她叫到小学空地那边,她发信息给他:
    【你不说就算了啵?我不想走到小学那边。】
    谢靖:【是关于你祖辈的事情,我找到一些关于陈宗林和她妹妹的资料。】
    谢靖上次就知道她很关心陈家留下来的那些蛛丝马迹,他钟爱研究历史以及古玩,偶然之间淘到一部民国的摄影机,里面竟然还有残存的片段,他花费很大精力才找到人修复。
    只是这个发现就已经让他毛骨悚然。
    舞厅里的一段纸醉金迷,镜头紧跟着一对跳舞的男女,他惊叹那不就是陈江月吗,他发现这个陈江月和七十年前的陈江月实在是太像了,神态举止仿佛就出自一个人,这个发现是在吓人。
    她的舞伴是那位创立危岭集团的老华侨,年轻模样看出几分风流。谢靖像着了魔一样反反复复看着这段老旧的录影,更让他不寒而栗的是,在那段影像里,他们跳舞跳到某处就能看见一个男人直勾勾的眼神追随着他们,正确来说是追随着当时那个陈江月。
    他花了重金修复这段影像,这才看清那个男人的脸。
    那个男人他是见过的,在图书馆门口、在学校门口、在现在这个陈江月的身边......
    就算是阴间轮回都不敢凑这么近吧。
    他把陈江月叫出来,就是想给她看看这段录像,以及一些私事。
    陈江月心里不知道怎么形容他,哦豁?还会诱惑她出去。
    她本来就是陈宗林的妹妹啊,虽然她现在是假扮成自己的后人,但她也是真的很好奇谢靖找到的是什么?
    她赴约了,路不远,但走之前告诉了她同桌自己去哪里,这群人玩的正是起兴的时候,她不好叫人陪同,干脆自己去了。
    周围不算很暗,月光不照人,自有火光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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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蚊子:我只是工具蚊
    43章,陈近生对谢靖和欧兰奶奶的解释:陈江月取了外婆的同名
    暴风雨的前夕都是平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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