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事,孤就不计较了。明明已经加强了巡逻管理,为何还会给贼人钻了空子,让他们有机可乘?”
    “王上恕罪…”
    “幸好明昭无恙,若是伤了一星半点,孤看你这大理寺卿也该退位让贤了。”
    “王上恕罪!臣也没料到这贼人这么大胆,怕是北国余孽又卷土重来了。”
    南明义微沉下脸,复又看向已经冷到脸色有些铁青的韩暮笙。“不如王后来说说,这刺客是何人所派?”
    韩暮笙张着冷到发抖的黑色嘴唇,“臣妾不知。”
    “知不知不是你说了算,待刺客招了,孤看你要如何辩解。”南明义嘶哑的声音明显有着杀意,听的南可硕心头一跳。
    “王上……”
    南明义眼神看过来,南可硕张了张嘴,说不出半个字。
    “传孤旨意!刺客一日未招,王后就一日不得踏出长欢殿半步。除了每日食物供给的宫婢,任何人不得探视,包括太子。”
    最后一句话是看着南可硕说的,这就算是软禁了吧?本来就不得宠的娘娘,如今这一遭怕是不好过了。
    韩暮笙瘫倒在地上,身子止不住的发抖。南明义看都没看一眼,带着楚俏走了。
    南可硕等他们都走了,才上前扶起韩暮笙,却被她一把推开。秋鹚赶紧拿了件斗篷给韩暮笙披上。
    “本殿会审讯刺客,给母妃一个交代的。”
    韩暮笙轻笑,笑的有些寒。“太子可还真是处处替本宫着想啊。”
    南可硕眉头一直紧锁着,不曾舒展开。“若不是母妃所为,本殿定会还母妃清白的。”
    韩暮笙转头没有再看南可硕。“长欢殿可容不下太子这尊大佛了。秋鹚,请太子出去。”韩暮笙紧搂着斗篷,身子还是没有回暖,一直打着颤。
    秋鹚走到南可硕面前福了福身,“太子殿下请。”
    南可硕心是真的累。或许还是自己太优柔寡断了,才会有这么多烦恼。不再多说什么,头也不回的走出长欢殿。
    秋鹚进来,手上拿着汤婆子,塞到韩暮笙怀里。
    “娘娘何必这么对太子殿下。”
    韩暮笙眼里情绪太多了,多的分不清哪种才是她真正的想法。
    “如果真被查出来,本宫也不能连累他啊。再怎么样,他都是从本宫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还是不忍心将他牵连进来。”
    “娘娘…听说东国三殿下已经到了王城,或许这事还有转机。”
    韩暮笙揉着眉心的手顿了顿,“你说那个三殿下可是东垭迩?”
    “正是。”
    韩暮笙有些头疼,“呵,不过是多年未见的侄子。帮不帮得上还不一定呢。”
    秋鹚顿了顿,“娘娘总归是东国长公主,若王上这般无情不顾及两国利益……”
    韩暮笙挥手打断秋鹚的话,“他无情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谁知道东国会不会出手相救。”
    “我们还有太子殿下呢,即使他们不看在娘娘的份上,也总得看在太子殿下面上吧?”
    韩暮笙低眉沉思。好半晌才开口,“那就死马当活马医吧。尽量赶在刺客招供之前,若是来不及,杀了让他们死无对证也行。”言语里,带着狠厉的杀意。
    秋鹚伺候韩暮笙躺下,立马着手去办这事了。
    远客居。
    浮烨听着来人禀报,沉默片刻。“你且派人暗中盯着。”
    那人应下,就走了。
    浮烨推开西琉逸的房门,又小心的合上。“殿下,刺客被抓住了。但是那女人派了宫女出来请救兵。”
    西琉逸描丹青的手停下,复又提笔去上色。轻描淡写般开口,“那就等他们行动之后将人引去,叫他们百口莫辩好了。”
    “是。”
    最后一笔构成,西琉逸好心情的扬起嘴角。画上女子带着清浅笑意,目光柔柔的望着他。仔细一看竟与穆青格有几分相似。
    “本殿会帮你照顾好她的,也会让那女人付出代价。”
    那日得知消息,紧赶慢赶而去,还是晚了一步。眼见着刺客将刀送进穆青格体内,后又调出那日刺杀任务的资料。派人去查这秋鹚,发现是韩暮笙身边的侍女。但是要一国王后就这么死了,有些麻烦。只能一步步,亲手将她送上黄泉。
    西琉逸永远忘不了那时候。
    那年他三岁,后宫斗争激烈,甚至殃及到他。母妃遭人陷害,险些丧命。而他也被人绑架,生生受了三个月的折磨。
    还是穆青格路过,挺着个大肚子。丝毫没有管自己会如何,救出了他。
    那天的阳光正烈,晃着他的眼。听她温柔的话语,她说:别怕。
    穆青格因此动了胎气,提前半个月生产了。
    他那时刚刚受了折磨。好不容易被人救出来,她还痛苦的流着血。
    彷徨无措的不敢哭,怕她分心。
    过了有三天吧?孩子总算安全生出来了,她也为此昏了过去。
    那时候他真的很怕。
    这发生的一切,至始至终都只有他们两人。
    他怕她死了。无助,彷徨又是折磨了他两个晚上。
    后来她醒了。天知道他有多么高兴。干裂的嘴唇扯了扯,就流了血。
    虚弱的她看见他一身的伤口,又强撑着给他去寻草药,为他包扎。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家好吗?”
