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药箱,周成跟在师父身后,在一众侍卫“押送”下,走在客栈内的廊道下。
    来到玉妃所在房间外,霍安示意所有人停下,而他则上前去汇报。
    来到门口,霍安勾着腰禀告:“娘娘,王爷让奴婢去请的神医到了!”
    没一会儿,只见一妙龄侍女出现在房门处,说道:“请大夫进来吧!”
    霍安转过身去,向外面站着的王昌信招了招手,后者迈步就往房门处走来。
    但当他要跨入门内时,只听霍安警告道:“再跟你说一遍,进去后不要乱看乱说,别给自己找麻烦!”
    王昌信努力平复胸腹间的暴躁之气,冷冷道:“当初老夫也是宫里的太医,规矩我比你懂!”
    或许有本事的人脾气都暴,霍安不想和王昌信争论,便放这老头儿进了房门。
    周成想要进去,却被霍安用眼神制止,并命侍卫将他看住。
    不是谁都有资格,进入玉妃的寝室的。
    但作为太监,霍安本人却是可以进去,因为玉妃本就有侍奉的太监。
    进入房间,只见王昌信已将药箱放在一旁,本人坐在玉妃榻前的凳子上。
    “请贵人伸出手,老夫给贵人把脉!”王昌信直言道,语气显得有些急促。
    这让房间内的一众宫人皱眉不已,他们还从未见过如此无礼之人。
    就算你有本事,但眼前这位可是王府侧妃,即便太医们过来整治,那也是诚惶诚恐生怕怠慢。
    但林静玉没多说什么,下人们也就不好多嘴。
    隔着帘子,林静玉将手伸了出来,王昌信闭上眼摸起了脉象。
    不得不说,如此作态的王昌信,外表看起来确有几分高人之态。
    良久之后,王昌信才收回了手,然后睁开了眼睛。
    如果有人凑近来看,便能看到王昌信眼中布满血丝,瞳孔深处隐隐之间有煞气。
    难道自己也被传染了?这一刻,王昌信不得不面对,这个自己一直逃避的问题。
    不管怎么说,既然自己接了诊,王昌信便会认真把病瞧好。
    事实上,若非害怕妻子症状被人发现,王昌信是绝不会走这一趟的,哪怕自己徒弟被人抓了就要打死。
    努力压制住内心的燥意,王昌信回头问侍女道:“娘娘可曾用药?”
    “自然有用药!”这问的全是废话,韵儿的回答中带有几分不满。
    “可有药方?”王昌信接着问道。
    韵儿点了点头。
    “把药方和药渣拿过来!”王昌信吩咐道。
    韵儿看不惯这老家伙颐气指使的样子,可一旁的霍安点了头,她也只能让人去取药方药渣。
    王昌信就坐在原地干等,约莫过了七八分钟,东西就被拿到了面前。
    看了一眼药方,随即又闻了闻药渣,王昌信不由感慨道:“太医院的人,当真是半点儿长进都没有,这样的方子不知有什么用!”
    谁知他这话才说完,便听屋外传来一道冷笑声道:“好大的口气,就凭你一个山野村医,也敢妄言宫中太医的医术?”
    话音落下,只见一锦袍少年走进房门,后面还跟着几位身着官服的老者。
    “拜见王爷!”房间内一众侍女宦官皆拜道。
    来人正是赵延洵,而他身后跟着的几人,则是随行的太医。
    示意众人免礼后,赵延洵才来到林静玉床边,自有侍女搬了凳子过来。
    坐下之后,赵延洵才看向王昌信,接着说道:“你说这方子没用?难道是说几位太医是欺世盗名之徒?”
    杨德秋几人面色难看,目光阴狠瞪着王昌信,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
    面对此情此景,王昌信却一点儿不怵,直言道:“不说欺世盗名,但也差不多了,一群毫无担当的懦夫罢了!”
    听到这话,即便杨德秋几人再有涵养,此刻也忍不住大骂道:“你这老匹夫,在王爷面前还敢胡说八道,简直该死!”
    但对方这样的性格,却让赵延洵很满意,这意味着王昌信有本事的可能性很大。
    “你凭什么这么说?”赵延洵问道。
    捏着手里的方子,王昌信嗤笑道:“治病讲究对症下药,可他们这些人为了免于担责,净是开得些十全温和之药!”
    “这样的方子虽然四平八稳,但却毫无对症可言,又如何能药到病除?”
    这话一出,杨德秋几人尽皆变色,看向王昌信的眼神更多了几分愠怒。
    这也恰恰说明,王昌信说的极可能是真的。
    “你说他们没有对症下药,那你倒是说说,玉妃这病是何缘由!”赵延洵平静道。
    谈到了自己的专业上,王昌信可是信心满满,当即就把林静玉病情讲述了一遍。
    虽然话语中多有专业名词,但在王昌信深入浅出讲解下,就连赵延洵这门外汉都听得懂。
    此人谈起药理如数家珍,果然是个有本事的人,这样的人必须留在王府。
    “那好,就请先生对症下药,为王妃开一个药方吧!”赵延洵笑呵呵道,已将王昌信称为先生。
    立刻就有侍女侍候笔墨,王昌信也不藏着捏着,转身便往桌案方向走去。
    可就在他迈步之际,却突然觉得天旋地转,好在一旁的小太监将其扶住,否则王昌信就得栽倒在地上了。
    待王昌信站稳身形后,赵延洵才问道:“先生无碍吧?”
    见赵延洵如此礼遇王昌信,一旁杨德秋几人心里极不舒服,对王昌信也就越发痛恨。
    “无妨,就是这几日太累了!”王昌信强撑着答道。
    他现在只想把药方留下,然后离开这地方,回家继续研究救治妻子的办法。
    拿起笔,王昌信努力睁大了眼睛,让自己尽可能地清醒一点。
    笔尖落在纸上,王昌信写下了第一味药,然后紧接着开始写第二味。
    字迹扭曲,看起来格外地怪异,但认真看还是能认得出来。
    写到一半,只听“啪”的一声,笔竟从王昌信手中落下。
    徐徐弯下腰,王昌信俯身到桌子底下,要将掉在地上的笔捡起来。
    可他整个人弯腰下去之后,手一直在地上扑腾着,却一直没拿住地上笔。
    赵延洵使了个眼色,侍女韵儿便上前去帮忙。
    谁知她才蹲下去,就看到了王昌信的脸庞,整个人顿时被吓得尖叫起来。
    韵儿瘫坐在地上,顿时惊恐往后方退去,嘴里大叫道:“鬼呀!”
    赵延洵正在皱眉间,却听前方的王昌信处发出一道“嘶吼”。
    没错,就是宛如野兽一般的嘶吼。
    赵延洵瞪大了眼睛,却见此刻王昌信站了起来,双眼各自流出血迹,口水不断从嘴角往外流着。
    “吼吼”……随着又是两声嘶吼,血花从王昌信的嘴里喷出。
    此情此景,让赵延洵想到了某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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