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洗手。」他挡住我的手,不让我拿烧饼。

    小气鬼,洗就洗。

    我偷偷对他做了个鬼脸,小跳步地前往浴室洗手,洗着洗着,突然觉得镜中的脸庞沾满了空气的脏污,於是一道洗了脸,结果不小心弄湿了头发,乾脆连头发也一并洗了──

    等我再次走出浴室,已经是二十分钟後的事。

    咬下温温的烧饼油条,我满足地喟叹。

    这才是人生啊!我终於理解沛芸为什麽老是把美食挂在嘴边,原来人在经过数不尽的折腾之後,需要的不是金钱报酬、也不是欢腾庆祝,只要一桌疗癒的食物和一个放松的环境便足以抚慰疲惫的心灵。

    再喝一口红茶豆浆,我闭上眼睛细细品尝人生的美好。

    只不过,天底下就是有人不解风情。

    「头发。」

    「吃完再吹。」我想也不想地答道。

    方哲宇面无表情地望我一眼,我没理他,他也没烦我,只是默默地从沙发上起身,走进他的房间,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支吹风机。

    热烘烘的风袭来,他轻轻地拨弄我的长发。

    放下吃到一半的烧饼油条,我嘴馋地拿起一旁的火腿起司三明治换换口味,一口三明治、一口烧饼油条,偶尔嫌弃方哲宇挡到我的视线……天哪,我想不到更美好的休息时光了。

    头发乾得差不多,方哲宇关掉吹风机,客厅安静了下来。

    「方哲宇。」

    「嗯?」

    「宋大翔说要把我们的事说出去。」我说,一边整理吃完的空袋子。

    「是喔。」

    「是喔?」我模仿他的语气,挑眉注视他的一脸平静,「什麽『是喔』?要是被你公司知道我们住在一起的话,你的合约不会有影响吗?」

    「不会。」

    「真的?」

    「嗯。」

    「为什麽?你们公司规定不是很严吗?」我苏苏地喝完豆浆,顺便把桌上的垃圾一股脑儿推向方哲宇,「更何况是尚未出道的艺人。嗳,你要不要确定一下啊?我可不想毁了你的大好前──」

    「于珊,我们有牵手吗?」

    什麽?

    我来不及反应,一抬眼,就见方哲宇静静地盯着我瞧,他距离我很近,不到半个人的距离,我可以清楚看见他的眼睛出现我的倒影。

    「我们有接吻吗?」

    「方哲……」

    「于珊,我们有上──」

    「你什麽意思啊!」意识到他未完的话,我脸上一热,用力推开他的肩膀。

    方哲宇淡淡地睐我一眼,由上而下地注视着我。

    「我们什麽都没有,对吧?」

    「对对对对对!」

    「既然什麽都没有,那会有什麽问题?」

    方哲宇的眼神很是挑衅,偏偏我这人最经不起的就是挑衅,我不甘示弱地跟在他倒垃圾身影的後头,急着想挫挫他不知从何而来的锐气……拜托,他不过是方哲宇,区区一介方哲宇,什麽时候可以和我顶嘴了?

    我不准!

    「不会有问题?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哦!」我边走边跳,试图平视他的视线……可恶,脱下高跟鞋的我实在是太没气势了,「那我待会打电话到你们公司,用记者的身分指定找培训部主管询问,问他如果培训艺人和异x同居的话会──」

    「于珊。」

    「怎样?」

    「你想要我搬出去的话可以直说。」

    「我哪有!」

    「但你的行动似乎不是这麽表示。」他丢完垃圾,顺手为阳台上的花浇了点水……那好像是我说想种的天竺葵,啊,还有玛格丽特。

    我顿时无语。

    看看长得欣欣向荣的花朵,再看看方哲宇那副八风吹不动的表情,我突然不晓得该说什麽才好,不到三坪大的阳台塞了我们两个人,那一刻,氧气竟然有些不足……别误会,我很纤细,需要的空气不多,一定都是方哲宇吸光光的。

    「嗳,其实我、其实我是……」

    「我知道。」

    蛤?我都不知道自己想说什麽了,你知道?

    狐疑地看向方哲宇,他倒是坦荡,迎着我的目光从不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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