    家?
    母妃被陷害,生死不明。父王又迟迟不来寻他,后宫又是那么险恶。他若一个人回去,还能活着再见到她吗?
    后来,还是祖父暗中派人来寻他。告诉他,母妃已经没事了。只是不方便出门来找他。
    她笑着说,以后会再见面的。
    她说,她知道他是谁。
    又听祖父跟她道谢,喊她:穆姑娘。
    他知道祖父可能是认识她的,后来他问祖父。祖父说,她叫穆青格。也是母妃的好友。
    所以,他对她的话深信不疑。她说会再见就一定会见的!
    他回到宫里,看到母妃已经残废的双腿,终于明白祖父说的不方便是什么意思了。
    他开始学着后宫的阴险伎俩,不为别的,只为自保跟保护母妃。一步一步的,在朝堂站稳脚跟,成了一国太子。而他年迈昏花的父王,已经没有那么多精力来应付朝堂的事了。他几乎只手遮天,再也没有人会欺负他母妃了。
    他终于可以出来找她了,好不容易找到她的下落。却听到有人出钱要来行刺她,还是来晚了。
    刺客的刀毫不留情的刺在她身上,血不停的往外流。
    “穆姨…”他上前,想去碰她。
    却听她说,护着俏儿。
    她喊他,逸儿。
    原来,她一直都知道他。
    “快走。”这是她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而后推翻了床头的药碗。
    她对他笑,一如当年,耀眼夺目。
    接到刺杀穆青格任务的刺客被关在小黑屋里,每日受着折磨。他不会放过任何人的,要他们生不如死才行啊。
    所以,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那女人?现下居然还敢派人行刺楚俏。要不是刺客都是他的人,楚俏现在会是如何?
    他要的,是步步为营。让她一步一步走进他为她布置的陷阱里,生不如死啊。
    “韩暮笙,你以为还能叫你得逞吗?”西琉逸笑的温柔无害,一双好看的丹凤眼荡着醉人的笑意。
    秋鹚披着黑色夜行衣,对拦门的侍卫亮出了东国公主令牌。侍卫不放她进去,拿着令牌,要等东垭迩同意才肯放行。
    糸荀拿着令牌,敲响东垭迩的门。听到里面传来不耐烦的声音,才进去,小心的关上了门。“殿下,门外有自称是长公主的婢女。拿着令牌求见殿下。”
    “长公主?我那个姑姑?那个为了一个男人差点跟东国闹翻的那个?”
    糸荀不敢应这话,只道,“殿下见吗?”
    东垭迩心思绕了几个弯,“见!怎么不见?”
    他倒是想知道这个多年不曾联系见面的姑姑为了什么而来。
    糸荀领命而去,请秋鹚进来。
    秋鹚见到东垭迩就立马跪下说明来意,将韩暮笙的一些事情说出。“…所以请三殿下救长公主一命。”
    “姑姑当年不惜跟东国翻脸来到这里,还以为过的会有多风光。多年不跟东国来往联系,本殿都要忘了有这么个姑姑了。现下居然还敢叫人行刺靖观帝的爱女,这得是有多愚蠢才能干得出来。”东垭迩并没有因为韩暮笙是长公主就对她们有多客气,毫不留情的嘲讽着。
    秋鹚有事求他,这些言语自是卑微受下。“还请三殿下出手相救,他年太子殿下登基为帝,必会出手援助三殿下。夺得东国尊位!”
    听到帝位,东垭迩倒是来了点兴趣。“按照这情况,若是那明昭公主招了个驸马,有了孩子,你猜,这帝位会是谁的?”
    秋鹚心一狠,看着东垭迩。“所以不能让她活着!若三殿下想要强大有力的外援,请帮帮长公主!”
    “有趣!”东垭迩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本殿为何要在他国冒着这么大风险去杀明昭公主?”
    秋鹚依旧镇定自若。“三殿下只要现下将长公主救出,我们会全力配合三殿下计划,助三殿下登上帝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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