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万里继续道:“这枚乾坤戒里面,还有老夫精心给你挑选的几样东西,其中一个是逍遥派的惊风步云履;一个是八极剑派的无痕;一个是六道阴阳门的《遁甲要术》和其它几本秘笈;这几样东西都能算得上是他们的镇派至宝,不过对我们神雕部落却并无多大用处,就送给你好好利用吧。另外,乾坤戒里还给你装了一些别的东西,你回去后自己慢慢看吧!”
    这份压岁钱,可是赚大了!
    谭阳刚才提出压岁钱,只不过是一时兴起的凑趣戏言,没想到风万里居然出手如此大方,虽然这里面肯定有几分对忘川消业水的答谢之意,但也足以让谭阳喜出望外了。
    风万里又拿出两枚乾坤戒,分别递给了胡眉儿和钟鸿影,笑道:“小猢狲的压岁钱有了,也少不了你们两个小丫头的,可别说老夫偏心,收下吧!”
    胡眉儿毫不客气,笑嘻嘻地接了过来;钟鸿影则逊谢了一番,方才收了起来。
    风万里又拿出两枚乾坤戒,分别递给了钟天师和无嗔禅师,磔磔道:“乘笈,大和尚,这次星渊之劫,多谢两位仗义相助,这点礼物是我神雕部落全体族众的一点心意,不成敬意,还望你们不要嫌少。”
    钟天师和无嗔禅师刚开始也许自矜身份,两人都坚辞不受,后来在风万雨等众人的再三劝说之下,方才收了下来,皆大欢喜。
    星渊一战后,逍遥派等六个门派家族的家底。大半都集中到了神雕部落手中,钟天师和无嗔禅师在此战中功不可没。风万里又是大方豪爽之人,这两枚乾坤戒中所盛的礼物。自然应该是丰厚至极了。
    一番说笑过后,谭阳道:“无嗔禅师,在下有一事请教,那天星渊大战时,陆轻烟和那个叫张道陵的圣殿仙尊满口业力因果,到底是什么意思?禅师能否解说一二?”
    无嗔禅师合十微笑道:“阿弥陀佛,这个说来话长,三天三夜也说不完。简单来说,所谓业力的‘业’是指人的身、口、意三业。‘力’是一切万物因果现象,业力是一种力量,是创造、毁灭或驱使宇宙万物的原动力,是一切因缘果报的规律。”
    “业力又分为个业和共业。个业是个人过去和现在所作所为加持在自身的业力,作恶则加为善则减,业力加持越多,将来飞升化劫的难度越大,渡劫天雷的力度越恐怖,业力盈满是甚至会直接遭罹天刑金雷。”
    “这天刑金雷比一般性的天罚金雷虽然一字之差。但恐怖程度大大不同。天罚金雷的力度比较轻,譬如修真者在炼制逆天级别的灵药神丹时,会遭天妒而降下天罚金雷,只要准备充分即有化解的可能性。但天刑金雷则大为不同。一旦遭罹,九死一生。不过,古往今来也有唯一一次例外。三千年前第二次洲际大战时,张崇阳在西牛贺洲的洛纳陀河畔……”
    说到这里。无嗔禅师突然停住了,略带歉意地看了风万里和风万雨等人一眼。
    “禅师。没关系。”风万雨叹了一口气,带着几分伤感道,“何况这又不是什么秘密,你尽管说下去。”
    风万里也长叹一声,磔磔道:“在座的诸位中,老夫是唯一一个亲眼目睹过此事的,还是老夫来说吧!”
    “当年在洛纳陀河畔,张崇阳遭罹了天刑金雷,为了助他渡劫,冥教教主阴九幽拼着自身受伤,自爆了本命法宝万魂古幡;张崇阳的贴身卫队燕云十八骑中在场的十一位圣骑,无极派几位元相境界的长老,还有一些和张崇阳交好的大修们,纷纷解体自爆,形神俱灭以身殉职;再加上别的好多大修士用法宝自爆相助,这些力量加在一起,足以移山平海毁天灭地了,但还是没能灭的了区区一敕天刑金雷!”
    众人虽然大多听说过这一史实,但还是禁不住大为动容。谭阳也听得大气都不敢喘,聚精会神地仔细聆听。
    “当时张崇阳已经力尽技穷,只有束手待戮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金眼神雕族的族长九天神雕王风九天挺身而出,冲天而起吞雷入腹,带着天刑金雷展翅飞离,仅仅飞出五百里就陨落了,形神俱灭,连一根雕翎都没能剩下……”说到这里,风万里沧桑的声音里已有了些许哽咽之音,作为风九天的嫡子,风万雨更已是热泪横流。
    在座诸人神色黯然,谭阳听得心潮澎湃,热血沸腾,好一个赤胆忠心的九天神雕王,真是一腔热血,气壮山河!
