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城外,区貑围而不攻,不急不缓的与城内谈判。相比区貑的沉稳,盗匪们大都是急脾气。
    不是盗匪们缺乏耐心,而是习惯使然。盯梢、追踪之类的,盗匪们一向沉稳得很。可是一旦决定动手,就会迅疾如风。如今盯着到嘴的肉,却不让下口,能不急么?
    这一急,就难免群情鼓荡。而区貑则以此为借口,要求城内出钱出物稍作安抚。如同钝刀子割肉一般,消磨着内外的耐心,还有意气。
    原本不至如此,却没想到看似光鲜的端木城,早已陈腐不堪。这也是区貑最大的失算,以至于在端木城下进退两难。遇上这种对手,区貑只能无奈叹息,自认倒霉!
    端木城不能毁于战火,否则就真成了乱摊子。他当然可以甩手走人,只是这有违本心。而且,汇聚于此的强盗未免太多了些,正好借此稍加打磨……
    在进又不进,退又不退中,一些人的意气渐渐散尽。区貑顺势为这些人指明了新的方向,告诉他们丛林之中正在兴建一座属于他们的城市。拼上一回不说大富大贵,但安享晚年该是不成问题。愿意去呢,沿途多有指引;不愿意去,也不强求。
    话是这么说,但强盗嘴里的“不强求”,有人信么?
    不管信不信,至少给了大伙一个脸面,一个台阶。而且,还是区貑亲自结的……对于这伙子强盗,这个脸面比什么都重要!特别是,对方完全可以不在乎他们感受的情况下。所以后队改前队,有强盗带着从端木城割下来的碎肉,陆陆续续奔向了新生活。那大河上下,也因此变得忙碌起来。
    但是,想要散尽端木城下强盗,依旧需要很多时日。毕竟这一次不是各回各家,而是史无前例的迁徙。各方面的人吃马喂,也因这迁徙陡然暴增。于是,端木城的碎肉越掉越快,越掉越多……看似每次都留有很大余地,但架不住细水长流。终于,城中的人反应过来,还不如当初一次喂饱了,换来对方的彻底退兵。按照目前的趋势,终究要有最后的狮子大开口。此前的细水长流,怕是都喂了狗!
    ……
    目前,对于区貑来说,除去与猪一样的对手打交道比较累以外,其他都还算顺利。
    或许是太顺利的缘故,竟然有人将麻烦送到了他的手中,那是一封来自碎金城的求救信。信的内容比较诡异,即使以区貑的见多识广,也不禁心中直嘀咕。
    似蛇,似人的怪物?
    好吧,既然区秀那里出现了鼠人,那么再出现更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也不是不可能的。只是,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怪物们要出头,年青人也不老实!身为城主,竟然带着人悄悄溜出了城,然后被困于自家祖地之外。怎么说呢,这算不算是自作自受?身系一城安危,行事就不该过于冒险。年青人啊,终究不如老家伙们沉稳。区貑没有丝毫自觉,正是他所带来的压力,才使得年青的城主失去了沉稳。
    在区貑眼里,这信中有着许多不实、不详的地方。像是,这个时间点跑回祖地,想要干什么?
    现在,莫名其妙的将求救信送到面前,将他当什么了?
    ——操纵神器的打手吗?
    再次翻看来信,又算算时间,就算他肯出手相救,恐怕也来不及了。何况,他本就没有救人的打算。雯涄这个人,的确有点意思,实力还能入眼。但也仅是有点意思,顺手提携是一回事;特意为他做些什么,则是另外一回事。
    闭目沉思片刻,区貑当着送信人的面忍不住笑了,低声说了一句,“的确,有点意思!”他已经反应过来,信中古怪的地方。有什么事情,需要他这样的人出手呢?神器,也只能是神器!看来,那些怪物掌控了神器。可是,信中竟然没提……果然,是个有意思的年青人。
    “既然还能将信传回来,那么一时半会应该死不了。”
    “呃——”这个回复让送信人,无言以对。
    不理送信人的反应,区貑继续说道:“对于你们,我没有提供帮助的义务。那些异类、或是碎金城,对于我来说没有不同。冒然介入你们的纠纷,不合适。”
    送信人分辩道:“可是,它们是异类。”
    区貑点点头,“我知道,信中已经强调过多次。凶残、狡诈,行动迅捷的异类,若是置之不理,怕是会酿成大患。
    可是呢,我不能听信你们的一面之词,总要给对方一个说话的机会,哪怕它们是异类。你们若想铲除异类,我没意见。即使你们想要铲除这周边的同类,我依旧不会有意见。
    你懂——我的意思吗?
    若是不懂也没关系,将我的话带回去。就说我说的,雯涄很可能还活着,若想救人就抓紧行动。”
    ……
    雯涄的确还活着,而且活着的不仅他一个,大部分人都还算完整无缺。只是境遇不好,都被关在简陋的牢笼中。那牢笼四面透风,即不遮风也不挡雨。
    雯涄觉得,他们能够活着,很可能是被蛇怪视作了同类。毕竟,彼此的力量同源而出,都来自那神器……
    - 肉肉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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