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浅野信繁的状况非常严重,而距离浅野宅最近的医院是米花药师野医院,降谷零毫不犹豫就将目的地放在了那里。
    然而刚上车,浅野信繁就虚弱地开口说:“去组织的医院。”
    降谷零愣了愣,心中一沉,但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换了方向。
    组织的医院就组织的医院吧,虽然不是最佳选择,但也没有那么糟,至少可以保证医疗设施的先进性和医护人员的专业性。
    确定方向没错,信繁又道:“抽屉里有我的易容工具,帮我拿出来。”
    降谷零生气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易容?”
    “我的身份不能让别人知道。”信繁坚持,“给我。”
    降谷零只好无奈地将东西递给他,好在浅野信繁似乎准备了比较快捷的方式,哪怕身体虚弱至极,也可以很快完成易容过程。
    所以说为什么非要去组织的医院,以浅野信繁的身份去米花药师野医院不好吗?
    路上,降谷零时刻注意着浅野信繁的状态,浅野信繁一直昏昏沉沉的,仿佛随时又可能失去意识。
    “浅野。”降谷零出声唤道,试图通过聊天的方式帮助浅野信繁保持清醒,“你喝了多少酒?”
    信繁将脑袋靠在玻璃窗上,伴随着行车的颠簸,头颅偶尔和车窗相撞的疼痛迫使他勉强思考。
    “半瓶酒。”他刚说完,自己都笑了,“我喝的可能是假酒吧,不然反应不该这么剧烈。”
    半瓶朗姆酒对于不善饮酒的人而言的确是足够喝醉的量,但无论波本还是梅斯卡尔,他们都不会因为半瓶酒醉倒,更何况浅野信繁的状况看上去比酒精中毒还要危险。
    降谷零不禁联想起了前不久梅斯卡尔被组织怀疑的事情。
    是当时刑讯留下的后遗症吗?
    还是那个……没完成的试验?
    那个手术刚开始没多久就被贝尔摩德紧急叫停,从时间上来看青木勋似乎除了开胸干不了其他任何事。但是谁也无法证明独自一人做手术的青木勋真的什么都没做,他要是刻意加快了速度,为其他行为预留时间怎么办?
    青木勋已经不正常了,降谷零甚至怀疑他会为了自己的试验项目,瞒着组织动手脚。
    从降谷零的角度,他更倾向于送信繁去普通的医院,至少那些一无所知的医生不会刻意隐瞒真相。
    但他毕竟不是浅野信繁,他没有资格替那个人做决定。
    降谷零只好将信繁送到了组织控制下的内部医院,在这里,他见到了一个让他更加不安心的人——青木勋。
    “哦呀。”一见到他们,青木勋立刻丢下其他事务,迎了上来,“梅斯卡尔又犯事了?”
    他的眼中隐隐跳跃着兴奋的光芒,这种兴奋让降谷零由衷地恶心。
    降谷零向前一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青木勋审视浅野信繁的目光,冷声道:“梅斯卡尔今晚喝了点酒,身体不太舒服,我带他检查一下。体检应该并不在你的工作范畴中吧?”
    “当然不是。”青木勋微微眯起眼睛问,“他喝了什么酒?”
    “朗姆。”
    青木勋笑了起来:“那他应该去意大利找朗姆才对啊。”
    降谷零厌恶地皱眉。他放弃和青木勋交流了,径直扶着信繁朝里面走去。
    然而青木勋却突然唤住了他:“波本,把梅斯卡尔交给我,他参与的实验项目已经移交给我了。”
    青木勋所说的每词每字都让降谷零如坠冰窟,连带着他身体的血液似乎也凝结成冰,停止循环。
    降谷零猛然回头,一字一顿地质问道:“你说他参加了什么实验?!”
    人体试验!!这种东西在组织中一直都存在,降谷零对此非常清楚。但是他从没有想过像梅斯卡尔这样的高层居然也会参加实验。
    在那位的眼中,他们这些成员究竟是什么?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青木勋瞥了他一眼,“这个实验从四年前就已经开始了。”
    降谷零微愣,他感觉自己的手脚一阵冰凉,似乎连理智思考都变得十分困难。
    四年前……那不正是景光暴露牺牲的时候吗?
    “波本……”就在降谷零晃神的时候,浅野信繁突然松开了他的手,挣扎着扶着墙壁独自站直了身体。
    看到信繁,降谷零顾不得想东想西,他正欲伸手搀扶,却被信繁避开了。
    信繁注视着青木勋,眼神淡漠无光。
    “你回去吧。”他对降谷零平静地说。
    他怎么可能就这样视若无睹地回去?!以前不知道还好,一旦得知同一战线的浅野信繁竟然曾经经历了惨无人道的人体试验,降谷零就无法保持平静。
    浅野信繁回头,认真地看向降谷零,他的眼中含着无奈和一抹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情绪:“你究竟在脑补什么奇怪的东西?这个项目是为我身体考虑才设立的,跟你知道的其他项目不一样。”
    “对啊。”青木勋撇了撇嘴,附和道,“说到底,如果不是这个实验,梅斯卡尔能不能活着还不一定呢。”
    降谷零:“……”
    谢谢,他不仅没有被安慰到,甚至感觉心梗更严重了。
    不过既然浅野信繁已经这么说了,他再关心下去只会让青木勋起疑。
    降谷零花了零点二秒钟整理好情绪,脸上重新挂上了漫不经心的神色:“好吧,但愿明天我还能见到你,活着的你。”
    说罢,他好似真的一点都不担心了似的,潇洒地转身离去。
    信繁注视着降谷零的背影,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不愧是零啊,他对于自己的表情掌控自如,好像根本不需要他瞎操心。
    “你们的关系真好。”青木勋嗤笑道,“也不知道大难临头的时候他会不会救你。”
    组织里的友情比塑料还假,其中的典型代表就是贝尔摩德。她对谁的态度都很好,但到了关键时刻,卖起队友来也不会犹豫半秒钟。
    青木勋这段时间对这些代号成员的本质已经认识透彻了,包括他身边这个要死不活的梅斯卡尔。
    信繁没让青木勋搀扶,尽管身上没有舒服的地方,但他还是坚持自己走去诊室。
    青木勋见状,脸上的不屑更甚。
    看吧看吧,他就说他很了解这些人。
    进了诊室,信繁二话不说就朝青木勋伸手:“药。”
    “还没检查哪来的药!”青木勋没好气地说。
    信繁的脸上浮现出一层冷漠而嘲讽的笑意:“你不是接管我的项目了吗,连我要的什么药都不知道?”
    也许最初他的确对自己的症状不太明白,不过很快信繁就想起了那位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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