    风万里平静了一下心境,继续道:“可惜的是,天刑金雷虽然经过这重重滞碍被消减了绝大部分力量,但还是飞了回来击中了张崇阳。这天刑金雷是至刚至阳的天地法则之力,恐怕即使是业位金仙,也无可抵御。”
    大殿里一片寂静,过了良久,钟天师才开口道:“这张崇阳不愧是绝代天骄,竟有这么多英雄豪杰心甘情愿为他抛头颅洒热血,也正是因为这么多舍生取义之士以命相搏,才换得了他一线生机啊。”
    风万里大手一挥,道:“都过去了,不提也罢。言归正传,大和尚佛学精湛,你接着说,老夫也受教一二。
    “不敢,风前辈谬赞了。”无嗔禅师合十为礼谦逊道,“好,那老衲就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刚才说完了个业,接着咱们来说说共业。所谓共业,则是指一个地区的所有人和生灵的善恶总和,譬如东海修罗岛,人人不尊教化,肆意作恶,导致修罗岛地震连连,海啸频发,这就是共业盈满的后果。自从第二次洲际大劫以来,沧溟大陆戾气渐生,共业越聚越多,据老衲看来,天道重演大劫的可能性越来越大了。南荒万花谷的诸葛谷主精研奇门术数,据他推演,第三次大劫甚至近在百年之内。当然,这些都是题外话了。”
    “有因必有果,有了因果业力则有三世不消的阴阳轮回。”
    “即使是飞升以后的神仙,一旦身染红尘业力,也难免重堕六道轮回。所以神仙一般不敢轻易下到凡间来,一个原因是凡间的灵气稀薄,即使他们下界来,最多只能发挥出自身三四成的法力,绝大部分法力要用来抵御界面的排斥之力,还要防备天地法则的惩罚。还有一个原因也是最重要的原因是,一旦下凡,很有可能让他们沾染上因果业力,而重堕轮回,甚至万劫不复。所以,那天张道陵才会顾忌重重,并没敢放手施为,否则,星渊一战的结局不会像现在一样这么顺利。”
    “在修真界,杀生夺舍、偷盗、淫欲三身业;妄语、两舌、恶口、绮语四口业;贪、嗔、痴三意业;皆会加持自身业力。”
    “其中的杀生夺舍、偷盗及淫欲三身业是针对凡人而言,对修真者杀戮夺舍则不会加持业力,所以现在的修真界的大肆杀戮、偷抢宝物、采阴补阳等等恶行才会如此大行其道。当年绝代天骄张崇阳,不分仙凡人妖杀伐过重,手下的共业也加持到他一身,所以才会遭罹天刑金雷。”
    “古往今来天上地下,唯有一个人匪夷所思地洗脱了自身业力飞升成仙,那就是冥教教主阴九幽。阴九幽加持的杀伐业力不在张崇阳以下,当年北俱芦洲一战,她一举焚杀八百万狼人和僵尸族降军,其中不少是凡人的老少妇孺。但阴教主后来不知用了什么逆天神通,最后竟然洗去业力,飞升成仙,真乃旷古奇女子。这个奇迹,也成了沧溟大陆修真界千百年来的一大迷案。”
    “不过,总的来说,所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正知正见叫做‘佛’,邪知邪见叫做‘魔’,修真的过程其实就是驱魔存佛,最终达到‘佛为心,道为骨’的境界。”
    “俗话说看得见的拈花一笑,看不见的大道禅音。孩子,你记住一句能让你受益终生的话,叫做菩萨畏因,众生畏果,因上努力,果上随缘。”
    “前半句的‘菩萨畏因,众生畏果’,说的是菩萨有般若智慧,戒慎于初,没有恶因,哪来恶果?而众生愚昧,直到恶因结出恶果时才会幡然醒悟。”
    “后半句的‘因上努力,果上随缘’,说的是在行动上努力,在结果处随缘。在我们可把握的部分尽力而为,至于最终结果如何,就顺其自然而非强求。倘能做到此点,就不会有何压力了。任何一事的成败都是相对的,是可转化的。如因这种暂时得失造成压力,不仅于事无补,还会因此带来更多负作用。所以这就叫,尽人事,听天命。”
    无嗔禅师长篇大论,侃侃而言。谈佛论禅之时,禅师脑后竟浮现出了一轮圆月似的佛光,恍若神话传说中佛陀脑后的般若佛光。
    宝相庄严中,梵唱隐隐间,无嗔禅师的身上也隐隐有圣洁庄严的佛光罩体,仿佛有无数朵五色莲花虚影流转,让在场众人不由心生敬仰膜拜之情。
    谭阳更是佩服地五体投地,无嗔禅师这一席话,实实让他受益匪浅。
    正在这时,从大殿外突然传来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声,钟天师笑道:“诸位,现在已是午夜子时整。新的一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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